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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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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册封仪式结束后,江照枝便没见着沈青彦了。
听了宫女灵儿的话,她才知道沈青彦自从当上太子之后,日日忙得分身乏术,几乎很少回东宫。
灵儿原是被安排在她房外侍候的,江照枝瞧她人如其名,长得水灵人也活泼,才将她叫到了身边伺候。
她毕竟是东宫的人,对这里的了解要比墨梅和秋竹多一些。
灵儿性子简单,几日下来就和秋竹相处得十分融洽了,墨梅虽嘴上说灵儿不稳重,但也能瞧出,她并不嫌弃灵儿。
在东宫的日子着实乏味,很快,话本子队伍里就又添进一人。
这日,江照枝同往常一样半倚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子。
实则这段日子表兄都没怎么出现,所以她才这般胆大,将话本子拿到明面上来看,连带着秋竹和灵儿都在宫里看上了话本子。
日头挂着,春日末尾已透露出几分炎热之意,江照枝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下人突然传话说:“江大人来了。”
江照枝心里还疑惑着江大人是谁呢,远远地便瞧见昀哥儿从院门外走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青色官袍,身姿挺拔,倒不见从前半分青涩!
江照枝忙扶着人从塌上起来,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世昀看到江照枝上下打量的眼神,面颊透出一丝红意,有些不好意思道:“来看看姐姐......姐姐莫要这么看着我了。”
“怎么才半月不见,你这官服都穿上了。”江照枝撇了撇嘴,似是在埋怨他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说一声。
江世昀挠挠头道:“我这不是才进了大理寺,忙到今日才有空来看姐姐一眼。”
“你在大理寺做官?”江照枝不由有些惊讶,将人请到了殿内。
墨梅和秋竹看见少爷来了,个个脸上洋溢着笑意,赶忙出去吩咐人将宫里的茶点都端上来,灵儿瞧没有自己的事,遂收起手边的话本子,低着头守在了殿外。
江世昀坐下后用了一盏茶,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说了出来:“姐姐成亲后没多久,殿下便将我安排进了大理寺。我原想着参加下次秋闱,一开始拒绝了,再者说,我也不想靠着这种关系进大理寺做官。”
江照枝听到这里,真切感受到了昀哥儿的成长,心底不禁酸酸的。
江世昀接着道:“但殿下说进大理寺做主簿也只是给我个历练的机会,一个从七品的官职,也是因为我先前因福建官逼民反一事被陛下看到了,所以才有了这个机会。最后我想了想,便应下了。”
“主簿虽是大理寺底层官员,但是每日接手大量卷宗案牍,的确如殿下所说,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江照枝欣慰地点点头道:“你做的不错,既然是陛下赏识,你接下却是最好的。”
江世昀双眸一亮,不由有些激动:“原先我只读书上的道理,如今进了大理寺才了解到判案的复杂性,实在是受益颇多......”
江世昀说着越发兴奋,江照枝在一旁看着,心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表兄的帮助,心里感激他,却又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回头看去,他做的这些事,似乎已经不单单是友人之间的情谊了。
江世昀没坐多久便走了,江照枝听他提起顾容韫一事后,便想着明日去看看韫姐姐。
起因是江世昀去醉云轩时,听到旁人提起顾容韫许久在楼中出现过了,他知道她同顾容韫相熟,差人特意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顾容韫似是生了一场大病,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中养病。
江照枝前段日子忙着成亲,并没听到这事。
成亲那日顾容韫派人来送了一对上好的玉如意,还有她亲手做的喜枕,是以江照枝压根没多想,只当是她有事脱不开身,如今听昀哥儿提起才知道她原是病了。
当下心中担忧,但今日去又太晚了些,只好先派人去问问,明日再去侯府看望韫姐姐。
殿门外,江世昀迈出门槛,浓烈的日光便照得他垂下了眸子。
啪——
他一眨眼,眼前就突然落下一个蓝色封皮的书册。
江世昀疑惑地弯下腰去捡了起来,封皮上硕大的标题同时呈现在他眼前——
高冷世子的心尖宠。
江世昀一时愣住了,他还没见过这么露骨的书名,羞涩的红意瞬间爬上了耳后。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只手从旁边悄悄伸了过来,声音极细微道:“江大人,书还我。”
江世昀这才注意到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他扭头看去,说话的宫女头埋得很低,这书应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江世昀不敢相信,一个宫女竟然会看如此□□的话本!
从小母亲便教育他,这种话本子里写的东西不堪入目,不是他们这种正经人家看得的,先前姐姐想看,还被母亲罚了抄论语,从那以后他便一直引以为戒。
可眼前这宫女瞧着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怎么敢看这样的话本子的?
她还这么小,看上去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莫不是被什么人带坏了?
江世昀避讳地瞥了那书一眼,皱眉问道:“这书是你的?”
灵儿本就紧张,听到这话忙点头承认,只期盼着这位大人能赶快将书还她。
江世昀却将书放到身后,一副训导的口吻开了口:“你眼下正当值,怎么能做些三心二意的事?也幸而是被我瞧见,若是被管事太监看到,你这个月的月钱怕是就没了。”
灵儿脸上蹭地烧了起来,若不是主子准许,她却也是不敢再当值时间看话本子的。她有心想解释,但总不能直说是娘娘准了的,急得额头上汗都沁出来了。
江世昀只当她似是知错了,清了清嗓子掩去脸上的赧然:“你年纪尚小,这种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书还是少看为妙。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姐姐,但书......我就先没收了。”
灵儿听得一头雾水,等人走了才回过味来,她不过看个话本子而已,有他说得那么严重吗?
好在墨梅姐姐并未因为这事怪罪她,她自己心里却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这事郁闷了好几天。
天色暗下的时候,江照枝收到石砚打探来的消息,得知顾容韫身子并无大碍后,她终于放心下来。
第二日准备出发时,墨梅问她:“您今日去侯府,不用派人知会殿下一声吗?”
江照枝还没醒神,迷迷糊糊问:“为什么?”
墨梅搀着她上了马车,掀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才道:“您和世子爷毕竟有过亲事。”
江照枝哦了一声,遂否定道:“不必,我今日去侯府是为了看韫姐姐,同其他人没有关系。”
再者说,表兄平日里那么忙,她怎么好拿这样的小事去叨扰他?
墨梅便不再劝,心中却想到成亲那日,太子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用吃食的模样。
主子有时迟钝,但她却感受到了那日太子眼中的占有欲。
马车动了起来,墨梅收起思绪,坐到了一旁。
江照枝此次去侯府没有提前告诉顾容韫,到了侯府之后,门口管事的瞧出她的身份顿时慌张极了,忙差人进去叫府上主子。
墨梅笑着阻拦道:“今日娘娘来只是看望二小姐,不必大费周章。”
听了这话,管事却也不干怠慢了,亲自引着人去了二房内院。
江照枝进了内院后,便瞧见二房夫人王氏已经在大厅中等候了。
江照枝走上前拦住二夫人行礼,问:“韫姐姐可好些了?”
王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我们韫姐儿哪值当娘娘这样记挂,她早好多了。谁知这么不凑巧呢,前几天她才去了大佛寺,说是要住上一段时日,这不,我才派人去叫她回来!”
江照枝才知今日见不到韫姐姐了,道:“王夫人不必见外,韫姐姐同我情同姐妹,我也是担心她的身子,她若不在就罢了,就让她安心在佛寺住下吧。”
王夫人只好赔笑道:“娘娘宽宏。”
说着引着人进厅里坐下,又上了些好糕点,似是十分熟悉江照枝的口味一般,每样都令江照枝满意极了。
碍于如今的身份,江照枝也克制了许多。王夫人话却不少,生怕怠慢了她,将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讲了一遍。
王夫人说话倒也有趣,江照枝心里疑惑王氏这个性格同韫姐姐倒是天差地别,面上却也听得专注,一个时辰后,不知不觉便把桌上的糕点吃完了。
江照枝意识到盘中空空后不禁一惊,当下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去,遂告了辞。
总归韫姐姐身子没有大碍,虽没亲眼见到她,但从王氏口中得知她的近况,江照枝也安心了些。
临安侯府二房住的区域江照枝不是很熟悉,她几乎没来过这边的院子,出了厅也是一路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外走。
出了垂花门,走回到熟悉的游廊上时,她便让丫鬟回去了,丫鬟走后没多久,她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来人见到她却不惊讶,反而远远地站着嗤笑一声:“太子妃殿下?”
墨梅立时走到前面斥责道:“见了娘娘还不行礼,徐小姐眼中还有没有规矩?”
来人正是徐书兰。
徐书兰穿着一身竹青色襦裙,听到这话才不情不愿地行了礼,抬头看向江照枝的眼神却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