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46、第46章

　　护士站呼叫器闪烁，里面正在配药的护士跑出来看了一眼床号马上端上托盘去病房。

　　11楼靠里的单人病房，昨天半夜住进来一个男生，整整折腾了一夜才安静下来，这会儿又不知道有什么状况，护士忙赶过去。

　　九点多病房阳光正好，护士拉开帘子想让他见见光，才发现病床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人。

　　也是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坐着一动不动盯着床上的人，护士看了一眼用药情况表，拔了针以后准备走又回头看了一眼，“今天暂时不用药了。”

　　“谢谢。”韩航分出一点注意力说道。

　　护士平时见的事多了，对这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临出门时又说了句：“床挺宽的。”

　　韩航看向睡得并不安稳的霍橙，起身脱掉外套放在椅子上，悄悄跻身上床，两人相拥而眠。

　　许是医院安静的气氛，又或者是旁边有熟悉安心的味道，霍橙脑袋往韩航胸前靠了靠，睡的更沉。

　　这一觉很漫长，霍橙抽泣着从梦中醒来，正对上牵挂的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沙哑着嗓音开口：“韩航？”

　　”嗯，是我。”韩航蹭去他眼角的泪水，“别哭，没事了，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受伤了。”霍橙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角。

　　韩航抓着他的手亲吻了一下，“没事，这点小伤换你自由，太值了。”

　　“有病。”霍橙错开脸。

　　“嗯，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比伤口都疼。”韩航哄着人说话。

　　霍橙身体没有大碍，身上的伤看着瘆人，好在都是皮外伤。韩航趁着他爸腾不出来手，在医院陪了他两天。

　　出院那天只能麻烦纪昭将人送回去。

　　霍橙坐在车上紧握着手机，上面有韩航刚发来的消息———我爸在，周末不能来找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周一一起上学。

　　霍橙回了个——好。

　　韩航扫了一眼手机又淡定坐回去，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韩啸地上来回走了两圈，而后在韩航面前站定。

　　“说吧！怎么回事！”

　　“就你听到的那样。”韩航说道。

　　“老子不知道你？就那种怂包再来几个都不一定能伤到你，老实说！”韩啸没好气说道。

　　韩航看了一眼他爸，开始如实交代。

　　纪昭跟霍橙一道回家，从进院子开始解说，“韩航他爸真有点实力，你继父呸！我是说那个人，估摸着有日子在里面出不来，韩航找收破烂的把他的东西都搬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嗯。”

　　“呐，房间还有外面的门和锁都换了新的，加固过的，四十大盗来了也得费点功夫进去，咱小县城没那种高手。”纪昭说完看霍橙，突然又叹口气，

　　“算了，我也没本事逗你笑，只能送你到这了，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做啊。”

　　纪昭进去转了两圈，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离开。

　　霍橙回到房间，还是一样的陈列，但看起来似乎亮堂了些，他起身家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

　　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换，霍橙打算洗个澡换身衣裳，打开衣柜，却发现以前的衣服都没了，柜子里挂了两列几乎一模一样的新衣，很眼熟的风格，霍橙扶着柜门无端泪流。

　　那种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突然被驱散了，原来这个空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能这么让人心安。

　　霍橙擦干眼泪，笑着从里面拿出其中一套睡衣去洗澡。

　　周六周天在家休息两天，霍橙再没收到韩航的短信，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他干脆利用两天的时间补了一下最近拉下的课程，许是没有负担，学起来都是事半功倍。

　　周一早晨霍橙早早起来洗漱，收拾书包，又将脸上明显的伤口遮住，一看时间五点半。他又在家里来回走了几圈，总觉得今天时间过得有点慢！

　　六点刚到，霍橙便背着书包出门了，左右往出去就一条路，他先慢慢走着，要是半路遇到韩航，两人刚好一起，省的来回费时间。

　　一直走到路口，霍橙也没见到韩航。是有事耽搁了吗？霍橙站在路口等了一会儿，最后眼看着就要迟到了韩航依旧没出现，霍橙只好先去学校。

　　一周左右没上课，霍橙到校还是引起不少学生的关注，好在这些关注都是短暂的，过了早读课差不多就没了。

　　霍橙并不在意，因为韩航没来。可大家似乎对他旷课都见怪不怪，周围甚至都没人讨论。

　　霍橙压下心底的煎熬，上了一天课回家后还是主动给韩航打了个电话，听筒里重复着冰冷的机械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霍橙眨眨眼，将手机放回桌子上，翻开试卷答题，笔在纸上划拉了半天，愣是没写出一个字。

　　霍橙放下笔，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

　　——也许是家里有事不方便吧。

　　——也许明天就来了。

　　霍橙合上卷子，打算早点睡觉。

　　第二天韩航没来，

　　第三天也没来……

　　霍橙每天照常上下学，经过路口总是不自觉地站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小县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传的特别快，很快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被人知道了，霍橙上下学路上都能听到有人讨论，说法不一，但都挺离谱，他没当回事。

　　后来慢慢的有人将这件事跟韩航联系到一起，说他不来学校是打架进局子了，再后来，又有人知情人说他遇到变态了……

　　霍橙努力忽略掉这些，尽量维持表面的平静，直到早上上楼，听到三楼听到有人压低声音说话，

　　“太恶心了吧。”

　　“对啊，听说被抓了。”

　　“别说了……”

　　霍橙心一抖，看向楼梯口的人，那两人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霍橙回到教室心神不宁，思前想后还是在课间鼓起勇气去找高杰，

　　“高老师，我想了解一下助学贷款。”

　　正在备课的高杰听到霍橙的声音楞了一下，紧接着连连点头将抽屉里的册子拿出来给他，“诶，你这孩子肯听话就行，这个对你没坏处。”

　　霍橙接过来翻看了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是韩航告诉我，您让他劝劝我。”

　　“哦，对，韩航是个好孩子。”高杰点点头。

　　“他最近没来。”霍橙看高杰。

　　高杰停下笔叹口气，“他啊，我前几天给他奶奶打电话了，说是要转学走了，不在这念了。”

　　霍橙闻言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点点头，“这样啊。”

　　“是啊，他以前在a市最好的高中，这次回去再补补课，明年考个大学也不是问题，在这也是耽误了。”高杰说道。

　　“哦。”霍橙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册子，“对不起高老师，我还是觉得我不需要这个。”

　　说完便头也没回走了。

　　霍橙一路失魂落魄回到教学楼，才上三楼，就听见楼道里一群男生凑到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继而哄堂大笑。

　　看到霍橙，几个人立马住嘴，眼神里全是探究和鄙视。霍橙前脚才进教室，后脚听见一班的在楼道里喊叫：“真恶心啊，没想到啊。”

　　“妈呀，怪不得他成天那么……不会早就被……”

　　后面的话霍橙没听见，就被刺耳尖锐的哄笑声盖过了。

　　二班的学生纷纷扭头看霍橙，霍橙站在门口如芒在背，一时间都忘了坐回座位。好在张涛适时站起来一脚将后门踹上，“看什么看？高考完了有你们八卦的时候。”

　　“就是！都好好学习啊！”李鹏举跟着喊了一声。

　　霍橙尽量什么都不想，每天把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风言风语越来越多，甚至高杰都出面警告了一回，但依旧没法阻止。

　　霍橙几乎整天都在教室连门都不出，学习之余放空心思，都不敢再细想什么。

　　他也再没给韩航打过电话，这样的情况真的转学走了对他才是最好的。

　　唯一让霍橙觉得还能坚持下去的大概就是二班说的人少，或者并不当着他的面讨论，让他起码能维持最后一点体面。

　　不过爱说就说吧，他不听就是了，但总有人喜欢追着人羞辱，仿佛能以此获得别样的快感。

　　霍橙早上刚来便被周大强堵在楼梯口，“学霸请教你个问题。”

　　霍橙看他，“什么？”

　　“我听说你爸有特殊癖好，是真的吗？”周大强一脸恶劣的问道。

　　后面站着看热闹的笑成一团，霍橙煞白着脸站在原地，肺仿佛被人紧紧攥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周大强你别太过分！”站在二班门口的贺朝阳没忍住喊到。

　　“怎么了？说你了吗？”周大强提高嗓门儿喊道，“不是我说，贺朝阳你不会也有特殊癖好吧啊？哈哈哈！”

　　贺朝阳被说的脸红脖子粗，张涛跟二班的其他人闻声纷纷出来，霍橙正想要不要逃离这里，突然被人向后拉到怀里，一道声音不高不低在耳边响起，惊得楼道里的一众人都没了声息。

　　“怎么了？”韩航低头看了一眼霍橙，紧接着目光扫过楼梯口的一群人。

　　“这么热闹？不会是在等我吧？”韩航揽着霍橙的脖子往前走了几步。

　　“我靠！韩哥！”贺朝阳反应过来喊了一嗓子。

　　“嗯。”韩航淡淡应道，似笑非笑看向周大强，“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周大强通红着一张脸不说话了，一班后面有人低声说了句，“不就巴结他考高分嘛！还真情实感把他当朋友了？”

　　霍橙推开他，哑声说道：“我…我回教室。”

　　“回什么教室。”韩航将人拉住，“我给你打个样，免得以后遇到嘴贱的人不知道怎么办。”

　　霍橙看他，韩航冲他一笑，快速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躲远点，别被误伤了。”

　　话音才落，肩上一空，韩航已经冲到一班那一堆人中，手底没有一丝保留开始挨个揍。二班男生见状纷纷加入，三楼瞬间开始一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