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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骨科住院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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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克勒庇厄斯能不能庇护自己米若思不清楚。
但是把他打成这样的六床真的如有神助,也就消停了几天,他和六床就又见面了。
相信无论任谁推着输液架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一个缺胳膊少腿的病人从走廊里呼啸而过,经过自己身边时刮起一阵狂风都会震惊的吧。
啊,跑过去了。
骨科和ICU不在一栋楼啊,从手术室那边过来的?米若思睁大了他那双素日因为疲惫根本睁不开的死鱼眼目送六床冲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六床大踏步一步就踏上了窗台,用他仅剩的完好的左手拉开了窗户!六床没有任何犹豫,他跳下去了!
啊,跳楼了。
直到护工和保安跟着呼啸而过,米若思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啊,原来是自己的病人在自己面前跳楼了啊。
这层是四楼吧,米若思慢悠悠推着自己的输液架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从四楼跳下去会死吗,不一定吧。
但是他的家属一定会觉得丢人,就像楼梯间那家一样。
米若思从卫生间出来,手机弹出了欠费通知,自己昏迷这么久确实该缴费了,也不知道跨市医保能不能用。
划走消息又刷了两条有的没的,米若思将手机放回衣兜里向楼下走去,缴费在对面那楼呢,自己还有的走呢。
“你说我带你看病,你给我整这出,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待,大家都知道了丢不丢人!”
一对中年夫妇扯着一个小女孩的领子大声呵斥着,六床从北窗户跳下去了,这小姑娘从南窗户被扯了下来,夫妻俩推搡拉扯着小女孩将她拉扯到楼道里。
米若思推着输液架装作要走楼梯推开楼道的门,果不其然那对夫妇见到有人经过压低了嗓音。
“不知道你这个年纪有什么愁的,小小年纪一点都不阳光。”
“我们就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一点人情世故都受不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你寻死觅活的。”
啧,米若思开始讨厌自己太敏锐的耳朵了,六床把他掀出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怜惜他只是个普通人类,导致他被倒下来的床砸断了一条腿,就算躺了这么久也只能推着输液架一点点磨着往前蹭,
这下那对夫妻指责他们女儿的话米若思一句都没落下。
...好吵,电梯怎么还不来。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四楼,电梯里面还有两个老人,一个身姿挺拔,另一个身形佝偻看起来就像一个茄子,看到米若思两人愣了一下,不过米若思没在意,踉跄了两步推着输液架走进去了。
“嗯...你好。”“你好?”
米若思侧过头看向和他搭话的绿色长发老头,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和自己搭话,但作为一个懂礼貌的刚工作青年米若思还是礼貌地回应了这人。
这个老头说话还有口音,有点像是大西北的口音还有点不像是中国人,这个医院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那个,我们来看我们的朋友,刚才有个小姑娘给我们指路说是这边,但是我们跑遍了都没找到I...C...什么来着。”
“ICU。”“哦,对对,ICU。”
又是ICU,就是被ICU一个病人打进骨科的米若思眨了一下眼,看着两个老头明显不属于正常人的头发颜色,他又想叹气了。
希望那个病人不是六床这种有什么苦大仇深理由莫名其妙的角色,希望不会分到自己手里。
“ICU在对面那个蓝色的楼里,一进去右转,写着重症。”
“哦,真是谢谢了,小子。”
“真是感谢啊,对了小子,我还有个问题。”
那个有些佝偻的老头开了口,他的口音要比那个挺拔的老头轻一些,到还能听出来并不是本地人。
“好心的小子,你不是叫米诺斯吧。”
比米若思回答更早到的是一楼,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现在正是影像人多的时候,米若思推着输液架在人群的包围下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并没有人上来推推搡搡,但是在这种人山人海的时候本就腿脚不便的他还是有些举步维艰。
在这种踌躇的时候米若思选择先回答那两个老头的问题。
“不是,我叫米若思,我姓米,假若的若,思考的思。”
挤在等候区的人注意到了推着输液架的米若思,有几人让开了一点地方能让米若思通过。
听到这个回答两个老头对视了一眼,其中身形挺拔的那个目光深邃打量了米若思一下,似乎是在评估着什么,但是米若思不在意,一步步慢慢挪向门口。
一个刚恢复不久的骨折病人似乎并不应该进行这么剧烈漫长的活动,但是没有办法。
米若思所在的县市根本就没有规培点,只能把他远送到省会城市的医院规培,他家里人不在本地,米若思醒了之后也只是说小事,没叫家里过来,甚至没告诉妈妈。
只是被一个恐怖分子砸断了腿而已。
米若思又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余额,还剩一千二,远远不够欠账,想必自己是在医院出的事,医院方面垫了一部分吧。
骨科住院楼和缴费窗口所在的住院楼中间是医院的停车场,还没等走几步,一辆牌照和车都崭新的车就停在了他的眼前,他不认识车,但这辆车真的很新,就车轮子上的红布条都鲜红鲜红的。
不是刚创死人就只能是新车。
莫名其妙被拦住的米若思只在心底骂了一声,推着输液架就想转弯。
“呦,你好啊,你就是杰的主治医生吧。”(日语)
同事之前谈过的六床家属那个狗大户从车上下来,很自然地对米若思打招呼。
不过可惜米若思不懂日语,他对扬起手的那家伙歪了歪头,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对六床家属摆摆手,做出不解的姿势。
“聋哑人?”(日语)
“应该只是听不懂日语吧,五条先生,毕竟这是一个中国医院。”(日语)
跟在六床家属身后的那人看起来就比六床家属靠谱多了,虽然米若思依旧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很显然他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性格,金色短发的成年男性从五条悟身后出现,然后端正姿势对米若思微微欠身。
“您好,初次见面,米若思医生,我是七海建人,是您的病人夏油杰的学弟。”
虽然口音还是有些奇怪,但是姑且是能听懂的中文,米若思重复了一下学弟这个词,虽然有些很不可置信,但是没想到六床那个家伙居然是经受过正统教育的吗。
米若思对着七海建人也点了点头,对面前这人好感高了不少。
毕竟这人算是他规培以来除了同事之外接触的最正常的人了。
“你好,七海建人先生,夏油杰现在并不归我管,毕竟您看我都这个样子了。”
“不,米医生,我是为了处理夏油杰对您的袭击而来,五条先生才是要去探望患者的人。”
“袭击?”
米若思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重复了一下七海建人话中的关键词,袭击,看来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确实是属于六床能力的一部分,但是袭击啊,这么乖巧地承认下这种事,还真不像那边来的人呢。
“是的,袭击,米医生。”
米若思歪了歪头很爽快地接受了封口费的条件,毕竟因为身体素质原因他被砸断的腿恢复并不算困难,拿一笔钱了事是最优解。
要不然去报警,米若思在心底冷笑一声,先不说医院会不会压下这件事,说自己被看不见的东西袭击了警察也不会信的。
六床啊,六床,你还真是我的财神爷。
这样想着,米若思笑着签下了协议,他或许应该和这两人说一下六床刚才当着自己的面跳楼这件事,但是,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可不想被质疑为什么不拦住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