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的春》苏春和

65、25.12.21

　　同款路灯下的另外两个人也快要抵达目的地。
　　李南宇把康婧悦送到楼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光问了她句：“今晚解气了吗？”

　　康婧悦明白他说的是被盗一事，没答反问道：“你觉得我很生气吗？”
　　李南宇：“不是吗？”
　　康婧悦笑了一下，说：“是吧。”

　　李南宇皱眉：“有话就说，打什么哑谜。”
　　康婧悦不客气道：“你打得也不少。”

　　李南宇默认，看着她问：“今晚什么意思？”
　　“你看，你又不说清楚，”康婧悦指他，烦道，“什么什么意思，你不说我不回。”

　　李南宇笑了笑，说：“贺峻加你微信，怎么想开同意了？”
　　这事啊。
　　康婧悦狡黠一笑，晃晃手机道：“我说了不用你我也能要到。”

　　李南宇恍然，记起在派出所外他俩关于周景岩的对话，他道：“你故意的？”
　　康婧悦昂起下巴：“如何？”
　　李南宇说：“你厉害。”
　　康婧悦哼笑，完了转身就要走。

　　李南宇又叫住她：“等会儿。”
　　康婧悦停下，先堵住他嘴：“不准说教。”

　　李南宇幽幽道：“我说教什么，你又没犯错。”
　　这人又是在讽刺她那句逞强的话。
　　康婧悦瞪他一眼。
　　李南宇目光含笑，接受她的怒视。

　　李南宇抬起胳膊，说：“蛋糕拿走。”
　　“稀罕。”
　　康婧悦嘴上嫌弃，动作不含糊，接过来就走了。

　　康婧悦进了宿舍，同寝的高千雪正在敷面膜。

　　因为她们院上周已经提前考完试，另外两个舍友已经回家了。

　　康婧悦把热水壶放在地上，高千雪说：“唐兰刚来找过你。”
　　康婧悦略吃一惊：“她回来啦。”
　　她没收到唐兰的消息。

　　高千雪嗯了声，朝着康婧悦的桌子说：“她还给你送了车厘子。”
　　康婧悦笑起来，今天也是有了件可喜的事。

　　康婧悦摘下书包，打算喝口水去隔壁见唐兰，这姑娘不知是听见动静了还是心有灵犀先过来了。

　　康婧悦睁大眼睛看着张着胳膊蹦蹦跳跳走近的唐兰，差点把自己噎着了。
　　唐兰拍着康婧悦的后背，说：“几天不见，有那么激动吗。”

　　康婧悦咳了几声说：“激动啊，回来也不说声你。”
　　唐兰笑着说：“这不算着你从图书馆回来的时间点来见你，给你个惊喜嘛。”

　　图书馆十点半闭馆，她们走回来十五分钟左右，每天基本雷打不动。
　　“是挺惊的。”康婧悦笑道。

　　唐兰瞅见她桌上的蛋糕问：“今天有人过生日吗？”
　　“不是，“康婧悦说着拆开盒子，“李南宇给的，他妈妈今天过生日。”

　　唐兰哦吼了声，问：“你去他家了？”
　　“没有。”
　　康婧悦叹口气说：“别提了。”
　　她切开蛋糕，分给唐兰和高千雪一人一块。

　　唐兰拉过她对面舍友的椅子坐下，吃着蛋糕问：“怎么了？”
　　康婧悦又叹气，讲起今晚的离奇经历。

　　唐兰听完笑着安慰说：“人生都有第一次，我还没进过派出所门呢。”
　　康婧悦无语：“谁没事想去派出所啊。”
　　“就当是段经历嘛。”

　　唐兰问：“那你就原谅那个小偷了？”
　　康婧悦皱皱眉，吃了口蛋糕说：“刚开始也不想，后来看他们家有个十岁的小孩，觉得对她以后会有影响，而我平板虽然现在没拿回来也有手机撑着，一想没其他损失，就签字了。”

　　高千雪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大约听了这事的经过，转头来说：“那女的就是看大学生太老实心软了，好说话，你看要是在小区偷东西，谁能饶了他。”
　　“就是，”唐兰附和说，“应该要精神损失费。”

　　“他给你要吗，”康婧悦说完马上加一句，“说实话。”
　　唐兰停顿片刻，笑了，说：“啊……不要吧。”
　　康婧悦嘁了声，高千雪也笑。

　　唐兰说：“谁叫我们好心眼儿。”
　　三个人笑了几声。

　　高千雪抱着攒的衣服去一楼机洗，这两人继续聊着。

　　“早知道我在微信和你说我回来了，”唐兰又可怜地看着康婧悦问，“是不是当时在派出所挺怕的？”
　　"是啊。"
　　康婧悦想到那里的混乱就难以置信，当警察果然要有强大的心理。

　　康婧悦如实说：“李南宇来了，我还好点。”见唐兰把手里那块蛋糕吃完了，又转身拿起一块，唐兰摆手，说：“这一块已经够有负罪感了。”

　　康婧悦说：“你走的时候，给你舍友带两块，我吃不完。”
　　唐兰说好，又由衷道：“不得不说，还得是个哥啊。”
　　康婧悦呵呵两声。

　　“还有，嗯……”康婧悦停了下，挠了挠头发说，“还碰见了两个人。”
　　唐兰看她表情问：“你认识？”

　　康婧悦摇摇头：“李南宇认识，有一个男生电动车被偷了。”
　　唐兰猜着里面有点事儿，问：“然后呢？”
　　康婧悦挤牙膏似的道：“我加了他们。”

　　唐兰抬起眉：“哪个看上你了？！”
　　“不是啊！”康婧悦赶忙否认，说，“就加个联系方式而已。”
　　唐兰眯了眯眼睛。

　　康婧悦吸了口气，说道：“那个男生说下次去取东西喊着我，当然他可能只是说一声，但是真的话，就挺尴尬的。”
　　唐兰瞪大眼：“你就纠结这个？”
　　“嗯！”
　　康婧悦郑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也同意自己了。

　　忽然灯灭了，楼道里也按时响起“啊”声一片。
　　十二点，宿舍断电。

　　不过楼道的灯还亮着，高千雪走的时候没关宿舍门，有光照进来。在昏暗的光芒里，唐兰笑着说：“不管他找不找你，我肯定都会陪你去，你还尴尬啥。”
　　康婧悦笑了，说：“对！”

　　“别想了，早点睡吧，”唐兰站起来摸摸她的脑袋，说，“明早一起去图书馆。”
　　康婧悦说：“好。”

　　说是不想了，康婧悦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想了想。
　　她在说张贺峻前，其实是想说周景岩，她临时改口了。

　　她在图书馆见过周景岩，没有说话，只是见过，但神奇地留下了印象。

　　她每天都坐一个位置，所以每次出去进来都会走靠窗的那条廊道，而周景岩就坐在走过那条道儿的边上，他应该也是习惯坐那里，她看见过他几次。

　　有次他不在，她路过那个座位时看了看桌上的书，摊在眼前的是本机械设计，桌角还有本政治。
　　看样子，他也在备考。
　　不过他学习不太认真，因为好几回她走过去都会和他对视上。他有一周没露面了，不知是换了地方还是不学了。
　　不管哪种原因都好，不然现在再碰上他，她还要考虑打不打招呼。

　　康婧悦呼了口气，抬手拿起放在墙边的手机，打开微信往下滑了滑。
　　周景岩的头像是一弯挂在夜空上的月亮，微信名叫ZJY。
　　康婧悦点进他的朋友圈，里面只有一张和他头像一样的照片。康婧悦放大照片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又觉自己好笑，干嘛大半夜探究起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关上手机，屏幕又亮了。

　　李南宇问：【睡没睡？】

　　康婧悦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三十六了，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把手机关了放在一边，装作睡了。可闭上眼睛眯了会儿，康婧悦又拿起手机回复：【怎么？】
　　收到消息，李南宇知道了她没睡，便问：【在学习？】

　　康婧悦有时候从图书馆回来会再默背半个小时的知识点，今天她实在提不起兴趣，洗漱完就爬上床了。

　　她说：【没有，就要睡了。】
　　李南宇：【好，睡吧。】

　　……他不至于大晚上突然问她睡没睡吧，怪吓人的，康婧悦看在他今晚出现陪自己，多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李南宇：【没有。】
　　康婧悦无语一秒钟。

　　李南宇又发来：【有事才能找你？】
　　不然呢。
　　康婧悦不想再费口舌，说：【没事睡了。】
　　李南宇：【嗯。】

　　康婧悦关上手机，对面床上还有光亮，是高千雪在玩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