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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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的春总是潮的，泛黄或红的叶籁籁掉落，一层又一层铺盖褐土……大大小小未愈的伤在深夜隐隐作痛，今日，我已难以忍受，便用小刀挖去了已经腐烂的伤口。世人总言春的希望，我却嗤笑一声，它不过是更危险狡诈罢了，南域的叶在春落的更多——呵，不惧寒冬，却依然会陷落在春的怀抱里呢。” ——《晨露未晞·璐记》
【界历1362年春】
“嚯？你小子身手可以啊。”少年风剑雪墨发轻扬，红衣烈烈，一脚踩上被迫“五体投地”的少年脊背处。
他俯下身，歪着头，狐狸眼笑眯眯，语气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那么，这位熙小公子，羲和族难道没教过你，在林空见溪，不要擅闯别的学子住所的所在范围吗？很没礼貌哎~”
说着，脚下的劲儿用得更猛了。
“等等，等等！”被踩的少年挣扎着，赶忙掏出几只兔子，说，“我是来请求你们帮忙的！！”
“……哦？”少年风剑雪力道丝毫不减，他别过头，神色有些不耐。
啧！为了解决这家伙，已经被耽搁了和小乌鸦吃午饭的时辰，真是有点不爽啊……最近小乌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不见人影，本是想今天在他稍松懈的时候套一套话，结果，被这么个毛头小子搞砸了啊……
不爽不爽不爽！！！
少年风剑雪一手拽住对方的领子，一手指着对方手中的兔子，语气可谓是十足地扯高气场，“呵，少年，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打动我吗？”
熙杨被抓得愣了愣，他眨巴了下眼睛，说，“可是——我也没说，这是给你的啊？”
少年风剑雪闻言一怔，哇喔？！
看来，他得重新正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太阳”少年了。
熙杨，羲和族的幺儿，此刻正狼狈不堪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微仰着头，眼瞳光亮，赭色短发微卷，灰扑扑的婴儿肥脸蛋上扬起笑，“风兄好，我其实是来找乌世子学习怎么烤兔子的！”
风剑雪挑了挑眉，蓝雅剑直直悬在少年头顶，“那么熙小公子的学习方式还真是独特啊。”
熙杨一噎，他紧闭双眼，朝风剑雪鞠了一躬，双手合十，认真道，“很抱歉给你造成了损失，事后我将尽己所能补偿还你的！”
少年风剑雪盯着熙杨半晌，然后神色无比嫌弃地扭过头，“切！算你小子走运，小乌鸦可比我脾气好太多了。”
他两臂枕在脑后，蓝雅剑别在腰间，自顾自地大踏步走在前面，半点不再理身后拖着半残身子一杵一拐的少年。
一炷香后，两人才到达庙堂门前。西边，一棵歪脖子树上几条红色布条随风飘曳，显眼的很。
若再细看，就能发现那红色深浅不一，应当是不同时间点缠上去的。
“回来了？”问话从石阶上传来，嗓音如冷泉般清澈。
熙杨一听这声音，两行热泪差点没“哗”地一下直流，有句古话说的好，“心动不如行动”，这不，身体先行意识而动直冲向大腿！
结果！“哐”的一声，又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熙小公子？”少年乌渍有些疑惑地望向熙杨，好像是他，就是丑了不少。
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举起，“是我……”
“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离我那么近。”少年乌渍语气淡淡，上前了几步便停在了离少年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没事的，”熙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本实在不该这般唐突，但我的确有急事相求于乌世子。”
少年乌渍瞅了眼吹着无名小调的风剑雪，说了声，“都先进屋吧。”
几人刚踏过门槛，隔音符便将整个屋子裹了起来。
少年乌渍还尚未开口，只听“咚”地一声响，熙杨整个人跪了下来。
少年风剑雪吓了一跳，然后一下子就蹦到乌渍背上去了，边蹦边嚷嚷，“哎哎哎，你这是作甚？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坑我家小乌鸦的话，小心我揍你哦。”
少年乌渍扒拉了一下风剑雪，没拉下来，索性就放弃了，有些无奈道，“别理他，先说说你不顾生死也要硬闯，是为了什么？”
少年风剑雪闻言两腮鼓鼓，有些不爽，闹得更凶，“小乌鸦，我这是在帮你哎，谁知道这家伙怀的是什么心？再不济，多些砝码也好谈条件啊……”
“你的午饭，先吃完。”少年乌渍拿起一个油纸包抛了过去，语气淡淡。
少年风剑雪狐狸眼放光，立刻便消了音。
还在跪着的熙杨：“……”
好、好厉害！
“你知道我们住所的所在范围有多危险吧？不，应该说，绝大部分拥有住所的学子，其住所所在范围都有布防，尤其，我跟风剑雪两人更是惹眼。不顾生死也要硬闯，那么，是为了你那个同伴？”少年乌渍语气淡淡，一手用干净手帕擦着手。
熙杨愣了愣，回过神，两眼直直放光，语气激动，“太、太厉害了！基本全中了！”
他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手指绞着，“璐这次受伤很重，是我的错，没能及时赶到她身边去，我……与家族的关系并算很好，而璐……也是。而我听说乌氏族除了巫蛊之术十分精湛外，其医术也丝毫不逊，只不过并不为大多数人所记住罢了。”
他忽的抬起头，无比认真道，“所以，我想恳请乌兄能救救璐，什么条件都可以！”
庙堂静了半晌，只有风剑雪那“吭哧吭哧”的吃饭声格外不协调。
少年乌渍：“……”
他没好气朝风剑雪问了声，“吃完了吗？”
少年风剑雪一个激灵，连忙又塞了几大口，比了个手势。
熙杨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风剑雪把他当球似的扔在一个大竹篓里，然后单肩扛着扁担信步走在少年乌渍旁边时，才后知后觉得知道这两位是同意了。
他赶忙大声叫喊着指路，春风湿潮，吹进人心，熙杨从未想过，来时万般艰难的路，回去时却意外如此顺畅。
他想，有句话少年风剑雪倒是没说错，乌世子的确很好，和璐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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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杨双手背着，蹙着眉在瓦砾屋外不安地踱来踱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璐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一侧旁观的风剑雪：“……”
红衣少年嘴角抽了抽，一巴掌呼了过去，“你TM以为是生孩子啊？”
熙杨捂着脑门，微卷短发衬得婴儿肥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无辜，“可是，我担心啊……”
“那就把你的心放下来，”红衣少年抱胸道，语气有些得意，“小乌鸦的医术超好的好吧？”
“可是！”熙杨又忍不住说。
“没有可是，你的心若实在不放下来，我不介意帮你给掏出来。”少年风剑雪语气冰冷，他对无关的外人可完全没有那么多耐心，这人算是少数还能活着的存在了。
熙杨垂着头，声音随风飘散，“可是，我不想她疼啊……”
两人离得不远，哪怕就算声音再小，少年风剑雪还是听清了，他微垂着眸，一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乌渍推门而出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春风长摇，吹落了风剑雪系在墨发上的一条金边红丝带，三年了，这人还是不怎么会束发。
他心底微叹口气，捡起那根发带，随后朝一脸巴巴看着他的熙杨说，“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或许会发高烧，按药方煮药就好。”
少年乌渍顿了顿，“她的眼睛，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熙杨听到没事的消息，心底顿时松了口气，又听到乌渍问到璐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很久了，是璐九岁那年被家族里的同胞姐妹下了毒……我零零碎碎找了些药，但也只能让璐看清一点点。”
“……这样啊，”少年乌渍沉默片刻，说，“她的眼睛如果要完全治好，估摸着至少要个一年半载，短时间我没那本事。”
“……啊、啊，可以可以，只要您能治好璐的眼睛，怎样都可以！！”熙杨十分激动，敬称都冒出来了，这要是还听不出来乌渍愿意帮忙治疗，他就是真傻了。
少年乌渍点点头，说，“你现在进去吧，不过注意动静小点，她睡着了。”
熙杨现在的确十分激动，然而人一激动就容易做傻事，比如，他又又冲向乌渍准备熊抱。
结果不出意外，“哐”的一声，又被踢飞了。
唯一不太一样的是，上次是乌渍踢的，这次是风剑雪。
熙杨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拳道，“实在抱歉，乌世子，我给忘了。还有，谢谢你们，乌世子，风兄，来日我再登门致谢！”
说完，他便目送着两位远去，然后转头奔向屋内。
在踏进房间门的一瞬间，熙杨立即安静了下来，敛息屏气。
单床上，一位瘦弱的少女脸色苍白，纤细的手上缠着解不开的白线，她眉心紧蹙，似乎被什么噩梦魇住了。
熙杨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了拉，又轻轻地揉了揉她的眉心，心底无声道，会没事的，我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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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鸦，小乌鸦？你等等我嘛~”少年风剑雪挑着竹篓，叽叽喳喳地跟在身后。
少年乌渍脚步一顿，面色冷冷地转过身，意思是等你了，然后看你准备怎么编。
少年风剑雪被盯得头皮发麻，讪笑了几声，忙扯了几句，“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傻嘛，被我在山里溜了一大圈还紧紧跟着……”
少年乌渍：“……”
好意思说。
少年乌渍微叹口气，伸出手上前一步。风剑雪生怕是要挨打了，慌忙喊道，“我错了我错了，下次绝对直接将他扔山里！！”
“你头发散了。”少年乌渍微仰着头，手中拿的是那条发带。
他闻言不禁好笑，杏眸染上些笑意，“……没想揍你。”
“……哦、哦。”少年风剑雪怔住片刻，然后愣愣地拿起那条发带就往头发上乱套。
乌世子看不顺眼，一把抢了过来，然后一点点地帮对方理好束好了。
“小乌鸦？”
“……说。”
“你不讨厌我的做法？”
“为什么要讨厌？”
“……那个熙小公子的确是个和太阳一样的人物，即便这样，我还是毫不留情地利用了他一把，不讨人厌吗？”少年风剑雪歪头，狐狸眼弯弯。
“利用什么？借由他的事来试图刺探我近来异常的情况吗？”少年乌渍微垂着眸，轻笑一声，“至于讨人厌……也许是挺讨人嫌的。不过，那位熙公子可是个直觉系，我不信你没察觉到这一点，嗯？”
“哈哈，我就当小乌鸦不讨厌啦！”少年风剑雪果断堵住耳朵，选择性地回答了乌渍的话，然后蹦跳着半挂在乌渍身上。
“……给我好好走路！”少年乌渍有些愤愤。
“不嘛不嘛~”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