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下》抹屿

15、野村挂尸10

　　宋辞笑笑不说话，慢悠悠吃着包子，还是一副笃定的样子，看着气淡神闲。

　　江离看他脸上的坚信，还是会有些疑惑。

　　虽然自己从小父母就忙于工作，对自己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但他们对自己的爱从来不少。

　　只是对他们来说，工作似乎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江离到现在，也没遇到把自己排在第一位，热烈爱着自己的人。

　　虽然知道不能把爱寄托在别人身上，但看出宋辞脸上的肯定，想着那种可能，江离还是有些期待。

　　宋辞表情坚定从容，像是这件事迟早会发生，江离好奇得抓心挠肺，连此时危险的场景都有些顾不上了。

　　但是宋辞停住话题，江离在心里斟酌纠结了好一会，迟迟开不了口。

　　又想着此时生命随时不保，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好歹是清醒冷静下来了。

　　李莲香看大家都吃了包子，才放下心中的害怕迟疑。

　　想着王远的惨状，默默流着眼泪吃着，哪怕包子再好吃也如同嚼蜡。

　　众人在死寂凝滞的院子里吃些食物，估着下午需要的量停下来。

　　陈怡和李莲香找来扫把，一起把地上的呕吐物跟血水打扫干净，用水冲刷过，看着好歹没那么悚然难受。

　　这时李莲香想起了什么，匆匆跑回房间，从床上拿出木棍跑出来，紧紧握着，撑着木棍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张泽越抬头看向大厅的时钟，见时间不早了，语速飞快地分析：“昨天下午出门时就没遇到村民，晚上七八点村子里也是很安静，像是在害怕什么。我不觉得他们会为了这个游神活动，大半夜起来杀鸡杀鸭…还有人。”

　　陈怡跟着沉着道：“昨天晚上我们听那个脚步声走远后就没动静了，过了好几个小时才敢睡着，根本没有什么人推东西进来的动静。王福的说辞很奇怪，跟昨晚情况完全对不上，像是给什么东西打掩护。而且他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那个铁架分明是突然出现的。”

　　江离脸也冷下来，没有了平时的温和，语气直接生硬：“看来野村挂尸，想要挂的是我们的尸体。共存？把我们当成祭品上供，供奉着不知名的动物，保这个村子平安才对吧。”

　　几人对视着，都觉得这个村子妖异极了，供奉着吃人的神像，怪不得都不敢随意出门。

　　大家站在院子里，阳光毫无遗漏的照过每一个角落，看不出一点黑暗。

　　外面的风温热不燥地吹进来，传来柳叶沙沙的声音。

　　明明是一副惬意舒适的场景，但想到这会死人的村子，大白天的也觉得寂静阴森，心里涌着急迫焦躁的情绪。

　　哪怕知道噩梦世界里危机重重，性命危在旦夕，但看到角落这有违伦理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时接受不了这恐怖的事实。

　　宋辞看着大敞的院门，眼里闪过什么，大步走到门口观望。

　　其余四人看他目标明确地站在门口，也纷纷跟上去观察，寻找着异样。

　　门口的柳树高大挺拔，翠绿的叶子随风飘扬，送来阵阵凉意。

　　但现在大家心里充斥着紧迫，阵阵恐惧涌上心头，谁也感觉不到放松。

　　宋辞指着地上掉落的红布冷声道：“你们看，感觉是被谁恶意扯掉的。”

　　大家顺着方向从门看下去，只见木门上布满血印，看起来昨晚王远死前痛苦挣扎了许久，想到这又不由觉得悲戚可怖。

　　看向宋辞指的方向，原本在门上绑着很紧的红布，被谁恶意扯碎成一条条，飘落在地上。

　　门后的插销也被打开了，血迹沿到门口就没了，像是突然消失的一样。

　　几人表情从早上起来就沉重着，李莲香也通过血腥的事实，深刻知道在这边随时会丧命，也努力冷静地思考，想找出什么线索来。

　　陈怡寒着铁青的脸，语气苍白却很有力度：“看来这个村子恨不得我们早点死啊，大门说不定就是被王福打开的。别看他一副老实亲切的样子，这里面的密辛想必他一清二楚。大家谁的话都不能信，保全自己性命才是第一位。”

　　众人齐齐应声，眼神都很坚定，谁也不会在此刻放弃生的希望。

　　太阳越来越大，温度逐渐燥热起来，经过昨晚雨水的灌溉，从门口望出去，整个村子一片绿意盎然。

　　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随风摆动着枝叶。

　　不远处的麦田已经微微泛黄，微风拂过，空气里似乎都能闻到淡淡的麦香。

　　每家每户都出动了，村民都忙碌着进进出出。

　　他们纷纷在家门口摆着一张红漆方桌，上面摆着几盘瓜果蔬菜，桌前点着两盏白烛，似乎在为游神活动做准备。

　　村里的道路像是都清洗过，一片干净整洁，掩盖着昨晚的血腥，看不出里面藏的半点肮脏。

　　太阳温热地照在日山村的每一个角落，找不出一点黑暗，衬着村民忙碌的动作都显得热闹又富有生机。

　　村民们看到他们站在院门口，难得都对他们笑得和善。脸上喜气洋洋的，弥漫着一股节日的喜庆，一切看起来都很宁静安详。

　　像是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剥皮怪物似乎只针对他们，村民们脸上惬意极了，完全没有经历怪物袭击过的害怕。

　　要不是大家经历了恐怖血腥的一天，身后的院子还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看村民们脸上挂着轻松喜悦的表情，还真以为自己身在一个热情洋溢，节日气氛浓郁的村里。

　　大家瞅着桌子上的白烛，村民脸上虽然热情亲切的笑容，但像是装出来的…眼里看待猎物的表情快要藏不住了，偷瞄着恶意打量他们。

　　眼里的迫不及待和脸上和善的笑容形成强烈对比，视觉效果冲击着他们，只觉得浑身寒意不断涌现。

　　果然村民们都知道些什么，他们才是这个村被上供的猎物。

　　谁也不敢放松，齐齐紧绷着，防御地看着村民，防备他们随时暴起的动作。

　　村民们看到他们戒备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挪过头。

　　彼此用乡音聊着天，掩盖着脸上的兴奋难耐，看起来恢复了正常，一片祥和。

　　但是这种正常过于诡异，大家都不敢看错眼，自然不会觉得眼花，默契地移开视线，坐回院子里。

　　宋辞露出一点笑意，看起来有些嘲弄，眸光微冷，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十足：“我看他们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我们上供了。”

　　院子里一片缄默，大家坐着休息，养足精力面对这个游神活动。

　　王福果真如他所说，不到十二点，就不知从哪里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大家，脸上格外的热情，身上的兴奋都要掩盖不住了。
　　日光打在他脸上，藏着一半阴影，衬托王福脸上憨厚的表情更显阴森离奇。

　　王福站在院门，看着迫不及待似的，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他喜滋滋地对大家说：“都吃饱了吗？可以准备准备跟我出门体验民俗了，游神活动很热闹的，是我们村独一份的文化呢。”

　　王福身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看起来倒是挺真情实感的，像是替自己村的文化传统感到骄傲。

　　但是大家想到这份传统背后残酷血腥的事实，谁也笑不出来。

　　王福站在门口催促着大家，就算不想参加，但想到参加民俗活动也是任务的一环，谁也不想承担拒绝参与活动的后果，咬咬牙，准备着跟上。

　　江离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咬牙切齿道：“吃饱了好上路是吧。”宋辞在旁边拍了拍他肩膀，安慰着他。

　　众人无力地笑了笑，塞了几个包子放衣兜里顶饿，掩饰着手里的防身工具，浑身警惕着跟上去，预防未知的危险。

　　江离看李莲香准备握着木棍出门，拦住她，给她递了一块锋利的石头，面色沉静道：“莲香姐，你这样太明显了，现在跟村里还是保持着和平的状态，用我这个吧。”

　　李莲香接过石头，惶惶不安的情绪被安抚了点，感动地道谢。

　　五人收拾了心情，脸色恢复平静地跟着王福出门。

　　宋辞还是第一个踏出门，一脸懒散地微眯着眼。

　　看着吊儿郎当，像是很随意的，指着地上的碎布问王福：“王福叔，你知道地上的布怎么回事吗？”

　　院子门口，柳树舒展着枝条，在微风中摇摆，阳光底下投向一大片阴影。

　　隐隐绰绰的光影中，几条碎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随着风不时飘动，看着就不太安详。

　　王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向地上的红布，憨厚的表情一愣，似乎在想着说辞。

　　剩余几人跟在他后面停下，紧弦的心高高提起，被宋辞的大胆发问吓到。

　　一时气氛显得有些安静，大家戒备地盯着王福，生怕他突然变脸。

　　好在王福就愣了一下，眼睛转了转，脸上笑意丝毫不减，嘴里说辞听着挺周全：“嗨，可能是昨晚哪个小孩子贪玩跑出来扯掉的。门上挂红布确实是我们这边保平安的传统，但是大家不用担心啊，今天我们村举办游神活动，之后的村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虽然王福说得兴高采烈，语气也很笃定，解释听着挺有道理。

　　一直重复着保平安，像是在跟他们保证，听着却像是掩盖什么事实。

　　但是昨晚入睡前，根本没有听到有小孩子出门的声响，谁也不相信在日山村能平安无事。

　　就算平平安安的，想必也是把他们上供当祭品，保佑这个村平安才对吧。

　　几人对视了眼，确认着这个事实。

　　但是也没反驳王福，对他礼貌地笑了笑，保持面上的平静，沉默着跟他跨出院子。

　　几人警惕观察周围，生怕出门就遇到什么意外，握紧藏着的工具随时准备防身。

　　好在出门暂时一片平静，日山村热热闹闹的，日头越来越大，微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像是全村都出动了，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摆着红漆木桌上供着。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不时聊着天。

　　小孩子此时看起来也跟普通孩子一样，表情幼稚可爱，笑闹着跟家里人往一个方向走去。

　　王福真把自己当导游了一样，履行着导游的责任，边走边跟身后的几人介绍着。

　　只见王福笑得友善亲切，热情介绍着民俗文化：“我们村的游神活动呢，村民们都先到村里供奉的寺庙前集合，烧香拜像后，然后从村口游到那边山脚下，游个三圈就结束啦。只要我们够诚心，肯定会保佑我们平安的。”

　　王福边说边指着方向，大家看着隐隐绰绰的青山笑笑不说话。

　　前面半段流程不说，后面的诚心？这里的村民是够诚心了，死的可是他们。

　　王福今天看着格外开心，就算众人不搭话，身上的热情也没消减，哼着不知名调子往他说的寺庙走去。

　　宋辞走在第一个，江离紧跟在他后面，此时看他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身体，也不觉得羡慕跟压迫感了。

　　宋辞松散地走在路上，就算是戒备着，看他表情也不算太紧张，走路姿态看起来甚至有些慵懒。

　　江离看他的背影，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力量感，心里的安全感有一部分是他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