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我那种关系的表弟》毕于易

70、分组

　　早起洗漱，姨婆送来端午节特供早餐，粽子、咸鸭蛋和豆浆，外加一碟白糖，给他们蘸粽子吃。
　　姨婆十分周到地把封彦宇也包括在内，让苏江叫他来天台吃粽子。
　　表弟想着今天要和老师同行，压力山大没睡好，下巴都尖了。
　　封彦宇估计熬夜复习，也顶着两个黑眼圈。
　　大家吃完早餐就下楼乘车。
　　今天去西江波渡镇，坐的是舅妈他们会务组的中巴车。
　　稍等了一小会，向老师和向师母也带着肖廷杰从西侧路来了。
　　肖廷杰一来就朝另外三个人递眼色——我们去后面坐。
　　车子最后排堆着用牛皮纸包裹的宣传画册和活动资料。
　　肖廷杰一马当先坐进倒数第二排右侧的临窗位，封彦宇则坐到左侧的临窗位。
　　表弟本想挨着肖廷杰坐。
　　肖廷杰大叫，“你去和学霸坐，我要和校草坐一块！”
　　向老师回头批评，“不许给同学取绰号！”
　　肖廷杰虽然不敢回嘴，还是坚决地拉了苏江过去坐好。
　　舅妈非常客气地把正对车门的第一排让给了向老师和向师母，自己和姨婆坐后面。
　　车子又绕路接了几个叔叔、阿姨才出发。
　　向老师虽然不教语文，大概是老师的职业病，要了一份宣传册翻看，回头拷问四个高中生，“隔不住的山、挡不断的水，这句宣传语有没有语病？”
　　苏江是真不觉得有语病，肖廷杰也还在苦苦思考。
　　封彦宇说起来，“挡不住的山、隔不断的水，更合适？”
　　向老师就很满意。
　　负责宣传册的叔叔说，“还真是，早晓得应该来涪中请教一下老师。”
　　不过，这一路上，向老师也就让大家紧张了这么一下，其余时间都是和大人聊天。
　　要不是偶尔听见他老人家的一句表弟要瞄准复旦、浙大，苏江最近学习劲头足，差点忘记车里有老师。
　　表弟紧绷的神经一松，很快打起瞌睡。
　　前面的叔叔阿姨们估计昨晚加班，也都在补觉。不知道是谁还打起特别响亮的鼾声。
　　只有肖廷杰精神头十足，玩手机，看风景，又问苏江相机呢，要求先给他拍一张“完美的侧影”——难怪他非要和你坐一起。
　　苏江给肖廷杰拍照，镜头里的肖廷杰忽然笑着伸手指向对面的两个人。
　　苏江回头一看，原来那两位不知何时头抵着头睡在了一起。
　　还说我待封彦宇房间太久不合适，也不看看你们现在这个鬼样子！
　　肖廷杰恶作剧地探过身去摇表弟肩膀，“醒醒，醒醒，你口水都流学霸衣服上了！”
　　结果表弟没有醒，倒惊动了向老师，回头呵斥肖廷杰“不要一惊一咋。”
　　肖廷杰挨了教训，安静了一会，也把脑袋一点一点，靠着苏江肩膀舒舒服服睡着了。
　　车到西江波渡镇，舅妈她们要去工作。
　　姨婆负责领大家去廊桥上面的观景台看龙舟，今天要凭“贵宾券”才上得去呢。
　　苏江虽然想上去拍照，鉴于表弟和肖廷杰都不愿意跟向老师一块，肖廷杰又一个劲地撺掇大家直接去美食节吃东西，只好忍痛放弃。
　　姨婆再三地提醒，“人多事多，你们几个小崽崽要跟紧苏江哥哥。”
　　俨然苏江也是半个家长。
　　四个人经过牌坊，去往古街另一头的广场，美食节正在那里举办。
　　经过街边一方小小的舞台，看见台上巨大的横幅“百桌千人粽子宴”，才知道古镇今天还有另一项节目——包粽子大赛。
　　刚刚中巴车上的一个胖叔叔和漂亮阿姨就是主持人，这会正在邀请游客参加比赛，看见表弟他们就远远地招呼，“那边的四个小帅哥，上来、上来。”
　　表弟和封彦宇还扭捏着，肖廷杰拉着苏江率先跑上台。
　　比赛十人一组，一场四组，比赛时间十分钟，规则是粽子包得最多的一组获胜，奖一千元奖金。
　　前面一组已经有八个人，刚好让苏江和肖廷杰补上。
　　表弟和封彦宇迟了一步，分在后一组。
　　肖廷杰信心十足，“一千元，平分下来正好每人一百，我今天的小吃就有着落了。”
　　苏江提醒，“你包过粽子吗，确定能赢？”
　　肖廷杰马上说，“忘了我外婆是谁了吗，著名的乡厨，我多少都有点这方面的天赋。”
　　结果还真是，肖廷杰一上手，至少比苏江强。
　　苏江除了第一步把粽叶折成漏斗还算成功。接下来的步骤屡战屡败，不是糯米放太多，粽叶盖不住。就是捆的时候太用力，扯断了绳子，把白花花的糯米洒一桌子。
　　肖廷杰虽然也不熟练，胜在机智（阴险），每次装一点点糯米就开始捆，做出来的粽子又小又难看，但是比赛规则本来就是计件不计重嘛。
　　苏江好不容易搞定一个，肖廷杰都开始包第三个了。
　　回头看隔壁组，表弟握着粽叶和糯米，封彦宇负责捆绑，两个人配合默契——也已经包好三个。
　　肖廷杰看在眼里，“他们那样慢腾腾的，肯定输。”
　　苏江忽然也燃起熊熊的胜负欲，加快动作，求快心切地学习肖廷杰包起干瘪的小粽子。
　　一声哨响，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束，又请工作人员上来清点粽子数量。
　　苏江包了十二个，肖廷杰包了十六个，全组累计包了三百个出头。
　　前面两组也差不多情况。
　　叫人意外的是，表弟他们组直接破了五百。
　　两位主持人十分夸张地连呼厉害，又过去采访，这才晓得他们那组里面的一位婆婆是古镇街上专做粽子生意的老师傅，一分钟能包五、六个粽子，这叫其他组怎么赢？
　　到嘴的一百元就这么飞了，肖廷杰气愤交加，“绝对有黑幕，那个老太婆绝对是提前安排好的，所以主持人故意让雷弋去那组，都是阴谋。”
　　肖廷杰想了想，又说，“凭什么让封彦宇和雷弋一组呀，按说应该让我和雷弋一组才对，你说是不是。”
　　不过，肖廷杰的牢骚，在表弟和封彦宇领回两百元奖金，主动表示作为今天的“小吃基金”统一支配才打住。
　　为了严防对方变卦，肖廷杰要求，“那你们两个拿一百，我和苏江拿一百。”
　　表弟和封彦宇同时说给肖廷杰，“给你。”
　　肖廷杰毫不犹豫抽走了表弟手里的大钞。
　　经过包粽子大赛，四人二组的格局算是固定下来，表弟和封彦宇一块走前面，肖廷杰拖着苏江走后头。
　　美食节除了以小广场为中心，沿街也增设临时摊位，售卖涪县传统小吃、土特产。
　　表弟几次回头问苏江，米豆腐要不要？凉粉要不要？凉虾呢？
　　苏江都说不要。
　　肖廷杰也说，先别慌、先看看！
　　不辞辛苦把所有摊位来回逛了两遍，才决定第一样要吃的东西，“马打滚”，糯米团子包红豆沙，外面再裹上黄豆粉。
　　这也是美食节里最热门的小吃，摊位前排起长队。
　　肖廷杰安排，两个人排队买马打滚，两个人去前面摊位买水果捞。
　　表弟马上说，那他和封彦宇去买水果捞。
　　肖队长却说，“雷弋你不要总缠着封彦宇，人家封彦宇和苏江可是结对帮扶学习小组。”
　　就这样，肖队长利用职务之便强行拆散分组，让苏江跟封彦宇去买水果捞，表弟留下来陪他买“马打滚”。
　　肖廷杰再三提醒，“记住了，我的凉粉要多放水果、多放椰奶、多放西米和葡萄干！”
　　苏江转身跟封彦宇开玩笑，“他还不如直接说他要两份。”
　　封彦宇也笑着轻声说，“出来走走真好。”
　　苏江问，“你累不累，要不我去买。”
　　封彦宇说，“一起吧，你一个人不好拿。”
　　苏江又说，“或者你先去阴凉地方等，我排到了你再过来。”
　　封彦宇就说，“我又不是女同学，哪有那么娇气。”
　　水果捞这边人不多，很快就买好东西返回。
　　意外的是，说女同学、女同学到，还在远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廖雯。
　　再一看，跟廖雯同来的不是她的老搭档马丹丹，却是一班班长姚莉丽。
　　女生的友谊还真是千变万化组合随机。
　　而明明时不时都有微信联系，姚莉丽今天忽然变得陌生，对苏江完全不理睬，只跟表弟说话。
　　廖雯则忙着迎战肖廷杰。
　　肖廷杰挖苦，“穿这么花枝招展，还以为有男朋友陪你呢。”
　　廖雯回击，“你以为我们女孩子出门打扮都是为了你们男的呀？不好意思，我们主要是为了自拍！”
　　肖廷杰输掉一局，正郁闷。
　　廖雯嘴馋起来，“这个马打滚也不知道好不吃好，你们排到了先给我尝尝味道。”
　　肖廷杰马上还击，“开什么玩笑，你那个血盆大嘴，一口下去碗都给你干没了。”
　　苏江解围地递过去两碗水果捞，“你们先吃这个解渴。”
　　“还是副班长有风度！”廖雯回眸一笑，拉着姚莉丽去找地方坐着吃东西。
　　马打滚终于排到了，肖廷杰也学乖了，十分有风度地买了六份。
　　廖雯和姚莉丽非常给力，这样人山人海的地方，硬是给她们挤进一处凉亭，还给四个男同胞占了座位。
　　大家紧紧围坐在一起吃东西。
　　表弟的水果捞喝太快，一口下去，糖水流了一脖子。
　　封彦宇扯住他衣领，又拿纸巾帮他擦拭。
　　肖廷杰大叫起来，“雷弋你干嘛呀，你和我才是一组的！”
　　苏江就说，“人家学霸之间惺惺相吸。”
　　肖廷杰又说，“我脖子也有可乐，苏江你来帮我擦擦。”
　　廖雯就说，“学渣之间抱团取暖嘛。”
　　“你才是学渣，我们属于是帅哥之间……”话没说完，肖廷杰想起来一件大事，拍照、拍照！怎么忘记拍照就吃起来了呢！
　　于是拍马打滚的合照，又给大家拍照。
　　封彦宇和表弟看见镜头就埋下头。
　　廖雯和肖廷杰对着镜头就迎上来，还等不及地夺过相机看照片。
　　看完两个人都不满意，一个怪苏江把她至少拍胖了十斤，一个觉得苏江没有拍出他帅气的十分之一。
　　于是用廖雯的手机重拍。
　　廖雯手机镜头自带柔光、瘦脸，拍出来的效果比美颜自然。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以游览为辅，拍照为主。
　　人员分组也随之改变。肖廷杰抛下旧爱新欢，和两个女同学组成模特组。
　　原本被拆散的表弟跟封彦宇又走在了一起，你讲一道物理我讲一道历史，组成学习组。
　　苏江落单，还要跑前跑后举着廖雯的手机跟拍，变成妥妥的工具人。
　　看见路边有人出租民族服装，廖雯、姚莉丽立即冲过去挑选。
　　肖廷杰嘴上挖苦她们“臭美、宝器”，自己也凑过去试穿。
　　模特们选好服装，正和老板讲价，向老师的电话来了。
　　廊桥那边的龙舟比赛已经结束，向老师催促大家集合回家。
　　满心以为今天能玩一天，结果只是一个上午。
　　肖廷杰的嘴角立即耷拉到了下巴。
　　封彦宇倒是非常满意，车上打个盹，回去正好接着学习。
　　廖雯和姚莉丽是自己坐客车又转观光车来的古镇，虽然没有玩尽兴，廖雯还挺怵向老师，考虑到排队、换车的辛苦，也决定一起回。
　　廖雯解释，“你们都走了，只剩我们两个女孩子怕是不太安全吧。”
　　回城还是早晨那台中巴，占地方的资料清空，但是增加了昨晚就在镇子这边工作的几个叔叔，座位变得紧张。
　　再点算人头，不多不少，恰好差一个座位。
　　大家都说没事，挤一挤，遇到检查在过道蹲一下。
　　苏江却说，“我去搭客车。”
　　姨婆还在说，“不去，不去，不要紧，背时崽崽快回来——”
　　苏江已经冲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