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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贺家 ...

  •   京城的十月,连翠湖的满池荷花已只剩残叶,桂花的香气萦绕于各个街道之间。
      京中近日盛传的诗篇,都是四皇子所作。听说当今圣上也大为称赞,更是命人谱了曲子,在宫中传唱。
      恰逢皇帝新提拔了四皇子母家的官员,一时间,京中开始有传言,说皇帝要扶植四皇子派。

      玉弩匆匆来报时,宗正晖正在院中看书,他挥手让玉弩近身说话。
      玉弩俯身到宗正晖身边,耳语道:“殿下前些日子派去盯着贺府的人来报,说是贺府突然发卖了几个下人,打的都不成人样了。奴才们自作主张,将人买下了,现在是……”
      宗正晖揉揉眉心,略微思索了一下:“给林大人送去吧,对外就说……是林大人看着可怜,买回府中试药的。”
      玉弩应声退下。
      林舒望也快散职了,等他回到家中,见到了人,应该就会来自己府上。
      宗正晖又拿起书,只等林舒望过来,再与他细说此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主院的地面上,金色的光斑随着时间缓慢移动,逐渐变得暗淡模糊
      太阳西沉,早已过了散职的时辰,林舒望却迟迟没有登门拜访。
      宗正晖感觉有些不安,派出去两拨人打探宫中的消息。
      探听消息的人许久才回来说,荣亲王身子不适,请林大人去府上问诊了。
      闫君珩刚进门就看见,宗正晖将茶杯掉落在桌案上。杯中的茶水在桌上散开,洇湿了几页书稿。
      “我听玉弩说,林大人被荣亲王请去问脉了?”闫君珩将那几页书稿一一摊开,用帕子轻轻擦拭。
      “先生。”宗正晖将茶杯扶好,手有些微微颤抖:“舒望哥不会有事吧,不要顾称病,把他从荣亲王府接回来。”
      “不可。”闫君珩眉头微皱,开口劝道:“许是因为京中最近的传言,荣亲王有些不安,想试探一二,应该是无妨。”
      见宗正晖面色仍是不好,闫君珩又赶忙补充道:“殿下若是想护林大人周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荣亲王发现林大人与德亲王府并非表面上那样的关系,恐怕会更加危险。”
      宗正晖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面色却是更灰暗了两分。

      待到月亮爬到天空的正中,终于才有下人回禀,说是林舒望回到林府了。
      宗正晖本想着叫人去请,刚张嘴便又想到闫君珩方才说过的话,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
      好在,林舒望猜到他有事商量,扮作下人,随着送水的车子从角门进来了。
      见林舒望这身打扮,宗正晖颇为心疼,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边念叨着,怎么能让舒望哥穿这个,一边将人引到桌边坐下,又让玉弩上了碗莲子银耳羹。
      林舒望坐定,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感受到了几分安慰。
      “我来是想问,你送到我府上的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听说是贺府的人?”林舒望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汤羹,头也不抬的问道。
      宗正晖以为林舒望责怪他自作主张,收回了看着林舒望的视线,低下头嘟嘟囔囔的开口:“是我叫人以舒望哥的名义买的。听说是偷了府上的东西,又没有签死契,才被打了一顿发卖。我想着他们可能知道些什么,就买下来了,没想到竟然……”
      宗正晖说着,头埋的越发低了。
      林舒望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也就这些小事还能够帮得上忙。”
      宗正晖仍是恹恹的:“荣亲王有没有难为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舒望有喝了两口碗里的甜羹,才将勺子放下:“你这位好哥哥,见我来你府上次数的多了些,便打着关心你的旗号,把我叫去,问你腿的情况。”
      宗正晖瞳孔一缩,桌下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我和荣亲王说,只在第一次进王府的时候,看过殿下的腿。去的频繁,也不过是因为,殿下是圣上赐的药人。”
      提到皇帝,林舒望担心宗正晖会多想。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宗正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方才继续说道:“荣亲王估计觉得我是个疯子,不过,他也怕我那天对你的腿起了兴趣。警告我少来你府上,不要做的太过。也算是……做足了好哥哥的样子。”
      宗正晖的重点却不在荣亲王身上,他看着林舒望,眼神坚定:“舒望哥才不是疯子,舒望哥是极好、极温柔的人。”
      林舒望笑笑,没有搭话,心里却十分认□□亲王的评价。
      投入一场可能付出生命的研究,怎么也算的上是疯子了。
      只不过,自己的疯的心甘情愿,疯的甘之如饴。

      宗正晖略有迟疑,还是有些忐忑的开口:“那,他没问起贺府的事吗?”
      见宗正晖情绪不对,林舒望又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反正荣亲王都觉得我是疯子了,买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回去试药,也很合理嘛。”
      宗正晖在林舒望的掌心蹭了蹭:“那他信了?”
      林舒望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怎么难为我,不过警告一番,又指使下人撞坏了我的车子。”
      林舒望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腿:“荣亲王府的车子倒是阔气,不过,要么是另有用途,要么就是品级太高。存心是想让我从荣亲王府走回来。”
      林舒望拿起手里的甜羹,又喝了一口:“从中午到现在,可算是吃上点东西了。”
      宗正晖听说他没吃晚膳,忙的要玉弩让人去准备。
      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缠了林舒望好些时候。
      用过些膳食,宗正晖又想留林舒望在府上住。
      林舒望摆摆手,拒道:“荣亲王恐怕已经盯上我了,若明天早上看我从德亲王府上出来,估计要惹麻烦,还是算了吧。”
      宗正晖听了这话,心中的愧疚更甚,不由自主的头又低了两分。
      见他这样,林舒望忙开口解释:“不是因为你,我……唉,阿晖不要自责,我自有我的原因。”
      林舒望起身告辞:“阿晖早些休息,天色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
      宗正晖从凳子上站起来,将他送到院门口,又眼巴巴的看着林舒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方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微凉的风从北方刮来,带着几分凌厉。树上的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勉强挂在枝头的几片叶子也支撑不住,纷纷扬扬的落下。
      主院的这松树,它挺过了去年的寒冬,又在今年秋天生了两支新芽。
      宗正晖的腿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林舒望还是借着这个理由,隔段时间就往他府跑。
      玉弩引着林舒望从门外进来,宗正晖紧走两步迎上去,不待林舒望行礼,就拽着他的袖子往院内走去。
      “舒望哥这些日子都不常来了。”宗正晖小声抱怨,又挥手让玉弩换龙井,再上一盘桂花糕。
      林舒望端起茶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他叹了口气:“荣亲王刚警告过我,总得做做样子。不说这个,你的腿最近好些了吗?”
      “舒望哥你瞧。”
      宗正晖站起来,在林舒望面前连蹦带跳的走了两圈,讨赏似的看着他。
      林舒望忙将人按住,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给自己表演个后空翻。
      宗正晖乖乖的坐回椅子上,看着林舒望在自己腿上这里按按,那里按按。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林舒望第一次来德亲王府的时候。

      “阿晖的腿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完全恢复还需要两个月,这段时间还是要稍微注意些。”
      林舒望将宗正晖的裤管放下,重新坐回了桌案边。
      宗正晖叫人端了水盆给林舒望净手,看着他用帕子擦拭手上的水滴。
      净手过后,林舒望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你前些日子送到我府上的人,和我说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纸上写着贺图与一些官员的对话,零零散散的,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怨恨皇帝、以威势压人的言论。
      有几句口气大的惊人,说什么,若有不从,即可杀人。
      宗正晖冷冷的开口:“这老匹夫果然是沉不住气了。”
      林舒望有些担忧的问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件事捅到皇帝那。闫兄是你府上的幕僚,对外称是说书先生不好出手。我的话,倒是能见到圣上,若是……”
      宗正晖忙开口制止:“不可,怎么能再让你直接向父皇进言。且不说父皇知你卷入朝堂,会有何看法。单是贺图那老匹夫,便不会善罢甘休。舒望哥,你只是一个八品太医……他若真想要你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林舒望微微皱眉:“那阿晖可有合适的人选?”
      宗正晖思索半晌:“过几日便是母后的生辰了,我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也该进宫看看他。”
      林舒望点点,又不放心的嘱咐道:“阿晖还是遮掩着些,你已经恢复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宗正晖嘴角微扬:“那是自然,这份大礼,得到合适的时候,再给孤那位好哥哥送上。”
      林舒望伸出手揉了揉宗正晖的头发,看着少年收起眼中的狠戾,温顺的在他手心蹭了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皇后的生日在十月十五。
      按照惯例应当是大摆宴席,再邀请宗族亲贵、大臣命妇进宫朝见。
      但皇后不甚受宠,母家叶氏在朝中也算不上十分显赫。故而,皇帝以国库空虚一切从简的名头,只是在皇后宫中简办,让妃嫔皇子前来祝寿。
      皇帝念及宗正晖身子不好,本不愿让他今日进宫的。
      宗正晖连上了三道折子,皇帝才勉强答应,许他在妃嫔皇子跪拜礼结束后,进宫探望。

      宗正晖进宫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凤仪宫中新换的花朵已经开始打蔫,空气里还残留着些许妃嫔的脂粉味。
      香雪听见太监的通传,忙带着几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的,将宗正晖连人带轮椅搬到殿中。
      皇后正倚靠在窗边,接受妃嫔叩拜所穿的凤袍,已换成一件绣着牡丹花样的橙黄色衣衫,手中拿着一本琴谱翻看着。
      宗正晖在轮椅上给皇后施礼:“恕儿臣无法起身给母后祝寿。”
      玉弩把准备好的焦尾给皇后奉上,宗正晖接着说道:“儿臣以此琴,恭贺母后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免礼吧。”
      皇后让香雪把宗正晖扶起来,挥手摈退了宫人。

      香雪领着宫中的奴仆下去,又关上了门,偌大的寝宫顷刻便只剩下皇后与宗正晖母子俩人。
      皇后拉起宗正晖的手,不住的上下打量着,眼睛中隐隐有泪光。
      见殿中已无旁人,宗正晖起身便要给皇后行三跪三拜之礼。
      不待他跪下,皇后便一把抱住他。
      见他能稳稳地站住,又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看了半晌,方才用帕子擦了泪,挽着他到桌边坐下。
      宗正晖开口安慰道:“母后,孤已能重新站起来了。”
      又在桌前走了两圈。
      “如今行动也和往常人无异了,母后不必忧心。”
      皇后眼睛片刻不离宗正晖,见他能行动自如,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她赶忙用帕子将泪水擦干,挥手让宗正晖到桌边坐下,“那日林太医进宫,说是你已有好转,本宫还不大相信,如今看来可不是大好了。”
      宗正晖嘟囔着点点头:“是了,孤的腿能好,望舒……,林大人功不可没。”
      见宗正晖连吃了两块栗子糕,皇后忙给他递了杯茶,“这些年你受苦了,母后……”
      宗正晖露出一个略微勉强的笑容:“母后不必自责,儿臣出事这几年,母后为儿臣谋划很多。找大夫,地雁、闫先生的事情,儿臣都知道。”
      皇后伸手摸了摸宗正晖的头,叹了口气:“饶是如此,这些年晖儿也……”
      皇后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题:“罢了,晖儿之后打算怎么办呢?晖儿也知道,那贺家……”
      宗正晖正色道:“儿臣明白母后的意思,儿臣原是不想争的。但,是儿臣错了,这宫里不争便不能活。”
      皇后点点头,欣慰道:“晖儿总算想明白了,之后,晖儿打算怎么办?”
      宗正晖站起身来,在皇后耳边耳语几句,把玉茗私藏起来的账本和贺图府上罪奴的事情一一说了。
      皇后面色一沉,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的加重了两分力度。
      她思量半晌,开口问道:“那个太医可信吗?”
      宗正晖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账本的事,本宫亲自去和圣上说。”皇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温婉柔和的眼眸中难得的有了些怒气。
      “至于贺家,既然人已经在那太医府上了,便由那太医出面,将人送到叶家吧。”
      见皇后提到林舒望,宗正晖微微皱眉:“母后,林大人只是个太医,不懂这个。”
      皇后看向宗正晖,目光中带着些探究,半晌才接话道:“不过是让他送个人,再带两句话,有什么懂不懂的。他们这些人,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见宗正晖没有说话,皇后又继续说道:“晖儿若是不愿说,那便由本宫来说这个话。只是晖儿你要记住,在这宫中,父子兄弟都可拔刀相向,更何况这种突然出现、别有用心的人。最重要的,还是保重你自己。”
      听他这样说,宗正晖有些不悦,想要分辨两句,屋外便传来了香雪的问询的声音:“娘娘,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您看德亲王……”
      皇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宗正晖,打断了香雪之后的话:“时候不早了,送德亲王回府吧。”
      听皇后这样说,宗正晖也只得站起身来,冲着皇后施了一礼。坐回到轮椅上,被推出了凤仪宫。
      在回去的路上,宗正晖一直惴惴不安。
      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叫人给太医院带了话,说自己身子不适,让林舒望到德亲王府为他诊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子们的阅读,爱你们呦 (/^▽^)/
    宝子们,我又来碎碎念了
    事情吧,大概是这样的,我早上起看了个写小说的视频
    那个UP说要找准自己的目标读者:在事业文里为爱降智,在感情文里六根清净,该一刀两断你藕断丝连,你不扑街天理难容。
    我……骂得好,就是我……所以,我决定……弃坑……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啊,这个文就是用来踩雷的,肯定写完,存稿的进度是第三个世界的第十章,大约26万字。
    然后,宝子们看不下去就快跑,不是宝子的错。
    我写的这个东西,我自己也看不下去TAT,真的很垃圾。
    别因为愚蠢的作者生气,就哪里不对,光速点×
    真的感谢还在坚持阅读的宝子
    说实话,我都想给你们发红包了,辛苦了。
    ??( ????????` )比心……
    我的表情不会又加载不出来吧,小声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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