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38、第38章

　　霍橙一路忐忑跟着韩航回家，到家门口时心脏险先从嗓子眼蹦出来。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韩航就开门进去了，霍橙硬着头皮跟进去。才进门一双沧桑但很温暖的手一把将他拉住，“怎么这么慢？”

　　霍橙木讷的叫了声：“奶奶。”

　　“欸。”韩航奶奶笑弯了眼睛，

　　霍橙又看向韩航爷爷，低低叫了声爷爷。

　　两老人瞬间喜笑颜开，

　　“就把这当自己家，踏实呆着。”韩航爷爷拍拍霍橙的背。

　　霍橙点点头，有些拘束的站在原地。

　　“刚放假，不急着学习，先去睡午觉，下午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韩航抢着回答，说完话就拉霍橙回到房间，从柜子里翻出新的居家服给他，“按你的码买的，换上舒服些。”

　　霍橙接在手里，韩航又说：“你换衣服，我去给你拿杯水。”

　　霍橙换好衣服，韩航端了杯水进来，“怎么还坐着。”

　　霍橙看了一眼床没说话，默默脱鞋上去，仍然没有躺下，韩航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你盖我的还是盖新的？”

　　霍橙看了他一眼，将韩航平日盖的打开躺下来。

　　韩航温柔一笑，抱着被子躺在他旁边。

　　“你安心住着，不要有压力，我给爷爷奶奶说请你来给我补课，他们都特高兴。以前老觉得家里不够热闹，正好你来了。”

　　霍橙将被子拉到下巴处攥着被角听韩航低声细语地讲话，没一会儿便陷入沉沉的梦镜。

　　等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时，韩航这才转身面向霍橙，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腰间，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霍橙睡了很安心的一觉，被子全是阳光和韩航的味道，梦中都觉得心安，惶惶数日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霍橙醒来时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扭头看旁边韩航沉沉的睡颜，两人间隔的距离刚刚好，不会太远，也没有近的让霍橙难受。

　　紧紧交握的手无时无刻不传达着韩航对他的感情。

　　霍橙悄悄回握了一下，他想他喜欢韩航，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自从那天见到那人以后，记忆里就像是多了一块甩不开的阴影，让他总觉得仿佛有洗不干净的脏污附着在自己身上，粘在灵魂里撕扯不掉。

　　让他觉得自己的感情都变得恶心。

　　楼下又有人断断续续聊天，还是些家长里短，霍橙躺着边听边发呆。

　　“说的是上回女儿离婚那大姨。”韩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往近凑了凑，握着霍橙的手更紧了些。

　　霍橙扭脸看他，有些好奇。

　　“她老公要跟她离婚，说她成天哭丧着脸，看着晦气，她回家哭了好几天，怪父母没把她生好。”

　　“然后呢？”霍橙好奇。

　　“大姨给了她一笔钱，让拿去整容。”韩航叹了口气，“整失败了，闹着自杀，大姨也跟着病倒了。”

　　霍橙轻抿唇，“你见过她吗？”

　　“嗯，见过。”

　　“挺漂亮的，不爱笑。听奶奶说，小时候父母总拿她跟其他人比，应该是不自信导致的。”韩航说道，“要是能重来一次，她应该不会这么选择了。”

　　“重来能有用吗？”霍橙低低问道。

　　“同样的事情再经历一遍，恐怕站在当时的位置也只会做一样的选择。”韩航说道。

　　“所以没用。”

　　“不是。”韩航支起胳膊，“所以现在才是最好的时候，什么都不晚，什么都来得及。”

　　“是吗？”霍橙不确定地看他。

　　“嗯。”韩航点头。

　　霍橙心底微动。

　　“现在真不错。”韩航倒在枕头上看着霍橙轻声感叹，“重来万一我没抓住机会，遇不到你了怎么办？”

　　楼下的邻居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应该是人散了，闷热的夏天在傍晚时分终于有温凉的风顺着窗户吹进来，爷爷奶奶在厨房拿着菜谱低声讨论怎么做。

　　韩航靠近霍橙，霍橙强忍着想躲开的冲动，努力不去想那些恶心的画面，轻轻闭上眼，眼睫不住的颤抖。

　　最后额头处得到了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霍橙睁开眼睛，

　　“快起床，今天有绿豆南瓜汤。”韩航轻捏了一下他的脸，“吃完我们出去走一圈，晚上我还要监督你学习。”

　　没等到霍橙的回应，韩航回头看了一眼嘴角上扬，压低声音说道：“再给你点时间，十一不远了。”

　　霍橙脸色轰然红透，十月初二是他的生日。

　　晚饭很丰盛，霍橙很喜欢，默不作声吃了好多，韩航奶奶看着就很欢喜，笑眯眯的一直给他夹菜，最后还是韩航出声制止，这顿饭才结束。

　　“以后晚上不能吃那么多知道吗？”下楼散步时韩航叮嘱霍橙。

　　“偶尔。”霍橙出言反驳。

　　“那也不能，伤胃。”韩航说道：“而且小区外面新开了好多店，我还想着饭后带你去尝尝，今天吃这么多就算了。”

　　“嗯。”霍橙不屑，能有饭好吃？

　　“好吃吗？”小区门外韩航给霍橙喂了一勺冰淇淋后，目光期待着问道。

　　入口柔滑，香甜里透着丝丝凉意和海盐的清新，盛夏傍晚吃来最舒服。

　　霍橙眼里含光，舔了舔嘴唇残留的甜味点点头。

　　韩航看到后清清嗓子，又挖了一勺冰淇淋，“可惜你今天吃不了了，只能我吃了。小区里的小孩只要到这就走不动道，我当能有多好吃，确实还不错。”

　　“我记得你不喜欢吃甜的吧？”韩航又挖了一勺。

　　霍橙没说话。

　　“刚才我买的时候店员还说买一送一，我想到你不喜欢，专门拒绝了。”韩航逗霍橙。

　　霍橙不理他要往前走，又被韩航拉回来，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包装递给霍橙，“讷，本来可以吃一整份，现在只能跟我吃一份了。”

　　韩航拉着人到路边的椅子坐下，撕开包装将勺子递给他，两人凑在一块儿吃冰淇淋。

　　大概再活两辈子韩航都想不到自己能做这种事，还做的不亦乐乎。

　　“喜欢吗？”韩航观察霍橙的反应，想来吃甜食确实是能让人心情愉悦，霍橙总算是笑了一下。

　　“口味很多，要是每天吃一种的话，到开学前刚刚好能挨个尝一遍。”韩航又说。

　　霍橙眼睛微亮，

　　“但是你胃不好，我怕你吃多了不舒服。”韩航语气很遗憾道。

　　“嗯，那我们两吃一份。”霍橙提议。

　　“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韩航故意往近凑了凑，霍橙红着脸看了一眼周围，“有人。”

　　“都小屁孩，不懂。”韩航催促。

　　“那我不吃了。”霍橙又说。

　　“不吃亲两下。”韩航无赖道。

　　霍橙被他闹的没办法，壮着胆子正要亲上去，不远处突然有人叫韩航，霍橙猛然受惊，韩航单手将人护住，快速捏了一下他的颈侧，沉声安慰道：“别怕。”

　　而后将人挡住看向声音来源，任依依一脸复杂站在不远处。

　　韩航眉头皱起。

　　“是霍橙吗？”任依依又出声。

　　霍橙听到声音僵了一下，韩航率先站起来，“嗯，好巧，我两正要回家了。”

　　任依依顿了顿：“你俩…住一起？”

　　“对。”韩航点点头。

　　任依依面色苍白，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霍橙看了一眼她，低声说道：“我先回去吧。”

　　“一起。”韩航拉住他。

　　“等等。”任依依突然开口，“可以谈谈吗？韩航。”

　　韩航没说话，

　　任依依看向霍橙：“可以吗？”

　　韩航刚要拒绝，霍橙点点头，而后看了韩航一眼微哑开口：“我先回去了。”

　　夏天饮品店里，即使是晚上依旧忙的不可开交，任依依盯着饮料杯身凝结的水珠一道道划落，心跟着发冷。

　　“你跟霍橙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任依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都能吃同一盒冰淇淋。”

　　“还好吧。”韩航笑了笑。

　　“你不觉得你对他有点太好了吗？超出朋友的那种。”任依依逼问。

　　“有吗？”韩航敛了笑容。

　　“有！”任依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说对了吧！”

　　韩航浅笑一下默认了。

　　面前的人看着还是跟刚来时一样，散漫冷淡，对谁都是带着客气的距离。她以前就喜欢韩航这样，也会幻想如果有天他喜欢上自己真情流露的模样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看到了，只是不是对自己。

　　信息化时代，接收信息的方式比过去多很多，内容也丰富很多。会有沉迷小说的同学，对着书中懵懂又新奇的感情抱有好奇心，会和好朋友在学习课后悄悄凑到一起讨论，

　　但这些在她这里可以是小说里看不见摸不到的人，可以是纸片人，是张三是李四，唯独不能是韩航。

　　“你就不怕家里人知道？”

　　“难怪呢！”任依依有些讥讽道，“之前我让他帮忙给你东西，他都不肯，真是心机。”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要。”韩航打断他。

　　“你别替他说话了，他就是有心机。”任依依声音陡然变高，言语间有些不知分寸，

　　“谁不知道他爸就是个烂赌鬼，他学得好怎么了？大学都不一定念得起，没准他就是嫉妒你，想让你也……”

　　“任依依！”韩航目光冷淡看她，“别把别人想的这么不堪。”

　　任依依看着韩航的神情偏过头擦了一把眼泪，冷冷道：“你不怕别人指点吗？你们能有未来吗？霍橙那样的家庭情况他无所谓，你呢？你父母亲人能接受？”

　　“这些都跟你没关系。”韩航冷声说道：“我跟霍橙未来会怎么样，我父母接不接受，这是我俩的事，你越界了。”

　　“不早了，你回去吧。”韩航说完起身就要走。

　　任依依跟着站起来，声音有些很恨说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韩航停住脚步，嗓音淡淡：“随你。”

　　店里有人悄悄凑到一起八卦，韩航充耳不闻，推开门快步往家走。

　　临近小区门口，右侧树影下的长椅上有一道孤寂的身影，韩航的心里抽疼，快步上前，“怎么还没回去。”

　　“她走了？”霍橙仰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溢满茫然无助。

　　“嗯，走了，不要怕，有我呢。”韩航将人抱住，心闷闷地疼。

　　“我们回家。”韩航想拉着他站起来。

　　“还有件事。”霍橙拉住他。

　　“什么？”韩航又坐下来。

　　霍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颤抖着心闭着眼睛靠近……

　　贴上韩航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刚才他也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