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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心绪难安 ...

  •   “哦,这简直太可怕了。”

      庞弗雷夫人看着面前的伤口惊呼,阿南刻的手臂被炸开的坩埚碎片划开了一指长的口子,鲜血从狰狞的伤口里涌出蜿蜒在手腕处。疥疮药剂或多或少的沾染到伤口,在边沿起了一圈的水泡,迅速红肿起来。

      庞弗雷夫人一边给阿南刻抹上白鲜一边生气的说道:“我一定要和斯内普教授好好聊聊,他的魔药课应该做一些防护措施,这几年因为魔药爆炸进校医院的巫师人数越来越多了。”

      她并没有和阿南刻说太久,动作麻利的给她包好伤口,将多余的白鲜递给她,匆匆提醒完注意事项便绕到另一旁照顾伤势更加严重的纳威。

      “你没说这么严重。”安娜撇着嘴,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琥珀色的眼底满是担忧。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感觉到,可能是斯内普教授的脸色足以屏蔽我的痛觉,”她想说些俏皮话都逗笑安娜,可是她似乎更难过了,刚刚平息下去的眼泪有涌进了眼眶。

      阿南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悬在一旁的左手停顿了片刻还是搭在了安娜的发顶,“好吧,我承认还是有些痛的,不过庞弗雷夫人上的药已经让我好很多了。”

      安娜看着阿南刻轻松的模样,才渐渐止住了抽泣。她在走路的过程中小步靠近阿南刻,小心翼翼的托举着她的手。她回想起阿南刻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毫无疑问的是单纯的小女巫已经将她放在最重要朋友的位置上。

      阿南刻自然不知道安娜在心里怎样大肆渲染她的形象,事实上哪怕她知道能做的也只有置之一笑。

      她确实没想到,坩埚爆炸这种意外还会发生到自己头上。曾经她魔药成绩一塌糊涂,动手操作更是惨不忍睹,可是谁让她的搭档是个魔药天才呢?

      可能是实在难以忍受她毁灭式的制作方式,阿南刻大部分时间只是悠闲的端坐着欣赏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而已。

      阿南刻出神的望着自己的右臂,她刚刚几乎没有思考就将安娜护在了身后,十多年前的小习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只是她身后应该护着的人早就随时间掩埋在厚重的尘埃中。

      想到斯内普最后说的话,那缓慢的声调似乎变成一团扰人杂音充斥在她脑海里,让她不住的烦躁。

      夜游时间又要推迟了。

      阿南刻和安娜告别后来到斯莱特林的地窖,地下的冷气从每一处砖缝中飘出渗进阿南刻的四肢,她跺了跺脚将袍子上拉直至盖住银色的链条,才动作僵硬的敲开地窖的木门。

      “进”,男人的声音流淌在阴冷的空气中字字透着寒意,哪怕它确实足够悦耳,但在阿南刻对上斯内普的眼睛时什么想法都烟消云散。

      “我假设一下午的时间不足以完成一年级新生的作业,所以你并没有打算让你的魔药教授在地窖里等你一整晚。”

      斯内普咬字清晰不给阿南刻任何反应,刺人的语句交错停顿的落进她的耳朵里,即使在昏暗宽阔的地窖里极赋低哑磁性,其中熟悉的讽刺不满让阿南刻没有来的一阵心虚。

      或许是曾经她在斯内普嘲讽挖苦中度过了一段过于漫长的魔药时光,就算面对这魔药教授的冷言冷语,她也能面无表情的在心中感叹斯内普说话的方式仍旧独具艺术感。

      “抱歉教授。”阿南刻垂着头躲避着斯内普的审视,搭在身后的手不安的动了动,她并不喜欢这种眼神,仿佛是无形的刀刃划开血肉,刨开内里俯瞰她残破的灵魂,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两桶鼻涕虫,手套在一旁。”斯内普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分给阿南刻一个眼神,他埋头在桌上摊平的牛皮纸卷上,手中的羽毛笔不时的往上勾画什么,笔尖划在纸上发出刺耳短促的撕裂声。

      阿南刻捏了捏手心缓步走向一旁,黏糊糊的鼻涕虫堆积在桶里,肉肉的虫尾不停的蠕动拉扯出透明的黏液,让她有些反胃。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套,戴好后才将小刀握进手里,她手上的动作顿住,借着身形的掩饰将小刀换到了右手。

      地窖的的冷气越来越重,四周好像覆盖上厚厚的冰霜,阿南刻的手在过低的气温下有些麻木,被割伤的地方隐隐作痛让她处理鼻涕虫的动作变得滞涩起来。

      “你不习惯用右手?”

      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明明他们处在同一个空间,可他似乎感受不到冷意,阿南刻有些艳羡起他身上那件足以裹住整个身子的厚重黑袍。

      “不是的,教授”,尽管阿南刻在寒冷里反应变得迟钝,但在斯内普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的老朋友还是怀疑起了她。

      “我的手在魔药课上受了点伤,所以速度有点慢。”她将话题自然而然的推到处理进度上,装作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像极了害怕因为处理速度太慢而被教授训斥的胆小学生。

      斯内普没有出声,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当阿南刻硬着头皮准备抬头时,却发现他已经轻飘飘的收回了目光继续俯首在魔药论文上,他眉间久难抚平的刻纹彰显着这位魔药教授内心的烦躁。

      新入学的小巫师并没有完全将语法句式运用正确的能力,更别说那些晦涩拗口的魔药术语,哪怕一年级的魔药论文要求的不过是最简单的理论知识,可是面前的作业确实难以恭维。

      斯内普绷直嘴角,在看到最后一篇论文时耐心几乎告罄,他眉心隐隐抽动,羽毛笔快速游走在在纸上,鲜红刺目的P印在论文的左上角,隐隐凸现在纸张背后的纹路足以证明他将怒火发泄在了笔尖。

      他应该感到幸运,霍格沃茨这一届的新生不多,如果让他再多看一眼这些小巨怪写的论文,他可能真的需要考虑关于下一学期的就职计划。

      斯内普直起腰靠上椅背,他的手交合在身前做出一贯的防御姿态,冷沉的眼隐在大片的黑暗里显得更加可怕冷酷。

      他紧紧盯着阿南刻的动作,银纸的小刀反转竖划,又略微踟蹰的将它扔进另一个桶中,严谨的复刻着他课上所说的内容,符合初学者的一切特征。

      阿南刻难以忽视斯内普有如实质的眼神,阴森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的背影盯出窟窿。

      她加快手上的动作,在处理完最后一条鼻涕虫后她甩了甩手将手套拿下走到桌前。

      “教授,都处理好了。”

      她没有听到斯内普的回答,空气似乎变得粘稠闷重,诡异的窒息扼住阿南刻的喉咙,她低着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刚刚的动作一幕幕的在她脑海中回放,她确定自己并没有做出不对劲的事情。

      她抬头,见斯内普大半个身子陷在黑暗里,桌上微弱的灯火只能虚虚照见他的侧脸。斯内普上挑着眉,眼角带着熟悉的轻蔑,他牵开一抹假笑,在昏暗的光线下让阿南刻有些毛骨悚然。

      “看来索瑞森小姐还记得这是禁闭,否则我会以为你会和鼻涕虫探讨一晚上它该剁碎还是完整的加在疥疮药水里。”

      他环抱着胸口斜睨向处理好的材料,带着嫌弃意味的说道:“或许能用整整一晚的时间处理两桶简单的魔药材料也是你证明自己掌握制作步骤的方式。”

      好吧,她知道自己的论文确实有些不忍直视。

      “抱歉,教授。”阿南刻诚恳的向斯内普道歉。

      她知道斯内普想要看到什么,是不屑的反驳,是蛮横的怒视,可惜哪怕她不是阿南刻也早已没有了无所畏惧的底气。

      斯内普的眉心皱的越深,他似乎被阿南刻的话惹得不快,烦躁撇过脸去,话中是难以消融的冷硬:“禁闭结束,离开这里。”

      阿南刻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指尖触及把手那一刻她似有所感的回身,魔药瓶被咒语托起扔进她怀中,没有一句解释,地窖的门被猛地带上。

      阿南刻攥紧手中的魔药瓶,瓶身上细长弯曲的花纹嵌进掌心,她从怔愣中回神,转身走向斯莱特林的寝室。

      不一样的性格,不一样的习惯,无法重合的动作被放缓被破碎。

      斯内普缓缓盖住眼,那是陌生的脸,不过一双相似却寡淡至极的瞳目,他真是疯了才会将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错认成她。

      懦弱卑怯,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的模样又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自己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是毕业贺礼的喜悦,是黑白间的争锋敌对,是食死徒集会的担忧诧异还是审判台上的敌视仇恨?

      斯内普沉默良久从桌下的抽屉拿出方形的木盒,炼金士的高超技艺,繁琐复杂的魔法阵纹刻画在紫色的魔法石上,泛着幽幽的蓝色冷光。

      斯内普拿起一旁的魔药饮下,生死水起效极快,他的意识逐渐朦胧,在陷入黑暗的一霎间他面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双仇视的眼。

      威森加摩的审判庭间他和她不过寸步之远,却是此身十一年的死生不见。

      阿南刻点燃桌边的蜡烛,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内一片寂静,烛火晃动撩起起模糊的虚影。

      阿南刻往身上施了保温咒,冻僵的手脚才渐渐回温。斯莱特林的小蛇们都已经沉浸在睡梦之中,她并不担心突如其来的打扰。

      棕黄的信纸被展开,借着跳跃的烛火飘逸俊秀的意大利文体铺平在中央,摇曳的折勾点画跳动着古怪的乐曲章谱。

      “亲爱的伊尔:

      班贝格一切都好,我们的邻居这几日似乎因为身体不适格外安静,或许抽些时间我会去拜访以表达问候,在这之后我会启程前往此次旅行目的地,另希望泽斐尔的速度够快,能在这株银莲花枯萎前送到。

      ——你最忠实的朋友赫克托耳·塞拉斯”

      信纸的下方露出嫩绿的根茎,阿南刻将卷住的信角抚平,明亮的烛火在银莲花紫色的花瓣上就流动着莹莹的光泽,如同边沿坠上细密璀璨的晶石珠宝。

      “亲爱的赫克托耳:

      信已收到,替我向邻居转告我真挚的关切,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风采令人着迷,希望你能在那里找到中意的课题,记得向新朋友表达我的问候,另花已收到它的状态不错,阿尔巴尼亚人喜爱山鹰,祝你和泽斐尔能有一个不错的假期。

      ——你的朋友阿南刻·索瑞森”

      阿南刻看着墨迹逐渐洇透信纸,她将目光投向手旁的魔药瓶,白鲜香精在瓶身微微晃动色泽潋滟,来自魔药大师的手笔非同一般。

      还是试探吗?阿南刻并不相信斯内普会是细致体贴的教授,可怜的纳威仍旧忍受着疼痛躺在校医院。

      阿南刻垂下眼睑,紫罗兰的宝石光华散尽只剩无尽的空洞。

      斯内普倘若预言已经改变,那你为何还会心绪难安?

  • 作者有话要说:  教授:搞不懂,搞不懂
    阿南刻:搞不懂,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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