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上列传》清澜皓月

20、第 20 章

　　“娘，我一回府就急吼吼的去要产业。岂不是显得信不过老太太？她老人家代管，我挺放心的。这样，大伯母也不敢轻易插手。”

　　只要把金子和房契、地契给她就成。

　　赵氏道：“可一直让老太太的陪房管着，我心头不踏实。老太太是不屑于做什么，但那些经手人还不得可劲儿捞？”

　　“那娘的陪房不会这样？既然他们另有打算，如今那些差事就先交出来吧。”林舒颜道。

　　以赵氏在林家的地位，她靠自己肯定给陪房弄不到有油水的实缺。她自己都是沾林舒颜的光刚管上针线房呢。只能是让他们管自己那点微薄的嫁妆。

　　可她一个庶女，嫁的也只是侯府不受看重的庶子。平远伯府当初能给多少嫁妆？连压箱底的现银带产业，统共还不到五千两呢。

　　她很多陪房及后代，也都是靠着林舒颜在老太太跟前得脸，才混了个拿月例的差事。

　　所以，林舒颜打发人对管家说一句，确实可以剥夺她们在侯府的差使。

　　哼，一个个倒是不知足起来。还撺掇她娘仗着她未成年想接管她的产业。一群猪队友！

　　赵氏气咻咻的离开，也不想想她是从谁的肠子里钻出来的。还威胁上她这个当娘的了！

　　她一个还未及笄的黄毛丫头，产业本来就该交给长辈打理。现在不肯让她的人代管，还真想带去长房、另外认个娘不成？

　　林舒颜没理会赵氏怎么想，半靠在大引枕上问一旁的林晏晏。

　　“这个事交给你去查，几天能弄清楚是哪个或者说哪些人在背后撺掇？”

　　林晏晏忙道：“三姐姐，不用查。我有留意。”

　　“好，你告诉锦绣一声。”

　　“嗯。”

　　此时，田氏、梁氏婆媳还在宫中。刚给皇后娘娘磕头请安，然后被允准去见林展眉。

　　和侯府小妾娘家人来府里探望时，一个流程。只不过，那会儿傲然高坐的田氏，这会儿只能在下方磕头。

　　皇后旁的都没问，就问了问老太太和林舒颜的身体状况。还让她们出宫的时候去宫门处领两只百年人参，分别给二人带回去。

　　林老太太迫使那个耀武扬武的大姑子低头，皇后其实是乐得看好戏的。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只打着关心功臣之后和新的功臣的旗号。

　　田氏不敢表露不满，只磕头谢恩。然后和梁氏一起躬身退出去，跟着小太监往林展眉新分配的宫室去。

　　等到跟前没旁人了，田氏才小声对女儿道：“看娘娘日子好过些，臣妇心头着实是安慰。”

　　林展眉从前住的宫室，也是符合身份的。但同一等级的宫室，是否向阳、潮不潮湿，挨着住的一宫主位脾气好不好，这些也都是有讲究的。

　　林展眉如今住的就是向阳、宫里主位贤妃也宽容、好相处的宫室。

　　田氏和梁氏刚才本该先去给一宫主位请安再过来，但刚进来就被告知，已被贤妃免了。

　　贤妃说可怜见的，母女、姑嫂见一回不容易。直接过去吧，回头走也不用再过去。一家子多说几句私房话。

　　林展眉笑道：“说来还是沾了三妹妹的光。她好些了么？”

　　之前两个亲兄弟、三个族弟御前献艺，她沦为后宫笑柄。各种资源分配也变成垫底的，还被得脸的宫人欺压。

　　她是真没想到没过多久，竟然是三叔家的堂妹给她挣回了面子。

　　她八年前入宫的时候，那还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不过当时阖府都很高兴她能进宫。只有这个小妹妹用有些哀伤的神情看着自己。

　　当时有人问，她还吸吸鼻子说，是因为不舍得大姐姐。

　　田氏看跟前只有从侯府带进宫的挽琴在，这才小小声的道：“便宜那死丫头了。分明只是她路过遇上，让随行仆妇回去报信、再让小厮们去拼杀、救人。结果功劳全落她一个人头上了。”

　　不是说功劳要记在下人身上，但这明明是侯府的功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是镇国侯府。凭什么赏赐全归了三丫头？

　　林展眉迟疑的道：“不是听说是三妹妹不顾生死，冲上去救了霍公子的性命？”

　　她记得看到过三妹妹在后院练武，小小年纪拳法有板有眼的。没准她真是霍公子那样的练武奇才呢。

　　反正老太太为人一向公正。如果不是三妹妹的功劳，就算要给她脸上贴金，也不会把那么多财产都给她一人。三妹妹和老太太甚至都没有血缘关系。

　　至于老太太没怎么宣扬三妹妹个人的功劳，这也很好猜。

　　她自己的亲孙子刚因为骑射差劲，被天子当众厌弃。结果姨娘的后人却因为身手出众，获得那么多赞誉和赏赐。

　　这说得太明白，跟自己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田氏撇嘴，“老太太现如今可不是要给你三妹妹镀金呢。”

　　当下把要将林舒颜过继给长房，然后老八家一起出力，把她送到天子嗣子身边做正室的事说了。

　　林展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把三丫头过继给长房，记在她娘名下她不在意。左右越不过她这个真正的嫡长女去。

　　会因此吃亏的，不过是二丫头那个庶出的而已。

　　但是，如果真的老八家一力支持三丫头去了，自己岂不成了弃子？

　　“不行，不能这么办。”

　　一旁的梁氏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腔都不吭。

　　不行，那你倒是争口气啊！进宫这么些年，除了问府里、问母亲要银子，你还为家族做了些什么？

　　可惜啊，你小小一个贵人，带话出去也不能称懿旨。老太太完全可以选择性的听。

　　那些钱，哪怕只是婆母的私房钱。也还是三姐弟共有的。凭什么一次一次被你狮子大开口的要走？

　　哪怕不受宠，自己找个靠山、多些手段把日子经营的好些不行么？娘家又不是无底洞，有金山银山给挖。

　　她不嫉妒三妹妹得了两万多的产业和金银等。人家差点小命不保，至今还元气未复。

　　但大姑子刚才也一副那才多少、不值得让三妹妹不高兴的嘴脸真是难看。

　　你一次、一次上千两的要，有时候直接开口要三五千两。把家里要穷了，婆母才会这么小家子气啊。

　　梁氏已经在开始学着管家了。一接手才知道林家的经济，已经是外强中干。

　　究其根本，和婆母这几年往宫里陆续送了好几万两现银是分不开的。

　　林展眉也知道如今自己的话，在家没多少份量。她想了想道：“娘，你回去告诉祖母，什么天子嗣子，没影儿的事。天子从不曾明说过只言片语，太后也没有说过。就女儿所知，有高人暗中在为天子调理身体呢。他不是先天的毛病，就是幼时被慈仁太后下过毒。”

　　慈仁太后是先太子生母、当今天子的嫡母。如今在皇家别苑养老。没有确凿证据，天子也不能对她怎样。

　　田氏和梁氏听到这个消息都吃了一惊。慈仁太后的名声在外头可是极好的。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婆媳二人在宫里被赐了饭，领上两只百年人参出宫。

　　要拿出宫门的物件都是要登记在册，讲明来龙去脉的。不过皇后宫中的人早已经把流程走过。所以她们可以领上就走。

　　回到镇国侯府，两婆媳直奔松鹤园。梁氏不消说。哪怕田氏如今对林舒颜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也是分得清里外的。

　　她们进去正赶上林景行还在说服老娘，放弃把林舒颜往所谓天子嗣子身边送的打算。

　　“娘，三丫头如此聪慧，若是送她去当凿实了的太子妃，儿子绝无异议。她一定有手段让自己过得好，也能拉扯林家一把。但二选一，还只是有可能成为天子嗣子的王府世子，儿子就觉得有些亏了。天子，哪是这么好说话的主？旁支窥伺帝位，他能就这么成全了？他是二十六岁，又不是六十二岁。”

　　老太太道：“可三丫头明年就要及笄，也该早日定下来才是。”

　　“拖到十六七岁也无妨，再说还有二丫头在前呢。不过，暂且别再往外打造她的名声了。据儿子在玄都观得到的消息，北戎使臣即将入京朝见。您可别让三丫头太惹眼，回头被有心人推去和亲了。她可才刚坏了人家的好事。再说了，当年初代镇国公对北戎下手可挺黑，近乎弄死了他们一代青壮。几十年下来，才刚恢复元气。”

　　老太太点点头，她精心培养了三丫头一场。可万万不能让她去填了和亲北戎的火坑。

　　她有些高兴地道：“老二，这八年你一直心灰意冷。如今为了三丫头的终身大事，终于又食起了人间烟火。”

　　这可是她最出色的儿子啊！要不是运道实在不好，早该成为朝堂重臣、家族支撑了。他能再半只脚踏入红尘，自己轻松多少。

　　林景行道：“人非草木。儿子如今不但是为了元元，更是为了母亲。”

　　母子俩说到这里，听人通传田氏和梁氏从宫里回来，说是有要紧的事要马上告知老太太。

　　老太太道：“让她们进来吧。”

　　等田氏和梁氏把林展眉说的话告知，老太太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景行满脸的不信，慈仁太后那是何等慈爱、仁厚的人啊！

　　老太太瞥他一眼，她对自己儿子自然是慈爱、仁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