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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算了,别人的事我们操心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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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禹最终还是没有把校服扔掉。
一百块钱一条呢,她可舍不得。
陆禹站在阳台,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哼着《撒野》。
“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
“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听见你说。”
“得得得~”
陆禹不仅记不太住调调,连词都记不太全。什么歌到她嘴里唱到最后都是只剩下,一串自创旋律的“得得得~”。
所以在陆禹没有自报曲目之前,沈追熙一般都不会知道她在唱什么。
“你唱的是撒野吗?”在一边同样在洗衣服的林郁眼睛亮亮地问她。
陆禹吓了一大跳,受宠若惊,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对、对啊···你听出来啦?”
“这首歌我以前可是天天单曲循环,因为我特别喜欢《撒野》这本小说。你也喜欢《撒野》吗?”林郁眼睛的亮连厚厚的镜片都挡不住。
陆禹看出来她特别期待自己肯定的回答,但她只是听说过《撒野》这本书。她之所以哼这首歌,是因为有一次在学校里听到广播站放这首歌,觉得特别好听,后来就特地加入了歌单。
陆禹抱歉地说:“我还没看过《撒野》呢,不过我旁边很多朋友都看过它,说它特别好看。”
林郁眼中的光暗了下去,说:“这样啊”,又迅速朝陆禹笑笑,“我还以为碰到同担了呢。”
“你别沮丧嘛,等我从这个破地方出去之后,我就找这本书来看。说不定到时候咱两就成同担了。”
“好。”林郁继续洗衣服。
这个时候,陆禹才发现林郁连外套的袖子都没挽上去就洗衣服了。
袖子被水溅得全湿了也不挽上去,湿答答的。
陆禹好心地提醒:“林郁,你袖子湿了,要不要挽上去一下。”
“哦,没事,不碍事。”林郁看了一眼她的袖子,没有挽上去的意思。
陆禹见状也没有继续劝说。
这个宿舍除了她、黎画竹还有林郁,还有另外两个女生。
五个人住十二人间,虽没有洗衣机,但是相比之前像香港劏房的十二人间,这已经是小平层了。
从黎画竹的嘴里她得知,这个宿舍的女生都是从别的学校过来的——林郁原是珠城一中的学生,一号床的女生是中大数学系退学回来的,和陆禹同样是从菉城一中毕业的;二号床的女生是从重庆过来的。
而隔壁的宿舍,则住着刘妍实和其他三个女生。她们四个初高中一直都在莲城实验。
她们宿舍配着洗衣机和清洁阿姨。
黎画竹对莲城实验的领导如此的安排表示:“生怕我们这些旁门左道的伪军打扰到她们直系的正规军了。”
“嫡子的待遇啊,我们最多算庶子吧。”陆禹来了个更形象的比喻。
“你们谁有姨妈巾啊,我来姨妈了!”厕所里,江溪澄看到坑里的暗血,立马大喊。
“你要夜用的还是日用的?”陆禹在厕所外边冲着厕所门喊。
“夜用的吧!谢谢!”
陆禹跑回床位,从床底的储物箱里掏出一包她研社的夜用姨妈巾,再冲进厕所。
“开门!”
江溪澄颤颤巍巍地从里面伸出手来接住,“谢谢!”
“不客气!”
随着一阵巨大的冲水声,江溪澄从厕所里出来。
“谢谢你呀同学,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呢。”
“陆禹,大禹治水的禹。”
“哇哦,好名字。”江溪澄的嘴变成“O”形,“我叫江溪澄,小溪的溪,澄澈的澄。”
“江——溪——澄”,陆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好名字。”
“我也这么觉得!嘿嘿!对了,你姨妈巾什么牌子的啊,感觉挺好用的!”
“她研社。女字旁的她,研究的研,社会的社。”(她研社记得给我打钱)
“你俩打广告呢在这,一来一回的。”黎画竹捧着一盒小番茄进来洗,“我妈给我买了小番茄,要不要吃。”
莲城实验的校内超市搞了个小程序,校外的人可以上这个小程序给校内的学生下单物品并备注宿舍地址和收件人,超市的员工就会送到宿舍门口。
因为订单上可以写备注,所以这个五十个字容量的备注框成了校外的人与校内的人单向联系的小桥梁。
“吃,不吃白不吃。”陆禹说。
“我不吃小番茄”,江澄溪一边说一边用手掐黎画竹的脸颊肉,“原来□□不仅爱吃蜂蜜也爱吃小番茄呀。”
跟逗小孩似的。
陆禹疑惑:“为什么叫□□呀?”
“你看她脸颊嘟嘟的,身材矮矮胖胖的,不觉的很像小熊□□吗?”江溪澄的手好像卡在□□脸上了,下不来。
“把你手撒开!”□□佯装生气,“我这身材叫健康!谁像你啊,瘦的跟一次性筷子一样。”
“林郁,吃番茄!”□□朝还在拧衣服的林郁喊道。
“啊、啊,我不吃番茄。”林郁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吃嘛,可甜了。”□□不放弃。
“你没看到人家在拧衣服啊,哪有手啊。”陆禹说,“林郁,我帮你吧。两个人拧得更干一点。”
“啊,好。”林郁很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没事,我有这一身力气就是来干这个的。”陆禹撸起袖子努力地向林郁展示她没有任何形状的脂肪。
“你们动作快点,刚才宿管阿姨来催了。”一位戴着发箍敷着面膜,手上还拿着物理习题册和笔的女生推开厕所的门对她们提醒说。
像一只慵懒高贵的猫。
“知道了知道了。”□□还是没有停止推销她的小番茄,“颂宁要吃番茄吗,老甜了。”
“不用啦,我刚刚刷完牙。”她嘴部张合极为克制,显然是为了不让面膜掉下来。
说完回到一号床。
原来她就是从中大回来的女生啊,陆禹心想。
另一边,毛卫平跟蒋浔讲着陆禹高中的事。
“陆禹有个双胞胎的哥哥,高一第一学期的时候跟我同班。她哥的性子跟她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她哥是一个很随和很有耐性的人,从来不发脾气,每天都笑嘻嘻的。我们班很多人都喜欢跟他玩。然后她呢,是个爆竹性格,属于一点就着。”
“她有一次来我们班找她哥,在门口逮住我客客气气地说,‘同学,麻烦你帮我找一下陆舜。’当时我还没觉得有什么,就是一个短头发的长得清清秀秀的女生。”
“结果她哥一听到我说陆禹找他,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说了句,祖宗来了。”
“然后他两在门口聊了没一会就吵起来了,准确来说,是陆禹的单方面输出。”
“她在那里吼什么,‘我都说了不要吃白切鸡不要吃白切鸡,她干嘛还拎着白切鸡过来!还要拎家里的电饭煲过来,怎么,她是要在学校饭堂现场煮饭吗!?’”
“然后又喊,‘要吃白切鸡你自己去吃,我可不吃!’”
“反正那个课间咱们全班的人都知道他两周末要吃白切鸡了。”
“她哥好像也习惯了,全程脸没红过。回来跟我们解释说,这是他双胞胎妹妹。天天跟他妈不对付,从小吵到大。平时都是他和他们的妈妈联系,然后转达意思。”
“不过陆禹脾气爆了是爆了一点,人挺好的。我有次大课间碰到她徒手在饭堂门口的垃圾桶给她朋友捞饭卡,她朋友在旁边说不要了不要了,她还在那里较劲说老子今天非把这个卡给你捞上来。”
“还有一次,她有一个特好的朋友,好像被我隔壁班的男生甩了,然后那个男生还无缝衔接。陆禹知道吼直接来我隔壁班把他拎出来臭骂了一顿。”
“所以我对她印象还挺深的。觉得陆舜他妹脾气爆是爆了点,但是对朋友挺仗义的。”
毛卫平讲到这,蒋浔莫名其妙想到她今天上午在陈宜和他面前为她洞洞鞋求情的场景。
在垃圾桶里捡饭卡、替好朋友讨公道,不难想也是她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
“她成绩也很好。她在咱们学校的文科排名没掉出过前十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所以她来这里我也挺意外的。我还以为她和你一样呢,是非清华北大不去才选择再来一年的。结果她说没那么大的打算。说能进个好大学就行。”
“她也失手了啊。”
“你们这些失手的都能考到我正常发挥的分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等等!”蒋浔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如果说她的高考分数和你差不多,为什么开学分班的说话她不在咱们班?”
“啊,她不是今天才入学吗?”
“没有,她前几天还跑来咱们班门口找黎画竹呢。应该是早就来了在其他班,不可能是今天才入学。”
一班是全市最出名的复读班,出了名的标准高,要高考成绩到达一定的分数才能进。就算你是市长的孩子,你分数不达标也是免谈。
如果毛卫平的分数都能进这个班,为什么远比毛卫平厉害的陆禹进不了?
况且莲城实验学校要常年在各个学校物色优秀的复读苗子,在各个学校都有自己的“眼线”,背调一个学生跟打开手机拨通自己爸妈的电话一样轻而易举。
如果像毛卫平说的一样,陆禹在莲城实验学校的竞争对手、同为省重点的菉城中学里的文科常年排前十,莲城实验不可能不知道。
那为什么陆禹比他们迟两周才进班?
莫非···
“我没走后门也没说谎啊。”毛卫平高举双手,双眼无辜。
“没怀疑你。”蒋浔跟毛卫平处了两周,他就是一个心地忠厚善良热爱人文社科的,肌肉男。
“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蒋浔还是深感疑惑,随即摇摇头,“算了,别人的事我们操心什么。”
“操心那么多,可能就是瞎操心。”他嘀咕道。
“你说什么?”毛卫平的耳朵和他脑子一样难用。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
“哎呀,差点忘了,下午第一节是老许的课了,不会又要抽背吧。”毛卫平虽然是喜欢历史,但是他对背书深恶痛绝。
“万一是课前小测呢。”
毛卫平想起蒋浔预言般的“臭鸭”,马上说:“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