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斯坦尼的一封信》93号加满

56、第五十六章

　　礼乐在剧组里的时光很开心。霍于粒自从上次的交锋之后，显然已经对她平和许多。到底都是在娱乐圈没有大背景的人，那一点底气也只够她发发小脾气。
　　于是剧组的人很快就习惯了礼乐这么一个存在。一个和黎化正轰轰烈烈闹绯闻，却时不时坐在片场当小文字劳动力的奇妙存在。
　　大家知道黎化和她的这么一个关系在，一般人也不怎么敢真的使唤她。除了徐导偶尔遇到一些想要商榷的事情，会千里传召，礼乐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是窝在片场的一个角落犯困。
　　然后等她的朋友们来看她，或者等黎化收工能把她顺走。
　　“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贺旻带着大墨镜和宽檐鸭舌帽和礼乐并排坐在片场角落的小户外椅上，喝着冰镇果汁懒洋洋地问她。
　　她现在看起来比片场的演员还像个女明星。
　　礼乐坐在她旁边，最开始还对她这身行头颇有微词觉得她好装啊。被贺旻怼了两句叫她对自己好不容易抽时间来探班感恩戴德，只好作罢。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目前想出来最好的选择是回去接着开我的宠物店，然后，搞搞科研吧。”
　　贺旻吸果汁的动作一顿，但是没有看过来。
　　“为什么？”
　　“······没什么，觉得合适。”
　　她们两个忽然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好像谁也过不去这个话题，又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最后贺旻先开了口。
　　“跟黎化聊过了吗？”
　　礼乐低下头整理了一下窝在椅子里窝出褶皱的衬衣面料。
　　“没有。不知道怎么说。”
　　又是一阵沉默，贺旻终于转头看了过来。礼乐罕见地感到心虚，并没有抬眼对上。但是贺旻眼睛里那扑面而来的，压抑着的难过愤怒参半的情绪却让她无处遁行。
　　那你怎么能跟我开口。
　　贺旻很想问她。
　　贺旻已经学会了更多的爱人，尤其是礼乐。当她开始不再小公主脾气，开始把更多的感知放在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的时候，那些本就已经过于超出负荷的力不从心才一下子让她喘不过气。
　　她生气，难过，却一时难以离开。于是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好吧，礼乐，我只是想让你幸福，虽然晚了点。

　　礼乐抽空回了趟宠物医院，见了见同事员工，初步表达了回来继续任职的意愿。当地有个大学向她发来了特聘教师的邀请，她斟酌着是否接受。
　　一切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最初同意和黎化来剧组，无非也只是出于一个缓冲过度的需求。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个行业长呆，这一点黎化也清楚。
　　所以和黎化沟通未来方向的时候出乎意料地顺利。
　　她几乎已经记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是该有的沉默黎化也有。和贺旻一样，她承受了一段让她煎熬的注视，只是黎化的妥协来的更快一些。
　　“你知道，我要的也不多。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
　　礼乐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天夕阳的余晖抬起头，视线顺着那一层光的边缘划过与她视线平齐的宽厚胸膛，划过那个具有性感曲线的脖子和下颌，最后停在了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眼睛的前一秒。
　　黎化的手忍不住抬起来，悬在空中几秒，然后试探地，轻轻地用手指抚摸上了礼乐的脸颊。那种轻柔甚至让她觉得触感几乎不存在。
　　“那种遗憾，真的不痛了吗？”
　　视线里的胸膛微微颤动，黎化轻轻地问她。
　　礼乐猜，那天她没有给出回答，但黎化会在很多个同床共枕的深夜在心里反复琢磨。有时她会在半夜因为特殊的触感醒来，那时候她躺在黎化臂弯里，他的大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似乎是想躺胸膛里按，又似乎想一下一下抚摸着头发。
　　她没办法回答，因为她也没有答案。

　　她这些日子基本都和黎化睡在一张床上。她的纵容至少让他在某些方面有了一些自信，开始跃跃欲试地想要个名分，天天在剧组里呆的也不安生。她窝在角落里打瞌睡，他就喜欢时不时偷瞄过来。看着觉得那里不舒服了时不时过来帮她调一下靠枕的位置，又或者是掖一下被角，好像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匪浅都不算成功。
　　礼乐因为这层事情最近日子过得也不太痛快，那些若有若无的陌生打量目光让她片场不如以前容易安睡。因而每次黎化又找到什么理由往这边走，继而动手动脚的时候，她都很有冲动上去扇他一巴掌。
　　计划还没实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来问她了。
　　某次跟A组一场戏拍完了，现场在准备下一场戏。霍于粒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热茶抿两口，远远地看着窝在椅子里发呆的礼乐，慢慢走过来。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端着保温杯坐在了她旁边，礼乐侧目看她，礼节性冲她点点头。当然，骄傲的小公主不会给她任何回应，礼乐也习以为常。目光转回片场开始small talk。
　　“今天天光真好，感觉灯光老师调试现场都顺利很多。”
　　霍于粒胡乱应卯两句，忍不住直接切入主题。
　　“黎哥最近对你挺好。”
　　礼乐怎么琢么怎么觉得不对劲。怎么这意思非得强调最近，她是知道黎化以前对她不好还是怎么的。
　　“哈，还行。黎化他······人本来就······热心，对，本来就热心。”
　　霍于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敢说我都不敢听，咱坦诚点。你跟他到什么地步了？”霍于粒眨眨眼，稍微往这边靠近了点，那双好看的眼睛就像蝴蝶一样扑扇到了礼乐旁边。
　　搞得礼乐是一点不想骗她。
　　“说了你不一定信。”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我在娱乐圈也混了不少年，什么事情没听过？”
　　礼乐眉毛一挑，整装待发。
　　“好，那你听好啊，我跟你说实话。”
　　“嗯嗯。”
　　“虽然我们每天一起下班回酒店，他会经常给我准备营养餐，甚至我们晚上都睡一张床盖一个杯子偶尔还枕一个枕头，但目前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没谈恋爱，甚至嘴都没亲过。”
　　“我不信。”
　　对面拒绝得很快。
　　礼乐耸耸肩。她不信她又能怎么办。
　　不过说实在的，礼乐最近也时常被黎化和她相处的这么一系列君子作风感到诧异。相处这么长时间，礼乐自以为足够理解黎化这个人。作为一个十有八九相似的同类，她绝对不相信黎化至今对她规规矩矩是因为保守。
　　她看着霍于粒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愤愤地起身离开的背影，手指搭在臂弯出不由得划了两下。
　　然后转眼去看另一边刚刚候场的黎化。他也在往这边看，好像被礼乐那一小下的歪头可爱到了，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难道他······在等我先告白？
　　百思不得其解的礼乐只能这种找到了这么一个解释。
　　也不是不行。她也不是很在乎谁先告白这种仪式感的人。
　　告白需要什么？戒指？鲜花？气球？烛光晚餐？
　　礼乐又低下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电脑的遮掩下打开了社交软件做攻略。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行动力Max的人。尤其是闲了这么多天，她太想搞点什么事情来刺激一下这乏味的生活了。

　　剧组完成了一阶段的拍摄，徐导的意思是短暂休整一下，然后转场去北方。下一阶段打算拍男女主十几年后在职场上重逢的阶段。于是礼乐在黎化的最后一次纵容下吃了最后一顿重油重辣的烧烤，躺在床上摸着肚皮看黎化收拾行李。
　　他穿着简单的黑T，头发刚洗过吹了半干，现在正毛毛躁躁地乱着。低头把衣服装进收纳袋那一瞬间像个大学生，像是高中时期那个脾气很招人讨厌的刺头小子。礼乐难以抑制的充满了好心情，转头打开手机看刚刚一直让手机乱震的消息。
　　徐导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