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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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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枝夺过酒杯,一言不发便往喉间灌去。
敬酒的人原也是得了顾玉祯的眼色才来的,遇到这状况不禁愣了愣,皱眉斥道:“我敬你主子的酒,哪里有你接过的份?”
江照枝瞬时将一杯酒喝尽了,却没料到这酒这么冲,呛得她连连咳嗽。
沈青彦面上浮出笑意,压着唇角解释道:“我这小厮心善,总是忧心我伤势,这不,出来时还反复叮嘱我不能沾酒。”
说着拿过江照枝手里的酒盏,语气关切:“你酒量从来不好,莫要贪杯。”
江照枝一愣,松开手退了下去,低下头脸颊却红了许久。
敬酒的人听到沈青彦的话,也不好再继续劝酒,他受了伤不能沾酒,反倒显得他们刁难了。
众人下意识便往顾玉祯看去,顾玉祯的脸已经阴沉到极点。
顾玉祯暗暗朝他们摆了摆手,敬酒的人心领神会,散开回去了。
沈青彦眉尾微挑,余光朝江照枝瞥去,而后再次举起酒盏,在空中朝向对面:“玉祯,我这小厮实在不胜酒力,这最后一杯饮罢,我就先行退席了。”
又转而朝向大皇子:“望殿下见谅。”
萧楚的眸色隐没在跳动的篝火中,轻笑一声道:“也罢,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青彦得了首肯,将酒喝尽后起了身:“多谢殿下。”
而后走到江照枝跟前低声说了句:“再坚持一下。”
沈青彦往外走,江照枝紧跟在他身后,猛然蹿上的酒劲已经让她头脑昏沉,她咬着唇,不敢落下一步。
远远看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后面那道身影埋着头紧贴着他的后背,似乎只要沈青彦停下脚步,她便会猝不及防地撞上去。
顾玉祯眼睁睁看着这二人在他面前如此亲密,手中的酒盏几乎要被捏碎了。
偏他此刻什么也不能做,江照枝的身份如果暴露了,丢了脸面的却是他。
沈青彦当真那么了解她吗?甚至连她的酒量都一清二楚,这二人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行事,背着他时还不知有多龌|龊!
沈青彦一个毫无长进的侯府表亲,怎么就能将江照枝迷得这么七荤八素?
顾玉祯想不通,却越想越气,看着那二人的身影远去,愤愤往嘴里灌了几杯酒,他心知自己不该再因为这事动怒,往长远看,大皇子如今已经将他纳入麾下,父亲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他的处境自然会越来越好,日后会位极人臣也说不准。
至于江照枝,且让她追悔莫及去吧!
然而许是篝火太晃眼,顾玉祯坐了片刻觉得头疼,于是起身提前离席。
夜已深,乐声渐远,这时驻地已没什么人了,大多已经歇下。
然而皇室出行,周遭戒备森严,每隔几步便能瞧见守夜的侍卫,顾玉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特意绕到帐篷后的小径。
林中寂静,顾玉祯遣散了下人,揉着额角独自往前走。
方才席间不知喝了多少酒,眼下竟有些醉了,眼前的光景都晃晃荡荡。
恍惚间,顾玉祯抬眸看到前方闪过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略有些圆润,脚步轻盈,头上的玉簪明亮耀眼,竟与他梦中的有几分相似。
是她!
顾玉祯激动地往前赶去,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前面那道身影也因为这响动受了惊,似是要离开。
顾玉祯加快了脚步,衣角染了泥泞也不顾,拼命往前跑,越近也越发心潮澎湃。
“等等!”
眼瞧着要追上时,那身影忽然僵住了,顾玉祯兴奋地站定,一眼便认出了那支簪子。
弯月流苏白玉簪,一晃一晃的,将他的心高高提起。
“你......”
顾玉祯满腔的情意溢到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然而话音刚落,前面那道身影却猛然转过身,扑通一声朝他跪下。
“世子爷,我、我什么也没拿,您千万不要告诉我家小姐!”
顾玉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犹如骤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霎时动弹不得。
那道身影卑微地乞求着,不停地将头磕在地上,不打自招将自己的罪行都说了出来。
夜间风凉,月光透过密林,落在她佝偻的脊背上。
“把头抬起来。”顾玉祯的声音冷若冰霜。
月光下,女子哆哆嗦嗦仰起头,泪水横流,眸底满是惊惧。
方才听到声音时,顾玉祯便知这女子并非是她了,实则她的声音他也记不太清了,但是不知道怎的,他一听到这丫鬟说话,便知不是她。
顾玉祯狭长的双眸冷到极点,看着她手中的首饰盒,问道:“你说你这首饰是从你家小姐那里偷的,你家小姐是谁?”
“尚、尚书府上的李二小姐。”丫鬟已经被吓破了胆,将首饰盒匆匆扔到地上,“我一个都没动,世子爷可要帮我作证啊,若不是兰芝怂恿我,我哪敢做这样的事......”
说着手忙脚乱地从头上将簪子拆下来:“我就是试着戴了一下,没有再做旁的事了!”
簪子哐当一声落在木盒上,在月光下幽幽发着冷光。
顾玉祯渐渐清醒,夜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
“这首饰是你家主子的?”他问。
木盒被摔开,当中的首饰露出了一半,这些首饰材质不算上乘,做工也略显粗糙,倒不像是京中贵女会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倒有些眼熟。
丫鬟伏在地上,颤颤巍巍回道:“不、不是的,这些首饰不是我家主子的。”
“那是谁的?”顾玉祯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是江府江小姐的,我家主子瞧见她跟前的丫鬟将这首饰都当了,才吩咐我去赎出来的。”
顾玉祯神情一震:“你说的是江府哪个小姐?”
丫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全身打起了摆子,声音一下虚了下来:“就是从应天来的那位......”她知道这位江小姐和世子爷有婚约,眼下却也不敢提,生怕触了这位爷的逆鳞。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在顾玉祯心中仿若平地一声雷般彻底炸开了。
应天......应天!
他怎么偏偏忽略了江照枝!
不......
这绝不可能!
江照枝身材瘦小,绝不可能是街头对他伸出援手的那个姑娘!
更何况他试探地问过的,江照枝分明说自己从未出过江宁......
顾玉祯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的玉簪,下头木盒中的首饰的确有些是她戴过的,可这并不代表这枚簪子就是她的!
过去的种种从他面前闪过,江照枝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渐渐地,竟和记忆中那个声音融合了......
“祯哥哥!”
“祯哥哥......”
“我想你应该需要。”
顾玉祯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弯月流苏簪,喉间却猛地涌出一口鲜血,霎时间天旋地转,重重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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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泠泠,几颗星星稀疏地发着亮光。
沈青彦跨入帐内后,忽地脚步一转回过身。
江照枝没有料到他的动作,实实在在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这一撞反而将她的酒气彻底撞了出来,江照枝只觉昏天黑地,神志不清地倒在了沈青彦的怀里。
帐帘落下,沈青彦顺势搂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抱了进去。
帐内没有点灯,沈青彦抱着她在塌边坐下。
江照枝浑身发软,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醉醺醺的,眼皮也睁不开了,只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说话。
“......将这解酒药吃了。”
闻到药味,江照枝本能地闭紧了唇瓣,眼泪几近流出。
“听话,吃了明日便不会头疼了。”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一片冰凉触到她的唇瓣,江照枝扭头避开,像是梦呓似的吐出一个字:“苦......”
沈青彦的指尖悬在空中,凝视着怀中的人,缓缓俯下身子:“这药是甜的,一点也不苦,不信你尝尝。”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是平日从未出现过的,江照枝在这样的劝导下,唇|齿慢慢松动了。
正当她意识模糊时,口中忽然被塞进一粒药丸,江照枝下意识便咽了下去,紧接着苦意就在口中弥漫开来。
江照枝顿时急了,控诉道:“你骗我——呜!”
话还没说话,唇瓣突然被人堵住,剩余的话音都化成了嘴边的一声轻|吟。
沈青彦伸手绕过她的后颈,大掌牢牢将她扶住,丝毫不讲道理般深入她的喉|间,相比上次因醋而起的霸道,这次更多是情|欲所至,难以自抑地紧紧纠缠,不知节制为何物地深深索|求。
“闷......”
江照枝忽得间隙,软软伸手试图将身上的庞然大物推开,但那物件全然不受影响,又一次朝她压了过来。
江照枝蹙眉,有些不开心地嗯了一声。
这次那物件似是知道她不舒服了,顿在空中,没再继续压她。
江照枝想将他再推远些,伸手在空中划拉,口中呢喃道:“离我远些......”
沈青彦气极反笑,报复似的将她捞起,令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然江照枝猛然直起上身时,意识却忽地回笼,她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的场景,一瞬间清醒片刻。
“表、表兄?!”
江照枝唇瓣微肿,脸上还挂着泪痕,蒙了雾的眸底尽是惊惧。
沈青彦微微一怔,而后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淡淡问:“头不晕了?”
与此同时,帐外响起一道声音。
“沈表兄,你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