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何恬恬》蔻青瞳

5、记忆再乱，也能回忆起何时动的心！

　　何恬恬想到就静不下心，这鬼天气，看一眼手机天气啥时候晴，一看更火，手机里显示着大太阳呐！
　　“咚”扔一边去，不想看。何恬恬站在门边单手叉腰挠头，工作这事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们说？哦，刚才看好像有信息，在家蹲着能出什么事？
　　她再度捞过手机给张希扬发消息，到家的事通个气。那边估计忙着没有回复。得，不管她，看到会联系。
　　何恬恬躺了半下午，眼下醒了困，妈妈不在，家里连个响动都没有，她在客厅厨房溜达两圈，冰箱里有码好的冰棍，顶顶个头的大虾，几样新鲜的蔬菜，小番茄，厨房里有整个没动的西瓜。
　　溜达瞅了一眼何阳的书桌，整齐得不敢相信。书桌上有个小相框，妈妈和他俩的合影。
　　何恬恬来了兴致，臭小子真的没有一点美商，看不出来姐姐灰头土脸吗？她拎起来凑近看，回想这啥时候拍的照片。这一看不要紧，何阳天大的秘密被她发现，相框背后还有一张小相，应该是证件照。姑娘的肤色可比小麦色还要深，高马尾，唇边两个小括号，微仰着脸，像一朵将将要绽放的向日葵。
　　何恬恬不禁赞叹何阳的眼光和他的胆量，虽然他俩结不结婚、恋不恋爱妈妈都是完全支持的态度，但早在很久之前，那时候她好像上初中，何阳还幼儿园呢，妈妈就表过态度，坚决不允许早恋。那时候妈妈防范的可能是她，那她可是指错对象，恬恬可没有过恋爱的心。
　　光看不过瘾，她还把小相从相框背后取出来，哟，手上动作不自主停了下来，端正的字体“高二（11）班，刘子木”，确认般比对着高二（11）和何阳书上写着的高二（11），一个班，这姑娘不简单。何阳在重点高中重点班，他俩能一个班，可能比何阳还要优秀。
　　何恬恬忍不住笑，这么优秀的姑娘看上何阳哪里？行，一会去接何阳时诈他一下。
　　自己卧室里并排放着两个大行李箱，一眼扫过去略有些陌生的布局，又满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床的位置一直没动过，何恬恬来回看着屋内这简单的陈设，脑海里飞速转动，如何把布局重新调整，那床的位置压根连不上家里的无线网，研究生都毕业了，这事一定要解决。
　　她把自己扔在床上，家的味道瞬间把她淹没。床头就是空调遥控器，扫一眼门没关，不想动，算了。
　　何恬恬看着窗外，心一顿，雨停了？她起身拉开窗户，果然，雨后阳光探出头，清新的树木气息弥漫散开。她再度躺下，手臂半搭在脸上，跷着脚晃悠，开了窗，也不觉着热，离接何阳还早着呢，干点什么吧！
　　何恬恬是妈妈口中的“家务废”“乱室佳人”但学习、赚钱从来不需要督促，她专业是生物科技，兼职多了去，做过家教、画过图纸、编过代码、每年还跟妈妈一起盘账扎账。打小姑娘家喜欢的她都没兴趣，爱好围棋、计算机、游泳、射击，甚至起过报考医学院法医专业的心。
　　她起了身去拿手机搬电脑，这才看到有个未接语音通话，点开来看是金俊熙。好吧，何恬恬此刻一万分后悔，她压根没有谈恋爱的念头，更不是想吊着谁，刚才只是无意识间顺嘴提了一句，这不，追悔莫及！
　　“是我，刚才有点事，现在没了。不好意思哈！”自己惹下的还得自己收拾，何恬恬挠着眉心说，没听出一点歉意。
　　“嗯，没事就好，你工作～”话没说完被那头打断，说她故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关于工作的事暂时不想听。
　　“那我先挂了，拜拜！”
　　金俊熙怔怔地端着手机，摸不着头脑，行吧，没事就好。女生的心思基本猜不透，她开心了就行。
　　他自己也忙乎了半天，眼眶酸胀，脑门子疼，看看时间，五点多，不上不下的时间点。
　　他丢下手机关电脑，起身晃荡。
　　“舅舅，妈妈说她晚上来吃饭，吃完接我回去，你能跟她说我不回去吗？”声声见他出门偎上来问，一双大眼睛冲着舅舅眨啊眨，“我想在这跟你们再住几天，住到很久很久以后。”
　　金俊熙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你姥和你妈同意的话你一直住着都行！”
　　“舅舅，我能吃奶油冰淇淋吗？”奶量超标的萌音。
　　“家里有吗？有的话可以！”
　　声声得到许可，小短腿“嗖”地跑开。
　　金俊熙没了心思晃哒，妹妹过来吃晚饭不免要打探一番今天的事，他懒得说，只能躲。
　　“声声，你姥姥呢？声声？”
　　“出去买东西了！”声声恨不得扎进冰淇淋里，没工夫搭理舅舅，含着冰淇淋含糊不清地冒了一句。
　　行吧，等妈回来再走，不能丢小不点一个在家。他这般想着的同时找出手机点开“五巨头”群聊。
　　金俊熙：“晚上有没有打球的？六点半名扬馆。”
　　周麒锋：“我晚上陪吃饭，结束不了。”
　　程邵：“何恬恬今天回来了吧？”
　　周麒锋：“何恬恬回来了？”
　　金俊熙：“六点半名扬馆有没有人去打球！！”
　　程邵：“你炸什么毛？就那点出息，何恬恬都不能提了？”
　　祁钰：“我今天出门不在家，去不了。”
　　金俊熙：“@沈南，你呢？”
　　周麒锋：“沈南说他晚上去他奶家，估计这会在路上。没人跟你去，你跟我们说说何恬恬。”
　　金俊熙：“滚！”
　　手机“哐当”扔餐桌上，惊的声声朝他看。舅舅这是怎么了？
　　就是为了躲金敏熙连环追问才躲去打球，一个人没约着还上赶子问，烦心。
　　“声声，吃西瓜吗？”
　　“不吃，我吃冰淇淋。”
　　金俊熙在家里来回扫了一圈，得，没有西瓜。
　　他抄起电话：“妈，你回家了吗？楼下带个西瓜！”
　　“在电梯里了，想吃自己下去买吧！”
　　行，金俊熙觉着这一会有片云压在自己心头，低低压着，眼见着要来一场倾盆大雨。他从书架边取下篮球塞进球包里，随手塞一瓶水进去，等着妈妈上楼就走。
　　邵荣进门的时候见忙了一下午的儿子背着包要出门，“马上要吃饭了，你现在去打球？”
　　“嗯！”
　　“小熙一会儿就到，你不一起吃饭？”
　　“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声声不想走，你们商量好。”话没说完穿好鞋就着刚上来的电梯下了楼。
　　名扬球馆离家不远，骑车过去。
　　金俊熙记着那年寒假的时候何恬恬手术，武老师群里催作业时点名表扬她，批评自己。
　　“其中何恬恬同学去医院做手术都不忘学习写作业，再对比另外一些同学，是不是觉得寒假就该轻松自在度过呢？@金俊熙，不要放松锻炼，体育分必须抓住。”
　　“切，这么冷，出门锻炼？”她点就点，自己当没听着。“何恬恬手术都不忘写作业，就她表现去。哦，刚放假那会妈看成绩排名表，夸赞过一会，你看何恬恬，成绩不吱声不吱气地爬上来，这生物成绩该是全校第一了吧，好像她小四门每次都有一个冒尖的呢，我看看啊，俊熙，你看，你要是生物再高个两分，估计又要进好几个名次，哟，何恬恬这语文成绩，考这么好！”
　　金俊熙听得烦，期末考班级第一，年纪十五，没听到妈妈一句称赞，开口闭口何恬恬，何恬恬能考到哪去，她考不好也对不住班长的名头，她寒假不暗地里使劲那成绩也是昙花一现。
　　“妈，”他打个岔截断了妈妈的话，“要不你问问何恬恬生啥病要手术？老师都说了，你跟着关心下呗！”
　　邵荣眼神中满是怀疑，上下打量着儿子，没见着有什么不寻常，行，问问，权当关心同学邻居。
　　“你家恬恬怎么了？我看武老师说手术了？出院了吗？”
　　很快李菲回复过来，“谢谢关心，没啥大事，腹腔镜切阑尾，已经回家了。”
　　“哦，那还是要好好休养，注意点。”
　　“嗯，谢谢关心。”
　　邵荣转脸告诉金俊熙，阑尾手术，小毛病。金俊熙在鼻腔里“哼”了一声，果然不是什么大毛病，武老师估计也就是拿她当个典型。
　　管她呢。
　　金俊熙麻溜地锁了车，进球馆换上衣服，跟着别人一起打两节，站在一旁咕噜咕噜灌水的时候惹来一群女生明目张胆地偷看。今非昔比，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跑不动，跳不起来的小胖子了。
　　想到这，他又不自主地想到那年何恬恬作为班长配合武老师一起给班里的体育差生鼓劲加油的时候说过的话。
　　“金俊熙，你那么突出那么优秀的人打算被体育这一门拉垮吗？”
　　“我会被体育这一门拉垮？”
　　“金俊熙，你先尝试着慢慢活动，运动量一点一点加上去。”
　　“我试试行了吧！”
　　“金俊熙，咬牙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牙要咬碎了！”
　　“金俊熙，你加油啊！”
　　“你怎么这么多话！”
　　“金俊熙，你不想摆脱四单元成绩好的胖子的称呼吗？”
　　“何恬恬，你闭嘴！”
　　体育测试结束的那天，金俊熙昂着头走出考场，看吧，我是谁，怎么会被体育拖垮！当他看到何恬恬时，刚想上前去炫耀一番，几个女同学围过去，“恬恬，你考得怎么样？”“恬恬，你考多少分？”“我55，恬恬你呢？”
　　何恬恬笑得灿烂，“满分！”
　　金俊熙顿时觉得自己的53分不香了，原本想炫耀和感谢的话全卡在喉咙里，扭头往回走。
　　“金俊熙，你考得怎么样？”何恬恬问得真挚，眼神纯净，没有丝毫杂质。
　　他顿了几秒，回过头，“53，谢谢你啊，恬恬。”
　　“53？真好，金俊熙，你可以啊！”那笑容从她眼底漫出来，感染着所有人。春天里，半下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铺满整个操场，她站在阳光里笑，他站在她对面听她银铃般笑声，听他自己心跳的声音。
　　场上的人招呼他接着打，他把水丢在包上，快步上场，接球，带球，传，接回来，上篮，投中。打球可以让他暂时清醒，何恬恬已经回来了，以后的事多的是机会说。
　　“哥们，吃饭，一起吗？”一起打球的一群人问金俊熙，他坐在长椅上，双腿叉开，手臂随意地搭在腿上，一只手捏着瓶身，汗顺着他的脸颊砸在地上。他冲他们摆摆手，“谢啦，还有事。”
　　男生交流直来直往，他们也不再客气，一群人呼啦啦地往外走。
　　金俊熙摸出手机看时间，八点不到，估摸着金敏熙没走，这会也不想回家，一看手机，五巨头群里炸了锅。
　　沈南：“熙哥，何恬恬回来了？你表白的事还打算拖下去？”
　　程邵：“你看你熙哥他敢表白吗？”
　　周麒锋：“你看你熙哥他敢表白吗？”
　　沈南：“我熙哥怎么就不敢表白了？你俩啥意思？”
　　祁钰：“俊熙就是憋精，忍者神龟！”
　　沈南：“不许这么说熙哥，谁还没有个女神！”
　　程邵，周麒锋，祁钰：“你女神是谁？”
　　沈南：“横竖不敢是何恬恬！那是我熙哥女神！”
　　周麒锋：“你熙哥打球呢，球场上不知道有没有被你熙哥迷住的。”
　　祁钰：“金俊熙，你别磨叽了行吗？等哪天何恬恬家楼道门口贴大红喜，你抢亲啊？”
　　沈南，程邵，周麒锋：“熙哥，你要抢亲叫上我们，帮你。”
　　画风逐渐跑偏，金俊熙收拾东西之余在群里淡淡回一个字：“滚！”
　　沈南：“熙哥打完了？熙哥，你见到何恬恬了没？”
　　金俊熙：“见到了。”
　　沈南：“表白了吗？”
　　金俊熙：“没有。”
　　祁钰：“你就那点出息！”
　　周麒锋：“要不改天我们组个局，给何恬恬叫出来，你把话给说清楚。”
　　金俊熙：“滚！”
　　周麒锋：“你能说点别的吗？”
　　金俊熙：“别多事，滚！”
　　祁钰：“行吧，你自己单着吧，万年单身狗！”
　　金俊熙：“请问，谁不是单身狗？”
　　话题戛然而止。
　　沈南：“熙哥，你应该学医，刀刀见血！”
　　金俊熙：“回了，不聊了。”
　　掐灭手机的一瞬间，进了一条消息，祁钰：“你先问问你自己，还喜欢她吗？没有那种得不到的全是好的心理吧！”
　　金俊熙握着手机静立半分钟，锁了手机扔包里，松垮垮地踏出门去。
　　当初就应该守口如瓶，敲碎了都不能透露半分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