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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杀死你的爱人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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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生活乏味而漫长，每晚都有喝得烂醉的男人在甲板上呕吐，水手们会愤怒地拍打那些水龙头似的酒鬼们的后背，在他们的耳朵上不要命地大喊：“你他妈给我吐海里！”
梧桐跟顾尘依偎在船舱里，他们像两头寒冬中的熊，决心蛰伏在自己的小窝里。
但顾尘从不是甘于平静的人，他在一天早上吻别了梧桐，承诺要给他带回来一大杯热乎乎的浓茶。
梧桐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被冻得发起了高烧，持续两天还没有退下。
梦境变成了高烧中的幻境，梧桐不停地梦到顾尘吃下了自己给他的红苹果而死，或者是自己被顾尘的削笔刀捅死，红色的，粘稠的，令人呕吐的梦境被顾尘的归来唤醒。
梧桐搞不清这是什么时候了。
顾尘端过来一杯浓茶，递到梧桐嘴边：“喝了它，你就能好起来了。”
梧桐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这杯浓茶成了一剂灵药，梧桐成功在轮船靠岸之前恢复了健康。
大副在甲板上大喊着，今晚有一场酒会，酒会过后这艘船就到达了它的目的地。
顾尘表现地很高兴，他看向梧桐：“我们并不是错过了一切。”
两人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挽着手附会。
梧桐有些害羞，他始终惧怕那些特殊的眼神。
顾尘瘦了一圈，在穿上西服之后还是十分英俊，而梧桐在大病初愈后脸型瘦削了很多，那张白嫩的脸变得阴郁。
两人的出场吸引了一部分目光，但当他们看到两人的亲昵举动，看出两人的关系后，目光也就转移到了更适合自己的人身上了。
酒会比梧桐想象地更要混乱，有些水手穿着破烂的衣服，穿行在人群中，只为了从某人手中取得一杯酒。
他们不停地喝着酒，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声聊天。
情侣们靠在床边，看着夜空中的海面，暧昧地依偎在一起。
顾尘靠着自己带来的两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受到了强烈欢迎，水手们围在他身边，杯子碰撞着。
顾尘没了学校的高傲，用粗鄙的话回应着，不厌其烦地给在场的每一个酒杯倒满红酒，不管那是玻璃杯还是什么随手拿来的罐头瓶。
梧桐从没见过这样的顾尘，他对伸到跟前的酒杯的主人大喊着：“操！离我远一点！”一边笑着往里面倒满酒。
顾尘又戴上了另一幅面具，梧桐的眼里闪过失落。
一个陌生水手靠到梧桐身边，他穿了件脏兮兮的救生衣，里面连件夹克都没有。
“一个人？”水手晃着手里的酒杯，向梧桐挑了挑眉。
梧桐摇了摇头：“我……朋友在那边。”他向顾尘那边指了指。
顾尘身边一个端着酒杯的男人用杯子碰了碰顾尘的红酒瓶：“嘿，你老婆要被拐走了。”
顾尘脸上的笑容还没褪下，在看到跟梧桐交谈着的水手时还是冷了下来。
他将红酒塞给那个男人，拨开人群向梧桐走去。
水手还不肯放过梧桐，打听着他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南方做什么，什么琐碎的事情。
在得知梧桐跟他的朋友都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水手眼睛一亮。
他甚至在顾尘走过来的时候，水手还咧着那口黄牙，□□着问顾尘要不要一起去玩。
顾尘没说话，在梧桐反应过来之前出拳揍了那人一拳。
搞笑的是，这件事就像是一处开了一枪，另一枪立即在别处打响，靠窗的情侣互相煽起了嘴巴，吧台处的水手用棒球棍互相打了起来。
其余人像是看热闹一般，端着自己的酒杯看着戏。
被顾尘发过红酒的水手则三三两两地走过来劝架。
其中有个人认识挑事的水手，用奇怪的语言嘟囔了几句便把他拉走了。
顾尘还不解气，他能从那个混蛋的脸上看出他刚才对梧桐说什么样的蠢话，于是他追了上去，又打了那人几拳。
这彻底激怒了那个水手，但他刚刚喝下去的几杯酒拖了他的后腿，他被打倒在地然后被朋友拖着去了甲板。
船舱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冷淡下来，船长搬出来几桶啤酒，将气氛衬托地火热。
梧桐拉不动顾尘，只好大声叫喊，试图唤醒他的理智：“顾尘，我想回去了，顾尘！”
顾尘的嘴角出了血，梧桐回到船舱，帮他漱口后发现口腔内壁破了个洞，血呼呼往外流着。
顾尘生着气，不肯跟梧桐说话，闷声一遍又一遍地往桶里吐血水。
梧桐坐在床上，知道顾尘不是真的在跟自己生气：“他没跟我说什么，其实更多的是我一直在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
梧桐的话被顾尘打断，顾尘转过头，眼中满是迷茫：“你会离开我吗？”
顾尘的话击中了梧桐，一个天神般的人物会担心自己被追随者抛弃吗？
梧桐的心化成一滩：“为什么会这样问？”
顾尘摇着头，再也不肯说出一个字。
他们在海边租了个房间，有白色的墙纸，有被海风拨弄的飘纱。
顾尘彻底恢复了生机，他的嘴唇恢复了血色，眼睛里闪着健康的光芒，这份力量也激励了梧桐。他们像是熬过冬天的种子，在这个陌生的海边，发芽。
梧桐不会这个地区的语言，在这里，他彻底依赖顾尘，等待着顾尘给他端来餐食，跟在顾尘身后，两人如影随形，仿佛什么都无法将两人分开。
梧桐跟顾尘躺在遮阳伞下，他玩弄着身下的海沙，顾尘则在断断续续地看书。距离两人十几米的地方是蓝色的海水，白色的海浪一下一下地舔着金黄的沙滩。
沙滩上的女孩总喜欢跟顾尘聊天，她们用语调奇怪的语言询问顾尘是哪里来的，来这里待几天。
梧桐总会看到顾尘最后将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笑着说些什么，那些穿着花花泳衣的女孩就会挑眉离开。
片刻的安静后，一个老人走了过来，他用拐杖戳了戳顾尘。
顾尘回头看了看，立即坐了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在他看到老人身后穿着暴漏的女伴时，脸色更加不好。
“爸。”顾尘起身闷声说。
老人穿了件条纹衬衫，藏在墨镜下的目光扫了眼梧桐。
梧桐站在顾尘身后，怯生生地喊了句：“叔叔。”
老人坐在顾尘的椅子上。
“你妈让你来的？”老人问。
顾尘语气生硬地说：“不是。”
“那他是？”老人问道。
“我的爱人。”顾尘说到梧桐的时候语气柔软了一些。
老人似乎在听到“爱人”二字时被刺激到了，他哼了一声，坐立难安地挪了挪屁股。
女伴立即上前，要扶他回房间休息。
两人没有告别，顾尘目送老人离开，然后脸色不好地带着梧桐回了房间。
梧桐趴在顾尘胸口上，用手心覆盖在顾尘心脏上方，感受着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他的金发已经很长了，足够扎起来，金色的瀑布般的卷发披在肩头，就像是从伊甸园出逃的精灵。
顾尘揉了揉梧桐的金发，轻笑了声：“你是想问我爸？”
梧桐摇头：“我想了解你。”
顾尘的眼中满是爱意，他虔诚地承诺会告诉梧桐一切。
但在那之后呢？顾尘惊恐地发现，他害怕失去这场美梦，这场他自己编制的，将自己束缚在陷阱中央的机关。
然后顾尘又无法抵抗地进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他在醉酒后不顾梧桐的阻拦，带着他去飙车，将油门踩到底，然后双手搞搞举起，疯狂的欢呼。
他带着梧桐去跳海，从几十米高的悬崖跳进海里；他带着梧桐去寻找瀑布，在结冰的瀑布下捉迷藏……
在梧桐几乎要以为顾尘为了逃避自己的承诺要搞死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顾尘揉了揉梧桐披肩的金发，睁开疲惫的双眼说：“今晚我带你去我家。”
他们毫无征兆的启程，驾车回到首都。
顾尘父母的家是在郊区的一个孤零零的城堡，哥特式的装修使得整个建筑的外表显得阴气森森。
梧桐挽着顾尘的手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丝庇护。
打开门，一切都变得有人气起来，顾尘的妈妈坐在椅子上，红润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是梧桐是吧？”顾尘的妈妈亲热地邀请顾尘进去坐，为他端来水果和硬糖。
“星尘跟我们提起过你，真是不巧，他爸爸这几天出门了，”顾尘的妈妈笑着，“你是我家星尘第一次带回来的男孩。”
梧桐闻言看了一眼顾尘，却听见他在耳边告诉自己，“真的。”
真的？什么意思，自己是继那个女孩之后被他带回来的人吗？
还是说，这次是真的？
梧桐不愿细想，在顾尘妈妈热情的照顾下，尽力装作一个羞涩的小男友。
两人当晚留宿在了顾尘的家里，顾尘住在小时候的房间，梧桐被安排在客房。
整个城堡都很安静，二楼很少有人上来，唯一一个保姆跟顾妈妈坐在客厅里织毛衣。
顾尘溜进了梧桐的房间，两人躺在沙发上。
这是个普通的就像是普通人家里的房间，装修普通，碎花墙纸，一切都在告诉梧桐：放松下来。
顾尘告诉梧桐，这个城堡是他父亲在三十年前从一个贵族手里得到的，那个贵族的整个家族都在这个城堡里繁衍生息，直到家族落败，只剩下那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两个人，父亲娶了贵族的女儿，成了这个地方的新主人。
哥特式建筑曾在一段时间深深吸引年幼的顾尘，他会去没有人打扫的地方探险，钻进狭小的阁楼，然后把头探出布满蜘蛛网的窗户。
“后来呢？”梧桐问道。
“后来我厌倦了，”顾尘闭着眼睛，醉酒一般呢喃道，“我总是厌倦，擅长开头却不擅长维护。”
两人安静了很久。
直到梧桐说起顾妈妈说的话。
“真的是第一次带回来的男孩？”梧桐调笑顾尘。
顾尘勾起嘴角笑了笑：“真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有没有女孩呢？”梧桐继续问。
顾尘笑容呆滞了一下，转瞬即逝。
梧桐这时才害怕起来，他怕顾尘的自毁情绪突然发作，一并将自己弄死，去陪他的前任。
“你想要知道？”顾尘站起身，一边倒水一边问。
他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两人坐在沙发的两端，中间隔着两米距离像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梧桐不说话，静静观察着桌子上的冒着热气的水。
在心里狂喊：【系统，系统，出来出来！】
【宿主，您有什么吩咐？】
又是语音包。
【我想要购买商城里的道具。】梧桐在内心说，希望能触发到与这个有关的语音包。
希望落空，系统没有回应，看来没有系统的协助，宿主无法直接进入商城。
“原堡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顾尘的手搭在膝盖上，他穿了浴袍，领口开着，露出大片的蜜色胸口，小腿在下面交叠着，像是个优雅的贵族。
梧桐有些惊慌，但他还是强撑着说：“我想要听你告诉我……我只相信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