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32、第 32 章

　　云珍怒气冲天：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找我？呵，找我做什么？”
　　“你跟我姐吵架了吗？”
　　“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庄清彦要把门关起来，云珍死死地掰住门不让他关——
　　“庄清彦，到底你跟我姐发生了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那为什么你把自己灌得这么醉？”
　　庄清彦抬起头愤怒地说：
　　“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这小丫头来管，你走！”
　　“我不走！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云珍的强硬简直让庄清彦无计可施：
　　“我无话可说……”
　　“那就让我进去……”云珍的语气也软化了下来：“我可以等到你愿意说——”
　　庄清彦又不耐烦起来，两人互相拉扯着门，没想到最后是云珍胜利了，当她一把将门拉开时，庄清彦竟整个人向她跌倒了过来——
　　酒醉的人，分外沉重，云珍简直招架不住：
　　“庄清彦你快站好！你好重……”
　　于是庄清彦又摇摇晃晃地离开，结果刚迈一步，人就向前扑倒在地——
　　咚的一声！
　　是额头撞地的声音。

　　云珍拿来医药箱，要帮庄清彦处理额头流血的伤口。
　　庄清彦坐在沙发上，偏过头，不让她弄。
　　云珍不管不顾，硬是把他的头掰正，然后一边往上涂药水一边说：
　　“庄清彦，你知道的吧，我可是一向反对你跟我姐交往的。”
　　庄清彦没说话。
　　药水渗进伤口，是火辣辣的刺痛。
　　云珍放下棉签，又换上药膏——
　　“但是这次你们复合后，我在姐姐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采，我必须承认，这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做、却没能做到的事——”
　　云珍顿住，看了庄清彦一眼：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当你准备去救我姐的时候，我对你说，如果你做不到带我姐姐一起平安回来，我就不让姐姐嫁给你！”云珍哽咽了一下：“难道你不明白，那是我真正要把姐姐交托给你的意思？”
　　庄清彦抬起眼皮瞥了云珍一眼：
　　“抱歉，我一向都是这么让人失望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拎起酒瓶喝酒。
　　云珍追上来夺下酒瓶：
　　“庄清彦，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连为我姐挨刀子都不怕，怎么就不愿意跟她把误会解释清楚呢？难道你真要跟我姐分手？”
　　庄清彦夺回酒瓶，又灌了好几大口，然后他跌坐在椅子上，两眼茫然地望着前处……
　　他凄楚地一笑：
　　“是我欠云娜的，当初，先是我跟她提了分手，现在，换她跟我提一次，大家有来有往，互不相欠，挺好的——”
　　他笑着，因为胃在绞痛，所以他的嘴角反倒在抽搐。
　　云珍蹲到他面前：
　　“你何必自欺欺人？如果你真觉得好，就不会在这里喝闷酒了，除非……是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姐的事，你无颜面对她——”
　　庄清彦抓起酒瓶又要喝，当云珍来抢时，他突然把酒瓶摔碎了，然后他捏着剩下的酒瓶碎片逼云珍走——
　　“是！就是我对不起云娜，可以吗！是我配不上她，所以才跟她分手的，行了吗！”血从他手掌边流下来，滴在了地板上，“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一路把云珍推到门边——
　　云珍忍无可忍了：
　　“好！庄清彦，下次再想让我帮你追回我姐，没门了！”
　　她一跺脚、哭着夺门而去。

　　玲尔可以出院了。
　　这天一早，云娜带着云珍和尹洋一起去医院接她。
　　云娜替玲尔换上了新衣服，云珍摆好梳妆镜，玲尔就座后，云娜帮她梳头——
　　住了这么久的医院，玲尔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玲尔你的发质真好哎！”
　　云珍突然夸她。
　　玲尔震惊。
　　云娜接口说：
　　“因为玲尔每天都有乖乖吃饭，又按时睡觉，身体好了，发质自然也就好了啊！”
　　云珍嘟嘴：
　　“姐！你又在拐着弯地骂我了是不是！”
　　云娜一本正经道：
　　“我有在拐弯吗？”
　　“吼！！”云珍气得跺脚：“好啦好啦！输给玲尔，我心服口服，行了吧？”
　　尹洋也插进来道：
　　“云珍终于长大了，会认输了。”
　　“连你也变坏了，尹洋！”
　　大家哄堂大笑了起来，玲尔一边看着大家笑，一边怯怯地问：
　　“为什么清彦哥哥没来？”
　　霎时间，全场寂静。
　　云娜快速帮玲尔绑好头发后，从镜子里对她说：
　　“放心，爱你的人，早晚会在你的身边。”

　　一家人正有说有笑地离开病房，结果在走廊上突然遇到了一个人——
　　是梁姝。
　　“玲尔！”她扑上来一把抱住玲尔说：“我才知道你住进了医院！真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云珍和尹洋都不认识梁姝，因此面面相觑。
　　云娜亦不响。
　　梁姝兀自抱着玲尔痛哭了一阵，然后抹抹眼泪，又向众人笑道：
　　“你们好，我是玲尔的继母，我叫梁姝。”
　　见大家不言语，梁姝又向云娜道：
　　“杨云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段时间，多亏有你照顾玲尔！”
　　云娜淡淡道：
　　“不客气，请问你今天来是——”
　　梁姝笑道：
　　“我当然是来接玲尔回家去的！”
　　“回家？”
　　“是啊！唉——都怪我之前只顾着自己伤心，疏忽了玲尔，我对不起她，让她受苦了，”她搂着玲尔，抚摸着她的头发，亲切地对她说：“玲尔，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回家去吧？你的房间我已按照你的喜好替你重新布置过了，你回家后，看看喜不喜欢，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以后，我们母子俩好好相处，别叫你父亲再为我们伤心难过了，好不好？”
　　梁姝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被打动，但玲尔却挣扎着说：
　　“不，我不回去！”
　　她拼命逃回到云娜的怀里。
　　梁姝生气，但仍维持表面的笑容说：
　　“玲尔，别耍小孩子脾气，你有自己的家，怎么可以不回去呢？你这样胡闹，你爸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安心的！”
　　玲尔尖叫：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云娜生怕玲尔再受刺激，因此捂住玲尔的耳朵，对梁姝说：
　　“回家的事，我们以后再商议吧？”
　　在与梁姝对视一眼后，她搂着玲尔，叫上云珍和尹洋一起走了。

　　到家不久，云娜就接到了梁姝的电话——
　　“杨云娜，能否见一面？我在XX咖啡馆等你。”
　　云娜答应了。

　　云娜走进咖啡馆，看见梁姝靠窗坐着。
　　窗外朗朗的晴天，照见梁姝一张微漾笑意的脸、更加风情动人。
　　云娜走过去。
　　梁姝笑道：
　　“云娜，多谢你来！”
　　云娜落座说：
　　“不客气。”
　　服务生上来，云娜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再转脸与梁姝四目相对。
　　老实说，云娜至今认不清梁姝这个女人。
　　她年轻、漂亮，是余老师的妻，如今，是个寡妇——
　　“云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了，你是师母，怎样叫都可以——”
　　梁姝微微一笑，眼里泛起泪意：
　　“你这声师母，让我好感慨……”她叹口气，又道：“我知道你们这批学生，更想念的，是之前那位师母——”
　　“啊？不……”
　　云娜竟结巴了，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会是如此开始——
　　梁姝马上又道：
　　“我不介意的，其实，自打答应嫁给余渌开始，我就做好了受人攻击的准备，所以我从不计较玲尔对我的态度，毕竟，她是我最爱的男人的女儿，我要爱屋及乌。”
　　云娜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感到心脏有点微微的胀痛，但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突然，面前的梁姝啜泣了起来，她低下头时，发缝间竟赫然出现了几根银丝——
　　她哭道：
　　“这段时间，我真的过得好痛苦，失去了余渌，也就等于失去了再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我才会顾不上玲尔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她忽然激动地抓住了云娜的手，像是急于向她证明自己一样——
　　云娜只好说：“我明白。”
　　梁姝又接着说：
　　“最近……我每晚梦见余渌，我多希望在梦中，他能像过去一样地爱我，可是，他每次出现都是在责骂我，责骂我没有照顾好玲尔，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又痛哭了起来，云娜只好抽出纸巾递给她。
　　她擦了擦眼泪，又叹息道：
　　“不过这好在都是梦，因为在余渌活着的时候，他是从来不跟我大小声的，反倒是跟玲尔，三天两头就吵架，唉，我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做人！”
　　云娜勉强地应着：
　　“的确……”
　　梁姝又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你也爱余渌的，对吧？”
　　云娜吓了一跳：
　　“啊？这从哪儿说起？”
　　梁姝呵呵一笑：
　　“因为我有女人的第六感。”
　　云娜不说话了。
　　梁姝微微一笑，道：
　　“没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了，你看过余渌写的小说吗？”
　　云娜愣了下道：
　　“看过。”
　　“觉得如何？”
　　“很好。”
　　梁姝摇了摇头：
　　“不是很好，而是太好！云娜你知道吗？我就是因为看过余渌写的小说，才会疯狂地爱上了他，然后主动地追求他，最后得到了他，为什么你当初没有这么做呢？”
　　“啊？”
　　云娜简直糊涂了，完全搞不懂梁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姝忽然凑近来、眯着眼睛说：
　　“我最近一直在整理余渌的遗作，希望能够发表，你，愿意来帮我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