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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洞房花烛夜新娘逃跑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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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待归,锣鼓喧天响地,瓦片的破碎声落入绿地,草压半倒,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无声无息。
身着红服的少女背着行囊,在墙头准备一跃而下,婚服摇曳拖地,她被绊了一脚,八尺高的距离摔的屁股生疼。
“在那里,快追。”
来不及呼痛,少女紧紧捂住嘴唇,一瘸一拐的藏到巷尾的草编篮后。
“警告,警告,宿主脱离原剧情。”
白苓朝空中无声的瞪了一眼,这几日的相处,她早就发现系统是个绣花枕头。
她小心翼翼将裸露在外的红色衣摆收好,观望着四周,两个眼睛滴溜溜转,躲在笼子里听周围的动静。
脚步声来的快去的也快。
“说得容易,你去,你跟一个未来要杀你的人成亲啊。”
白苓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远走高飞,可还没等说两句,就听到后面大喊一声。
“小姐在这里!”
白苓:……
白苓又被逮了回去,今晚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青庐里窗户用木板和钉子紧紧敲了起来,门外站着的,正是将自己逮回来的侍卫。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防着她,因为白苓已经二十次出逃失败了。
她要哭了,想自己清清白白魔道妖女,今晚上却要被迫洞房花烛,心里就难受。
况且这未婚夫不是别人,正是白苓看的画本子的男主,沈岕生。
起初她是看画本子的男主和当时的剑道第一人重名,想着有趣便看了,如果知道自己会身穿到这个同名同姓的人上,给她八百个胆子也不看了。
“宿主你别难受了,说不定你强硬一点还能享受到男主的初|夜呢,唯一一次哦。”
没错,这画本子讲的就是男主阴差阳错得到契机修道,最后飞升上界的故事,其中唯一一个有牵扯的女性可能就是白苓穿来的角色了。
想到这个角色,白苓就叹了口气,修道路途千千万,何必杀妻以证道呢。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宿主,你就放弃吧,白家不会让你跑的,他们早就放弃你了。”
白苓不听,手指掐诀,一番操作下来,窗户只掉了些木屑。
早知道练功就不摸鱼了,她欲哭无泪,心道自己的清白就葬送这里了吗?
“宿主,有人过来了。”
白苓听到这话,急忙忙盖上盖头,床上洒着的全是桂圆莲子,硌的她浑身不舒服,白天摔倒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她听到来人推开门,等了一会儿,却发现那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谁?”
白苓试着呼唤了声,回应她的只有夏夜的蝉鸣,夜凉如水,风吹的她盖头一翻一翻的,对面的人若隐若现。
“系统,他在干什么?”
“好像在思考。”
思考?白苓脑子里冒出了之前看的十大酷刑,当时看画本子就觉得这男主狠,如今他狠的对象是自己,白苓心已经凉了半截。
“相公?”
白苓试着学着书中的称呼叫了一声,她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身体僵直,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退到了门口,发出“嘭”的一声响。
有人在屋外站着,听到门的碰撞声,笑的嘴都合不住。
“十三弟,看到了新媳妇这么激动啊,可别给人家吓到了。”
外面不乏有好事之人,有的已经在起哄要打开门看看新娘子了。
“吱呀”一声,白苓猜是对面的人将门开出了一条缝,就是不知道随后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外面的人就如鸟兽四散。
“宿主,他说的是闭嘴。”
系统专门答疑解惑。
“姑娘,我知你嫁我并非本意。”来人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捂着脑袋,好像在忍受剧痛,后又接着说,“我可以帮你逃走。”
对面的人开口了,唯见月影斑驳,人影迷乱,在温润与平和的临界点中,如山谷清泉,字字浸透着清醒,激的白苓心头一震。
“我没听错吧,他说要帮我逃走。”
系统胡乱的嗯了几声,一时间,四周寂静,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没等白苓说什么,紧接着便是木板破裂的声音,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只看到沈岕生瘫倒在桌子上,茶碗碎了一地。
“姑娘从这窗户跳下去吧,这盖头,应该由姑娘真正的夫婿揭开,姑娘的第一眼,也该由真正的夫婿看。”
话说完,他好像被抽光了力气,浑身虚脱的头都抬不起来。
白苓自己将盖头扯开,发现沈岕生整个头埋在胸口,眼睛紧闭,显然是用力过度,昏了过去。
“宿主你要走吗?”
“当然了。”
显然面前的事故不容她多想,她估算着窗户到地面的距离,准备将婚服撕开。
“你确定不把他带上?”
系统的话提醒了白苓,这人虽然以后要杀自己,但是现在确实帮助了自己。
“不。”
“带上他,我会跑不远的。”
不过白苓还是写了一封信,在里面写明是自己打昏沈岕生然后逃走的。
毕竟客观来说,现在,才是沈家设防最松懈的时候,白苓选择现在逃跑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院子在沈府的角落,沈家没落多年,府里破旧至极,再加上大家都去喝喜酒了,白苓这一路畅通无阻,轻巧的躲过几个侍女,很快就找到了一处低墙角。
这一次,再也没有侍卫抓她。
“宿主,你走了沈岕生怎么办呀。”
书中沈岕生在沈家并不起眼,他兄弟众多,就连婚嫁,娶的也是白家最不安生的小姐。
她沉声说道:“沈岕生既然做了这件事,想必也是做好了打算,只希望沈家能对他好些。”
白苓写的那封信,也把罪责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系统想着也是,就换了个话题。
“宿主,那你准备干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
白苓正忙着,她找了几块砖头垫在脚下,婚服被她撕开成一条条的捆绑起来变成绳子,固定在一个砖头上,用力一拉绳子墙上的瓦片刚好将砖头抵住,就这样,她完美的爬了下来。
“当然是逃离这个地方啦,咱们先出城,我可是堂堂魔道妖女诶,等我找到一个魔带我回魔界,就可以继续摸鱼啦。”
没有人告诉过白苓,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是白苓逃婚的第三日,当天晚上她就钻进了一个老头的拉草车,躲过了城门口的官兵检查,虽然吃了一口茅草,好歹还是出来了。
天不亡白苓,一出门,她就看到老头的牛浑身散发着妖气,一看就是个有年纪的牛,呸,有经验的妖,她简单的跟牛牛说了自己是魔道圣女的事,被翻了好几个白眼。
“城东头老李家的女儿前几天还说自己魔道圣女呢。”
乡村小道,竹子窜天直立,有几个小孩在那里打闹。
小男孩说:“我乃万剑宗大弟子,魔道妖女还不伏诛。”
小女孩说:“圣女我啊最喜欢万剑宗的小弟子了。”
白苓:……
也没人告诉她这个世界圣女遍地飞了啊。
就这样,白苓企图摸鱼的打算是彻底放弃了。
另一边,沈岕生被凉水泼醒,仆人们将软垫撤走,只留下冰凉的木板,莫说是现在身体虚弱的沈岕生,哪怕是健壮的成年男子,跪上一夜膝盖就疼的要命,祠堂处有个皮鞭,专门用来惩罚犯了事的后辈。
城内谣言四起,都在说沈家的新媳妇逃婚了,沈家的脸,算是丢光了。
“岕生,你还是不肯说那白小姐去了何处吗?”
“不知道。”
沈岕生说话不卑不亢,哪怕跪了三天,背依然挺直。
“白家小姐走之前留了封信,你可知那信上写的什么?”
沈岕生眸色微动,却没有说话。
“她说你是被她打昏的,岕生,白家那里咱们算有了交代,不过...”
男人话锋突转,两只眼睛滴溜溜盯着沈岕生,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那毕竟是白家的女儿,出事了,咱们一定要赔点东西。”
男人手里的鞭条避过脸颊,狠狠打在沈岕生身上,他婚袍被脱下,白色的里衣迅速被血染红,但他依旧跪在那里,吭都不吭一声。
“岕生,你是我这一群孩子里面最是醒目的一个。”
沈岕生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不是,也该为父亲的官途,奉献奉献了?”
沈霁川的话云里雾里,饶是沈岕生想了片刻,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休息,等风头过去,爹就把你弄出来。”
他想抚摸沈岕生的脸颊,却因为脏污而停手,离开前,还嘱咐侍女把垫子拿过来,跟之前来审讯的他判若两人。
门被合上,祠堂里,沈岕生忍着疼痛,却还是轻轻发出抽气声,鲜血顺着衣角滴到地上,自己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地方,灵力全失,现在连这点轻微的疼痛都忍耐不了。
祠堂外,沈老爷叫来心腹悄悄说了几句话。
“哎,那边新来的,快点端菜,客人急着吃呢。”
“哎你干什么?老板娘,你这新招的小二怎么毛手毛脚的。”
“客官别气,我现在就训她。”
这被使唤的可怜蛋正是白苓。
昨天她饿坏了,牛牛告诉她这里的客栈有好吃的,果然一进来就有人问她吃什么,点了一堆招牌之后她就使劲吃,等付钱的时候还想像之前一样记魔尊的账本,结果想起来自己穿书了。
后来老板娘不让她走,按饭钱算,自己得在这里洗半年的盘子外加当小二,才能抵债。
“宿主我就说让你别吃了吧。”
白苓委屈,三天,她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当时饿的两眼冒星星,哪里管的上钱不钱的。
“听说了吗,那沈小郎死了。”
“哪个沈小郎?”
“还有哪个,就是前些天媳妇跑的那个。”
白苓正在倒茶,手一哆嗦,茶倾洒到了正在谈话的人身上。
“你手不想要了!”
被茶水洒到的人迅速站起了身,他背后挎着刀,满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显然常年在刀口上舔血。
经过白苓站在旁边比较,他现在更是人高马大。
“对,对不起。”
白苓被吓得连忙道歉,老板娘也出来谈和,可这个明显是个不依不饶的。
“今天我非得讨要个说法。”
这人说完就将背后的刀摔到桌子上,桌子明显吱呀了两声,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跑光了。
按画本子里来说,此时应该有个英雄救美。
不过白苓没有想到,英雄,也是不分年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