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禁止逃课[无限]》精致小Togo

2、第 2 章

　　“靠，这什么鬼东西，整的神神叨叨怪吓人的。”
　　陈海峰一手撑伞，一手举着手机看群里同学们发的消息，后背禁不住阵阵发凉。

　　他歪起脑袋，用脸侧和肩膀夹着雨伞，想要打字问问同学们现在该怎么办。但因为着急没夹稳，雨伞在他肩膀上摇摇晃晃几下，掉到地上。

　　他忙弯腰去捡，手伸到一半却突然顿住。
　　雨停了。

　　陈海峰起身收伞，同时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旁边的篮球场往日里这个时候虽算不上热闹，但多多少少还是有几个人打球的，今天因为下雨地面湿滑，一个打球的人都没有。
　　偌大一个球场，只有他在场边形单影只地立着。

　　他原本是个胆子大的，再黑的夜路都敢走。
　　可现在，他看着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莫名觉得在那婆娑交叠的树影中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头皮不受控制地阵阵发麻，两条腿也开始发软。

　　不敢再多做停留，陈海峰转头就迈开步子朝着宿舍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跑过一个拐角后，前方不远处终于是出现了一个人影。
　　陈海峰松了口气，随即放慢了脚步。
　　有伴就行，他不是一个人了。

　　那人走得异常的慢，走路姿势也有些别扭，像是手脚不协调一样，但陈海峰此刻将人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两人间的距离很快拉进，陈海峰随之也看清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女生，穿着一席墨蓝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脚边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像波纹一样层层叠叠地荡开。
　　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陈海峰没敢靠人女生太近，怕大晚上的被人误会成尾随痴汉，就配合着女生的步调，在人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

　　女生心情似乎很好，嘴里还哼着小曲，但因为隔得远听不分明，陈海峰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是哪首曲子。

　　地面潮湿，啪嗒啪嗒的踩水声和女生小声的哼唱交织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一股莫名的异样感自心底缓缓升起。
　　但陈海峰在一团乱的思绪中却怎么也理不出那个线头来，最后只烦躁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好冷，比刚才下着雨的时候还冷。

　　为了壮胆，也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陈海峰掏出手机打开群聊，想看看几分钟的功夫大家都讨论出了些什么所以然来。
　　结果却发现，自五六分钟前起，群里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他觉得奇怪：[人呢，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
　　有人回道。

　　陈海峰悬着的心放下。
　　[继续讨论呀，不是还没讨论出个什么来嘛，这课程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要怎样熬过今晚。]

　　[我在]

　　[我知道你在了，其他人呢，怎么不吱声呢]

　　[我在]

　　咯噔。
　　陈海峰心头狠狠一震，毛骨悚然的寒意顷刻间便从后背窜至全身，手脚冰凉。

　　刚才太激动了没注意，现在意识到不对劲后再来细看，陈海峰终于发现回复他的这个人头像是全黑的，他之前根本没有在聊天群里见过。

　　现在和他聊天的这个人，不是班上的同学！

　　敲到一半的问题不敢再继续，陈海峰收起手机，加快脚步朝宿舍赶去。

　　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前面的女生突然停住了，嘴里小声的哼唱也戛然而止。

　　陈海峰一心只想赶快回到宿舍，也顾不上去关心女生为什么要停下，大步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走出一段路程后，鬼使神差的，他回头想看看女生跟上来没有，却见那女生依旧站在路口处，且仍用背对着他。

　　异样感愈加浓烈，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成实质沉沉地压在肩上，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陈海峰想转身离开，双脚却似灌了铅般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呲呲。
　　手机忽然发出类似电流声的杂音。

　　呲呲，呲呲。
　　电流声越来越大，大到无法忽视，甚至，还隐约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陈海峰手抖得已经快拿不稳手机了，在几欲没顶的恐惧中，就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等好不容易看清屏幕，陈海峰又立刻尖叫着将手机丢了出去。
　　他的手机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动接通了一个陌生来电，电流声和呜咽声便是从电话那头传来的。

　　手机落地后又往前滚了好几圈，屏幕彻底黑了下去，那令人胆寒发竖的电流声和呜咽声也随即停止。
　　同一时间，停在路口的那个女生又开始小声地哼唱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陈海峰终于听清，原来之前断断续续的调子不是女生哼的歌，是她的哭声。
　　她一直在哭。

　　下一秒，女生以背朝陈海峰的姿势，快速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倒退而来。

　　当女生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陈海峰看见了令他全身血液瞬间倒流的一幕。

　　女生的脚，脚尖是正朝向他的。

　　－

　　舒白上到五楼，班上的女生正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走廊里。

　　陆茉是走廊里为数不多没穿着睡衣的人，她红着眼睛坐在地上，看到舒白后起身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道：“舒舒，这个课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恐怖啊。”
　　“我们会不会死啊？可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呜呜呜……”

　　“哭哭哭就知道哭。”
　　与舒白陆茉同住506寝室的吴秋素和方曼穿着睡衣，并排靠墙站着。

　　吴秋素是有话直说的爽快性子，平日里没少因为陆茉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红了眼的动静跟她吵，不过两人关系倒没有因此疏远，反而越吵越亲近。

　　但当下情况与之前不同，吴秋素现在勉强保持着冷静，见陆茉又是只知道哭，使劲薅了一把头发斥道：“哭有用吗？”
　　“还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躲才不会被找到。”

　　而她身旁，方曼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以前吴秋素和陆茉斗嘴吵架的时候都是方曼在中间调和，只不过今晚她却是再没有那个心情了。
　　听到吴秋素对陆茉的叱责也只低着头，垂落的长发之下是她苍白的面容。

　　“大家，不，不用这么悲观吧。”住在隔壁507的王雪茹弱弱开口，“刚才那个声音只说了不要被找到，也没有说被找到了会怎么样啊，或许，会没事的呢……”

　　“那不如你主动送上门去被它抓，看看到底有没有事？”有人不留情面地反驳她道。

　　闻言，王雪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躲到哪里都没有用的，”绝望的情绪在走廊里扩散，学委杜雯脸色苍白地靠着门框坐着，自暴自弃地说，“咱们被实时定位，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

　　舒白轻拍陆茉的背，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视线扫过周遭颓丧的众人，迟疑片刻，还是决心问出口。
　　“你们在宿舍，或者是出来走廊的时候，有遇见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吗？”

　　吴秋素朝着走廊里东倒西歪的人努了努嘴：“这不就是吗？咱们在走廊里闹成这样，其他班没有一个出来看的。”

　　的确，她们在走廊里哭的哭，抱怨的抱怨，换做平时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班的人早就出来看热闹了，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大门紧闭，一点动静也不发出。

　　而这一切，都是从那阵诡异的致爱丽丝开始的，铃声落下，偌大的校园里，便只剩下了他们班的人。
　　又或许，是他们被课程的力量拉进了一个异度空间里，无论他们在里头经历着怎样的恐怖，外面的人都无从得知。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舒白继续问。

　　吴秋素闻言低下头认真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你遇见了什么事情吗？”

　　舒白颔首：“刚才在楼道里，我听见有人喊我名字，但是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又没有看见人。”

　　陆茉扒着舒白的手臂，缓缓滑坐到地上。
　　她的腿又不争气地软了。

　　吴秋素：“会不会是你太紧张害怕，出现幻听了？”

　　舒白苦笑，她倒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能吧。”
　　她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反而开口道：“秋素，能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吗？”

　　吴秋素心中虽疑惑，却还是将手机递了过来。
　　舒白接过，又抬手指了指走廊尽头：“你再往那边走走。”

　　吴秋素立刻明白了舒白的意思，没多问，快步走向走廊尽头。
　　舒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眉头越拧越紧。

　　这个定位不是根据手机的位置来的，而是根据她们人所处的位置来的，就算她们丢掉手机，实时定位也会随着她们的移动而更新。

　　也是，这课程既然能够将全校几万名师生轻而易举地转移走，不靠手机定位他们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丢掉手机这一法子是行不通了。

　　舒白将刚才的发现发到群里，以免有人因为害怕将手机丢掉，反而因此失去了唯一的辅助工具。

　　拿着手机，至少还能知道追击者的位置，往和它相反的方向逃，要是丢掉手机，那可真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舒白并排挨着陆茉坐下，在人心惶惶一片混乱中，始终关注着屏幕上黑色头像的动向。
　　那黑色头像在靠近其中一个同学的位置之后便消失了，根据定位来看，那名同学此刻仍在朝着宿舍楼的方向来。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舒白的心并没能放下多久。

　　群里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止，大多都是在问怎么办或者要不要跑的，一则说有人不见了的消息发出之后，很快就被刷了上去。

　　于是那人又再发了一遍。
　　［陈海峰的定位消失了。]

　　而他的话也立刻得到了印证，对话框上方群聊的在线人数由３０变为了２９。

　　－

　　何浩洋是陈海峰的室友，两人个子高又都喜欢打篮球玩游戏，关系自大一入学以来便很亲近。
　　课程开始之后，何浩洋便一直关注着在外还未回来的陈海峰的动向，因此，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陈海峰定位消失的事情。

　　男生们此刻也聚在走廊里，只不过有两三个头铁不信邪的，没把这当回事，仍在床上蒙头大睡。

　　在何浩洋说陈海峰不见了之后，走廊里沉寂片刻，有人颤抖着声音问：“他是不是被抓到了？”

　　“有可能，我刚才看到那个黑色的头像往他的方向去了。”

　　群里，大家自觉停止了讨论，纷纷开始艾特陈海峰。
　　但所有的问询发出后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丝毫得不到陈海峰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哽咽的声音划破走廊里死气沉沉的氛围。
　　“陈海峰，这节课程结束之后，还会回来吗？”

　　……

　　何浩洋忍不住了，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除了为好友的失踪感到伤心之外，还有恐惧，对漫漫长夜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本来上了一天的课，晚上终于能舒舒服服窝在寝室好好打几把游戏了，却莫名其妙被拉进什么必修课里玩起了共享位置捉迷藏。
　　被抓到就会在地图上消失，去到哪里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活着也不确定。
　　也许，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世界上，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连句像样的告别也没有。

　　有几个男生被他的情绪感染，眼眶也跟着红了。

　　一旁大敞着门的320宿舍，斜倚在门框上的男生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地图上那几个正在快速移动的小圆点。
　　额发垂下遮住男生的眉眼，露出的下半张脸轮廓利落分明，紧抿的唇线透着股疏离淡漠的味道。

　　除开陈海峰，现在还有四个人没有回到宿舍，陈海峰消失之后，地图上有两个小圆点开始加速往宿舍的方向赶，剩下两个则毫不犹豫地转头向学校大门跑去。

　　而黑色头像则是在五分钟后，重新出现在了陈海峰消失的地方。
　　看它的动向，并没有往宿舍楼的方向来，反而是选择了离它更远的还在往回赶的人。

　　舍近求远？
　　宿舍楼里这么多人不抓，反而去抓外头落单的？

　　“在想什么呢？”

　　肩膀冷不丁搭上来只手，季衡抬头，对上全学文的视线，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手机举到全学文眼前。

　　全学文看了会儿，似乎也看出来了点什么，惊讶地瞪大眼睛。

　　－

　　聊天群里，那两个往校门方向移动的头像正在边走边骂。
　　［潘远：你们是没长脑子还是被吓傻了？待在寝室不动等着人来抓吗？］

　　[季衡：大家不要慌，先回宿舍，我们一起想办法。]
　　[全学文：是呀，往校门口走的那两个人快回来，外面很危险，现在这种情况不要落单，大家聚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潘远：得了吧，你们当我傻吗？就这情况还不跑，留在学校等死吗？你们想死别拉着我！]
　　[周凯：就是，傻子才留在学校呢！]

　　两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之后无论全学文在群里怎么劝，他们都没有再回复了。

　　而女生宿舍的走廊里，则因为潘远和周凯的话开始骚动起来。

　　“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要趁那个黑色头像没来宿舍抓我们之前，赶紧离开学校呀？”
　　住在５０５寝室的朱婷玉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起来，说话间泪水又是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落：“我，我，我还不想死啊。”

　　舒白皱起眉，语气严肃地道：“这个课程控制着我们的手机，甚至能不靠手机定位我们的实时位置，还能让学校里几万名师生眨眼间便悄无声息的消失。”
　　“你觉得，ta会那么轻易地放我们离开学校吗？”

　　舒白越说，脸上表情越凝重：“说不定，学校外面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