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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暴君的理想国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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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托开始频繁带着梧桐出宫，梧桐没有像斯兰一样极力阻拦——他没有那样高的地位和话语权。
因此明托认为他是个很好的陪伴者。
明托观赏着月亮上的短叶松，提出这是个外出游玩的好夜晚。
斯兰则坐在藤椅上——那是皇后的位置，捏起一串葡萄：“我觉得今晚不能再出去了。”
“为什么？”明托看向他。
“我很累，”兰斯找不到理由，“而且他们都在议论你。”
“议论什么？”
“哦，贪玩，荒诞……”兰斯嘴里嚼着葡萄，怪声怪调地说。
“哈哈哈哈！”明托站起身笑起来，“那今晚你就一个人吃这乏味的葡萄吧！”
酒馆里，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明托为两人各点了一杯酒，他一边喝酒一边四处找寻今晚的聊天对象。
而梧桐还在惊奇于这个人人都要穿袍子的时代，这里似乎比之前的世界还要落后，到处都是陶罐和木罐，连铁器都很少出现。
“嘿，”明托注意到举止局促四处张望的梧桐，知道这可能是身为奴隶的梧桐第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外出，于是他朝梧桐举起酒杯，宽慰似地说，“试试吧，很好喝。”
梧桐看着眼前的啤酒，笑了笑，听话地低头啜饮了一口，酒味很淡。
等明托喝完两杯淡酒，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两人面前的座位上。
明托简直喜出望外，他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来找自己聊天，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对方说。
“你们是哪里来的？”一脸络腮胡的男人捧着手心里的杯子。
搭讪的人总有先提出问题的权力，明托想。
于是他耐心地回答说：“他是我弟弟，我们是纳识城本地的。”
男人在听见“弟弟”两个字的时候眉毛微微一跳，就在明托想要问这个陌生人的职业的时候，男人再次开口。
“你的弟弟多大了？”
明托看向梧桐，虽然他感觉这个问题很唐突，但还是好脾气地回答说：“嗯……十八岁。”
“哦，”男人局促地笑了笑，“很好。”
明托皱着眉毛，他无法相信，自己跟梧桐出来的时候，梧桐变成了谈话的焦点，明明……
明托看向梧桐，仔细打量着他，梧桐确实有一种脆弱纯洁的吸引人的特质。
他又看向这个古怪的男人，总结：而且吸引的都是基佬。
梧桐在桌子底下用手轻轻拽了拽明托的袍子。
他被络腮胡男的眼神盯得难受，可是他又没有权力提出离开。
明托看到梧桐求助的眼神，
“嘿，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明托恶趣味爆发，故意对络腮胡说。
“什么？”男人还在打量着梧桐，被明托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猜一下第三个进入酒馆的人是白衣还是非白衣，猜错了的喝一杯酒。”明托眯着眼睛说。
男人笑着答应下来，他看向梧桐：“不过，我要求你输了的话他喝。”
梧桐拽明托袍子的手的力气骤然加重。
明托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梧桐识相地松了手。
“好。”明托露出张狂的笑容。
赌局进行了三轮，络腮胡喝了两杯，梧桐喝了一杯。
他好久没有喝啤酒了，不停打着酒嗝儿。
“嘿，下一局。”男人将啤酒杯放回桌子上，梧桐听到明托说。
在接下去的三局里，不知道明托是不是故意的，他连败三局。
第四杯酒撑的梧桐难受，他简直不敢相信，明托之前能在喝了八杯酒后还能生龙活虎地跟人打架。
哦，对了，他其实是被按在地上打的那个。
笨蛋。
梧桐笑起来，他看着明托，酒气已经上了头。
男人的眼神像是要化为实质黏在梧桐脸上，这让明托感到不爽。
“笑什么笑？”明托冷冷地对梧桐说。
梧桐还是笑着，弯弯的眼睛里，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爱意。
明托不自然地别过脸，这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还没谈过恋爱，怎么招架得住这种赤裸裸的情感。
“再来一局。”明托的手在男人面前扫了一扫，终于阻断了男人的眼神。
可惜，明托又猜错了。
“我喝不下了，喝不下……嗝。”梧桐嘟嘟囔囔地摇晃着身体，几乎要掉下桌。
“我喝吧，”男人脸上带着笑容，拿过桌子上的酒杯，“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你们的住处。”
明托脸上闪过厌烦，他抢走了男人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留下一个挑衅的眼神：“休想。”
男人对明托的突然变脸很是困惑，只能呆坐在原处看着明托将梧桐带走。
“嘿，站好！”明托扶着梧桐的肩膀，梧桐喝醉了以后就像没有骨头的烂肉，一直向下滑。
“我……困。”梧桐迫切地想要躺下。
“嘿，”明托将假发扔到一边，喝道，“梧桐，我命令你！”
“困……”梧桐抱住了明托的腰，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面料传了过来。
明托愣住，看着那张通红的脸，那双黑眸睁开了，直直的看着自己，那样直白。
明托想要移开视线，却听到梧桐说：“顾尘，我困，睡觉吧。”
顾尘。
明托看向天空，这是个晴朗的夜晚。
那么顾尘是谁？
明托身边的梧桐每夜都会进入明托寝房陪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元老们的耳中。
“你是说？”一个元老脸上表现出古怪的笑意。
“哦，他不会有子嗣了。”另外一个元老则一脸凝重。
他的话使得在场的人陷入沉默。
“不，也许可以有，”一个山羊胡子老人站了起来，他沉声说，“我认识一个姑娘……”
派翁的女儿今年十九岁，美丽的就像清晨野玫瑰上的露珠。
派翁坐在椅子上，他的女儿匍匐在地上：“父亲，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女孩这样说。
明托拒绝了派翁的好意。
“老师，实际上，我还没打算娶妻。”
派翁手里拄着拐杖，站在明托身侧，他们站在眺望台上，远眺着这座宁静繁华的都市，奥斯的首都——纳识。
“奥斯家族在这片大陆上世代繁衍，从第一代开始便是首领，”派翁，“你的父亲，是我的挚友，我曾经将他视为神明。”
微风吹过耳畔。
“但实际上，你我都清楚，皇帝也只是凡人，”派翁顿了顿，“陛下，国家需要您的子嗣。”
“准备好了吗？明托，我的儿子？”明托想到了父亲亲手为自己戴上皇冠的那天，“这个国家，就交到你手中了，保护好它。”
——国王的职责，是充当他的子民的庇护神。
“好。”明托听见自己说。
派翁垂着脑袋，他望向原处的夕阳，他有时候会感到热量从身上褪去，他老了，老得不敢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是正确的。
“我要娶妻。”元老会上，明托这样说。
梧桐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红发男人。
巨大的心痛感袭来，他失去了腿部的知觉，一切感官都集中在了他的肚子，那里好像是空了，又好像塞满了冰冷的银针。
“我的妻子。”明托笑着，那样耀眼。
一个女孩在侍女陪伴下从幕后走出，天使一般的面孔，美好纯洁的身体。
“玛丽露·派翁。”明托向众人介绍他心爱的女孩。
刺痛感席卷全身，梧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晕倒在地。
梧桐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夜晚，侍女喂梧桐吃了粥，他躺在毛毯上，双眼无神地看向由大理石柱撑起穹顶，像乳白的奶油浮在空中。阳光透过穹顶的中空，在中庭投射下一块光斑。天井储存着丰富的雨水，墙壁上有彩色的壁画。
他不在那个阴雨绵绵的世界，这是另外一个世界，没有顾尘的世界，梧桐告诉自己。
于是梧桐打起精神，婚礼上的花朵需求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
明托站在白色的石质扶手边，手里拿着红酒杯，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少年。
今天，天气真好。
明托想。
岷江早在婚礼的前几天便在期待。这场婚礼之盛大，将会是空前绝后。这位强盛国家的君王，迎娶了他的初婚妻子，即他那位深爱的恩师之女。
婚礼那天，满身华服的新郎新娘，站在高台之上，仿佛是上天的安排，注定要成为一对不可置疑的完美伴侣。众民皆称赞君王的英明选择，赞叹这对新人的美貌和风采。
来自异国的宾客们，则坐在精致的观景台上，尽情享用着各种美味佳肴和红酒，沉浸在这场盛大婚礼的氛围之中，感受着这份浓浓的喜庆和幸福。
高台下的仆从们，有条不紊地分发着各种糖果和鲜果，梧桐也在其中。
明托在百姓中的受欢迎程度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们呼喊着：“明托！明托！玛丽露！玛丽露！”脸上洋溢着最真挚地笑容。
梧桐坐在喷泉边，看着哗啦啦的水流，宴会还未结束，前厅的客人们尽情畅饮，呕吐声伴随着欢笑声，令梧桐头晕。
明托坐在高位上，身旁是他的妻子，是皇后——玛丽露·奥斯，以后，那个地方再也不会空缺了。
梧桐将手插入水流，跟系统聊天：【这个世界真是轻松，反派老婆都有了。】
【宿主小心哦，按照剧情，会有很多人都想杀了明托的。】系统谨慎提醒。
若是宿主失败，它积累的积分也会一并清除。
梧桐勾起嘴角：【我会守护他的。】
梧桐第一次不用进屋服侍，他趴在那扇门后，慢慢闭上眼睛。
多么，美好的夜晚。
明托打开门缝，月光顺着门缝倾泻而入，他过不了心里的坎。
子嗣就像是按在他脖子上的铡刀，而且，他也不想不明不白地走进这个未知的领域。
落脚触感很奇怪，明托看向脚下。
是梧桐，他蜷缩着趴在羊毛毯上，明托的脚距离他的肚子只有一寸。
他还没为梧桐安排寝具，之前他都是跟自己一个房间睡着的，明托抿了抿唇，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抱歉。
明托仔细观察着这个年轻的少年。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双明亮的黑眸此刻紧紧闭着，年轻瘦小的身体蜷缩着。明托一直无法分辨奴隶跟贵族的面容，他们长着差别不大的脸，命运却天差地别。
他想要改变这个国家。
权力却对此全无助力。
明托小心翼翼地跨过梧桐的身体，坐在了他总是坐着的藤椅上。
他想要喝酒，但是梧桐已经睡着了。
明托笑了笑，玩弄起手指上的戒指，他羡慕梧桐的真挚，那种从眼神中迸发的爱意，纯粹而炙热地几乎要融化灵魂的情感，使他向往。
可惜的是，那并不属于他，他也没有时间去寻找。
“我想废除元老会。”明托对坐着他面前皱着眉的老人说。
“哦，陛下，您没有这样的权力。”派翁说。
“但是元老会本就是国王设立的。”
“国王赋予了元老会不受国王限制的权力。”派翁接着说。
“那都是些旧的东西，”明托眼里闪着光，他的语气强烈起来，“我们需要新的东西。”
派翁摇摇头：“陛下，我需要阻止您。”
“为什么？”
“为了这个国家。”派翁说。
明托张开嘴，脑袋轻轻晃了晃，他举起酒杯含糊地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