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光明暗隙 ...
-
处处彰显着奢华铺张的庄园内，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压抑氛围，往来的仆人们个个低头耸肩，小心谨慎，生怕被抓到出错。
在这种诡异氛围的衬托下，正常平视前方走路的辛塔娜显得是如此与众不同。
表面上，早已成为这座庄园主人专属医师的辛塔娜看似适应良好，但其实不是，她只是强忍着不好说出来而已。
尤其是一连几个月不来，如今乍一回来，更不适应，辛塔娜就连忍都忍得很艰难。
这些贵族大人物总是各种各样的奇葩事多……唯一的优点就只有钱多。
想到报酬，辛塔娜又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适应这种氛围了。
可是想到庄园管家强迫她和所有仆人必须学会的各种复杂礼仪，辛塔娜心中又是一阵发堵。
她昨天才返回瓦洛拉城，今天就来庄园上工，管家老头不至于一见到她就冲上来抓她学礼仪……吧？
……就没有什么钱多事少好糊弄的地方能让她混一辈子吗？
辛塔娜在心里抱怨来抱怨去，却不影响她表面上目不斜视地经过又一队仆人。
“辛塔娜小姐。”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辛塔娜下意识浑身一僵。
糟糕，是管家老头。
辛塔娜转过身，扬起一抹暗藏疲惫的微笑：“管家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啊哈哈，我今天才刚回来。”
管家点点头，“离开这么久，真是辛苦您了，您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主人很满意。”
当初辛塔娜理直气壮离开瓦洛拉城的理由就是要去完成管家交给她的任务。
任务对于辛塔娜来说不难，之所以拖延了好几个月才回来，一方面是为了逃脱那见鬼的礼仪学习，二是为了搜查她和莱薇娅一开始就约好的事情。
辛塔娜硬着头皮接应了管家两句，出乎意料的，管家竟然没有提起任何和礼仪有关的话题，反而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半个月前送到的，属于您的信，今天见到您回来，我正好把它交给您。”
辛塔娜愣了一下，伸手接过，信封上的蔷薇火漆印章精致美丽，甚至还泛着丝缕缕独特的香味。
“谢谢您，管家先生。”
管家点点头，先一步转身离开，整个人完美和整个庄园的诡异氛围融合在一起。
辛塔娜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拆开信，神情也随着阅读的深入而越发凝重。
是夜，昂星学院，莱薇娅的住所。
“笃笃笃。”
室内的莱薇娅和塞希斯对视一眼。
他们可没有邀请过谁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很快，敲门声第二次响起，相比于第一次明显急促了些许。
就在塞希斯跃跃欲试着想要亮出爪子时，莱薇娅突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止住了塞希斯想要往门口方向走的意图。
然后，顶着塞希斯略显茫然的眼神，莱薇娅站起了身，绕过他亲自去开门。
“时候不早了，你回房间休息吧，塞希斯。”
塞希斯明显不情愿，一步三回头地走上楼梯，最后被已经来到门后的莱薇娅回头盯了一眼，乖了，噌噌噌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门打开，入眼果然是熟悉的发色和面孔。
辛塔娜扬起一个热情的微笑，“好久不见。”
莱薇娅微微侧身：“请进。”
……
会客沙发上，辛塔娜左手拿着塞希斯发现的盔甲碎片，右手手旁是一小堆露莲带来的碎屑，此时她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时的轻松随意，满是认真。
半响后，她也开口给出了令莱薇娅彻底定心的答案：“没错，这两个确实是同一种材质。”
“也是你曾说的出自那群骑士身上盔甲的秘银？”
辛塔娜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然后她放下左手的碎片，抬头与莱薇娅对视：“你是说，这块同样出自于盔甲身上的碎片是在南方边境的希里尼城附近找到的？”
“是。”
“而这些碎屑……”辛塔娜又把目光放到右手边，“是某个人设计铠甲剩下的边角料，而你猜测……被设计出来的铠甲与当初那些骑士们身上穿的是同一个？或者至少说规制相同？”
“没错。”
辛塔娜把身子后仰，整个人靠到沙发上，忍不住喃喃道：“确实，这太有可能了。”
“但为什么这批材质又出现在南方边境呢？”辛塔娜想不通这一点。
月影森林偏向于露斯迪亚帝国和佩特拉王国的西面，与位于南方的希里尼城相距极远，正常来讲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丝毫联系。
可能只有亲自去一趟希里尼城才能获得答案。
但是……这里分明有个更值得在乎的问题。
辛塔娜问莱薇娅：“你口中的那位‘某个人’，就在瓦洛拉城？”
莱薇娅点了点头。
“怪了，当初我怎么没查到？”辛塔娜不禁懊悔，要是她当初能查到这一层，也不至于弯弯绕绕地费了这么大的劲儿。
但这并不是辛塔娜的原因，露莲把她的矮人修理店藏得很严，自己也从不以真实面目在店里露面，更何况，她的店主身份所拥有的人际关系几乎没有，像这种藏在阴影暗处的存在，要如何才能搜查到呢？
“方便透露一下那位的身份吗？”辛塔娜眼里写满了不好奇，力图把最公事公办的表情表现出来。
但莱薇娅还是摇了摇头。
“那个人不想说，我不能透露。”
在外人看来，昂星学院的魔药系学生露莲，与神秘的矮人修理店店主，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行吧……”辛塔娜也不强求，“可是接下来的线索明显是在那个人身上，你不告诉我，我们怎么查？”
“这方面交给我就好。”莱薇娅言简意赅。
“可以，没问题。”辛塔娜一点意见都没有。
“那么你呢？外出调查了这么久，有发现些什么吗？”
“当然有，但是和你发现的这两样东西比起来，好像就没什么用了。”
“说说看？”
辛塔娜回忆了片刻，然后坐直身子，开口：“我一共搜查了八九个城市，那些小城都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个，阿露亚城，我发现了些值得注意的事情。”
阿露亚城，露斯迪亚帝国的第二大主城，同样也是光明神殿所在的地方。
在这个城市，拥有最高统治权的甚至不是帝国的皇帝，而是光明神殿本身。
明面上，居于阿露亚城大大小小的所有贵族，凡是有资格有财力培养骑士的，制定盔甲的流水线，从源头到结尾，辛塔娜都一一细查了一遍。
而这种事，本就应该得到光明神殿的默许才能进行下去。
辛塔娜拿着自己查过的线路和光明神殿所记载的生产盔甲线路对比了一下。
发现仍有几条线路，辛塔娜从来都没有查过。
不是她不想查，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存在这几条线路。
这很不应该，因为辛塔娜手里拿到的记载按理来说应该和光明神殿所记载的一模一样，不可能存在差错或者失误。
所以，原因只可能有一个，这几条是被光明神殿有意瞒下的，甚至，连大部分的光明神殿里的人都瞒了下来，否则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是……当时的辛塔娜只能知道存在这几条不为人知的线路，关于这几条线的源头出自哪儿，材料从哪儿来，最后成品盔甲又要送往到哪儿去……她不知道，因为光明神殿也没记载。
她只能蹲守，在暗中等待这几条线路会不会在近期重新输送启用，而她好趁机截胡。
结果这一蹲守，就直接蹲守了好几个月。
讲到这里，辛塔娜忍不住大声诉苦：“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好辛苦，太辛苦了，特别辛苦！”
“好，我现在知道了，你辛苦了。”莱薇娅表示理解，并继续催促：“然后呢？有没有发现什么？”
辛塔娜得意一扬眉，“那是当然，要是没蹲到结果，我能好意思回来吗？”
“请说。”
辛塔娜不是靠着一开始预计那样蹲到结果的，甚至那时光明神殿甚至还没来得及把新的线路记载上去。
临离开阿露亚城的最后半个月里，辛塔娜仍在日夜不休的蹲守光明神殿。
期间有许多往来的队伍进入光明神殿，然后又出去。
他们有的是为光明神殿输送一些必需物品，有的是为光明神殿送来一些珍宝，有的只是某些商队，路过光明神殿，希望光明神殿能够收留他们，为他们提供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
光明神殿在世人眼里向来是仁慈、宽容，与博爱的象征，因此他们从来不会拒绝这些商队，并且还会尽可能的为他们提供一个舒适放松的环境。
其中，辛塔娜唯独对一批类似于商队的队伍印象深刻。
为什么会对这一批队伍印象深刻，因为他们身上实在太脏了，灰尘仆仆，就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然后又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最后又不小心栽倒在泥里滚了好几圈那么脏。
并且他们带来的货物，或者说商品，也被脏兮兮的厚重兽皮包裹地严严实实，里面可能会有什么？从外面来看根本猜不出来。
其次，他们来到光明神殿的时间是夜里，很深很深的夜色里，他们敲响了光明神殿的大门。
这群脏兮兮的家伙带着大批大批看不清内里的货物，在深夜里被一群从光明神殿里出来的家伙带进光明神殿。
当初，辛塔娜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实在太困，边打了个哈欠边等这群人什么时候出来。
可是，直到天亮，也没再出来。
然后一天、两天、三天。
那群脏兮兮的家伙们再也没有出来。
辛塔娜不觉得……他们是属于光明神殿的人。
因为一种……周身的气质？每一个出自光明神殿的人，哪怕只是地位最低的仆从，也会带有一种自认为与一般人格格不入的自我认知。
他们觉得自己比旁人更加高贵，更加了不起。
哪怕他们嘴上不说，面上掩饰得再谦卑，也遮掩不住那股气息。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种感觉，无论是是谁都能轻而易举地分别出一个出自光明神殿的人和一个不出自光明神殿的人。
所以，那群脏兮兮的家伙并不是光明神殿的人。
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来呢？
为此，辛塔娜在第五天悄悄潜入了光明神殿内部。
她没有找到那群脏兮兮的家伙的踪迹。
但她完成了任务，她可以返回瓦洛拉城了。
因为她在光明神殿内，某个隐秘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堆放在那里的大批的特殊秘银。
没错，就是与月影森林那群骑士身上的盔甲一样材质的，同样也是如今莱薇娅和辛塔娜面前的这些碎片与碎屑同样材质的，那种特殊秘银。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光明暗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