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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送君千里 ...

  •   终于到了三月三那日启程的时候,麴文泰带领着皇室贵族以及众文武官员亲自送金蝉子到了交河城外,许多百姓也自发前来相送。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长就送到此处吧!”金蝉子后退几步突然跪下向麴文泰行了跪拜之礼叩了一首,“在高昌这大半年时间多谢诸位照拂,诸位就送到这里吧,等我回来看你们!”金蝉子朝众人挥挥手。

      麴文泰笑道:"走吧!早去早回,莫要忘记了你我三年之约,到了突厥记得替我去看看阿姐向她问好。"

      “我怎么会忘,放心我一定会遵守诺言,兄长你的阿姐便是我的阿姐,我一定会去看她,将你们在高昌的事讲给她听的。”

      福音公主走上前递上一封厚厚的书信,“法师,也记得替我向阿姐问好,将我写的书信和平安符交给阿姐!自从七年前阿姐嫁去突厥和亲后我就再没有阿姐疼爱庇护了。”

      金蝉子接过书信和平安符,“这是!原来那日公主你来遍觉寺寻我讨要平安符是为你阿姐求的?”

      福音公主眼眶微红点点头,“阿姐自从嫁给了突厥统叶护可汗后,我日日都在思念她,碍于身份规矩,她也无法向我们传信,前年岁末我们高昌向突厥岁供时我混进使臣队伍去突厥才和阿姐见过一面。”

      听闻麴文泰的姐姐在突厥,金蝉子对突厥莫名有了一丝亲近之感,他低头对福音公主道:“公主放心,我一定向康宁公主转达你对她的思念之情,到时候请阿姐写了书信让欢信带回来给你。”

      福音公主点点头,麴文泰拍了拍自己的妹妹,“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如今阿兄已经是高昌之主了,定不会让你和家人离散远嫁去和亲的!”

      又转头对一旁的欢信道:“欢信,你这一路上要护好玄奘!”

      欢信手持旌节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福音公主莫要伤怀,等微臣回来带康宁公主的书信给您。”

      福音公主这才笑了起来,心中无比期盼起来,“那你们可要早日回来啊!”

      欢信将旌节交给一旁的侍从拿好后,朝福音公主和麴文泰拱手行礼,“微臣谨记!”

      麴文泰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快走吧!"

      金蝉子带着欢信和二十五名随行人员翻身上了马,行出两里地后,金蝉子勒紧马缰绳,转身向后看去,麴文泰和福音公主一行人还站在城外看着自己离去的身影,他鼻头有些酸,强忍着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朝众人挥手笑着喊道:“都回去吧!等我回来!”

      说完调转马缰绳纵马朝前奔去,“驾!小白快走!”。

      麴文泰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已经远去的金蝉子一行人,喃喃道:“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期?”起驾回了王宫。

      金蝉子和欢信一行人走到城外十里亭时,见亭中站了一个人似乎正在等自己的到来,他叫停了队伍翻身下马朝十里亭走去,“智空!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送我。”

      智空笑道:“在凡间游走这么多年,凡人的礼节学了个七七八八,我自然是要来相送的,免得以后天天打喷嚏被你在背后骂我。”

      金蝉子哈哈笑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想贫僧呢!不过,你倒也没说错,若你今日不来我确实会骂你没良心。”

      智空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你托付于我的事我会记得的,你放心去吧,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让麴文泰身死。”

      智空看着亭外歇息等候的欢信一行使团队伍道:“高昌一国国运百姓我无法保全,保全你那异姓兄长问题应该不大,金蝉子你如今也有了私心了!”

      金蝉子表情有些苦涩,“世人谁不想保全家人?”

      智空不是完全太懂这种情愫:“家人?我还从未有过家人,不知有家人是怎样的感觉。”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懂,或许是牵挂和羁绊吧?”金蝉子看了看天色道:“不如你我就此告别,我得继续赶路了,这么多人和马车走的太慢了,今夜怕是得在驿站歇下了。”

      智空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走吧!快走吧!我要回般若寺敲钟念经去了。”

      等金蝉子和使团队伍走远后,智空化成一阵风消失在十里亭中。

      天色渐晚,金蝉子和使团队伍在驿站歇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又踏上了前行之路,午时终于行到了高昌和焉耆边界岭山脚下。

      众人在此稍作歇息,用了些饭食。

      随行的人中还有两个年轻的小和尚,一个叫远山一个叫云起,二人都是高昌人,自小入了佛门在遍觉寺修行,此次经过筛选被麴文泰派来和金蝉子一起西行天竺求取佛经,照顾金蝉子饮食起居。

      金蝉子见远山和云起蹲在地上捧了一捧黄土用布包好,装在了锦囊之中揣入怀中后,二人朝高昌的方向跪下叩首。

      金蝉子走到二人跟前问道:“远山,云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远山起身拍了拍身上土,“法师,翻过岭山就到焉耆了,我们此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我们取了些家乡的黄土带在身上以求慰藉。”

      云起在一旁点点头。

      金蝉子看着远处高昌方向对远山和云起道:“我定会带你们两个平安归来的!你们快去吃点东西,我们等会要继续赶路了。”

      众人修整片刻离开了高昌边境,朝岭山走去,走在官道上,欢信道:“法师,看来天黑之前我们走不出岭山了,或许我们晚上要宿在山中凑合一晚上了。”

      金蝉子道:“如此只能辛苦大家跟我风餐露宿了。”

      欢信连忙拱手:“法师您这是哪里的话,能护送您西行出使突厥是我等之福,大家伙都觉得与有荣焉。”

      “哦!当真吗?这等苦差事你们当真觉得是福气?”金蝉子有些纳闷。

      欢信道:“自然是真,不敢欺瞒法师您!我等在朝为官,此次护送法师待送您顺利到突厥,我们便□□归故里了,这是光宗耀祖流芳百世的事呢!”

      金蝉子听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对欢信说:“辛苦你们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中没有驿馆,众人在山中一片临近溪流的山谷下搭起了帐篷,砍了些木头当柴火点燃,春日山中还是有些寒凉。

      金蝉子睡不着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帐篷,帐篷外举着火把值夜巡逻的士兵张明问道:“法师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转转。”

      “您可别往远处走,我怕这山里有豺狼虎豹再伤到您?”张明将火把换了只手举着。

      金蝉子点点头,“我就在这溪边稍稍坐会就回帐篷不走远。”

      张明不近不远地跟在金蝉子身后,今夜月亮十分明亮,金蝉子走到溪水便捧起一捧溪水洗了把脸,“真凉啊!”

      张明笑道:“眼下刚刚开春,又是在山中,这水自然是寒凉。”

      金蝉子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头上问张明:“你是交河城人吗?”

      张明道:“我家就住在城西索罗巷中,我阿爹阿娘知道我这次护送您到突厥高兴的不得了。”

      “为何?让你们离开家乡跟我远去突厥,风餐露宿,这不是份苦差吗?我以为你们会怨我和兄长。”金蝉子问。

      张明坐在一旁道:“怎么会怨陛下和法师,法师乃高僧大德,我等得此殊荣倍感荣幸,我们呀都期盼着您能早日取回真经平安归来呢。”

      金蝉子索性躺在了石头上看着山中树影和月色,“说起来除了你们陛下我还有一个兄长,他叫长捷,我们已经有两年不见了!”

      张明坐在一旁将火把插在地上,“法师,您可是想哥哥了?”

      金蝉子抱着双臂枕在胳膊上,“是啊!去年我从边境偷越出关被通缉,想来他定十分担心我,他要是能知道我在高昌得到了你们国王礼遇,还与他结拜为兄弟,有了通关文牒,如今还有了这么一大群人护送我他定会为我高兴的。”

      金蝉子自言自语道:“他要是知道我这结拜兄弟就是当年在白马寺的高长安,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呢?”

      金蝉子在石头上躺了一会,一阵山风吹过他坐了起来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衣服对张明道:“回去吧,外边怪冷的。”

      第二日走了半日终于走出了岭山。

      金蝉子看着一旁骑在马上手持旌节的欢信问:“过了十里亭你说这旌节拿着累,还担心在路上弄脏了,所以收了起来,这会怎么将旌节拿出来了?今日还穿的这么板正?”

      欢信穿着舆服握紧旌节一丝不苟道:“前面就彻底到焉耆境内了,我此番代表着我高昌,可不能辱没了我高昌国国威。”

      使团行了两月终于到达了焉耆都城外。

      一路走来金蝉子发现这焉耆国土疆域不大,东西六百多里,南北四百多里,地广人稀。

      这都城目测方圆大概有六七十里,整个焉耆四周环绕着山脉,而焉耆就位于被这山脉环抱的盆地之中。

      一路走来道路大多艰险,河流泉溪交错,属于易守难攻的地貌,去年麴文泰追堵自己于岭山之下,称小小焉耆他并不放在眼里,如此看来金蝉子觉得是他有些轻敌了。

      此处土壤肥沃,焉耆人将河流泉溪水引来灌溉农田,听路上遇见的百姓说他们这里的土质适合去种一些糜子、黍子、冬小麦、枣、葡萄、梨、花红桃、杏和一些水果。

      焉耆不像高昌气候温差大,一路行来听说焉耆四季气候温和舒适,少有严寒。而且金蝉子还发觉这焉耆百姓民风淳朴,焉耆虽是小国寡民,比不上高昌富庶,但百姓生活的倒是十分安乐。

      焉耆人不蓄长发,大多都是将头发剪短也不带头巾,这里的人们穿着毛料制成的衣服。欢信去打听后告诉金蝉子,此国有僧人两千余人,寺庙十多座,佛教教义和戒律主要研习的是小乘佛法,只是没探出这焉耆国王对佛法的态度。

      都城外早有鸿胪寺和礼部官员等候迎接,一行人跟着焉耆鸿胪寺官员和礼部官员进了城,城中百姓夹道观看。

      金蝉子一行人被安排住在了鸿胪寺中先行歇息,于第二日辰时入宫面见焉耆国王呈上通关文牒。

      待焉耆官员离去,金蝉子活动了下有些僵硬酸痛的肩膀,远山取来了饭食,“法师,可是累了,先用些饭吧?”

      金蝉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如今我是高昌王义弟,刚刚一直端着仪态,肩膀都有些酸了。正好饿了多谢你了,你和云起也快下去用些斋饭沐浴一番,今日大家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去王宫中面见焉耆王呢。”

      云起揉了揉肩膀活动了下脖子道:“贫僧方才也一直端正仪态,这会也觉得脖子有些酸。”

      屋里一群人面面相觑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金蝉子起来洗漱之后,换上了法服,欢信也穿戴整齐手持旌节。金蝉子低声问欢信:“东西都带好了吗?”

      欢信点点头,“法师放心,已经准备妥帖了。”

      一群人在鸿胪寺官员的引领下进了王宫,焉耆国王有些年迈懒懒地坐在王座上,王后坐在一旁看着来人。

      金蝉子看了看欢信,欢信手持旌节开口道:“陛下,我王陛下亲笔修书一封,略备薄礼,请陛下一观。”

      国王挥挥手道:“呈上来吧!”

      欢信看了看一旁的侍从,侍从手捧锦盒走上前交给了焉耆国王的侍官。

      国王和王后看完麴文泰的书信和礼册笑道:“你们高昌王真是客气了,既然是高昌王的王弟借道我焉耆,寡人岂有异议,有劳使节替我回去谢过高昌王。”

      欢信道:“我王陛下定会感念陛下。”

      金蝉子从怀中取出通关文牒道:“陛下,这是贫僧的通关文牒,还请陛下能为贫僧签下文书盖章。”

      焉耆国王笑着挥手道:“呈上来便是!寡人会着人尽快去。”国王从侍官手中取过金蝉子的通关文牒看完道:“御弟,寡人会着人尽快去办,各位一路远道而来,快快入座开席吧!”

      歌舞乐宴上焉耆国王和金蝉子聊了许多,一番交谈下来金蝉子发现这国王有勇无谋,还喜欢自夸,而且国无纲常法纪,政令松弛残缺,看来麴文泰的话有些道理。

      焉耆国王邀请金蝉子使团一行人在焉耆住上两日再起程离开,欢信看了眼金蝉子点点头,金蝉子站起来施礼道:“如此便多谢陛下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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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送君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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