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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考 ...

  •   夜晚飘了雨,去医务室的路上有点黑,只剩去的路上穿过的小停车场两边发着微黄的灯光。纸边浸出了血,许萧鼻子被止血的纸团堵的难受。许萧一边用嘴巴呼吸一边挑近路朝医务室走去。身后的教学楼十分的安静,高考前的自习课,许萧因为鼻子流血便请了假去医务室了。学校大门口外闪烁着城市的繁荣,印入眼帘的不是耀眼的金黄就是醒目的红。一路走来许萧都没怎么遇见人,只到了医务室后看见了常年驻守的老医生和两个打吊针的校外人员。
      老医生的白大褂边角已经发黄了,脸上挂着的眼镜片比脸上的褶子还厚。他笨拙地翻出本子来让许萧填信息,许萧无言签了字草草拿了药便走了。
      回来时一楼的临时教室已经没有人了,里面空的不像话。101阶梯教室是高考前提供的自习室,虽然说取其自愿但基本上还是全员到齐了,即使高考已经考完了第一天。
      许萧拿了桌子上明天考试科目的复习资料关了灯也准备走了。路上基本上已经走的没有人了,只开着小车巡逻的保安打着电筒到处检查电源开关情况。
      “小姑娘要不要我载你一程啊?”巡逻的保安见只有许萧一个人了便亲切的询问。教学楼偶尔零零散散的又会下来几个人。
      许萧想着从教学楼走到宿舍楼要十分钟左右就也没拒绝。她点了点头。
      “那你得等一会了,我要去检查临时教室的电器情况。”保安停了车打着手电筒进楼了。许萧在路灯下看着书等。翻了无数遍的手抄资料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上面的胶带补了又补。
      回去的路上保安绕了远路,他在电话里和相亲对象分享着日常。许萧听着两人的聊天只开心地笑了笑。保安大叔笨拙的说着情话,时不时又和许萧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天。

      宿舍还没熄灯,许萧进去便看见了自己桌子上一片狼藉。像进了贼一样,可其他三人的桌子却整整齐齐的。片刻,反应过来的许萧不谈定了如同发狂了一般的去翻自己的准考证和身份证。如同所想的那样,准考证和身份证不见了。许萧看了看周围的三个舍友,三人各忙各的谁也不直视许萧,片刻回过神来的许萧发了疯一样的冲进了隔壁宿舍。
      原来只住四人的宿舍里满满当当的站着十几个穿着拖鞋的女生围在一起。旁边坐着洗脚的女生的桌子上赫然放着许萧的身份证和准考证。旁边唠的唾液横飞的高马尾见状飞快的把桌子上的身份证和准考证抢在了手里。恶狠狠的瞪着许萧。没来得及多说,高马尾冲到阳台把身份证和准考证从五楼丢了下去。像提前商量好的一样。
      走廊的灯明晃晃的亮着,两边宽的可以站好多人,宿舍内十几个人将捡了东西上来的许萧团团围住,只在宿舍里响起了查岗哨子几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许萧犟不肯掉眼泪,只硬生生的握着拳头。
      月光莹莹的。熄灯了一个小时左右宿舍里又溜进来了五六个人。是刚刚中的五个头目,最先被许萧注意到的便是高马尾和矮个子女生。
      “不还手也太没意思了。第一眼看见你我就不舒服,你身上萦绕着一种惹人反感的气息。”高马尾脚上穿着人字拖身上穿的很薄,上身的短袖和裤子十分不和谐。
      其中的矮个子打开了宿舍里一个人的台灯,微微的发着黄光。
      “过来阳台。”矮个子见许萧不说话又补充,言语中全是瞧不起“我们初中就是同学了,你别忘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你喜欢王宇的事情,我早通过各种渠道加了他好友了,你要是还是这种表现的话我就要像以前一样去找他打游戏了。别默不作声,你以前不是最嚣张跋扈吗?我连你小学初中高一的所有事情都和班上的人分享了。你,你爸你妈,还有与你有关的朋友。”矮个子越讲越来越激动“所有帮你的都不要想得到好下场。”
      许萧还是不想说话,心一阵一阵的抽着疼,因为她确实被戳到了痛处。
      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不想多管闲事却也不想被吵得睡不着,她们只重重的翻身嘴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企图以此来表达反抗。而阳台的大玻璃厚隔音效果又好,这就是为什么矮个子要强拉着她去阳台的原因。许萧没搭理,只冷冰冰的“现在滚出去还来得及。再来这里撒野那就都死,少特么在这恶心人”
      “我?叫你下来说话”高个子的垫脚去扯许萧的被子。
      “去你妈的”许萧翻身麻利的坐了起来,她把身边的一本厚厚的书使劲的打在了高个子头上。
      高个子见状觉得捂着头觉得不可思议。
      ……
      宿舍里闹得不可开交。没一会便惊动了楼下。宿管阿姨上来的时候宿舍里敢怒不敢言的三人如同被解救了一般深舒了一口气。
      几人齐刷刷的被拉了下去站在白炽灯下。夜晚了,又因为明天又要考试便又急匆匆的叫回去睡觉了。
      黑夜打湿了整个夜晚,暗淡中漫着一种绵延不断的死寂。只在宿舍窗外亮着一点光,是一棵歪歪斜斜的路灯。缓缓下着的雨在路灯的微光下有了形状,即使下落的那几秒如此短暂。这样的夜晚让人难安,也难静下心来。潇潇雨未歇,心事也如雨滴一般浇落在心田。灿烂的回忆如同暖阳,此刻雨天最惹人怀恋。

      许萧耳边也已经传来了杨冉的熟睡声,时不时还夹杂着蚊子嗡嗡嗡的声音。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让人觉得温暖心安,只有半扇斜斜的暗光照在墙上,不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此时的宁静与刚刚截然相反。黑夜中依稀辩的清楚物体的形状,只是看不见人的情绪,许萧将右手放在暗光中轻轻翻转着借光观看,只耳边有碎碎的呼吸。暗光之余的墙上零零散散的贴的二十几张便利贴写满了一个名字:“王宇”。便利贴的位置只在床上躺下时刚刚可以看见,下面的人几乎看不见什么。刚刚的话回荡在耳边,心中复杂,许萧揉揉眼睛试图缓解眼部的疲惫。对面的床位望不穿,模模糊糊中让人怀疑床上是否睡的有人。只时不时的呼吸声让许萧确定有人在熟睡。邱韵转学后杨冉就搬了过来,她睡在她的床位上。许萧和杨冉再没说过一句话,宿舍的其他两个人又因为她们两个不说话而少言。
      手腕处隐隐作痛。明明有衣服遮着却还是像有风在不断吹一样发痒发疼。许萧叹了一口气。把衣袖捞了上去,然后把手放进被子里避风。
      明天就是高考最后一天了,许萧却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是担心考不好,因为从第一天开考起她就没紧张过,也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进行到了现在。也许对于她这种人来说考个本科也算翻身了,她也不在意了。一切慢慢来。可是心中却还是躁动不安。

      窗外熄了微暗的路灯许萧收回视线翻了个身,觉得耳边安静极了,一切都像死了一样,和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一样没生机。许萧脑袋里一直翻涌着各种不如意,此时此刻就像大自然得了性病又像性病依附于大自然时隐时现一样。这种痛苦让人窒息且无能为力。大片的美好在她看来如此恶心。但是它却挥之不去。这股矛盾感将许萧包围,像一张皱巴巴的纸。揉皱,拉直,又揉皱……直到彻底拉不直了才算停止。

      下雨。淅淅沥沥的一切让世界变的温柔安静了起来。
      好像一逢高考就下小雨,大多数时候只是第一天下,但今年有点不同这几天都在下。估计也没人注意,因为在高考的压力下这根本不是重头戏。不过在炎热的六月份下雨考试,也有人庆幸不用和炎热对阵。食堂铺的红地毯被雨淋的湿湿的,排队之余大家还要撑伞闭伞,所以队伍行进的十分缓慢。红毯两边铺设的鲜花也被挤的乱七八糟的。年级部主任撑了一把伞在后门拦人,张罗着让所有人从前门进去顺便走红地毯沾沾福气。男老师都西装革履的,女老师都旗袍加身,意寓旗开得胜。即使今天下雨气温不高。

      许萧也是没太注意,只是草草吃了早餐和其他人一样一同走进了教学楼,准备开始在最后一天的第一科考试。她身上穿的是白色校服衣和黑色的校服裤,头发扎的利落干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只眼上有些倦怠。

      雨下的小,大多数考生都在考点周围活动,她们呈一群一群的聚拢分布着。有人感慨刚刚吃早餐时教导处主任一改严厉的叫大家去沾福。有人赞扬学校这两天的伙食实在太好,也有人一言不发的争分夺秒的复习。
      淅淅沥沥的雨声催人提速,许萧头顶着书便穿进了图书馆檐下,书上的字墨因为沾水了而被韵开。大多数人都在这避雨不愿意往前走,许萧看了看檐下的人便又顶着书往另一栋人少的教学楼的廊道走了。廊下只站了一个人,李厌安。两人就这样沉默的面对面站了好久。远处的圣人雕塑脚下被放了很多好吃的。圆圆的窗子也为景色勾勒出相框,树枝上的叶子被雨水打的湿湿的,大红色四方伞下的人你挤挤我我挤挤你的都怕被雨淋湿。焦急的世界如同被开了静音一般安静。
      ……直到考前三十分钟了,大家才排长龙的准备安检。入口处排了两排老师给同学们加油打气。他们身上穿着雨衣,头发和袖口却还是湿湿的。许萧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握班主任的手。他手有些糙,双手握着许萧击掌的右手。嘴巴里一直唠唠叨叨的说加油加油。后面又紧紧握住张琪琪的手……“加油加油”
      许萧一阵心酸。刹那间感到十分迷茫。
      雨具不能穿过安检门,人们走近了安检门就得把伞闭了从门边丢过去,然后等安检完了才又打起伞来。所以大家都十分的匆忙狼狈。

      去考场的路是大下坡路,雨水全顺着坡道哗哗往下流。大家都急匆匆的垫脚淌水快速入楼,只剩几个之前没有认真看考场的还在公告栏前面徘徊着。

      高考那样的气氛,即使是再来一次也是会触目惊心的程度。许萧呼了一口气,手里握着身份证和准考证,紧了紧手。只是刘海有些湿湿的觉得难受。她把伞放在了一楼的楼底便走了。

      抛开一切来说,许萧平凡的不能再平凡。面对稍有不同的高考,因为忙,她父母或者其他亲戚朋友没一个人来接考。想着门外这么多的家长,许萧也顾不得再想太多。因为从幼儿园开始老许就放养她了,她也早习惯了那种一个人办好所有事情的生活了,不来可能还好点。来了她压力可能还要大一些呢。毕竟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许愿平以后可以轻松一点,别老拼命的工作累坏了身体。好在老许要求也还好,考过二本就好了。在这种小地方,二本也很可观了。不过在高三之前,许萧成绩还是比较差的。正如她自己所说,从高二开始她才算真正的读书。那段时间压力也大,考不好也哭。

      过道里十分的空洞,只剩一正一倒镶嵌着放的一排椅子。外面的绿芭蕉叶因为下雨更加鲜明。许萧收回视线上了个厕所便进了考场。考场里的时钟有些反光,许萧很难看清楚,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迷茫中。只等表转到了不反光的地方才勉强看得清楚。许萧心情有些低落和急躁,却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午,冒出头好久的阳光晒干了早上的潮湿。迎风的树叶在阳光中摇曳,静态中多了几分生气。又给了人缓一口气的机会。

      刚考完今天的第一科,家长们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吃饭去了,校园里也因此空荡了不少。许萧独自一个人像以前一样快步穿过教室,朝着二食堂的大棚走去。大棚下罗列的桌凳上也没多少人,不过也正常在这种时候应该没人会在学校吃饭。只是她和林亿溪这些离家远的或者不想回家的会在学校吃,不过这样的同学还是有点多的。一切都平淡极了,他们的高考也和平常考试没什么不同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一定是她饭卡里比平常穷了。苦了三年,熬到头了倒轻松了。此外便是气氛了,感觉既轻松又紧张的,像被巨石压住的小草一样。

      许萧走过门卫室,看着大棚前面的几棵树,也忽然觉得学校的风景还有点养眼的。
      不过许萧没驻足,径直走向了大棚。林亿溪她们已经等了好久了。许萧还没走到呢。才刚刚看见人。林亿溪便催到“快点了”带着一股子里城味。不过她已经听了三年了,早习惯了。“嗯”许萧回答了一声,在加大步子的同时问道“胡斌去哪了”唐糖:“他妈接走了,说带他出去吃点好的”
      除了胡斌人都汇齐了,她们便一同去食堂了。贴着花哨卡贴的卡贴进刷卡器,许萧刷了六块钱的饭后卡里已经只有二块一毛了。其他两个人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林亿溪看了看许萧的饭卡余额:“你不是每次考试都有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理念的吗?怎么高考了倒还把这个优良品质戒了?”
      许萧:“高考了,虔诚一点嘛。你不知道斋戒要灵一点吗?”
      旁人:“吃这么好你要斋戒?”
      许萧、林忆溪、唐糖三人都是高一的同班同学,高二分班后虽然不在一起了,却还是会一起吃饭。之前也不一起,只是今天莫名其妙的就一起了。

      林亿溪和唐糖是理科,许萧是文科。所以大家都没提考试的事情,真的就像平常一样聊点闲天,许萧也爱强装乐观,什么也不提。静静的找了位置坐下,人虽然不算很多但食堂多少还是有点吵的。
      林亿溪正了正身体面朝桌子:“兄弟们,食堂新贴的一张菜单,那名字喊的太奇怪了她指了指那张金黄的大菜单“这算强行鼓励嘛,鼓励的很好下次不许鼓励了。惊了,那名字和菜直接对不上号啊。鬼知道阿姨的爱是什么。
      “豆浆”唐糖和到“刚刚看见了有人去喝那个五毛的爱,就知道了。可能真的没有比这么更廉价的爱了,要是平时打菜的时候手少抖一点不比这五毛的爱来的给力?”
      许萧:“哈哈哈,是这样的。不过我看学校想强行鼓励的目的没达到嘛,你俩一点也不紧张啊,这是想开了?”说着许萧模仿莲花盛开的样子做了一个手捧脸的动作。
      “这都最后一科了,是骡子是马早有定数了。再说了想不开的不应该是你嘛,高二时是谁嚷着天天考天天输,天天学习还是猪嘛”林亿溪说“这猪的典故还来自你那雷人的数学老师呢,不怕考完了老周跑你家去骂你?你和那狗还不知道谁写数学卷子厉害呢,到时候老周又说叫只狗上去踩两脚都比你分数高。”
      许萧一脸苦闷:“得了。这次数学能不能好还得另算呢,非要说老周我倒是想了解了解那张菜单了。许萧说来就来,她用筷子指着贴在墙上的菜单皱了皱眉“看。小同志。有道菜叫金榜题名,名字取得很棒,也很吉利。不过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吃的是啥。难道是金子?”
      唐糖:“聪明点好吧朋友!要是按你这说法,出人头地吃的是人?或者说是头?这些都只是图个彩头了”
      林亿溪:“吐了”“快。干完饭走了,下午考完又遇”
      许萧环顾了一下周围,夹起一片肉说“我估计走不了了,考完可能在学校赖一晚上。老许今天来不了,外面又堵。记得上次放假吗?那私家车赌到十一点多。
      唐糖“啧啧啧挺惨啊,这学校让住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需要留在学校哦”
      许萧“学校要是不让留宿的话,小女子只能在宜客随便找个酒店凑合凑合了,唉!”许萧故做娇柔的开玩笑道。
      林亿溪”………
      唐糖:“…………真恶心呀”

      吃过了饭,许萧和林亿溪她们分头走了,因为她们在四号楼许萧在九号楼,并不顺路。
      出了大厅穿过小操场,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昨天晚上还满的东西也大都在早上考完后搬空了,许萧像平时一样简单洗洗后正常午休。
      到了下午,气氛就相对沉闷一些,可能是最后一科了。大家都压抑着那种想释放的心,在心底低沉着一股疯劲。就像关久了的猛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冲破牢笼了。
      可熬过了束缚后前方又会是什么呢?

      斜斜的树影,美丽的黄昏,斑斓的青春的那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大家抱着孤注一掷的心进了考场,开始了紧张又激情的考试。好奇心与紧张兴奋并存。
      光阴一点点流逝,树影越拉越长。好像世间的所有事情都在此刻有了开端,青春的结尾紧随其后的赶上来,过程被压缩的短促而飞快。

      下午考完,小雨已住,走廊上冒了太阳。整个廊道都是金灿灿的。地上的卷子被风刮动,温热的太阳映黄了一半边角。才一个小时左右,祁潇曙便从一中考点过来了。他手里抱着书,没穿二中的校服。黄昏正盛,他头发染上了太阳的颜色,鞋底有些湿。他迎面朝许萧走来,旁边是朝他碎碎念的张琪琪。这个画面太美好了。黄昏映的他鬓角也黄黄的,一半衣服也变得明亮。许萧面朝阳光,他背着。两人面面相觑没开口说话,只顿了顿便走开了。待张琪琪走了,他才缓缓递了留言本来,是第一页,他手却有些发抖。许萧觉得震惊,也有些抖的接了过来写了很多。眼中有泪在盘旋,却久久落不下来。下一个写他留言本的女生却在笑许萧洋洋洒洒写的半面字,她时不时的重复上面许萧说的话以示嘲笑。

      坐了一会儿后,许萧叹了一口气。想努力平静下来。好歹考完了。许萧一边喜悦的想一边漫无目的走着,就在她心不在焉的经过老教学楼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群人的尖叫声。但是因为隔着一个横道,有点远了,新校区又大。许萧便压抑住疑惑和好奇心没去管。
      定了神许萧快步到大棚子下,这次她是第一个到的。这里还是很少人,只是偶尔有几个食堂阿姨经过。许萧放了包刚坐下,胡斌便带着他的猴叫声跑来了。边跑还边说“啊!刚刚有人在老教学楼丢书,后面全部是书和纸”难的胡斌高考了还穿着校服。
      许萧看着跑过来的胡斌“哈哈。这人没被政教处抓走?老周能容他?”
      “在这个学校有人敢疯?或者说有人敢比老周疯?早就被带走了,估计现在都喝上政教处热乎的茶水了”刚从胡斌后面出来的唐糖回答。
      许萧一脸惋惜顺便摇了摇头啧啧道“这人真惨啊!都临门一脚了还挨了个处分,够苦也够勇了”
      胡斌跑到了大棚里坐下“哈。他可能压抑很久了,说不定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处分呢,以前都忍着。现在毕业了想着记念一下他这平淡的青春。”
      林亿溪捂了捂肩笑得前仰后合“心疼他半秒钟。哈哈哈,估计他这辈子的疯狂都在刚刚用完了”
      “别闹了”唐糖笑着拍了拍林亿溪“话归正题,我马上要走了,一会我爸来接我。都别太想我啊,毕竟在这种小地方随时能见。”画风在这时短暂的正经了一秒。
      林亿溪打破氛围“不会的,我们根本不会想你的。”然后话锋一转望着许萧和胡斌“你们怎么安排啊?我一会也坐高铁回里城了,票都买好了”
      许萧:“留校”说完三人齐齐的望着胡斌
      胡斌:“和你们一样的回家啊”胡斌朝着林亿溪她们仰了仰头。
      话毕。人散。耳边没了行李箱哗啦啦的声音,校园又安静了起来。送了林亿溪她们离开,许萧就回宿舍睡了一会。几个小时后才醒。褪去困意的许萧开始收拾东西。也没花多久时间因为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可能对于那些爽朗而矫健的人来说太多的行囊是累赘,还是一切从简的好,这是许萧高一就认准的定理了。
      东西虽然不多,但从六楼搬到一楼还是有点废人的。毕竟许萧现在已经累个半死了,正脸红脖子粗的坐在行李箱上喘大气呢。站直了调整了一下状态出了校门,天空已经有点暗了,但是天边还布着点晚霞,有点养眼。许萧一边掏手机拍照一边感叹在这种日子为什么会有火烧云,记得这种东西在童年之后就很少出现了,或者说就很少被注意到了。
      这云虽然淡没有以前的那样红,但还是很有感觉的。许萧随手拍了一张然后发给了林亿溪配文道:天降祥瑞?。然后便收起了手机。

      那时,再苦的青春也会有亮面的,就像许萧的快乐与悲伤好像有层时光的隔板,林忆溪们在这边,祁潇曙们在那边。好像都值得好像都重要。却还是只能说好像。学生时代的离别是迷茫的,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只等真的痛了才发现是真的分开了。

      宜客二中的后门几乎没人了,但路上还有一些垃圾,倒莫名有点荒凉的感觉。没多想,许萧拉着行李箱缓缓的,脚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行走。因为没人知道学校为什么会在人行的两边贴这种沾了水就很滑的瓷砖。可巧的是这附近刚好又有一所小学,一到冬天那小学生就像溜冰一样一个一个的排队摔,滑稽的不得了。许萧脑海里回荡着高一时和李厌安他们一起楼上看小孩摔跤时的场景。嘴角噙着笑。心中莫名的又感到知足开心。
      没走两步,许萧就接到了江颖的电话。
      江颖:“考完了?”
      许萧:“嗯”
      江颖:“找不着车的话在学校呆一晚上又回来,明天车好打,不麻烦”
      许萧:“可以”知道学校不能留宿是要出去住了的,但许萧为了不麻烦就直接说是在学校里住了。应该不算假话,她暗想。
      至少在许萧的人生中一直都是这样的,能简单点就简单点。可以一句话说完的多说半句都嫌烦。也不带什么恶意,只是简单的希望简单点,说太多觉得烦。
      挂了电话,许萧收到了江颖的两百块钱转账,和她不准出去瞎疯的信息嘱咐。又没多想,许萧戴上无线耳机听歌,又调了道从不滑的地方走。不过路的两边都栽了树显得有点暗,好在路边的灯还放着微光,不用打灯也分的清。
      这个没有大城市繁华的小城镇,却有大城市的氛围,一种热烈长久的欢闹感真让人望不透。
      风刮在许萧的脸上,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甚至还有一种想吼叫的冲动。那种感觉像是一只雄狮独自呆在星辰密布的草原上仰望天空一样,心中既痛快又自由。无法有人能读懂那心中的一片宽广。
      人悲伤久了总容易因为记忆中的小事开心。就这样走着,许萧会想起祁潇曙的幼稚话,会想起自己给林忆溪他们拍照,会想起日落黄昏下的空教室……回忆它总偏颇,好时好的不得了,差时差的不得了。一味的只回味苦涩或者甘甜,让人时而因为同一个人开心,时而因为同一个人难过。

      一边走一边想。碎碎的脚步声萦绕着。
      这三年来,尤其是高二分到了文科班后,这难过的时候也多。
      她永远记得那种和现在截然相反的压抑,她也永远记得那临近开学就会半夜惊醒的心悸。这刺痛的青春只有无尽的泪水和天各一方的思念。要不是靠着王宇靠着一本厚的日记,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来。
      这么悄然回首竟然感受不到之前的痛苦和恐惧了。反而觉得空洞茫然,一时竟然不知道怪谁。
      夜的温度浮动许萧的头发,这是考完刚抽空染的。许萧叹了口气,看看自己,好像这几年来性子学稳了,但打扮却越来越朝着叛逆风发展了。她近乎疯狂的迷恋狂野,想要放肆想要撒野想要发疯。
      生命重时,是肩上担的责任。生命轻时,是年少时吹来的梦。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刻你就落俗了。或者哪一刻就入了别人的山水画。只能说山高路远都各自珍重,因为记忆中我们会盛开的最美丽。
      人总记得小时最盼望长大,长大了又厌恶生活开始追求小时候的快乐。可快乐是什么感觉?这早已经麻木了。是一个月比别人多出来的两千工资?是高分的得意学科?是自以为是的青春正盛?还是有钱敢于说走就走的旅途?可我记得我怀恋的那种快乐是没有感觉的,是逝去了才明了的快乐。如果成长的意义是把所有人同质化的虚伪圆滑,那这是痛苦的。探寻活着的意义的成年人们,我们的乌托邦要自己去寻找,是市井中的小桃花源,是有了想守护的人的伟岸,是知道痛苦却依然捍卫快乐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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