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34、第 34 章

　　开车回家的路上，霓虹闪烁，夜色凄惶。
　　云娜忽然发觉自己竟然流眼泪了，泪水使视线模糊，她不得不把车停到路边。
　　她拿出纸巾，开始擦泪，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完。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赫然显示庄清彦的名字。
　　云娜一把抓起手机、用力扔到后座。
　　都叫他不要打来了，他还打！他是存心的吗！存心要这样折磨她、考验她、要把她逼疯吗？
　　云娜气极地用手砸了下方向盘——
　　不！
　　不！！
　　她瞪着车前窗：杨云娜，这次你一定要坚持到底、绝不可以再动摇了！
　　手机铃声终于停了。
　　可是紧接着——
　　旁边的车窗又被人砰砰砰地敲响了！
　　云娜回头一看——
　　天呐！
　　居然是庄清彦！
　　庄清彦一边从车窗外朝她呼喊着什么、一边疯狂地拉动车把手。
　　云娜惊慌地发动了车子——
　　“你走开！我不要见你！”
　　她一踩油门，车向前飞了出去……
　　庄清彦，你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可是下一秒，云娜竟然在车外的后视镜里看到庄清彦紧追上来的身影——
　　这人是疯了吗！
　　马路上车这么多，他是想找死吗！
　　云娜只好再次靠边停车。
　　她跳下车来，当街怒骂：
　　“庄清彦你想自杀的话不要在我面前好吗！”
　　庄清彦跌跌撞撞地跑上来，一把抓住了云娜的双手——
　　云娜一看，他两条腿的膝盖处竟然全是血——
　　她不禁悲从中来——
　　“你这是做什么呀！”
　　庄清彦抬头笑看着她：
　　“你哭了，果然，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他突然跑去路边呕吐。
　　云娜找到纸巾，从背后递给他。
　　他清理干净后，回头扯了下苍白的嘴角说：
　　“找个地方聊一下吧，几分钟就够。”
　　云娜点了点头。

　　云娜在附近公园找了张空的长椅让他坐下。
　　“我去下便利店！很快回来！”
　　云娜以最快的速度买来了外伤药和水、返回公园。
　　“呐！喝水吧！”
　　庄清彦只抬头看着她的脸，看了又看——
　　“谢谢。”
　　他终于把水接了过去。
　　云娜马上又把手上的药包扔进了他怀里——
　　“伤口，自己弄吧！”
　　庄清彦边喝水边说没事、不用弄。
　　云娜气不打一处来：
　　“两只膝盖上全是血，还叫没事！？庄清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的？马路上车那么多，万一被撞到——”
　　“谁叫你电话不接？”庄清彦语气平静地说：“如果我当时不追，现在我怎么跟你说得上话？”
　　好家伙！他反倒怪起她来了！
　　云娜气得扭过头、不理他。
　　庄清彦拉了拉她的手：
　　“云娜，坐下说吧……”
　　“我不坐！”
　　“好，那就我站起来——”
　　他刚一动，就哎哟一声——
　　云娜马上回头：
　　“好啦好啦，我坐！”
　　她气嘟嘟地坐下了：
　　“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家做饭！”
　　庄清彦嘻嘻一笑：
　　“有我的份吗？”
　　“没有！”
　　“真小气——”
　　“你到底想讲什么？！”
　　云娜真的怒了。
　　庄清彦扯了扯嘴角，终于正色道：
　　“云娜，你还是回家做你的大姐姐，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要参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云娜冷笑：
　　“又来了！你是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还是担心我会打扰你跟梁姝的二人世界？”
　　“你真以为梁姝是请你来工作的？”
　　“不然呢！”
　　“好！那你就说说今天看了那些作品后感受如何？”
　　云娜撇了撇嘴：
　　“我才来一天，看得不够多，无法评价——”
　　“云娜！”
　　庄清彦突然捉住她的手：
　　“算我求你好不好？明天别再来了——”
　　他又咳嗽起来。
　　云娜忙把水递给他——
　　“你怎么病成这样？为什么不让梁姝带你去医院看看？”
　　庄清彦背过身咳了好久才停下来。
　　然后他再次说：
　　“云娜，听话了，好不好？”
　　云娜红起了眼眶：
　　“那你说个可以打动我的理由。”
　　他久久凝视云娜的双眼，忽然吻了她。
　　然后他说：
　　“我爱你，云娜，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云娜凄惶地流下了眼泪：
　　“可我除了要亲眼目睹你和梁姝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以外，想不出还可以受到怎样的伤害！”
　　庄清彦把她放开了。
　　然后，他说：
　　“我接近梁姝是有目的的，但是这件事，在结果没出之前，我不能透露，我只能说，请你要相信我，不要去接近梁姝、不要让她有机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云娜，你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林宏那样的事吧？”

　　云娜神不守舍地回到了家。
　　“姐！”云珍在餐厅里喊：“我和玲尔叫了披萨吃，你也来啊！”
　　云娜说“我不饿”，就回房间去了。
　　她呆呆地坐在床沿，脑子里还像搅着一锅浆糊似的反复播放庄清彦之前说的话：
　　“……我只能说，请你要相信我，不要去接近梁姝、不要让她有机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云娜，你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林宏那样的事吧？”
　　笃笃！有人敲门，云娜惊跳起来：
　　“谁呀！”
　　玲尔站在门口，怯生生地说：
　　“娜姐，清彦哥哥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打他电话，他都不接？”
　　云娜无言以对。
　　玲尔冲进来，蹲在云娜的面前——
　　“娜姐，你怎么哭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云娜摇摇头，把玲尔抱住了。
　　玲尔也抱住了她说：
　　“娜姐你别怕，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啊，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对我这么好，我必须要报答你！”
　　“玲尔……”
　　“娜姐……”
　　忽然，云珍也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一脸啼笑皆非地说：
　　“哎哟，我这是误闯了什么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了吗？现在是什么情节？失散多年的亲姐妹，终于当面相认了？那我咧？要不要也来轧一脚？！”
　　一番话，说得大家破涕而笑。
　　外面响起了开门声，云珍跑出去——
　　“咦，尹洋你回来啦！快来，一起吃披萨！！！”
　　很快，一家人全部落座了，云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云珍把一块披萨送进了她的嘴里——
　　“姐，好吃吗？”
　　“嗯……不错……”
　　“是玲尔选的口味哦！”
　　云珍冲玲尔眨了眨眼，玲尔一脸幸福地笑了。
　　云娜终于做了决定。

　　翌日，云娜致电梁姝，说自己临时有了别的工作，暂时不能来帮她的忙了。
　　“真不好意思。”
　　“没事！”梁姝握着手机微笑地说：“等你什么时候空下来了，随时再加入嘛！”
　　她放下手机时，看到庄清彦一边咳嗽一边从她身旁经过。
　　“喂！”她笑着叫住他：“云娜说她不来了！好可惜哦，她可是余渌跟我说过的、文笔和他最相似的学生了，比你都强呢！”
　　庄清彦像没听见似的，管自走远了。
　　梁姝气得抓起桌上的杯子，又娇声道：
　　“清彦，到时间吃药了，我去拿给你哦……”

　　云娜背上包，走到玲尔房间门口说：
　　“玲尔，我出去买菜，你乖乖在家哦！”
　　“哦，知道了。”
　　但云娜刚一出家门，玲尔就穿上鞋、跑出门、跟上了她。
　　玲尔跳上一辆出租车：
　　“师傅！请跟着前面那辆车！”她对司机说。
　　云娜一路开车，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车在跟着她。
　　到了余老师家的附近，云娜把车停下了，然后她给庄清彦发了条要见面的短信。
　　庄清彦很久没有回复她。
　　云娜有点心焦，犹豫半晌后，她跳下车，穿过马路，来到了余家门前，但当她抬手要不要按门铃时，她又犹豫了……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替她按了门铃，云娜大吃一惊：
　　“玲尔！怎么是你？！”
　　玲尔一脸得意：
　　“原来清彦哥哥在这里！”
　　云娜慌忙把她拖走——
　　玲尔一路挣扎：
　　“我要见清彦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云娜把玲尔拖到车旁边，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清彦哥哥有事做，你现在不能见他！”
　　“那你为什么能见？！”
　　“我？……”云娜哑口无言：“其实我也不能来见，可是我又……”
　　我又担心他……
　　玲尔趁云娜恍惚之际，从她胁下逃脱——
　　“放心吧娜姐，我不会让清彦哥哥有事的！”
　　云娜大惊，刚要追上去，发现玲尔已跑至对面，刚好梁姝开门出来，玲尔立马钻了进去——
　　云娜赶紧打电话给庄清彦：
　　“清彦，玲尔回家了，我没能拦住她，对不起！”

　　庄清彦刚放下手机，就看见玲尔进来了——
　　“清彦！快看！谁来了！”
　　梁姝笑眯眯把玲尔推进来，又弯下腰从鞋柜里给玲尔拿拖鞋。
　　庄清彦站在原地，全身似被浇了盆冷水一样，动弹不得。
　　玲尔换上拖鞋后，走到他面前说：
　　“清彦哥哥，你好吗，好久不见，我已经出院了。”
　　玲尔的脸上荡漾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庄清彦说不出一个字来。
　　梁姝笑眯眯从背后拥住玲尔，一个劲儿地问她吃过早饭了没？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水果？
　　玲尔随便说了样水果就把她打发走了。
　　然后她又上前一步说：
　　“清彦哥哥，娜姐就在外面，要不要请她也进来？”
　　庄清彦用力捉住她的手肘说：
　　“你为什么要回来这里！”
　　玲尔吃痛，说：
　　“因为我要带你回娜姐身边去啊……”
　　“你说什么？”
　　玲尔笑道：
　　“我知道，你跟娜姐吵架了，所以，我是来替你们讲和的……”
　　正说着，梁姝又端着洗好的水果出现了——
　　“咦？你们俩怎么都还站着？快坐呀！”
　　玲尔生怕庄清彦又会赶她走，便说：“我先回我房间看看！”然后就赶紧逃跑了。
　　“这孩子，还跟没长大一样……”
　　梁姝笑着把水果放下，又斜睨了一眼庄清彦：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不高兴玲尔回家吗？”
　　庄清彦一把扯住她：
　　“是你叫玲尔回来的吗？你什么居心？？”
　　梁姝毫无惧色，反倒笑道：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是怕我吃了玲尔不成？”
　　她转身，抓起一颗葡萄，慢慢放进嘴里——
　　庄清彦又发狠地捉住她：
　　“玲尔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让她走！”
　　梁姝向上瞄着他，而后拿双臂缠住他的脖子：
　　“谁叫你不让杨云娜来的？走了一个杨云娜，又来了一个余玲尔，呵，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呀！毕竟，就凭你一个人，文笔再好，也难以十全十美地复制出余渌的风格——”
　　“你这个女人是疯的——啊——”
　　庄清彦忽然抱住腹部、身体蜷倒在桌子上。
　　梁姝又温柔地覆上来，怜惜地说：
　　“你看看你，胃又痛了是不是？都说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嘛，来，我扶你回房间，一会儿拿药给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