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仙尊》银河机遇

5、呐喊

　　“找到你的记忆，你就能知道一切。”沫紫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梵流竹脑海中回荡。

　　记忆，到底是什么记忆？

　　突然间，梵流竹抬起头。

　　对了，虚清瓶。

　　梵流竹匆匆赶去云阁，早已将师父的话抛在脑后。

　　一番辗转，梵流竹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当再一次碰到瓶身，那虚清瓶像是得到了召唤，泛起光芒，似乎比上次还要强烈。

　　随后，他的脑袋又开始剧烈疼痛，脑海中的碎片一幕一幕地闪过，那团光芒再次从瓶中飞起。

　　梵流竹努力的想抓住脑海中零散的记忆，将他们拼凑在一起，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

　　可关键时刻，又像上次一样，像是被人从后面敲了脑，猛地从朦胧中清醒过来。

　　那团光逐渐芒黯淡了下来，自动回到瓶中，飞回原位。

　　很显然，这团光被施了法术，无法离开，更无法进入他的身体。

　　而他一靠近这团光，就会想到那些碎片一样的画面。

　　梵流竹虽然没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但他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虚清瓶中那团光芒是他的记忆。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他每当看到这团光，就像失了神，就好像它是他的一部分。

　　他也能确定，他和蓝狐必然有牵连，可是，他的记忆为何会被隔离在虚清瓶中？

　　而且两次那段记忆想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每到关键时刻，又被阻止。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蓝音这两个字就像蛊毒一样，每次想起，他便会产生蛊毒噬心般的痛。

　　梵流竹后来又偷偷去了云阁，拿起虚清瓶，想强制性的将记忆合体，可一次次地失败。

　　在这三十五重天之中，还有谁的法力能牵制的住自己？

　　只有师父。

　　连晟看到大师兄从云阁出来，十分惊讶，“大师兄，你为何要进入云阁？”

　　大师兄向来谨遵师父的命令，师父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可是他却违背师父的命令进入云阁。

　　“怎么，等师父回来你要告状吗？”梵流竹白玉一样的肌肤透着一丝毫无血色的苍白，刚刚在云阁，他想要破解瓶中封印，却失败了，耗了不少的法力。

　　“大师兄，我不会这么做的，我还要感谢你放过我，放过她。”

　　梵流竹转过头看向他，目光略带一些空洞，“你现在还爱着她吗？”

　　“……”连昇不敢回答。

　　“告诉我实话，我不会追究，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感觉。”

　　连昇不懂大师兄为何想知道这个，他向来无情，对于那些男女之事毫无兴趣，甚至是嗤之以鼻。

　　“我当然爱她，虽然她利用我，可是我知道她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只是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放手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选，我真希望自己是一棵草，这样我就能跟她在一起了。”
　　连昇垂着眸，眼泪夺眶而出。

　　梵流竹的心又开始痛了。

　　连晟爱上花妖，本该受重罚，可是看着他们两个，他居然下不去手，每当他说一句仙妖不能相爱，他的心就会痛，甚至觉得，他说的不是师弟和花妖，而是在嘲笑自己的虚伪。

　　梵流竹抬起手，贴在连晟的肩额头。

　　连晟不解，“大师兄，你在干什么？”

　　梵流竹没有回应，只是闭着眼。

　　他在感受连晟和沫紫的爱，看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虽闭着眼，可是眼角却渗出一滴眼泪。

　　连晟懵了，不敢动弹。

　　许久，梵流竹缓缓地松开了他，“行了，你走吧。”

　　连晟拱手：“是，大师兄。”

　　等连晟走远了，梵流竹突然捂着胸口，猛吐了一口血。

　　看着连晟和沫紫那些相爱的画面，他自己仿佛也经历过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

　　可为什么他记不起来了？

　　为何师父要封印他的记忆？

　　梵流竹红着眼睛转头看向云阁的方向。

　　难怪师父不让他进去。

　　“蓝音，你这妖孽，我到底与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
　　思绪再次回到九重冰渊窟中。

　　梵流竹想打破屏障，离蓝狐更近些，可若是强制打开，必定会惊动天界，这里无天兵镇守，是因为有自然形成的强大力量阻挡，设下的封印更是厉害，千万年来，没人能从这里救出一妖一魔。

　　更重要的是，这里看似与世隔绝，被三界遗忘，但是却紧紧与天界联系在一起，只要稍有被破坏的异动，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许久，他颤抖地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你为何要问这个？”其实蓝音本想立刻否决，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她更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这里，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梵流竹：“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我们以前认识？”

　　“不是，我们不认识，我只见过你一次，便是在你用剑刺向我，害我被囚禁在九重冰渊窟的那天。”蓝音的唇在颤抖，湛蓝的瞳孔中充满恨意和痛苦。

　　梵流竹的心又开始疼痛，尤其是看着蓝音胸前的那道剑伤，那干枯的疤痕和血污，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剑刺得有多深，直接从她心口穿过，穿透她的内脏，血肉几乎吞没了剑柄。

　　当时，她的惨叫划破苍穹，那凄凉悲哀的声音，似乎连鬼神都开始抽泣。

　　“你叫蓝音？”梵流竹捂住绞痛的心口，每个字都说的吃力。

　　一听到这两个字，蓝音瞬间呆滞，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人掏空，几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只留下空旷的悲鸣。

　　许久，二人都沉默着，梵流竹痛苦地看着蓝音，心口越来越疼，而蓝音也似呆滞了一般，不吭一声。

　　“蓝音……”梵流竹试着叫她的名字。

　　“你走，你走，你快走，我不认识你，我恨你，恨你抓我，害的我要被封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日日承受着锥心蚀骨之痛。”一听到梵流竹再次叫她的名字，她的情绪瞬间崩塌，失去了理智。

　　蓝音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嘶吼，随着身体的剧烈颤抖，身上的穿肠刺骨之痛，比平日里加重了百倍。

　　她仰头拼命地哀嚎、哭泣。

　　被封进冰渊窟至今，她从未喊过一声痛，也从未哭过，因为她的心早已随着梵流竹的一剑化为灰烬。

　　她本以为她平静了，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就行，可是今天，他居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眼前，问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还喊出了那尘封了三百年的名字，她彻底崩溃，她用生命建立起的一切被他的一句蓝音彻底击垮，堆积了几百年的哀怨，孤独，囚禁的绝望，玄冰链穿肺骨之痛，在这一刻全如排山倒海、洪水决堤般爆发。

　　身体疼的似要爆裂开来，沉积了几百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呐喊而出，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流竹哥哥，我好疼。”

　　她疼得已经忘记了一切，失去理智，只凭着本能发出声音。

　　“蓝音…”梵流竹看着眼前撕心裂肺的人，心脏疼的快要裂开，捂着胸口，竟然生生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强撑着站起身，想靠近蓝音，可试了几次，每次都会被弹开。

　　蓝音还在痛苦地嘶喊，梵流竹心急如焚地想办法减轻她的痛苦。

　　可是镇压冰渊窟的力量，来自于上古神器封天印，能封印天地，颠倒乾坤，更别说封一个小小的妖狐，封天印具有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封印之力，虽然神仙进入冰渊山不受阻，但想破封印却是万万不可能，更别想将被封印之人带出，即便是三清加上玉帝，再加上所有上仙施法，也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封印之力来自封天印，那唯一能破解的办法，也只有封天印了。

　　不行！

　　梵流竹猛然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竟然想用封天印救出这蓝狐。

　　他怎么能为了自己一时的猜测和心痛就做出背叛天界、背叛师父之事？万万不可！

　　梵流竹立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流竹哥哥…”蓝音失去理智地哭喊着，疼痛已经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

　　一声流竹哥哥，瞬间打破了梵流竹所有的坚定和循规蹈矩，一股冲动感涌上脑髓，他站起身，凝神聚气，幻化出剑，一剑向封印外面的屏障劈去。

　　可是劈上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此举必然会惊动天庭。

　　可是，收剑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