2、问诊·触摸 ...
-
凌母很快就不再聊关于大学专业这个问题了，而是顺着顾老先生的目光望向一旁的凌莉。
当注意到凌莉手里攥着的手机时，她的眉头又开始习惯性皱起，怒道：“大人说话你不好好听着，怎么还在玩手机呢？还有没有礼貌了？你看人家小景都没有在玩手机！”
这是凌家的祖传习惯了。
大人在谈话时小孩子永远要坐在旁边安静陪听，不能自己偷偷溜走，也不能随意插嘴，否则就是对客人的极大不尊重。
不是......你们大人聊你们的话题干嘛还非得要我们在这里陪听啊？我在旁边玩手机又不碍着你们聊天？景湛他不玩手机那是因为他不喜欢玩，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凌莉暗暗腹诽着，面上却是露出乖巧的笑容来，随手把手机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以此显示出自己的“明事理”。
更是主动认错道：“我知道错了，妈妈！”
凌母火气总算是消了消，转而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诶，对了。刚好这次顾老您过来了，不如给我们家莉莉把把脉呗。您也知道，高考备考那段时间她身体就不怎么好。自从经历过高考之后，就更是嗜睡了，每天早上都要赖床，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哪里出了点毛病......”
凌母猛然提起凌莉嗜睡的事情，瞬间吓得她一激灵，一颗心直接吊到了嗓子眼。
等到听明白凌母话里的意思后，凌莉又罕见地心虚起来。
这哪里是因为身体出了毛病，分明就是她每天都在偷偷熬夜！
晚上睡不够，白天自然就要赖床了。结果就被凌母认为是身体出毛病导致的嗜睡了......
可这些事情哪敢让凌母知晓，于是凌莉立马堆着笑推辞道：“妈，不用了吧。顾爷爷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别让人家那么辛苦......”
凌母还未接话，顾老先生倒是主动开口道：“不辛苦的，刚好今天阿湛也过来了，他可是我最出色的亲传弟子呢！要不让他给你把脉试试？”
景湛闻言，抬眸望了凌莉一眼，很顺从地点了点头。
“不用了吧......”凌莉苦笑着。
凌母直接狠狠剜了凌莉一眼，厉声喊道：“不用什么不用，人家小景可是从小就跟着顾爷爷学中医了，医术高明着呢，难道你还嫌弃人家不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反抗无效，凌莉被凌母摁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无奈地、颤颤巍巍地向景湛伸出了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白皙，蓝紫色血管清晰可见，景湛冰凉的指尖覆上时，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轻颤。
“你很紧张吗？”景湛问。
他的声音和他的指尖一样带着些许清凉，像春日里刚刚消融的冰泉。
凌莉立马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内心却早已慌乱不已。
之前就在抖音上刷到过许多有关于中医问诊的视频，都是清一色的“千万别在中医面前撒谎”“在中医面前就像在裸奔”“没病别去看中医”的评论。
当时的她年少轻狂，对此不屑一顾。如今真正坐在了中医面前，才发觉自己真的是无处遁形。
特别还有凌母这样一个十足的“养生狂魔”在身旁，她这种生活习惯极度不规律的人估计会被当成“社会败类”赶出家门。
凌母姓杨名笙，人如其名，格外注重“养生之道”，所以造就了一系列“严苛无比”的杨氏家规。
例如，晚上必须在十点半前睡觉，早上必须六点起，睡够不多不少的七个半小时睡眠周期；不能熬夜玩电子产品，睡前一个小时不能接触电子产品，以免辐射影响睡眠质量；饮食务必健康均衡，一日三餐控制进食量，切忌乱吃外面路边摊的油腻小吃或者高热量甜点......
然而刚刚从高考魔爪下解放出来的凌莉，还没过几天快活日子，又怎么肯“甘心就范”呢？
于是她的诸多“陋习”都只能在背地里偷偷干，但这些“英勇”事迹要是被凌母知道了，她就真的得“英勇”献身了。
一想到杨笙女士马上很有可能打爆她弱小的头颅，凌莉的内心就已经开始流泪了。
此刻的她无助得就像被扔上审判台上待宰的可怜小羊羔，杨笙女士是严厉的审判官，而景湛就是邪恶的刽子手。
然而，这位刽子手已经开始把屠刀伸向她脆弱的脖颈了，“你的体质偏虚寒，脾胃不太好，湿气有点重......”
凌莉的目光紧紧锁着他，生怕他突然说出些什么有的没的。
少女的眼神过于灼热，像是有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直烧到人心里去。
景湛顿时被她盯得脸热，就连耳垂也微微发烫起来。
他偏过头去，轻咳了几声，然后开口问道：“你平时会熬夜吗？”
“我们家莉莉都很早睡的，从来不熬夜的……”凌莉还未开口，凌母就已经替她回答了。
只一瞬，对面的景湛就已经微微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
他饱含戏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凌莉，扎得她的额间冒出丝丝冷汗来。
造孽啊啊啊啊！
早已汗流浃背的凌莉瞥了眼身旁饱含试探性眼神的凌母，没办法，只能迎合着她的话来应答。
于是凌莉疯狂摇头。
“那你平时零食吃得多吗？”他又问。
凌莉自然还是疯狂摇头。
“平时会喝酒吗？”
还是疯狂摇头。
……
终于，景湛将她的手腕从脉枕上轻轻挪开，然后收回自己的手。
一副问诊结束的模样。
就在凌莉以为这场残酷的凌迟之刑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景湛嘴里突然爆出一句惊天大雷。
他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凌莉一眼，然后用那种极难为情又异常真挚诚恳的语气朝她说道：“咳咳，你平时还是要少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凌莉：？？？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之前刷到过的一个视频。
一个男生去看中医，然后那个医生非常委婉地提醒他要少看些奇奇怪怪的片子......
好像用的就是这种语气......
只此一句，就足够把正在喝水的凌莉呛了个半死。
她接过景湛递来的纸巾囫囵擦了擦嘴，愤愤反驳道：“我没......”
当景湛再次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凌莉时，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慢慢烧起来了。
羞耻感一点点地爬上脊背，顶着凌母略带些疑惑的目光，凌莉欲哭无泪。
**
几天前，凌莉刚在微信上加入了一个名为【301秃头仙女集中营】的大学新宿舍群聊。
其中一个叫盛意的舍友性子尤为活泼热情，两人志趣相投，如火如荼地聊了好几天。
盛意对于小说领域涉猎深广，是个有着长达十年书龄的老书虫了。
刚好那段时间凌莉“书荒”，于是就缠着盛意推荐了一些好看的小说给她看。
然后盛意就极力推荐一本小说给凌莉看。
“伪骨科！绝品！莉莉，你一定要看看啊！”
凌莉当时还天真地问了句“什么是伪骨科”，然后就在剧情中深陷着跳不出来了。
然而，越看到深处，她就感到愈发不对劲起来，这本小说......怎么还带点奇怪的颜色呢？
一直看到一半多，凌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是篇小黄文呢。
小黄文，哦，没事.......
啊啊啊小黄文！！这竟然是黄文！
我竟然看了篇小黄文！！！！
虽然是人生第一次看，但是人类的猎奇心理和学习能力实在是太过强大，这使得从没涉猎过这一领域的凌莉很快就接受并深陷进去了。
于是她咬咬牙，连着熬了几天大夜把它看完了。
结果......昨晚凌晨三点才刚刚结束小说工程的凌莉，就在今天一早不幸地被凌母扯过来看中医了。
此时此刻，她的身旁环绕着虎视眈眈的凌母，津津有味看戏的顾老先生，以及……面无表情的景湛。
绝望！！！
绝望啊啊啊啊啊......
**
“小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母再度开口问道。
景湛瞥了眼一旁正怒视着他的凌莉，不觉勾了勾嘴角，开口却是帮她隐瞒了下来：“阿姨，没什么事。她就是身体湿气重了些，导致有点嗜睡。到时候我帮她抓点中药调理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见到景湛总算是没有开口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凌莉攥紧的指尖不由得放松下来。
杨笙女士总算是松了口气，继而转向身旁“心有余悸”的凌莉，说道：“莉莉，那待会儿你让小景陪你去楼下的中药铺抓几包祛湿的药吧。”
“噢......”凌莉闷闷地应道。
杨笙不满地瞪她一眼，转而却笑着朝景湛道谢：“真是麻烦你了，小景！”
景湛起身，微微颔首，带着温和笑意应了下来：“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笑容弧度刚刚好，既不会显得太过谄媚，又不会显得太过倨傲，而是处处透露着得体知礼的品性，一看就是杨笙女士最喜欢的模样。
果不其然，杨笙女士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忽而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凌莉，嘱咐道：“对了，莉莉，你记得帮小景把行李搬进客房去，我和你顾爷爷先去搓麻将了。”
凌莉这才发现景湛这次来还拖了个小小的黑色行李箱，因为体积太小，她一直都没注意到。
不是，他搬行李过来干什么？他要住在这儿啊？
凌莉瞬间瞪大了双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问诊·触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