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依旧，桃花笑春风》拙匠人

75、宫变

　　林亦清则骑上一匹马，直奔京师大营来找陈峰。
　　陈峰正在教场演练军士，却见林亦清来大营，甚是欢喜道：“侍郎大人这是来微服私访呀，怎的也不派人来通报一声？”
　　林亦清笑道：“陈大将军是怕本官查出什么不成，这般遮遮掩掩。”
　　陈峰道：“你经管查，既然来了，你我兄弟就痛饮一杯。”
　　林亦清辞道：“今日来是有事与兄长向商。”
　　陈峰道：“即有要事，你且随我来。”说罢带着林亦清来到偏帐，二人坐下陈峰道：“贤弟何事？”
　　林亦清道：“有人监视沂王的行踪！”
　　陈峰道：“是何人监视沂王？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亦清道：“最近有人在李村打听沂王，还闯进院子中四下打探。”
　　陈峰道：“这样看来不是要来保护沂王的人，这些人怕是对沂王不利。那贤弟是有什打算？”
　　林亦清道：“我想向兄长借几个身手好的军士去保护沂王。”
　　“还有罗小姐！”陈峰接口道：“这有何难，我这就挑几个拔尖的军士交由你调遣。”
　　陈峰想了想又道：“此次相助罗小姐贤弟当亮明身份。总是贤弟暗中助罗小姐，罗小姐却总是认为是贺玉璋所为，贤弟的一番心意不是白费了吗？愚兄替贤弟不值。”
　　林亦清叹道：“兄长替小弟不值，小弟感激不尽，只是我暗中相助罗小姐于情于理都不不当让她知晓。于情，我已娶妻，她未婚配我暗中助她，她一旦知晓将会如何？让她对我念念不忘？还是让她对慧贞恨之入骨？与她皆是煎熬，这不是帮她而是害她。于理慧贞对我情深义重，我二人虽无子嗣，去年由父母做主将大哥膝下的庆哥过继给我，如今庆哥在慧贞的教导下，安心读书，聪慧可人。我如今暗中助罗小姐本是我的一点私心，此事我对不住慧贞与庆哥。所以让罗小姐认为是贺大人所为最为妥当。”
　　陈峰叹道：“你与罗小姐也真剪不断理还乱，如此纠结也是无奈。罗小姐若只是再宫中当差也可等到她年纪大了放出宫来，你将她纳在身边也算是了了你俩这份情缘。谁知她如今又在沂王身边，还不知能不能被放出来。她也真是命运多舛。”
　　林亦清苦笑道：“前世所欠今生来还。事已至此兄长只管借我人手就好。”
　　陈峰道：“贤弟放心，你的情债为兄无奈，但是借你几个人却是手到擒来之事。”
　　随即叫来手下吩咐了几句，那手下出去不一时带着十几个精壮军士进来。
　　陈峰道：“贤弟看看可满意，这几个都是我精健营里挑出来，各自都有几手绝活。”
　　林亦清看看都是精健有力的汉子，忙道：“多谢兄长。”
　　陈峰对为首的军士道：“赵军山你和这几个兄弟从今起听林侍郎调遣。”
　　赵军山抱拳道：“尊将令。”
　　随后林亦清就将半块令牌交到赵军山手里，道：“赵军山你带着兄弟们去西郊李村，去看护沂王和宫女罗霓烟。”
　　赵军山听后领命既往。
　　杨见霖在书房里读《桃花源记》，霓烟在旁边做针线。杨见霖看完道：“烟烟，你说真有桃花源吗？”
　　霓烟反问杨见霖道：“公子喜欢那一句呢？”
　　杨见霖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这句我最喜欢。此间百姓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霓烟笑道：“公子是喜欢百姓丰衣足食，天下太平。好个勤政爱民的沂王殿下。”
　　杨见霖苦笑道：“空有勤政爱民的心又有什么用？不是被遗忘在这荒郊野外。”随后又一脸探究道：“烟烟到底喜欢哪一句？”
　　霓烟道：“我喜欢‘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这一句。”
　　杨见霖奇道：“为何是这一句？这一句有何特别之处？”
　　霓烟道：“老人和孩子都很喜乐，才是说明桃花源里百姓生活令人艳羡。成年男女各自忙碌耕种，留在家中的老人小孩无忧喜乐这才是令人向往之处。”
　　杨见霖点头道：“此言极是，纵然衣食无忧然家中不和睦也是枉然。”随后又道：“古来将桃花源做典入诗的也是不少，我前日读王摩诘的《桃源行》就颇为喜欢，开篇就是：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不见人。山口潜行始隈噢，山开旷望旋平陆。”霓烟随口而接眼神悠远。
　　杨见霖看着霓烟道：“烟烟，你对这首诗这般熟悉，竟然随口就能背出来。”
　　霓烟喃喃道：“是呀，这首诗写的好，好到有人给它谱了曲，唤做《桃源曲》。”
　　杨见霖看着霓烟道：“烟烟，你是听过这首曲子的。可是，那个人给你吹的这首曲子？”
　　霓烟一脸愕然道：“公子，你说什么那个人给我吹的曲子？”
　　杨见霖幽幽道：“当年你我离开皇宫之时，有次你说过你曾经一个心仪之人。说过他文才武略都不差。想必作首曲子也不在话下吧。”
　　霓烟看看杨见霖道：“公子猜对了，我与他邂逅于桃林之中，他吹奏了一曲《桃源曲》，我闻音合上了王维那首《桃源行》。我二人因此相识，原本约好他金榜题名，我行了及笄礼，他就上门提亲。不想我父因被人蒙蔽致使火炮炸膛，被发配抄家。我也被牵连论为官奴。他几次想为我赎身，偏造化弄人我进宫成了太后身旁的宫女，他也娶了一位千金小姐为妻。从此我二人就再无往来。”
　　杨见霖赌气道：“这人是谁？他如此薄情寡义，你却还对他念念不忘！待我见到祖母定然让她为你讨要个公道。”
　　随后又道：“况天下好男子多的是，待我见到母妃，父皇定然让他们为你做主，找个比那个负心汉好千百倍的，于你指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气死那个负心汉。”
　　霓烟见杨见霖在气头上，不好反驳他，就顺着他的意思道：“好好好，奴婢就等着沂王为奴婢做主，好气死那个负心汉。奴婢先在这里谢过沂王了。”说罢行了一个蹲礼。
　　杨见霖这才转怒为喜。
　　霓烟见他欢喜又道：“今儿我做了你最爱的糯米莲子藕，你可要吃？”
　　杨见霖道：“当然要吃，别忘了给狗儿留点。”
　　霓烟随口应了，去端了藕回来，放在小几上。
　　杨见霖吃的眉开眼笑，忽又问道：“烟烟，这次吃的和上次吃的味道不一样。上次吃的略有苦味，这次没有。你是不是把莲芯去掉了？”
　　霓烟道：“公子聪慧，猜对了。”
　　杨见霖道：“这是为何上次不去，这次却去了？”
　　霓烟道：“那次公子正是伤心之时，我想告诉公子心里有苦再多的蜜糖包裹也无济于事。如今虽然比不得宫里奢华，这白糖也比不上蜜糖甜。可是公子心里不苦，吃的都是甜的。”
　　杨见霖放下调羹道：“烟烟，以后你要是也心里苦，就给我做带莲子芯的糯米莲子藕，不然我若不知你就得自己一个人饱尝苦痛。”
　　霓烟心中触动道：“好，公子奴婢记下了。”
　　新帝这日在朝会上晕了过去。将至傍晚方才转醒过来。醒后急招三司六部主官前来宫中议事。
　　众人赶到之时新帝声音微弱。让三司六部共同协理政务。未再多言又昏厥过去。太医急忙用针用药，众官员退出后，纷纷议论起来。首辅王义方召集众人到旁边偏殿议事。
　　王义方道：“新帝的病情看似不妙。召集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如今新帝病情甚为严重。自从太子薨逝，新帝就再未立过太子。此次新帝要是有不测。这宝座将由谁来继承？诸位可有何建议？”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提议四皇子年少有为，有人则说五皇子机灵聪慧有太祖遗风。各自相持不下。居然动手打了起来，王义方见如此不堪，厉声呵斥道：“都是读书出仕的斯文人。居然如此，居然为此事大打出手。说出去不怕贻笑大方。还不赶快停手。”
　　双方虽然停手，是彼此颇不服气。真不能决断王义方，此事改日再议。让众人散去。等住人散去，孙鼐文方向王义方行礼道：“首府觉得该由谁来继承大统？”
　　王义芳捋须看着孙鼐文道：“孙大人之意老夫明白，只是三司六部反对的人不少，此事阻力不小。”
　　孙鼐文嗤笑道：“王首府说笑了。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王大人觉得若是禁卫军如今就在门外，诸位大人又是何意见？”
　　王义方一惊，道：“你待要如何？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孙鼐文道：“王大人此言差矣。这大周的天下是姓杨。我也不过是替天行道，顺应天意，说几句公道话而已。皇上如今没有成年皇子，几个皇子为成人，立哪一个都有主少母壮之嫌。我大周不可又走了，外戚宦官大权旁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