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与你》字则

28、告白

　　喝的差不多了，胡佳慧开始耍酒疯，赵且诗见情况不妙，便向花珞云等人提出告辞，要先送胡佳慧回去。

　　胡佳慧试图挣扎，她用尽力气推开赵且诗：“不，我不走，我还能喝。”

　　“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赵且诗无奈相劝，拦住胡佳慧准备再倒一杯的手。

　　胡佳慧眼神迷离，向花珞云求助：“花花……不要……我还行……”

　　赵且诗好言好语把胡佳慧给哄了回去，临走前回头对大家笑了笑，向他们道别：“大家，我们先走了，回见。”

　　胡佳慧努力地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回看他们，伸出飞舞的手：“花花，我们走了，不要太想我。”

　　然后乐呵呵地跟着赵且诗走了。

　　柳得胜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确实不早了，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丛飞闲，看向花珞云，轻声道：“丛哥，要不，咱们也走吧？”

　　花珞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

　　丛飞闲扫了眼桌面的狼藉，花珞云喝了不少，明天醒来的话，估计也不太清醒，还要收拾那么多东西，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柳得胜：“那个，我先收拾一下吧。”

　　柳得胜闻言，便要与丛飞闲一道整理凌乱的桌面。

　　花珞云看着二人的动作，她抬手拉住了在旁边收拾的丛飞闲：“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们今天布置得也挺辛苦的。”

　　柳得胜挠了挠头，花姐此言定有自己的深意。

　　虽然他不抗拒收拾，但是花姐要自己整理，他还乐得清闲。

　　“丛哥，那我们……”

　　柳得胜话未说完，就被花珞云打断了，此时，她尚未松手，依然拉住丛飞闲：“得胜，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啊？”柳得胜愣三秒，低头看看花珞云，抬头看看丛飞闲，气氛莫名尴尬。

　　花姐怎么这样赶客？

　　估计是醉了吧。

　　他鲜少看过花珞云喝酒，确实也不清楚她酒量如何，胡佳慧一个跑业务的都喝醉了。

　　不过，花姐为什么只喊他回去啊，难道忘记了丛哥还在这里？

　　丛飞闲被扯住也不好掰开花珞云的手，他只好对柳得胜示意，让他先走，自己等一下一个人回去。

　　柳得胜也只好咽下了疑问，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等到关门声传来，客厅只剩下站着不敢动的丛飞闲和坐着都不动的花珞云，以及，一片狼藉。

　　丛飞闲沉默一瞬，见花珞云没有说话，他只好主动说：“要不，你松个手，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他其实也觉得，花珞云是忘了自己还在这里。

　　花珞云的眼睛不同于胡佳慧的迷离，清亮无比，让人看不出她到底醉了没有。

　　此时，只有她和丛飞闲。

　　也许是酒力发作，花珞云的脑子并没有平时那般冷静，多了一份不属于她的勇气与胆量。

　　她素来不喜欢喝酒，本来这酒是要给老爸准备的，不过，她还是特地拿出来，还与胡佳慧喝了许多。

　　好在，她心中有数，并未酩酊大醉。

　　不知为何，花珞云现在有一点点紧张，隐约间还生出一点点期待，她低头看着面前的桌子：“丛飞闲，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么？”

　　“说……什么？”丛飞闲顺着她的话问，他确实不知道她想让他说什么。

　　花珞云隐约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相信相处了这么久，丛飞闲对她没有感觉，大概，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现在，花珞云打算做一件，之前不太敢做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丛飞闲的。

　　他往后退的时候？

　　留下那张便利贴的时候？

　　来店里讲解的时候？

　　在会展上发言的时候？

　　在微博里发现他的时候？

　　在青州遇见他的那一刻？

　　还是在青州与他相处？

　　在列车上？

　　在他帮助自己完成理想的时候？

　　还是在刚才那一刻？

　　花珞云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

　　她恨丛飞闲在情感上比自己还迟钝，但是，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先表白？

　　爱就要勇敢说出来，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借着酒劲，花珞云想拉住丛飞闲站起来，一不小心，没有站稳，差点把丛飞闲给拉下去。

　　幸亏丛飞闲反应迅速，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花珞云摇了摇头，借力站稳，她抬头，定定地注视丛飞闲。

　　丛飞闲看她眼眸里仿佛缀有万千星辰，又仿佛只有一个他，不由愣了一下，别开直视她的眼睛。

　　随后，他听见了花珞云与平时不太相同的声音，似乎染上了某种魔力：“丛飞闲……”

　　“我在。”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柳得胜那小子第一次见到你，就问我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当时我觉得他发神经，就告诉他没有。现在想想，好像，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丛飞闲没有想到花珞云会突然对自己表白，他傻傻地站着，他的眼里是流转的惊讶与从内心深处里溢出的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丝小欢欣，这个告白令他耳朵不由红了。

　　见丛飞闲没有说话，花珞云抬手触碰了他那红得明显的耳朵，她心中奇怪，丛飞闲的耳朵怎么如此得烫。

　　被花珞云这么一碰，丛飞闲浑身战栗，纹丝不动地僵在原地。

　　“你……”会喜欢我吗？

　　花珞云终究没有把话说完。

　　“我……”丛飞闲正准备说话，刚一开口，他的脸颊便被花珞云给摁住摆正，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面庞突然在他的眼前放大。

　　花珞云轻轻吻了上去。

　　唇边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仿佛不曾有过。

　　丛飞闲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丛飞闲，不要怕。”

　　不要怕，勇敢一点，去追逐你自己的理想吧，像我一样。

　　“亲爱的，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花珞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随后，丛飞闲回过神，听到耳畔传来稳定均匀的呼吸声，他确定花珞云已经睡着了。

　　她看起来清醒，实则早就醉了吧。

　　酒后的言行，又有几分真假？

　　丛飞闲无奈地将她放回房间，替她盖好一层轻薄的被子，才转身出去收拾了凌乱的桌子。

　　待一切恢复如常，丛飞闲回头看了一眼花珞云房间的方向，沉默地站立片刻，笑着摇了摇头，离开时，将房子的门关好。

　　也不知道明天她醒来，是否记得晚上的所言所为。

　　他既希望花珞云不记得，又希望花珞云记得。

　　等丛飞闲回到租房的地方，已经十一点半了。

　　由于他需要在梨县停留的时间太长，三月底便在花珞云的建议下，改成租房而非在梨县的旅社居住。

　　“奶奶，你还没有睡？”丛飞闲见灯光仍在亮着，丛奶奶坐在客厅看着他。

　　“怎么样，你们给珞云准备的惊喜，她喜欢么？”丛奶奶一脸八卦。

　　这几个月，丛奶奶算是发现了，丛飞闲带她来梨县，估计是早有预谋呢，她还看不出来，闲闲这孩子，喜欢人家珞云。

　　孙子有喜欢的人，她放心了，何况，对方还是她挺喜欢的小姑娘。

　　怎么说，她觉得闲闲除了笨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吧？

　　只是不知道珞云怎么想。

　　如今，珞云的店似乎步入正轨，离开梨县定然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丛奶奶倒是不介意从此就在梨县定居，反正丛飞闲在和风也是闲着的，南方天气暖和，她很乐意在此养老，梨县风景与空气也不错。

　　被丛奶奶这么一问，丛飞闲回来的路上努力忘掉的场景，又再一次浮现，他面上染上一层绯红，在白色的灯光下愈发明显。

　　丛奶奶见状，心道有情况，闲闲怎么还脸红了呢，不好意思？

　　“应该……喜欢的吧？”丛飞闲带有几分不确定地回答。

　　“闲闲，你喜欢人家？”

　　丛奶奶突然的发问令丛飞闲猝不及防。

　　“是。”丛飞闲倒是爽快地承认了。

　　不知从何时起，花老板在他的心中逐渐变得不一样了。

　　他带奶奶来梨县，亦是存了此心。

　　他与花珞云相识了一年多，真正相处确只有第一次见面的那几天，和风那几天，还有再来梨县的这四个月。

　　在一次次接触相处中，丛飞闲越发深入了解了花珞云，他喜欢花珞云的性格，也欣赏她的能力，在她身上，有一股力量在鼓舞着他，也吸引着他。

　　他很开心能够看到花珞云重新成为老板，也很开心能够参与到花间重新开业的筹划工作中。

　　只是，她有自己的事业，他不应该成为她的绊脚石。

　　而且，等到花间开业以后，他就要带着奶奶回去了。

　　哪怕，她在醉意中对自己表达了喜爱之情，他也不该为没有结果的事情徒增她的烦恼。

　　“喜欢人家，就大胆地告诉她。”丛奶奶鼓劲道，“奶奶不希望你留有遗憾。”

　　“奶奶……”丛飞闲听到奶奶这么说，心中的遗憾感便更深了，“我们，或许，不太合适。”

　　丛奶奶看孙子一脸落寞，忍不住道：“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合适了？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要是如此，那奶奶确实没话说。闲闲啊，那你要努力变优秀，让人家喜欢你。”

　　丛飞闲被丛奶奶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应该……喜欢我的吧？

　　丛飞闲不由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

　　“闲闲。”丛奶奶看孙子那模样，“你在听么？”

　　丛飞闲索性放弃，来到丛奶奶跟前，道出心中的顾虑：“奶奶，花老板有自己的事业，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的话，或许，我可能就要在梨县生活了。”

　　丛奶奶一拍丛飞闲的手：“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原来在担心这个。在梨县生活挺好的呀，奶奶也很喜欢。虽然说，你的父母在青州，但是，人生总要向前看的，你什么时候想他们了，又不是不能回去。奶奶年纪大了，就希望看到你好好地生活。我想，你的父母与我，对你也是同样的盼望。”

　　丛飞闲听出奶奶愿意留在梨县的意思，他沉默不语，心中还在挣扎纠结。

　　便听到丛奶奶缓缓地说道：“闲闲，还不努力地追求人家？不要犹豫，万一，哪天人家喜欢了别人呢？”

　　不给他点危机感，还不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