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相爱但一定相杀的男女主》长河里里

7、再次手刃仇敌

　　畅春园的亭台里有一座最靠近湖心的，被人叫做湖心亭。此时湖心亭内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为首的三皇子带着班启程正在宴中畅饮。
　　我压下心头大震，将身形完全敛去避开守卫隐在亭内一角，细细向亭中望去。
　　班启程坐在下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舞姬跳舞，心情似乎很好，嘴角一直挂着笑，兴起时还用手指在酒桌上打着拍子。
　　他的坐姿不算端正，歪歪靠着倚几，一腿蜷曲，一腿支起，靠着倚几的手上把玩着一颗青皮的冬枣，果皮被他揉的光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亭中央跳舞的舞姬，一脸沉醉欣赏之色。
　　我拧了拧眉头，当初我救下班启程时他虽已经是亡国之君、落魄狼狈的不行，但是行为举止间的贵气犹存，往后跟随师父修道一百多年来也是温和有礼、不卑不亢，何时有眼下这般风流不羁之态。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再仔细看去，一舞毕，那舞姬顺三皇子命给班启程斟酒。舞姬身姿袅娜，衣着暴露，上半身丰腴下半身挺翘，中间一段白嫩嫩的杨柳细腰。她聘聘袅袅地走向班启程，却在近身时不甚踩到披在身上的水袖，一个趔趄倒向班启程。
　　班启程勾了勾嘴角，歪斜的坐姿不动，一手推开了身前的矮桌，随即张开怀抱由着舞姬倒进了自己的怀中。含羞带怯的舞姬倚在班启程的怀中，不动声色的用丰满的胸脯蹭了蹭班启程的胸膛，班启程竟快意似的笑出了声，抚在舞姬腰间的手也往下移了移。
　　我真是见了鬼了！
　　踏马的见了鬼了！！
　　我立刻转过身，四下看了看，咬了咬唇，脸上热辣辣的，心头一阵羞怒交加。我实在是接受不了纯情正经的班启程做出这种抱着姑娘摸屁*股的下*流勾当来，要知道，当初在道门时，他只是扶了一下我的腰就满脸通红、羞窘的一个月都不敢正眼看我的呀！
　　我宁可相信是我认错了人，也无法直视这样下*流的班启程！
　　要不还是干脆一剑杀了他吧！
　　然而一声惊呼将我的注意力又拉回了亭中。
　　“呀~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大王子息怒！”舞姬俯身跪在班启程身前，身体轻颤着，声音却婉转的说道。
　　三皇子看了看班启程，斥责道：“你这舞姬怎么回事，端个酒也不会吗？来人，带下去将她的手废了。”
　　这下舞姬是真的害怕了，她连忙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三皇子饶命！请三皇子饶命！”
　　三皇子不为所动，班启程倒是不甚在意的将被泼了酒水的面具摘下来扔到了矮桌上，语气轻快地说道：“三皇子殿下就饶了她吧，只是沾了点酒水罢了，原本也是要摘下来的。”
　　三皇子定定地看着班启程，而后笑道：“就依大王子所言。”
　　舞姬连忙磕头道：“多谢三皇子，多谢大王子！”
　　班启程点了点矮桌，冲着舞姬轻佻的笑，舞姬红了脸，跪着挪到近前给他斟满了酒。他稍微正了正坐姿，朝上首的三皇子敬酒，三皇子含笑回敬，两人喝下杯中酒，三皇子便道：“我见大王子容色英俊、卓尔不群，为何要戴个面具呢？”
　　班启程将酒杯在手中左右转了转，而后五指捏着杯沿将杯子轻轻的往矮桌上一放，笑的人畜无害，道：“就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怕麻烦！”
　　“呵呵......”三皇子尬笑了下。
　　舞姬偷偷看了看班启程，扭着身子又给班启程续满了酒。班启程看了舞姬一眼，抬手捏住了舞姬的下巴让她仰头看着自己。
　　班启程睥睨着舞姬，语气调笑：“本王子长得好看吗？”
　　舞姬被捏住的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随即被班启程具有欺骗性的容颜迷昏了头，脸上红晕未退，娇声回道：“殿下丰神俊朗，看着就有一颗赤子之心。”
　　“呵呵呵！”班启程像是被逗笑了，深邃的眼窝里眼尾微微下垂，立体的眉弓给他的眼睛增添了一分柔和美，笑起来眉眼弯弯，看着既有少年感的乖巧无辜又藏着硬朗孤傲的意气风发。
　　舞姬的脸更红了。
　　我的脸也更红了。
　　但舞姬是羞的！
　　而我是气的！
　　我憋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的冲动不拔出青霜剑一剑了结了这个贱男人！戴着面具时我还可以安慰他只是同名同姓之人；摘掉面具时我也可以安慰他可能只是长相相似的同名同姓之人；可是他不仅与我熟识之人姓名一致、长相一致，就连不耐烦时转酒杯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被青霜剑一剑穿胸，理应活不下来的，为何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饮酒作乐？
　　是了，这个叛徒不仅饮酒，还当着我的面与舞姬苟且暧昧，真当我不敢再杀他一次吗？！
　　我愤怒地站在亭台一侧，凶狠的目光直直地瞪视着班启程，手中紧握的青霜剑都因为我的灵台震荡而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我气血上涌导致耳边一阵耳鸣，一时之间倒没有听清他们又说了什么。只见班启程起身走了出去，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明显地看到他嘴角的嗤笑和满眼的鄙夷。
　　就跟那天在道门禁地，我被道君逼问时他的眼神一模一样。我立时气血更加翻涌，恨不得立即就了结了他。但是现在不能，我得找出无量丹的下落！
　　我暴起青筋的双手紧紧地按着青霜剑的剑柄，凝神屏息将巨大的戾气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我跟着班启程来到了一间茅房，心下讥笑，尿遁的借口真是百年如一日。
　　当初我每每找他商量合修的事情，他都以尿遁了之。后来洗精伐髓后，不用食五谷自然再没有了尿遁的由头，但那时也不需要合修了，我忙于修行也就疏于见他了。
　　没想到今日倒能见到他在人间尿遁一回，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尿出来。
　　然后，嗯......真的。
　　有一瞬间我差点忍不住显出身形，将他打死，再丢进粪坑。
　　但是，我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毛......谋！
　　班启程虽然解决了内务，但是果然也没有再回亭台宴会中，而是折小路去了一间亭阁。亭阁上没有点灯，班启程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四周都是明亮的灯火。
　　片刻后一个黑衣人半跪在班启程的身后，拱手道：“殿下，东西拿到了。”
　　班启程面对着亭阁外的灯火，没有回头，半晌后，声音清冷中带着沙哑道：“嗯。”
　　黑衣人支支吾吾，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
　　班启程看着远方，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
　　黑衣人顿了顿，直言道：“戚夫人顽强抵抗，争执间，死了。”
　　班启程一阵沉默。
　　黑衣人一直跪着不敢说话也不敢起身。
　　我隐在暗处听的一头雾水，戚夫人是谁？我思索半晌也没有头绪，还在想黑衣人拿到的东西是不是指无量丹的时候，班启程突兀地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来，黑衣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却能清楚地看到他发了红的眼睛里透着疯狂的光，他桀桀笑道：“呵呵呵呵，戚夫人算什么，连师父都得死，更何况一个戚夫人！”
　　果然！
　　“果然是你加害于师父！”
　　那一瞬间，我满腔的戾气冲破了我的理智。
　　我现出身形的同时拔出了青霜剑刺向班启程，他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挡了一下，但是他怎么可能快得过我！我的青霜剑再一次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的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倾泄在剑身上，将青霜剑上的寒光刺激得越发泠然。而我在剑身的映照下，寒光中满目狰狞的面孔仿若阎罗。
　　“殿下！”黑衣人大步上前，我一个甩袖就将他甩出了亭阁。
　　班启程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不解和绝望，他一手紧紧地握着胸膛上的剑刃，一手垂在身侧。
　　我渐渐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只听得他轻轻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