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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荒山鸦族 ...

  •   渐入山林深处,景色变得愈加诡异。郁郁葱葱的树林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奇形怪状的诡异枯木,迷雾四起,不时传来乌鸦凄厉的嗥叫。
      白锦彦猛然想起母后讲过的故事:白羽之境有四大贵族,分别是凤凰族、鹤族、孔雀族、白鸽族,还有一个被人们所遗忘的“堕落贵族”——鸦族。
      传闻鸦族自从被白鸽族灭族之后,残留的余党对白羽鸟类怀恨在心,若有白毛鸟擅闯了他们的地盘…格杀勿论!
      而他们的地盘,恰恰是此处荒山!
      白锦彦打了一个寒噤。他害怕了,毕竟只是个半大少年。
      因为身旁的江瑜比他年长两岁,所以有了冒险的勇气。
      但白锦彦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灭口,心底的恐惧就不住地发酵,蔓延。
      “瑜,要不我们回去吧?”白锦彦拉拉江瑜的衣袖。
      “嗯?为什么?我们期待了许久啊!”江瑜偏过头来,满腹狐疑地看着忐忑不安的白锦彦。
      白锦彦飞快地思考应对之策,这次寻宝确实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怎能因为害怕鸦族的报复而临阵退缩?
      白锦彦转念一想,灵光乍现:“我觉得黑色衣服和这里比较搭,白色容易脏,要不先回去换一套?”白锦彦表情僵硬地指指自己的衣服,示意江瑜离开此地。
      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扶上白锦彦肩头,“嘿!不早说,哥帮你!”江瑜全然没有理解他的暗示,霎时间,白锦彦的装束焕然一新。
      白锦彦无奈地叹气,心里悬着的巨石稍有松懈,自以为没什么大碍了。
      白羽之境的生灵们大多以毛色作为衣服的颜色,偶尔也会有人更换衣服颜色,光看外表分辨不出。
      但是,贵族具有一眼识破别人伪装的异能②,白锦彦疏忽了。
      一路前行,循着藏宝图的指引,穿过重重迷雾,兄弟二人来到了一座略显破败的…宫殿。
      与其说是破败,不如说是阴森:高高矗立的宫殿,昔日的金碧辉煌褪了色,四周环绕着枯木,偶尔有些白色的草点缀其间,地上白骨隐约可见。异香缥缈,一切都在如血的月色下酝酿着阴谋。
      这便是鸦族栖息的地方。
      白锦彦捏着藏宝图,眯起眼睛认真地看,“没路了?”白锦彦小声嘀咕着,银白色的眼睛紧盯着藏宝图,恨不得盯出花来。
      花没盯出来,倒是浮现了一行鲜红的字:走进去!沉夜府的大门将为你打开!
      “走….走进去?”白锦彦有些迟疑。
      “走就走呗!还怕它不成?”江瑜似乎对探险有着不可磨灭的热忱,白锦彦拦不住这位哥,唯有随他去了。
      况且,他是黑天鹅,不会有事吧。
      白锦彦思索着,开口阻止道:“私闯民宅,还是不好。”
      走在前面的江瑜长发一甩,回眸笑道:“彦,别怕,哥会保护你的。”
      江瑜走近,揉了揉他的银白色短发,随即牵起白锦彦的手,在他的手心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玩意。
      白锦彦不解,就当去交个朋友吧,他如此想。
      走近宫殿,发现门口并没有守卫,古铜色的门华丽异常,刻满了岁月的沧桑。
      江瑜正想敲门,大门却不推自开。
      古铜色的沉重大门犹如帷幕徐徐拉开,显露出宫殿内部的模样。
      整体呈阴郁的哥特风,正对着大门的是铺着红色波斯地毯的阶梯,以及阶梯旁的王座,花纹繁复的墙上挂着两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并无表面那般破败。
      只是殿内空无一人,窗外偶尔会有乌鸦掠过。
      “瑜,你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吗?”白锦彦吓得背后生寒。
      “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更像是……”江瑜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鬼屋!”江瑜做了个鬼脸,吓得白锦彦尖叫一声。
      下一秒,恶作剧的人如同恶作剧般消失了。
      “瑜?瑜!江瑜!别吓我…”声声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白锦彦惊慌失措。
      或许是惊动了这里的主人。楼上传来脚步声,慵懒而清脆,一声声地踏在白锦彦心上。
      白锦彦的失措转为惊喜:“瑜!是你吗?”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何人扰我清净?”
      那声音如同浸在冰水里的匕首,寒冷且带有锐气,但也夹杂着少年人特有的音色。
      糟了!难道是黑羽王的后裔?
      或者是江瑜的升级恶作剧?
      来不及多想,那声音的主人已出现。
      眼前身影,却是同江瑜一般年纪的少年。鸦青色长发垂在肩上,眉眼精致凌厉,血红色双瞳,眉宇间充斥着戾气。
      若不是少年杀气逼人,恐怕白锦彦就把他当女生了。
      细看,少年肩上挂着披风,左肩缀着鸦羽,白衬衫,黑裤,长靴,居高临下的目光,骨节分明的指间戴着黑色的戒指,有点像吸血鬼伯爵,优雅而霸道。
      在白锦彦打量他的同时,少年血红色的瞳仁也在盯着他。
      闪着红光的双瞳骤然收缩,少年皱起眉头,抽下墙上的剑向白锦彦劈去。
      白锦彦下意识要躲,少年步步紧逼。这怎么一上来就砍人啊,难道是我太不礼貌了?
      稍一分神,少年的利剑便抵上咽喉:“小东西,服饰骗的了人,发色可骗不了人。”少年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地响起,一阵怪异的香气扑鼻而来。
      白锦彦心想:你不也是小东西。糟了!他是鸦族的!而自己不正是他们所憎恨的白羽鸟类?
      少年利索地牵制住白锦彦的手脚。喉间冰冷的触觉越来越真实。
      眼看自己就要被割喉了,已无还手的余地,白锦彦绝望地想。
      血肉被利器撕开,温热的血在颈间晕开。
      忽然,手心迸发出一道紫光,弹开了少年手中的长剑。
      长剑擦过少年的脸颊,留下一抹血迹。他没有为此迟疑,拾起长剑继续砍人。白锦彦四处逃窜。
      哎?忘了黑白天鹅之间有心灵感应③!被扔出宫殿外的江瑜才想起这事,火速奔回宫殿。
      眼前景象让他震惊,白锦彦缩在角落,脖子上有一道血口,一个陌生的少年手执淌血的剑。
      江瑜二话不说,抽出腰间长剑与少年血拼,两人从地上打到天花板上,甚至打出了宫殿之外,实力相当,不分上下。
      坐在一旁的白锦彦抬起手,银白色的光在伤口处缭绕。
      “还好不致死,就是…嘶!难搞!”白锦彦倒吸一口冷气,这种材质的剑留下的伤比较难治愈,留下的疤也无法祛除。
      白锦彦竭力治疗着,殷红的血流回原处,撕裂的皮肉也在慢慢缝合。
      这怪香,似曾相识…尸骨草!答案在白锦彦脑中浮现。
      所谓尸骨草,即是生长在累累白骨之上的草,只生长在鸦族的领地,据说是黑羽王的诅咒。
      这种白色的草有剧毒,这对鸟类来说,是致死的!白锦彦庆幸伤得不深,及时阻止了毒液扩散。
      耳畔传来刺耳的利剑碰撞声,刚才打上天的两人又打回宫殿来。白锦彦的伤口已然痊愈,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疤。
      他走出门,意外地发现江瑜拖着血淋林的手在打,而那位少年,除了脸上那道伤,毫发无损!
      “瑜!别打了!”白锦彦喊着,指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自己没事了。
      江瑜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喜色。他也想停手,他很明白,如果自己先停手了,对方就会至自己于死地,毕竟对方是凶残的鸦族。
      有谁?谁都好,快来阻止他们啊!白锦彦凝视着江瑜血流不止的手。
      窗外乌鸦掠过,一道黑光随之出现,分开了正打作一块的两人。
      “修!玩闹也该适可而止了。”一位年轻的美丽女子出现在宫殿,瞬闪过去夺下了少年的剑。
      “瑾,你为何在此?”被唤作修的少年愤愤不平。
      瑾拿着剑,习惯性地坐在王座上,苍白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剑锋。
      “我再不来,这沉夜府怕是要被你们掀了。”瑾站起身,把剑挂回墙上,黑色长裙摇曳。
      她很瘦,皮肤苍白,有着和修如出一辙的血红眼瞳,另一只眼睛,被红玫瑰所覆盖。
      瑾小心翼翼的操纵着,收拾战后的一片狼藉。修转身上楼,却被瑾揪回来。
      “别想走。”瑾虽然看起来瘦弱,但逮人的力气可不小,方才杀气腾腾的修只能放弃挣扎。
      “先做自我介绍。”瑾放下修,“我是夜瑾,旁边这小子叫夜修凯。”
      旁边的小子不情愿地转过头。
      “如你们所见,我们是鸦族。”夜瑾扫视眼前两人,一个脖子上有新疤,另一个手臂淌血。
      “你们……没事吧?”夜瑾问了句。
      "…真的闯了鸦族领地啊!”江瑜自顾自地感叹着,忘记了身上的伤,也完全没听到夜瑾的话。
      “差点没命。”白锦彦梦呓般地念出这句话,这并非他本意。
      夜瑾瞪了夜修凯一眼:“可以嘛!一打二还优胜,待会儿再收拾你!”
      夜修凯紧抿双唇,歇斯底里地怒吼:“他是白毛鸟!你忘了父母怎么死的吗!?”
      夜修凯指着白锦彦,“你看清楚啊!夜瑾!”
      夜瑾眼眸微闪,“是天鹅呢,挺可爱的,修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也太狠心了。”
      夜瑾看向白锦彦,“哦?白天鹅?”眸中杀意明显,跟刚才的夜修凯没两样,白锦彦只觉生寒。
      江瑜挡在白锦彦面前,解释道:“夜瑾小姐,我们无意冒犯你们,闯入你们领地也只是偶然,请放我们一马。”江瑜目光坚定,握住白锦彦不住颤抖的手。
      夜瑾眸中杀意转为妥协,“放你们,可以,但是作为条件,你们不能对外暴露我们的存在。”
      夜瑾按住咬牙切齿的夜修凯,“否则,鸦族的诅咒将会在你们身上爆发,伤口会再次流血。”
      江瑜点点头,答应了。夜瑾召来鸦群,护送他们离开。
      “为什么不杀他们?”夜修凯没了再吼的力气。
      “他们是王子,我们不足以与天鹅王族抗衡,如果不想让鸦族彻底灭绝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夜瑾沉静地说。
      夜修凯紧攥着肩上的鸦羽,那是他父亲的羽毛。
      父亲被杀那天的情形,仍历历在目:父母躺在血泊中,周围是一大片洁白的羽毛,四周充斥着白鸽族民的狂妄笑声,姐姐少了一只眼睛,痴痴地拿着母亲生前赠与的玫瑰花,在他手里,只剩下父亲的一把羽毛……
      “你要知道,这是白鸽族带来的恶果,与王族无关。”夜瑾摸着右眼的玫瑰花,如今再也取不下。
      她又转眼看向孤傲而又倔强的弟弟,强忍着眼泪,说:“也…也不能完全无关吧,他们袖手旁观。”
      夜修凯抹去眼泪,看着自己唯一的姐姐,没有说话。
      “况且他们也未必知道此事。”夜瑾看向窗外血红的新月,陷入沉默之中。
      夜修凯塞了两串亮晶晶的东西给夜瑾,一言不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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