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昔日荣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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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皇宫内到处静悄悄的，除了邓蒙、菲奥莉与莱薇娅所在的宫殿内。
莱薇娅与邓蒙无声对峙，只有菲奥莉没能搞清楚状况，或者说，不愿从邓蒙的怀疑口吻中接受现实。
半响，还是菲奥莉主动出声，她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邓蒙，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邓蒙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来？他怀疑那个人没死，怀疑……莱薇娅欺骗他们？
怎么可能呢？菲奥莉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不可能。
她从头至尾捋了一遍思绪，邓蒙身中诅咒，是莱薇娅自告奋勇，带他们来到佩特拉王国的主城，说这里有可以解除黑暗诅咒的人。
于是她和邓蒙来到这里，因为她相信莱薇娅，邓蒙因为相信她而相信莱薇娅。
可是这个人，出了问题，他想要借此机会对邓蒙下手，最终失败，是莱薇娅出手阻止了他。
想到这里，菲奥莉的心松了松，同时更加坚定她此前的想法。
莱薇娅没有理由想要谋害邓蒙，如果她想，完全没必要阻止那个人对邓蒙下手，更何况佩特拉的皇宫是她的地盘，她有不止一种办法可以让邓蒙和她永远留在这里。
所以，不可能是莱薇娅，邓蒙不该怀疑莱薇娅。
即使这个人确实死的时机确实不巧，也绝对不能称得上是怀疑莱薇娅的理由。
菲奥莉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她重新盯住邓蒙，“别让我再问第三遍，邓蒙。”
邓蒙也回望着菲奥莉，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奈：“你真的很相信她啊，菲奥莉。”
“希望她永远别辜负你的信任吧。”邓蒙意味不明地说完，然后重新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莱薇娅：“如果不小心冒犯到你，请原谅，莱薇娅小姐，只要你能让我亲眼看到那位医师的尸体，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莱薇娅没理由只因为你的怀疑就做出证明。”菲奥莉说，“邓蒙，你现在就在冒犯她。”
邓蒙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到空气中出现一声略有无奈的叹息。
他和菲奥莉一齐看去。
是莱薇娅，然后，他们看到她的嘴角竟然勾出一点浅淡的笑意：“院长，比起这些，我更关心的是您的身体，您现在身体怎么样？诅咒……解除了吗？”
邓蒙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诅咒已经解除了大半。”
虽然，仍留存在体内的这一部分并不能让他好受到哪去，但比起一开始，至少他现在能装出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等回到瓦洛拉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会重新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一个好消息。”莱薇娅轻声说。
至少因科罗没有得逞，她想，这样的话，她也不至于会对放走因科罗而感到后悔。
这也是莱薇娅选择放走因科罗的第二个原因，万一邓蒙的诅咒没有被解除，最终还是要找人来做不是吗？即使重新让因科罗按要求做事很难，但也总比他死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要强，不是吗？
“至于尸体……”莱薇娅说，“我可以带您去看他死在的那片草丛，血迹很深，应该没有人能在出了那么多血的情况下还能存活下来，您去看看就知道。”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带您去看尸体，我早就让骑士把尸体带走了，现在这个时候，骑士们应该已经把尸体埋好了，如果只是因为您的一句话就再让他们重新把尸体挖出来……有些麻烦，多此一举，不太值得，您觉得呢？”
这算是她做出的解释，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愿让他去看那个人的尸体。
邓蒙定定地盯了她半响，开口道：“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
莱薇娅的笑意更深了一点，“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当然希望您可以相信我，但……只有您自己才能决定要不要交出自己的信任，不是吗？”
菲奥莉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现在莱薇娅的语气有点奇怪，有点……耳熟？是像谁呢？跟谁学的？
她没注意到邓蒙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不过。”莱薇娅拉回了话题，“如果您一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的话，那么当然，我希望您相信我。”
邓蒙迟疑了片刻，他不确定自己感知的对不对，莱薇娅试图表达的意思是，她值得信任。
“好吧。”片刻的沉默过后，最终还是邓蒙释然般地松了口，“夜色已深，莱薇娅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夜真是辛苦你了。”
菲奥莉也温和道：“对，早点回去休息吧。”
莱薇娅点点头，转身离开。
但当她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声音。
“莱薇娅小姐，永远不要试图挑战未知，它们既然被称为未知，那就代表着是普通人难以触及，甚至掌控的存在。”语气半似警告半似嘱咐。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狂妄自大吗？
莱薇娅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很快她跨出殿门，踏入夜色。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
第二日，清晨，莱薇娅踏上了返回学院的马车。
返回学院的马车有两辆，一辆坐着莱薇娅和塞希斯，另一辆坐着邓蒙和菲奥莉。
莱薇娅坐在车厢外面，一直到彻底看不清城墙，以及城墙之上父皇母后的身影后，才返回车厢。
这一段旅程，三个多月的时间，收获颇丰。
黑暗神殿、祭坛上的图案、闻所未闻的第四位神明，以及……莱薇娅把目光放到车厢对面。
无视对面塞希斯因为没够甜点就要离开的满脸都写着“我生气了”的表情，他的怀里，抱着一袋分量不小的布袋。
里面包含着塞希斯在希里尼城范围内找到的所有铠甲碎片。
这是一份意外之喜，或者……算是喜吗？惊讶？
原本只是想打发塞希斯找点事做，莱薇娅从没指望能够得到什么进展，却偏偏，就是这么出乎意料的，带回了和月影森林那批银灰骑士所穿铠甲材质相同的碎片。
塞希斯说他不会认错，碎片的材质是某种秘银，是一种只有在很深的地下才能开采出来的矿物，而龙对于这种稀有的东西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认知。
当时塞希斯说：“月影森林里我也见过那些人类的铠甲，我不会认错的，这些碎片和那些铠甲是同一个材质。”
他说的时候扬着下巴，很骄傲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准备好了被夸奖。
但莱薇娅没看到他这幅求夸的样子，她正低着头询问伊莉斯。
伊莉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于是她压下想要继续深入调查的欲望，选择带着这些碎片返回佩特拉王国。
等解决了邓蒙院长的事，回去与辛塔娜会合后再商量也不迟。
“阿娅。”
久违的，莱薇娅听到了伊莉斯提亚的声音。
其实也没有多久，上一次她们之间的对话其实就发生在昨夜。
只是莫名的，莱薇娅心里升起一股久违的感觉，还有等待迎接未知的……总之，她觉得自己准备好了，而伊莉斯，她相信它也准备好了。
果不其然，她听到伊莉斯提亚说：“阿娅，等今夜，没有别的家伙打扰的时候，我们再继续昨晚的话题吧。”
打扰？莱薇娅一愣，许多时候她与伊莉斯的聊天都是在塞希斯旁边进行的，因为塞希斯总是装作听不到的样子，除非伊莉斯的话惹了他生气，然后他们开始吵架拌嘴。
但莱薇娅还是点了点头，“好。”
“现在，您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昨晚您很辛苦。”伊莉斯提亚声音温柔。
“好。”其实她并不累，但距离返回学院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在脑中整理一下接下来待做的事情。
当时，辛塔娜与她差不多是同时离开瓦洛拉城的，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回来，关于碎片的事，可以等她回来再细细说，慢慢谈。
然后就是洛特琳，现在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踪迹，带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累赘，她该怎样悄无声息地潜入瓦洛拉城呢？
不过这并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只需要等洛特琳前来主动联系自己，然后，一起去一趟光明神殿。
其实她有一点好奇，光明神殿里究竟有着什么呢？
因为父皇也建议她去一趟光明神殿。
那是在临离开圣殿前，父皇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以后，阿娅，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光明神殿看看吧，或许在真正的属于神明的神殿中，你能知道更多。”
或许，应该把前往光明神殿提到前面来，这是她接下来第一个要做的事情。
……还有，今晚伊莉斯会告诉她什么呢？
……第四位神明，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祂与我……们艾丝蒂尔，是什么样的关系？
思绪渐渐变沉、然后一点点飘远，随着马车晃晃悠悠，莱薇娅的眼皮也渐渐变重。
原来她确实有一点累，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身体永远会给出最真实的答案。
而就在意识挣扎着陷入沉睡之前，莱薇娅还听到了熟悉的拌嘴。
“蠢龙，你必须要变强，然后保护阿娅。”
“嗤，用你说？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只要有我在她身边。”
“别不放在心上，你必须时时刻刻警戒，你必须要保护好阿娅。”伊莉斯提亚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怪圈，反反复复地、翻来覆去地重复道。
“你必须保护好阿娅，我也是，我们必须保护好阿娅。”
“如果，如果你不想让阿娅重蹈你当年的覆辙的话，如果你不想她……如……一般……”
“你……什……神……？”
“等等，嘘，小点声吧，阿娅睡着了。”
“……好梦，安心睡，我守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昔日荣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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