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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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画，又抬眸看向聂盈儿，道：“这是你画的？”
面前的姑娘穿着青黑色的家袍，是聂家的女修。
不知怎么，江澄突然就想起，临走之前，虞家表哥说，今日母亲为江澄安排的相亲对象，就是清河聂氏的仙子.......
不不不，怎可能这么巧？
就算江澄再怎么不喜欢相亲，他也不相信，刚翘掉相亲，紧接着江澄就能凑巧，在下一个目的地碰上这所谓的相亲对象。
而且，瞧这姑娘看见江澄的神色和态度，并未因见到云梦江氏的人，而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所以，她不太可能是要同江澄相亲的那位聂姑娘。
说起来，江澄也确实不清楚，今日要和他相亲的那位聂姑娘，是聂家哪位大人物的亲戚，江枫眠完全没提，虞紫鸢知道江澄不喜欢相亲，更是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在姑苏给他安排了突然见面这么一档子事，江澄气不过，直接就从姑苏跑到了西南。
江澄笃定，在这里没人认识他，只要他自己不承认，没人知道他是谁，大多数旁人肯定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而那位聂姑娘，大概率是不会像他一样翘掉相亲，就算翘掉了，又怎可能也凑巧来到这里？
这每一件事虽然是巧合，但正因为每一件都太巧了，所以串联起来，就更不太像是能在今日同时发生的事。
江澄稍稍放了心，这才回过神去看聂盈儿，对方好似瞧出江澄在走神，所以一直等到江澄看向她的时候，才朝他点头一笑，道：“是我画的，今日多亏有江公子在，帮我捡回了这幅画纸，否则若它飘出山崖，我还要御剑去寻，也不知要寻多久，很是麻烦呢。”
江澄看向画纸，纸上还有几道浅淡勾线的痕迹，他把画纸递向聂盈儿，正好也看到她的手里，拿着与画上一模一样的药草。
在外行人江澄看来，这画工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尽管江澄今年才十八，这几年也相亲了不少女修，对方大多盛装出席，有的甚至还带了东西，自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愿意为他表演展示一二，可江澄却总是没有兴趣，每一次都强撑着看完，再说几句客套话，好不容易熬到相亲结束，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同江澄再见第二面了。
人又不傻，真心实意的喜欢和表面寒暄的客套，怎可能看不出来。没关系，反正江澄心里对她们也没有感情，这么些年，江澄虽然隐约能理解，为何江厌离提起金子轩就脸颊微红，魏无羡说到蓝忘机就面目含笑，但他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所以实在不太可能，共情得了有心悦之人，究竟有哪里值得一想起来就高兴。
这位聂姑娘手上拿着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草稿画，可为何江澄看着，心里却觉得有些舒服和宽慰，好像从姑苏一路赶来西南的疲惫感，都暂时消除了？
聂盈儿见江澄虽然是做着把画还给她的动作，可却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画。
她并没有直接把画接过来，而是又看了看画，确实只是幅简单的线稿，再无其他，道：“江公子？这幅画可是有什么问题？是我找错药草了吗？我手里的这一棵，并不是画上的这支？”
她一边说，一边把药草向着江澄那边递过去几分，闻着药草的清香，再听聂盈儿这声音，虽然没有阿姐柔和，却是十分活泼。
聂盈儿一说话一递药草，也拉回了江澄的注意力，江澄回过神，赞道：“聂姑娘，我只是举手之劳，你无需客气。这画，若你再仔细上色，怕是都看不出，它跟你手里的这棵实物有何区别。所以，你应该没找错。”
话音刚落，江澄心中也有些奇怪，他平时可是最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寒暄，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修，怎么今天帮一个聂家姑娘捡了画纸，就突然莫名其妙跟她说了这么多？
嗯，或许是因为聂姑娘的画真的很传神，江澄他在说实话而已。
也或者，江澄从小到大见过的仙子，每每都是在用不自然的娇羞姿态与他说话相处，这位聂姑娘，倒是难得自然大方，让他比较舒心。
聂盈儿接过画，谦虚道：“江公子见笑，我这也只是随手画画打发时间，不过云梦距西南甚远，江公子若想采草药，无需不远千里，特意赶来西南。”
西南虽有眉山虞氏，还是云梦江氏家主夫人的母族，如今二人也正好在西南处的一座山上，但聂盈儿自认为，既然江澄没言及虞氏，那她更没必要，在江澄面前说这些。想必，这位江公子的外祖，大概率不可能是虞氏，提了，万一会让对方尴尬，那就不好了。
江澄道：“自然是听闻西南生长着许多珍稀药草。”
聂盈儿点点头，面露一分惊喜，道：“江公子，可否仔细找过，这座山头里的药草？”
在说这话的时候，聂盈儿也仔细回想了一下，云梦江氏大多是游侠，好像没听过有哪位旁系公子喜欢修医，那等一下，聂盈儿只要在他面前，瞒住今日自己翘掉同他们家少宗主的相亲，那这就能称得上是一次很愉快的相遇。
江澄摇摇头，道：“聂姑娘，我今日来此虽也是这个目的，但我刚到，还没开始找。”
这不就碰上你的画，从山上掉下来了吗。
聂盈儿突然笑了，这不似寻常女儿家，笑的时候总是以手覆面，故作矜持，而是就这样爽朗开怀，清浅一笑，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姿态，道：“原来如此，不知江公子所需何种药草？我今日来此地之前，除却手里的这张，也画了不少药草，听闻这些药草都生长在西南，今日就特意来寻一寻，能寻到一棵，也是好的。”
江澄指了指她手里的药草，道：“聂姑娘，这不就寻到了一棵？”
聂盈儿笑笑：“这只是我寻来的第一棵药草，其他的还没开始找。”
江澄心说，清河聂氏似乎没有谁，和岐黄温氏有过密的来往，遑论联姻，道：“那你知道这药草是何种用处？”
聂盈儿微微点头：“我曾听温宗主提及，这株药草算是一类中成补药，拿回去捣碎磨成药泥，再搓为丸状，和水服下就可增进修为。”
江澄感觉好像听温情提过类似的话，但又想不出具体是在哪儿听来的，如今仙门世家隔段时间，就要在五大家族的家府中，轮流召开清谈会，每次清谈会上，温情都会应仙门世家之请，推荐几株珍稀药草，亦或是推广售卖他们最新研究出来的制药。
此前江澄对此都只是简单一听，因为如果父亲有需要，母亲会差人去买，他平日不好这些，每日只想着如何精进课业与修为，外加应付母亲隔三岔五为他安排的相亲，所以没有多少兴趣和心力放在这种事上。
他愣愣地盯着这株药草，道：“原来如此，聂姑娘旗开得胜，真是厉害。”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江澄却在心中默默思索，他刚才讲这话的神情，应该还算自然的吧？
聂盈儿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却把这棵药草向着江澄的面前推了一推。
江澄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讶然道：“聂姑娘，你这是何意？”
聂盈儿一脸认真，道：“送你。”
江澄疑惑道：“这药草是你方才辛苦从悬崖峭壁上采得，实属不易，你理应好好珍惜。”
聂盈儿伸出去的手却没有收回去，道：“看似辛苦，但我其实并未花费太大精力，方才是为保住我的画纸，所以可能在江公子眼中，我很像是费尽力气，才从悬崖采得了这株草药。”
江澄点点头，还未等他来得及说什么，聂盈儿就从怀中拿出那沓画纸，道：“药草看似比画纸重要，且江公子你也瞧见，方才我为保住这棵药草，不得不松开画纸让它落地，但这些画，每一笔都是我用心勾勒出来的，我同样不愿将它们遗失。不过，我在拿着画纸，去寻草药的一路上，也赏遍了西南美景，这些经历，远比单纯找寻草药更有意义。”
江澄道：“这倒是。”
见江澄还算有兴趣往下听，聂盈儿抬眸，笑眼弯弯：“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帮我捡到了画纸，作为回报，这株药草自然是要赠予你。”
江澄道：“这只是我恰好路过，举手之劳，聂姑娘不必在意。”
聂盈儿道：“但刚才这件事就只有你帮我做到了啊，只是棵药草，又不是特别名贵的东西，江公子就算收了，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好嘛，这姑娘，词词达意，句句有理，江澄想了半天，还真找不出能婉拒的理由，老实说，如果聂盈儿一开始，就要赠予江澄什么名贵的金银珠宝，那他真不会收。
只是一株山上可以采到的、再普通不过的药草，就算江澄收了，自觉也不会欠聂盈儿太大人情。
人家姑娘都如此坦荡，江澄也就大方接过，道：“好，那江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不知聂姑娘接下来，是要去寻哪种药草？”
聂盈儿想了想，刀灵一事为家族机密，不可直接对外言说，于是她换了一种说法，道：“可以驱邪的药草，此类中药，我只在清谈会上听温宗主言及，但未曾见过，今日就想去寻。”
驱邪.....和江澄此行要寻的，增进灵力修为的大补药草，并非同一类。
他的目的并不像对方这般明确，如此也就没了同行的理由，正好江澄也不知道，万一真要同行，这一路上该跟这位聂姑娘讲什么，万一，她是江澄那位相亲对象的小姐妹，再一不小心多说了什么，亦或是发觉了江澄的真实身份....
得，江澄拱手道：“那祝聂姑娘一切小心，夙愿得偿。”
聂盈儿朝着江澄笑了笑：“江公子，就此别过。”
说完他们两人转过身同时离去，江澄已不见人影，聂盈儿找出地图和画纸，突然嗅到画纸上好像有几分淡淡莲香。
地图上三百米之外有一处极小的山峰，本来应不起眼，但绘制这副图的人，竟然围着山头画了几个叉，聂盈儿有些在意，论直觉，若是去这座山搜寻，或许就能找得到比刚才那株药草更为值钱的东西。
既如此，无论有多危险，只要这药草足够名贵，或许就能有抑制聂家刀灵的作用。
那，聂盈儿是一定要去试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