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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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脸颊染上红肿，他看了便心疼。
“林浅，抱歉啊，公司突然有一个很重要的会，我晚一点去接你好吗？”
下午四点的时候，秦容川给林浅打电话，被难缠的事情绊住了脚，表达歉意。
“没关系，其实你要是忙的话，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她在这边表示理解，语气很温柔。
“那不行，我怕有人欺负你。”
“这样我先过去，收拾一下。”
“好。”
林浅迅速挂了电话，深深呼了一口气，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紧张，像是上学的时候和教导主任对话。
他又总是在照顾自己，关心的话让她并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总是容易脸红。
她起身穿上外套，今天东城的风小，紧身条纹打底配上阔腿裤外搭上针织长衫，怕冷又加了帽子和围巾，既不花哨也不繁琐，反而很显大气。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结婚证，认真收好放在口袋里。
今天，怕是要用用它。
林浅打车到家门口，即使做好了无数的心里准备，还是沉重地迈着步伐。
不出所料，一进家门口就听到各路不友好。
先是继妹凑上来，故作亲热。
“呀，是姐姐回来了，是要回来结婚吗？”
阿姨想要过来接走她的外套，却被躲过，帽子下边被隐藏的表情无人知晓。
再忍忍吧，马上就要解脱了，林浅。
奶奶被宋明梅搀扶着下楼，看见站在客厅的林浅，大抵是看到她拿了行李箱，误以为她是回来结婚的，没给她臭脸看。
“来坐吧。”
奶奶主动给台阶，林浅却并不接。
“爸爸呢，我不是说大家最好都在吗？”
“哎呀，和爷爷在上边下棋呢，等我去叫！”
林晴晴一脸兴奋，巴不得她快点跳进火坑，端着手里的酸奶上去叫人。
等到人坐齐，她把那张鲜艳的红色小书放在桌子上，表情很冷漠。
然后仍不抬头看人，“我结婚了。”
“你这孩子，偷偷摸摸就和王总结婚，这证都领了，明梅你们也不提前说声。”
奶奶顿时喜笑颜开，俯下身子去够桌子上的结婚证，眼神又凝固住，面色一冷，“这是谁？”
“结婚证，你觉得呢？”
她说完，奶奶就冲上前给了她一巴掌，速度太快，她没反应过来，便结结实实地被打中。
反应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一个耄耋之人。
她伸手捂住侧脸，表情麻木，并不在意。
旁边的林晴晴倒是看了热闹，捡起结婚证，那男的还真是有几分姿色。
林爸爸坐在一旁，无动于衷。
林浅的眼光在他身上扫过一眼，意料中的反应，从小到大，她的父亲永远如此。
“他一会儿来，来见各位长辈，我先上去收拾东西。”
林浅点了下头，便提着行李箱上去，众人的愤怒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其实家里关于她的东西早就不多，只是有些妈妈留给自己的东西，她一直放着，带走总是怕丢了。
这一次，可以名正言顺地全部带走。
再度走进这间房间，她未免还是有些害怕。
平复很久，才敢踏入。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雪来，飘飘悠悠地，竟然也越下越大。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地面已经被覆盖着一层，再这样下下去，怕是不太好开车。
白净的一张脸因为挨打红了一半，细巧的眉不自觉地皱起，有心事。
她找出秦容川的电话，已经五点过半，她不晓得他有没有开完会，任性地打过去电话。
“喂，不好意思啊，我刚开完会，打算和你说，没想到你先打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男音，开口便是道歉，过度照顾她的情绪，她怎么会不感动。
“没事，就是我看外面下雪了，不然今天就算了，家里这边一会我去说。”
她的情绪柔和，稳定得让秦容川甚至觉得她有点不开心。
“不行，我怎样都要去的，你等等我，好吗？”
林浅鼻尖泛起酸涩感，已经很少有人会这样细心关注她的情绪。
纤细的手指抹去脸颊上滑落的那一滴泪，应了句好。
院子外面传来引擎声，随后阿姨便进来，“老太太，怕是新姑爷上门来了。”
客厅里排排坐着许多人，老人脸色很臭，吓得人立刻低下头。
“来便来吧，你紧张什么，平白以为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
她话一出，没人敢站起来去外面迎人，这对客人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管家算是有眼力见，看见门口那辆限量版的阿斯顿马丁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上前去接人，表情非常到位。
秦容川不是一个人来的，后边还跟着一辆车，下来几个人跟在后边拿着上门礼。
男人今天穿了正式的西装，妥帖整洁没有一丝凌乱，开会时带着的眼镜没有摘下来，显得人更加严肃些。
他刚一进门，林爸爸便不自觉得被震慑站起。
旁边的老人还瞪了一眼。
他顾不上那么多，声音颤抖，“秦总？”
“秦总，您怎么会大驾光临。”
“阿姨，快快快，倒茶！”
突然的到来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招待，手忙脚乱，根本不顾身后那些不明情况的人。
上个月家里公司谈合作，托了好久的关系，才只见到秦容川一面，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人却突然来了家里 ，也怪不得他激动。
“您好，我是来送上门礼以及见各位长辈，顺便，接林浅回家。”
秦容川被招呼坐下，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吩咐人将上门礼摆在桌子上，客厅的桌子不小，洋洋洒洒也被摆满。
他环顾一周，没见到林浅人，眼里藏了丝担忧。
林亓明显不信，他没看见结婚证，想不到女儿的结婚对象竟然是秦容川。
不顾其他人的疑惑，他一个人说得火热，“小浅在楼上收拾东西呢，我带您去。”
林亓算是知趣，送到门口就下了楼，让秦容川自己进去。
秦容川打开门，她的房间不大，东西也少得可怜，角落里放了只收拾好的行李箱，上边堆了只小包。
看上去有些孤单。
林浅窝在被子里睡着了，柔软的羽绒被拉到脖颈，头自然垂下，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额头处的碎发却湿哒哒得黏在脸上，像是做什么噩梦。
秦容川走过去拉下被角，怕是太闷。
睡不深的人立刻惊醒，顺手拉住被子。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秦容川。
“你来了。”
“嗯。”
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睡得不好吗？”
“没事，最近可能有点累。”
林浅立刻坐起来，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或许是在这个熟悉的房子里，她做了好多关于妈妈的梦，她想抓住妈妈的手，却怎么都抓不住。
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彻底，她拉过床尾放着的衣服，她不想留在家里吃饭，更不想让他看到那些肮脏的一面，所以要抓紧离开。
秦容川顺手帮她整理衣服，低头时意外发现那肿了大半的脸颊，她的皮肤很薄很白，红肿就格外明显。
“这脸，是怎么了？”
他伸手想要触摸，又克制住，害怕不礼貌。
肿成这样，他心疼。
她低着头，闷闷地不回答，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因为和他结婚被打，这种侮辱她自己一人受就好，不能牵扯他。
“小朋友不注意，不小心给我挠的。”
脸上的五指痕迹很明显，她这样胡说，秦容川是不会信的，不过在他心里大概也猜出原因。
从进门那些人的态度，他好歹是天天混在商场上的人，不会不识眼色，更不会识破不了林浅这种拙劣的谎言。
“什么人至于你那样点头哈腰，冷不丁的就让咱们占了下风。”
“那是秦氏集团的总裁，新上任半年时间，秦氏的股价就翻了一倍，断层第一。”
“秦氏集团，不会就是那个开遍全国的？”
“没错。”
林亓如此解释一通，楼下人的脸色有好有坏。
类似于宋明梅母女这类看热闹的，就气急败坏些，至于奶奶那类拜高踩低的脸色还好些。
桌子上摆着的，除去名贵茶叶燕窝之类的，更多的是古董瓷器，翡翠，以及黄金首饰。
没人会估算价格，大概率也是算不过来。
这样的上门礼，未免太过于贵重。
像是觉得自家姑娘攀上高枝的老太太态度就明显好些，但是宋明梅和林晴晴就类似于皮笑肉不笑。
秦容川帮林浅提着箱子下楼，林亓立刻过去帮忙接。
老太太也舍下面子，“小川，真是不好意思，刚刚你来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正好不舒服，也没好好接你，一会儿和小浅一起留下来吃饭，庆祝一下你们新婚。”
眉眼间的慈善状和刚刚真是完全不一样。
不舒服，怕不是把林浅打得不尽兴。
他脑子里想起那天没穿外衣就逃出门的林浅，眼底浮出不显露的狠劲。
新仇旧恨，还真是一大堆。
秦容川低了低头，“今天怕是不行，小浅脚上的伤刚刚好，看奶奶您也不舒服，我们还是下次再来拜访。”
他话没说完，顿了下，“其实，她还有些新伤，怕是也得好好处理下。”
他说完看了眼林浅肿起来的侧脸，又将眼神落在老人身上，攻击性十足的眼神让老太太心虚，打着哈哈说可以。
随后便随大家一起送客。
走到林晴晴面前，秦容川一把拿过结婚证给林浅，态度丝毫不客气，全程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自己的结婚证落到这种人手里，真是恶心。
林浅假装打打灰，妥帖放在包里。
“林小姐要是特别喜欢结婚证，何不妨自己去结个婚，我听说王氏集团的总裁就很有意与林家攀亲家呢。”
他鹰似的眼光很像利剑，冷凌凌地吓得林晴晴立刻别过头躲去宋明梅身后。
这句话，了解全貌的人都看得出，就是在给林浅出气。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意有所指，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林浅是我秦容川的，别背着我搞小动作，谁动她，一定没有好下场。
车上，秦容川递给她一个盒子。
“是什么？”她疑惑。
“结婚礼物。”
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她看见楼下摆着的那些礼物，样样都价值不菲。
“你已经送了很多。”
“那些都没到你手里，这一份最重要。”
林浅打开盒子，露出的角差点让她差点恍下一滴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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