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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倒春寒 ...

  •   Chapter1寒潮
      1、
      最后一场雪落下,等寒潮过去,春天便来了。
      那时,春雨会给这片大地一个吻吗?

      2、
      午后的地窖安静非常,得益于两位女士对幼崽生存环境的担忧,地窖的窗在奇妙魔法的帮助下打开即可获得阳光、风和恰到好处的湿度。

      此刻,赤红的夕阳穿过云层透过打开的窗户静谧地落在黑发小孩的肩头。

      卷曲浓密的黑发梳到脑后,用一根银绿色的绸带扎成一个揪,绸带系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哈利认真的盯着手里的绘图书,去年邓布利多校长去北方某个巫师小镇出远门时给他买的,那里的小孩几乎人手一本,每一页都是不同的星空,海洋,森林和草原还有栖息在其中的各类魔法生灵。

      哈利今天格外的自由。

      他趴在沙发上支着下巴将绘图书又翻了一页,完全不用担心某个冷面监护人路过,把他从沙发上揪起来放在书桌前坐好。

      属于他的位置上摆了一些糖果和毛绒玩偶,这里干净又温暖,谁能想象几年前这里还阴冷又潮湿,现在每个在魔药课上炸坩埚的学生都觉得来这里剥角蟾蜍皮并不是过于可怕的事情,当然,并不是鼓励同学们在魔药课上炸坩埚来地窖观光,毕竟魔药教授的威压犹存,如果你带着好奇心来地窖左顾右盼,魔药教授不介意当着你的面把你的作业拿出来批改,并把你熬夜写出的胡编乱造用带着冷笑的语调念出来,念得你头皮发麻,再给你留下一个力透纸背的T。

      “重写,请。”

      想想好的改变吧,毕竟斯内普教授现在还会说请了。

      而对于哈利而言,和姨妈一家生活的苦日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哈利伸手拆开一包软糖,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男孩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再想想监护人什么时候回来呢?今天晚上?那再吃一颗吧。

      肩头上暖洋洋的阳光让哈利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没有发现从窗外吹来的风掺杂了些凉意。

      自北方的乌云而来的笼罩住太阳,顷刻间,地窖便黑了下来。

      冬天的最后一波寒潮来了。

      3、
      “我可怜的哈利,生病了。”

      “唔。”哈利张着泛白的嘴唇,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晕乎乎地看着在床边忙前忙后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

      “乖,喝了它。”见他醒来庞弗雷夫人轻声哄道,斯内普单手将哈利扶起来,另一只手稳妥地将药水喂到哈利嘴边。

      苦涩的药汁让哈利呛咳出声,背上立刻被轻拍的抚慰着。

      “好苦啊。”

      像是预料到男孩会被苦到,一颗糖立刻放在了哈利嘴边。

      “我的错,我今晚应该早点过来看哈利。”

      “不怪你。”斯内普看着因为药效重新沉睡过去的哈利,给他掖了掖被角,轻碰男孩的额头,仍然是不正常的高热状态。

      “先暂时用麻瓜的药剂吧,现在哈利的魔力似乎还在恢复状态,这样用魔药也许会起反作用,西弗勒斯你会麻瓜那套治疗方式吗?”

      斯内普点点头,“你先去休息吧。”

      庞弗雷夫人知道他也是刚从外面赶回霍格沃茨,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也是强撑着疲惫感来照顾哈利,床边的药品不仅有哈利的药剂,还有一杯清醒药剂。

      “不要逞强,有事用壁炉找我。”庞弗雷夫人知道自己劝不动斯内普,叹了口气走出地窖。

      4、
      成年人生病都会变得脆弱,更何况幼崽了。

      被额头的凉意弄醒的哈利睁开眼睛,他双眼迷蒙,有点没分清楚现实还是梦境,头疼脑热难受的让他发出一声脆弱的□□,过去有魔力的保护,即使吹一晚上的冷风也不会高热。

      这样头脑昏沉地难受哈利还是头一次体验,这令他有些不安和惶恐。

      “先生,我会死吗?”

      斯内普将哈利额头毛巾重新过凉水的动作顿住。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感冒,你会觉得有点热,鼻塞,头疼,喉咙痛,嗜睡,想要咳嗽,胸口疼,这些都是正常症状,而这些都不会夺走你顽强的生命。”

      为了让生病的哈利听清,男人语调比平常要慢一些。

      “死神没那么空闲,他至少还得等七、八十年才会来你这赚取业绩。”

      哈利被逗得笑了声,他吸了吸鼻子,发烧后泛红、湿漉漉的绿眸盯着斯内普。

      他张了张嘴,搞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这很不对,男孩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脆弱,因为生病就觉得委屈,这样的等式在哈利短短的十余年人生里还没有划上等号过。

      哈利因为实在压制不住自己莫名的委屈而难堪地看向另一边,他不想哭的。

      “对不起,先生,我就是有点害怕。”

      5、
      哈利害怕死亡。

      6、
      哈利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死亡的意义,这起始于一个不该问出的问题——一个对于自己父母的疑问。

      哈利因打架斗殴被学校请了家长,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哈利是被殴打的那一方,但所有人的父母都觉得自家小孩受了委屈,哈利被姨妈按着头给那几个耀武扬威对他做鬼脸的同学道歉,佩妮姨妈气得脸色煞白,她好像比挨打的哈利还要难堪。

      哈利很不服气,他知道这一切明明不是他的错。他的肋骨被那几个人使劲地揍,每次呼吸都钻心的疼,后脑勺还被姨妈用包狠狠地揍了下,哈利头晕目眩,一时间几乎忘了自己本来要大声告诉姨妈自己没错,是那几个坏小子说他没爸没妈。

      “所以?走了,小子,要不是给你再找个学校太麻烦。”姨妈一边抱怨一边弯腰从地上拎起包,那里面装着给达利买的晚餐,琳琅满目的食物快要把包填满了,所以揍得哈利格外的疼,姨妈走的飞快,因为这个讨人嫌的侄子影响了她及时回家给达利做饭,她烦躁又刻薄回,“人家说的没错,你确实没爸没妈。”

      哈利跟在姨妈身后踉踉跄跄地走,他龇牙咧嘴地碰了下后脑勺,那里被包击打的肿起了一大块,疼的厉害。

      疼痛不能堵住哈利心口愤怒,反而烧的更烈,他终于将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姨妈,我的爸爸妈妈呢?”

      “死了,出车祸,炸成了碎片。”佩妮翻了个白眼,嘴角抽动发出一声冷哼,好像炸成碎片的人不是她的亲妹妹,而是一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哈利胸口的愤怒像是被泼了盆冰水,偃旗息鼓。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死亡这个词汇。

      彼时哈利对死亡仍没有什么实质的感受,他没有亲眼见过,父母的死亡于他而言就像嚼了口柠檬皮一样苦涩泛酸。

      是一种基于幻想的疼。

      如果父母没有死,是不是他就不会被那几个混混赌在厕所里揍的鼻青脸肿,不会被迫向施暴者道歉,也不会感到满腔无法发泄的委屈。

      会有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告诉别人,“哈利没有错。”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背着姨夫姨妈偷偷踹他们的车,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没那么委屈。

      后来这变成了哈利发泄烦闷的一种方法。

      直到他在踹车时被达利抓了个现行,喜提姨夫姨妈混合双打外加十天的禁闭。

      德思礼家的禁闭最开始时是最难捱的,因为姨夫姨妈的愤怒可不会轻易随着一顿毒打就消失了,他们会彻底无视哈利,将他视为透明人。哈利只能按压着胃酸泛滥的肚子蜷缩在壁橱里饿的两眼发昏。

      感到委屈也许是错了,哈利想,说不定父母在这里也不能改变这一切,听姨妈说他的父母是很坏很蠢的人。

      说不定姨妈口中的混蛋父母会对他说,“嘿,儿子,你踹的不够用劲,连个坑都没有。”

      哈利被自己的幻想逗的发笑,笑到一半又因扯到胃部被痛苦的哼声盖了过去。

      哈利打心底里不相信自己父母是混蛋,但是每次听到姨妈抱怨他的父母有多么不负责任,随意将自己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亲戚的行为有多么过分,听着姨妈姨夫喋喋不休的数落时哈利反而诡异的会好受一点。

      就像每次达利吃冰淇淋时,他会安慰自己冰淇淋其实很难吃,不比在禁闭时的食物要好吃到哪里去。禁闭时姨妈从壁橱门上那个活板门里递过来的那盘不知道重新煮了多少遍后剩下蔬菜鹰角豆汤,是哈利对难吃食物最初的梦魇。

      但不幸又幸运的是,他后来尝到了冰淇淋的味道。
      比他梦见的还要好吃。
      不过监护人绝不让他再尝第二个,即使他眼馋到不行。

      “别急的跟以后再也吃不到一样。”斯内普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谁又能保证这点呢?哈利有些悲观地想。

      哈利扯住监护人的衣袖,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奶油甜味。男孩小声嘟囔,“我真没想到冰淇淋这么好吃,我还以为它很难吃。”

      男孩小小的抱怨声让监护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臭,拧着眉走回甜品店门口,毫不犹豫地掏钱给哈利又买了一个。

      7、
      死亡于生者而言一场苦难,生者和死者联系越深,这场死亡便越是苦涩。

      死亡的痛苦对哈利而言不再是一场幻想。

      来自父母的死亡开始让哈利感到委屈,接着便是不甘,堵住心头的难受,最后这种折磨会伴随着每一次痛苦时一起袭来。

      哈利在小小的壁橱里望着头顶落着灰尘蛛网的灰尘,没有捕捉到猎物的蜘蛛先生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怎样也望不见活着的乐趣,才这样放任自己织好的蛛网布满灰尘?

      有时哈利也会庆幸,他并没有关于父母的回忆,试想如果出车祸的是姨夫姨妈,那达利一定比他更加痛不欲生,作为这个屋子里几乎透明的寄居人,哈利比谁都要清楚,来自父母毫无保留地爱是什么样的。

      是生日堆满客厅的礼物,是圣诞节床头塞满糖果的袜子,是每天早晚安时的亲吻。

      如果这些是属于他的,壁橱里的男孩这样幻想着在寒冷冬夜里裹着单薄破旧的被子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8、
      哈利从过去的梦魇里惊醒,他睁开眼,急切地看向一旁,视线划过堆满床头的糖果和几位长辈看望时带来的礼物。

      还没等他看到想要看到的。

      脸颊上就已经传来微凉的触感,夹着一些泛着苦的药香,是监护人的味道。

      斯内普正在用手掌轻抚他的脸,带着些茧的掌心让哈利惊醒时眼底惊惧散尽。

      飘在空中的不真实感消失了,牵在监护人手里的风筝线重新系住了自己。

      “睡吧,我会一直在。”监护人保证,他的嗓音像大提琴一样好听又温柔。

      “好梦,哈利。”

      9、
      从斯内普决定接受哈利的监护权开始,就明白无论眼前的男孩表现的多么活泼开朗,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去修复去弥补,也无法彻底愈合他伤痕累累的过去。

      把哈利交给斯内普之后,邓布利多曾言辞恳切地请求——
      “我不希望我再错第二次。”
      “治愈伤口对于你来说也许很简单,但是治愈心理的创伤并不简单,不要再次伤害到他。”
      “只要做到莉莉当初帮助你那么多就足够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让你接手哈利的监护权吗?”

      “你当初的话确实打动我了,是的,愧疚感是可以代替爱。”

      这位强大的白巫师眼神盯着窗外,说到愧疚感时却令一旁斯内普觉得他口中的愧疚感并非仅来源于哈利。

      邓布利多并不总出现在哈利面前,但缺了他,斯内普无法将哈利保护如此密不透风,迄今为止,除去麦格和庞弗雷夫人,几乎没有人知道哈利·波特现在生活在霍格沃茨,而救世主的监护人竟是斯莱特林院长。连海格都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孩在,却不知道小孩具体是谁。

      显然,让哈利遭受来自亲戚的折磨,对哈利有愧疚感的并不止斯内普一人。

      但是邓布利多这个人的可怕之处在于,愧疚感不会阻止他的计划,他做了一个让斯内普完全无法理解的决定。

      邓布利多让卢修斯·马尔福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令原本中立的马尔福家近乎是百分百的倒向了邓布利多,寄养在斯莱特林院长家的救世主便是那个诱饵。

      发现德拉科来过自己地窖的斯内普在一瞬间想清楚了这意味着什么。自从哈利搬到地窖居住后,他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取消了马尔福宅的壁炉权限。

      那试问,还能有谁有能够开放霍格沃茨壁炉的权限呢。

      “你是不信任我吗?阿不思,你是在试探我会不会把哈利·波特当作巩固在那群纯血里地位的筹码吗?”

      斯内普气得双眼通红,无法克制的愤怒只能通过双手捶打桌子来发泄,邓布利多身前桌上的银器被震得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什么试探,什么克制。他没有上前揪住邓布利多的领子就已经足够克制了!斯内普脑子里全是后怕和恐惧,万一哪天卢修斯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而他没保护好哈利,哈利会不会被神秘人的狂热追随者抓走报复。

      邓布利多端坐在一整面从斯内普来之前就空空如也的壁画之前,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平静地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那为什么让马尔福家的那小子发现哈利的存在,黑色头发,绿眸,这两个特征足够让卢修斯那个老狐狸猜到呆在我地窖的小孩是谁。”

      “在已知伏地魔一定会回来的前提下,把马尔福拉到我们这边来能够帮助我们更好的保护哈利。”

      这个名字让斯内普控制不住的发颤。

      “是吗?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卢修斯,他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投机分子,只要利益够大,他就会选择背叛另一方,你能够保证他不会伤害哈利吗?”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能够保证他不会伤害哈利吗?”

      斯内普发出一声冷笑。

      他站直身体,抽出魔杖挥动,“呼神护卫。”

      一只年幼的鹿从杖尖动作轻巧地跳出来,它好奇地看了眼邓布利多银白色的胡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张嘴啃一口老人的胡子,但它没有,幼鹿乖巧地跳回斯内普的身后。

      斯内普坦然道,“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他。”

      邓布利多一直平静的神色这才微微动容,他同斯内普一起注视着有些不安地踢着地板的幼鹿,邓布利多注意到,幼鹿有一双令他熟悉的绿眸。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你以前……”

      斯内普垂眉伸手抚摸正用额头蹭自己腿的银色幼鹿,出于报复,他同样没有回答邓布利多的问题。

      不同于动作,黑发男人的语气冷硬,“我只希望你能够信任我,在做出和哈利有关的决定时,能提前与他卑微的监护人知会一下。”

      “抱歉,我忘了坦诚的必要性。”邓布利多颔首后继续解释,“我并不期望能够彻底拉拢马尔福一家,我只是让马尔福家不会百分百的倒向伏地魔。总有一天魔法界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收养了哈利,是的,我并不准备将你们两个关系继续保密下去。等哈利十一岁入学,整个魔法界都会知道这件事,而在这之前我们可以选择让哪些人提前知道这一切,那时马尔福家族的态度便会影响原本保持中立的那群人的判断。”

      “既然哈利注定要以一个正统继承人的模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我需要为他多做一些打算。”

      斯内普嘴角卷起一个嘲讽的笑,“你很了解那群人吗?明明隐瞒这段关系更加稳妥,用你那颗伟大的脑子想想,阿不思,倘若神秘人回来了,公开这段关系只会让你失去一个间谍,让你追随者里那些原本就头脑简单的人被不坏好心的人鼓动,怀疑你的脑子的清醒程度,认为你信错了人。”

      “我和所有人说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

      斯内普显然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稀罕他人的信任,他现在却开始担忧,这种不信任感是否会因为他和哈利之间的纽带影响到哈利身上,也许继续维持这段监护关系是错的。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闭上眼睛。

      “我以为,这段监护关系只会持续到哈利11岁。”

      “你们的监护关系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不会插手去管,”邓布利多注视斯内普身后急的用嘴巴扯咬斗篷的幼鹿,脸上挂上温和的笑意,“但是西弗勒斯,哈利比你想象的要依赖你,而且……”

      邓布利多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与三年前相比,这个年轻人的改变称得上翻天覆地,邓布利多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半月形眼镜后的蓝色眼睛却像是看破了斯内普的内心。

      斯内普抿了下嘴角,他被人看破了心思。

      邓布利多体贴的转移了话题,监护关系保密与否的话题就此揭过,“西弗勒斯,你知道怎么提点卢修斯。”

      10、
      西弗勒斯,哈利比你想象的要依赖你。

      你也比想象中更加依赖哈利,西弗勒斯。

      11、
      这一场病足足花了小半个月才好彻底。

      大病初愈的哈利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到斯内普的床上,哈利在地窖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后,两人也很久没有挤在一起凑合着睡觉了。

      “先生,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是什么样人?”

      哈利和斯内普生活了三年之久,但他很少去问关于父母的事情,他只知道父母是因为保护他而死,而这场死亡让他变成了魔法界的救世主。

      斯内普放下书,他思考了着措辞,但最后还是直言,“于我而言,你母亲是很好的人,你父亲则是个混蛋。”

      哈利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收拢,眼睛微微瞪大了看向男人,“我父亲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吗?”

      斯内普嘴角扬起一个有些嘲弄意味的笑,而后又压下来,哈利很少看到监护人这样,一时间觉得有些新奇。

      “坏?不,他只是有一点蠢,哦,我并不是在贬低你父亲的智商,只是他在感情上直白得有点可怕,当年你父亲对莉莉一见钟情后追求你母亲那段日子可真是一场噩梦。”

      斯内普抬眼看了看哈利,确认没有从他脸上看到除了好奇以外的情绪,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书上,他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三心二意地回忆着往事,带着些漫不经心继续道,“为了爱情你父亲可做过不少混事,就像无论莉莉解释了多少遍,他都死心眼的以为我是他情敌……收回你那夸张的眼神,希望你聪明一点,别变得和你父亲一样蠢……你父亲当年可没少做一些让你母亲反感的事,莉莉给我写信里十有八九都在写她有多么讨厌那个喜欢哗众取宠的波特。读书时期的詹姆·波特比巨怪好不到哪里去,和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经常做一些,非常……格兰芬多的事情。现在想来也会疑惑,是什么让你母亲答应了你父亲的追求呢。”

      “不过,你父亲的学业成绩还算不错,会骑着扫帚到处乱飞,也足够忠诚,勇敢。你母亲也从渐渐改观到……”

      “西弗勒斯,我大概是被詹姆一腔热情烫昏了头,我答应了他。”

      斯内普到现在都还记得收到这封信时被好友莫名塞了一嘴狗粮的挫败感。

      “至于莉莉,你的母亲,她值得一切赞美的词汇,哈利。”

      斯内普不擅长回忆过去,更不擅长用溢美之词去赞扬某个人,只能非常贫乏的语言描述了两个人相识之后的事情。

      这也是个算得上被救赎的故事。

      斯内普伸手摸了摸哈利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指缝之间滑过,那双漂亮的绿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斯内普已经能够很坦然的注视这双眼睛。

      哈利是想知道关于父母的往事吗?斯内普觉得并非如此,他猜哈利真正想知道的是关于当年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

      “你还太小了哈利,我也不是那个最适合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人。”

      也许在知道真相之后哈利会恨他,但无论如何,斯内普想先尽可能的保护哈利好不容易黏合起来的童年。

      男人的手指顺着哈利的发丝落在他的闪电伤疤之上。

      “我可以告诉你,无论别人中你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哈利却觉得有些窒息,他挤掉了那本摆在斯内普膝上久久没有翻页的书,用力抱住男人的腰,把脸埋进男人宽阔又温暖的怀里。

      那本厚厚的书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半响,斯内普才听到怀里的男孩发出一声干巴巴的“哦”。

      12、
      幸运地,哈利的父母大概会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不幸地,死亡夺走了这份爱。

      哈利从来没有如此痛恨死亡。

      也从来没有如此这样的痛恨自己。

      “是不是,如果他们不保护我,他们还能活着?”

      男孩的哽咽声像是一只手攥住了斯内普的心脏,他知道对于哈利而言父母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斯内普用手捧起哈利湿漉漉的脸,仔细用拇指擦去哈利眼角的泪水。

      “他们的爱不是负担,你要勇敢,哈利。”

      13、
      不要恨自己,你是带着父母爱意出生的孩子。

      哈利,你只需记住。

      往后只会有更多人爱你。

      Chapter2春雨
      12、
      因为生病而推迟的旅行终于如期而至。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牵着男孩的手穿梭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小孩胸前挂着一个相机,毛茸茸的领子衬的他的脸更加白皙粉嫩,脸颊上泛着因为第一次出远门而兴奋的红,卷曲蓬松的头发被和眸色相似的绑带绑成一个揪,翡翠色的绑带被系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绑带上还缀着两个毛球。

      “找一下我们的车厢,哈利。”

      哈利踮起脚看着每节车厢的号码牌,他的视力被魔药调整的很好。

      “西弗,就在前面。”

      哈利反过来攥住斯内普的手,把男人带向目的地。

      两人顺利上了火车。这是一趟去往英国北部的火车。

      其实斯内普也可以选择更加方便快捷的巫师旅行方式,但是……

      男人解下围在脖子上的深绿色围巾放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因为窗外疾驰而过的银白色雪景而兴奋地将手和脸都贴在车窗上的哈利。

      ……男孩应该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啊,好冰。”

      “那你还贴。”

      男孩没有离开冰冷的玻璃,他像是许愿那样祈祷。

      “想要能变的暖洋洋的魔法。”

      斯内普嘀咕了声,“娇气的小鬼。”,伸手点在玻璃上。

      原本黏在车窗上的雪花在一瞬便化成水珠滑落。

      “真厉害。”

      男孩叽叽喳喳了没一会,久病初愈让男孩的精力没撑多长时间便消耗殆尽,他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睡着了。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火车与铁轨之间的轰鸣声。

      11、
      等哈利醒来的时候,他正趴在斯内普的腿上,身上披着斯内普的黑色大衣,监护人穿着柔软的羊毛衫正翻看另一本厚厚的书,以往总是严肃又冷硬的男人此刻温柔非常。

      刚睡醒的哈利脸上还带着点红印,有点呆的看了半天斯内普。

      斯内普没忍住用手捏了下哈利的脸,男孩的嘴被捏的嘟起,他的脸颊比棉花还要软糯。

      男人把男孩的脸扭向窗外。

      哈利原本困顿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火车正穿梭在群山之间,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崇山峻岭间,可以远远看见卧在白雪之中的一汪翡翠色湖泊。

      密布云层的天际泄露了几束阳光,落在那片被冰封的翡翠色湖泊上散着波光粼粼地光。

      “你喊着要买的照相机可一次没用。”

      男人放开钳住男孩脸颊的手语调懒散的提醒。

      哈利这才手忙脚乱的从男人身上爬起来,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下放在桌上的照相机。

      他稍微思索了下店主教给他的使用方式,按下快门键。

      “咔嚓”一声,这是两人旅行的第一张照片。

      10、
      “你对错方向了,小鬼。”

      斯内普满头黑线的把对着自己的照相机扭向外面。

      9、
      等两人下火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人的下个目的地是一个坐落在森林边缘的巫师酒馆。

      斯内普抬手把哈利斗篷上的帽子带上,“路上有点冷,自己系好。”

      哈利乖乖低头把帽子上的绳子。

      等斯内普看完地图确认好路线,低头便看见哈利蹲在地上,原本应该好好待在下巴上的绳子正抵在哈利嘴唇下缠的七扭八扭。

      他整张脸都被帽子兜住,只剩嘴巴漏在外面,听见监护人的动静这才可怜巴巴又口齿不清地喊“西弗,窝康布见惹。”

      斯内普努力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令他难过的事才压下笑意,他将地图夹在臂膀里,确认了下周围没有麻瓜,才拿出魔杖把哈利解救出来。

      斯内普一边给哈利重新系好帽子的细绳,一边打趣,“你选择的自杀方式还蛮新奇的,救世主大人。”

      男孩脸上因为憋气和尴尬泛起的红意,微微鼓了鼓脸颊,因不服气又偷偷拿脚踢了下男人的腿,“你好烦啊,西弗。”

      8、
      原本还在打盹的酒馆老板被跟随两人推门而入的冷风吹醒,看到来人的老板吓的一激灵。

      “嘿,是你啊,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微微颔首,算是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还有房间吗?”

      酒馆老板搓着手笑呵呵地点头,“这几天天气不好,都是空的,你随便挑。哟,还带了个小朋友来啊?你儿子啊?”

      斯内普摇摇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酒馆,确认这里只有老板一个人,他没有回答老板问题,扔给老板一袋子金加隆后道,“送点吃食和水上来,不用送酒。”

      说完便拎着箱子,推了下一脸好奇瞅着老板哈利,两人一起上楼。

      斯内普挑了个远离楼梯的房间,关上门,按住想要直接钻进房间里的哈利,先挥动魔杖打了一串保护魔咒和检测魔咒,再松开了哈利,最后才用火焰熊熊点燃了壁炉。

      吃完饭后,哈利睡眼朦胧地问,“西弗,我们明天去哪里啊?”

      “去几公里外的一个森林,那里景色不错。”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刚任职的那几年来过。”

      “难怪老板看上去认识你。”

      斯内普冷笑一声,“他确实应该认识我,因为他儿子的魔药课总是不及格,还喜欢在课堂上炸坩埚,他作为我的半个熟人就经常写信给我给他儿子求情,我从来没有教过这么蠢的人,明明他从小生活在这里。”

      哈利睡意差点被吓醒,他先是庆幸还好自己还算聪明,尔后有些不明所以的歪歪头,生活在这里怎么了?

      7、
      第二天哈利就明白了监护人这么说的含义,因为他两只手都用来帮监护人拿魔药材料。这座森林对西弗勒斯·魔药大师·斯内普而言简直就是座宝库,哈利哭丧着脸被斯内普第N次举着手中的奇形怪状的生物盘问这是什么,作用是什么,答不对便要跟着斯内普复述一遍再答,压力拉满。

      明显,魔药教授对旅行的意义有着不同于常人一套独到理解。

      直到下午,斯内普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哈利。

      不过,斯内普发现,哈利对魔力感知异常灵敏,如果说他是靠经验发现这座森林里的魔法生物,那么哈利是通过魔力波动发现的这些魔法生物。

      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幼时魔力为了自我保护而导致的凝阻,在得到释放和纾解后哈利的魔力也许比同龄人要更加雄厚和精纯。

      斯内普若有所的看着肩头停着两三只护树罗锅的男孩,抬手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便顺手赶走了这些正伸手偷偷揪扯哈利发带上毛球的小家伙们。

      护树罗锅发出不满的吱哇乱叫声跳回树上跑开了。

      6、
      临近春天的森林格外潮湿阴冷,要不是斯内普在一旁,哈利已经不知道因为踩到地上新生的苔藓滑倒多少次。

      两人找了出稍微空旷的地方坐下休息,斯内普拿出早餐在酒馆打包的三明治递给哈利,哈利坐在一个干燥的树墩上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个三明治,小小地打了个饱嗝,他双手捧着一罐热牛奶慢慢喝着,纤长的睫毛上凝着些水珠。

      “我们还要走多远呀。”

      “快了。”

      斯内普看着远处,他能感到天空正在酝酿着一场细密的雨,空气正在变得越来越湿润,温度也在慢慢升高,越往目的地走,这些树木便变得愈来愈低矮。

      天已经渐黑,两人决定在这里先休息一夜。

      5、
      第二天,森林里起了雾气,昨天夜里落了场雨,路要比来时要更加难走。

      斯内普干脆将哈利抱在怀里,两人停停走走了一上午。

      不知不觉间,天空的云被吹散,温暖的阳光悄然落在两人的肩头。

      斯内普拨开最后一丛灌木,像拆开礼物外的包装那般。

      一片湖泊、无边无际的草地和远处缀着白雪的山脉落在了哈利眼底。

      春风漾过湖面和草地拂面而来,哈利不由得屏住呼吸。

      4、
      “喜欢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像比春风还要温柔。

      3、
      哈利有些不知所措,他呆愣地看着斯内普,胸腔里鼓噪的心跳声比鸟鸣还要响亮。
      “砰砰”
      春风卷起男人身上的药香,伴着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哈利的心头。

      2、
      男人重新抱起男孩站在湖边,照相机架在两个人面前。
      “要笑哦,西弗。”
      男孩有些紧张地倒数。
      “三,
      二,
      一。”
      哈利颤抖着侧头吻在斯内普的脸上。
      “我很喜欢,谢谢你。”

      1、
      等二月的寒潮末尾,春天的风纠缠着花香吹来。
      这场倒春寒便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FIN

      0、
      哈利兴奋地举着手里的植物,西弗西弗,看看我又采到了什么好东西,你可以拿去做魔药吗!
      斯内普在心底里背诵《养育幼崽的十个不能》并尽量让自己不要黑着脸,这是蘑菇。
      哈利,可是它会动哎。
      斯内普,那就是会动的蘑菇。
      哈利失落的拿起木头把扭动着想要逃跑的蘑菇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等斯内普闻着味发现不对劲时回头便看见哈利闭着眼就要把烤好的蘑菇往嘴里塞。
      斯内普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哈利嗷呜一声咬住了监护人的手。
      两人大眼瞪小眼。
      尴尬的气息在湖边弥漫开来。
      半晌,斯内普终于将《十个不能》从第一条背到了第十条,才主动打破这沉默,行行好,救世主大人,该松口了。
      ————————————
      无责任小剧场,如果哈利并没有影响到斯内普,那么……
      男孩颤抖着侧头吻在斯内普的发丝上,并亲了一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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