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魇》挽山珩玉

22、第九重梦境

　　当地著名销金地，温柔乡。
　　此时时间正好，正是灯红酒绿，杯盏叮当，觥筹交错。
　　徐幼灵没坐一会儿，就围上了一群人，都是熟识的，有点交情在身，刚好够装作推杯置腹的模样。
　　没一会儿她就乏了，倪哲也得知了消息，大晚上过来抓人。
　　他一进去就见到女人围坐在一圈男人的中间，挂着疏离的笑，周遭热闹因她而起，她也随意地应和着，目光还游离在舞台之上。
　　那台上，正是赤着膀子的男人，扭着舞，含着笑，脖子上不是领带就是项圈，他自己攥着，也邀人攥着，勾着涉世不深的姑娘，也撩拨着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妇人。
　　徐幼灵好似被勾着，可她仰着头，又像把他们当做玩物，神态高傲，反倒是不知谁勾着谁。
　　这副作态，他见过不少次，从六年前，她时不时就会这样，那本该就是明媚的性格，染上了点恶劣，显得更加勾魂夺魄。
　　台上的男人目光追随着徐幼灵，绊了伴舞好几次。
　　倪哲目光沉沉，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到了徐幼灵面前。
　　旁边的人哪有不懂的，顿时作鸟兽散，但也有不知好歹的，还是赖着不走。
　　徐幼灵没看他，也没看身边那位小鲜肉。
　　小鲜肉见没被驱赶，胆子就大了些，挑衅地看了倪哲一眼，越发靠着徐幼灵近些，余光偷觑着倪哲，嘴里却毫不安分
　　“徐总，倪总来了”
　　徐幼灵捏着一杯酒，只是晃着
　　小鲜肉见况更加放肆，他压着声，气息灼热:“徐总要是不待见倪总，不如跟我去玩点别的?”
　　徐幼灵这下子倒是颇有兴味地转头看他:“好啊”
　　她转着酒杯，缓缓靠近那小鲜肉的唇，他眼中顿时生出贪婪和激动，急忙双手就要去抓徐幼灵的手，够着想去喝那杯酒。
　　刹那间一个酒瓶在他头上爆裂。
　　小鲜肉捂着不断渗血的头倒地嚎叫不止。
　　倪哲甩了甩手上的酒渍，随意拿了张纸细细擦了擦，把徐幼灵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徐幼灵浑身跟没骨头似的，就这样被拽起来。
　　倪哲愣了一下，随即把她抱了起来，一路迎着众人目光，把徐幼灵塞到了车上。
　　徐幼灵到了车上后，动了动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到家了喊我”
　　倪哲“嘶”了一声，摆正徐幼灵的脸:“我大晚上过来是给你当司机的吗”
　　徐幼灵微眯着抬起眼，像只餍足的小猫，蹭了蹭倪哲宽厚的手掌
　　倪哲面上顿时绯红一片，手掌传来软糯的触感，却莫名地让他感受到烫
　　“徐幼灵，你喝醉了”
　　徐幼灵就着他的手掌撑住下巴，嘴唇轻轻触碰着他的手指
　　这下倪哲只觉得尾骨都酥麻一片，他想收回手，但是又害怕手一松，某位小主子的头一耷拉下来，会生气
　　他只好软着声，一字一顿道
　　“徐，幼，灵”
　　那点迷醉的感觉消失殆尽，徐幼灵抬起头，目光渐渐清明，漫不经心地笑着
　　“是有点醉了”
　　她摇了摇头，缓了会：“对不住”
　　倪哲没说话，上次之后，他一下子受不住发了烧，徐幼灵没日没夜地照顾他，公司那边都没顾上。
　　但毕竟已经是幼时的事情了，倪哲再难受，也有了一定承受力，这几天恢复过来了，徐幼灵也就去处理公司上的事情了。
　　他没想到的是，徐幼灵也在忍着，如果不是因为他生病，徐幼灵担心他，怕是会比今天还早看到她这副样子。
　　倪哲打开窗户，冷空气倒灌，他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是我对不住你”
　　车内一时无声
　　倪哲正要开口，突然街角的咖啡馆里传来一阵音乐，是徐幼灵当年所作
　　徐幼灵听着出了神，猛然想起，今天是她生日，24岁生日
　　倪哲不知道，现在她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再没和任何人提过。
　　倪哲稍显紧张看向她
　　而徐幼灵在看那家咖啡馆
　　此时咖啡馆里，陆生对面坐着林清沐，适才交谈生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天空飘起小雨
　　徐幼灵的声音也融化在雨里
　　“我想，好好过一次生日”
　　十岁生日那年的阴影，她花了八年时间去治愈，而后鼓起勇气奔赴的十八岁生日，把她拖进了更加深不可测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