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相爱但一定相杀的男女主》长河里里

4、我竟......老死了？

　　一条泛着粼粼波光的溪水旁蹲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少女低着头将颤抖的双手没入冰凉透骨的溪水里大力地搓洗着，葱白如玉的指尖似是沾染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她拼命的揉弄着，整个手掌都被拍的通红，在莹莹的月光下显得分外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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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重寒凉的雨幕中我强行打开城门跑了出来，一路御剑疾风电掣般飞向道门之地。找到大致方位后，我立刻掐诀施法可是却怎么也感应不到道门入口的所在之地，一气之下用青霜剑将周边的山峦全都攻击了个遍，但是依然找不到入口。
　　我颓然地走在原野上，冷静下来之后顿时后悔自己鲁莽的举动。我刚刚才杀了班启程，这个时候回道门必死无疑。
　　是啊，我杀了班启程。
　　杀了，我的小师弟。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橙黄色的圆月钻出厚重的云层，冷冷地挂在天际。我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地伸出双手。在淡淡的月光下我呆呆地看着干干净净的指尖，月色朦胧，我竟看得出了神。
　　恍惚间突然又觉得素白的双手中正流淌着鲜红的热血，那些汩汩的血液从别的地方不停地倾泄在我的手掌之间，沾满了我手心里的每一个位置。
　　慌乱下，我寻到了一条溪流，蹲在水边将两只手全都浸泡在清凌凌的溪水之中，用力地搓洗着双手，力气大到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水中倒映的月色被荡漾的溪水搅碎成了细细的粼光，似是圆整的玉盘被打碎成了千万片但还是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我被这细碎的月光晃了晃眼睛，心下一惊，连忙在溪边盘腿而坐，立即掐诀施法、沉心运气。
　　好险，差点道心不稳！
　　我足足运功了三个多时辰才将心中满是怨嗔的郁气化散，缓缓睁开眼睛来，月光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东方的晨光熹微。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前方渐白的天空，突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寂寥感。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先找到道门入口，然后回道门，请罪。
　　但是，这时意外出现了。
　　我伸开双腿准备起身，却发现我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稍微动动还能听到骨骼间清脆的摩擦声。难不成是我运功时间太久了，腿部麻痹了？也不应该啊。我一个用力站了起来，但是双腿却开始颤颤巍巍地抖个不停，眼看着刚站起来又要摔倒在地，我立刻运起灵力往腿上灌去可是却丝毫没有作用。
　　“扑通”一声我倒在了草地上，倒地时还伴随着“咔哒”的脆响，我震惊了，我一个早就脱离肉体凡胎的百年修仙者竟然摔了一跤就将骨头给摔断了？！
　　我不可置信地趴在草地上，扭过头惶惑地看向我那半身不遂的双腿，总感觉我的下肢空荡荡的。我艰难地撑起身来，缓慢地转过腰，伸手去扯我的裤脚。
　　可是还没等裤脚被扯开，我就先惊诧地发现我的双手竟变得异常干枯扁瘦，棕褐色的手背上尽是暴起的青筋，且每一根手指都抻不直，看起来就像是树枝上干枯的小耙子。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反复转了转我的双手，不，这还哪是我的双手，这明明就是一双耄耋老人的手啊！
　　立时，我心下一凛，复又趴在地上，往溪流边爬去。看着水中倒映出来满是皱纹的干瘪容颜，我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我的脸，手下粗糙干燥的皮肤却让我不得不相信，我变老了。
　　我是只运功了一夜吧？
　　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难道我走火入魔了吗？
　　我顶着巨大的问号死死地盯着水里的自己，将所有的灵力全都凝聚在了脸上，可是施出的灵力就像细沙沉入了大海，没有起到丝毫的波澜作用。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量究竟是哪里不对。猛然间发现，我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两百年前在人间修道时的样子吗？恍惚间有什么灵光闪过脑海，我看着水中老态毕现的自己，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嘲着：“呵，难道我被逐出道门了？还是说这就是杀害同门的下场，失去了法力和灵气，流落尘世，渐渐老死吗？”
　　似是验证我说的话，鬓间已经灰白的头发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中的水分也在迅速蒸发，本就老化的皮肤干瘪更甚。
　　我趴在柔软的青草间，嗅着清新的泥土味道，五感也逐渐开始丧失起来。时间的流速在我身上飞快的划过，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我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失。
　　看着金色的暖阳在我浑浊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暗淡，我心里惶恐不已。我控制不住的往前爬了爬，下意识地朝着暖阳伸出手，浑身战栗着咬紧了牙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眼前热烈的暖阳渐渐地汇聚成了一颗圆圆的小光球，而那颗光球也慢慢地隐没在了巨大的黑暗之中。弥留之际，我想起了我的师父，想起了班启程，尽管觉得痛苦愤怒，但是最终我也只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模糊的意识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道门禁地里的无底水潭，虚弱的身体随着高速旋转的水流不停地划向更深的深渊。
　　当我的意识再次清醒时，很明显的感觉到我确实是被浸泡在水中，而且还是搁浅在了一处浅滩里。我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只小河蟹正懒洋洋的从我脸庞慢吞吞地挪过去。
　　我，居然没死吗？
　　缓了片刻，我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又轻轻吐了口气。小河蟹大概也没想到我居然是个活的，水中突然激荡起的气流让它足足愣了两秒钟后才一个劲儿的四下惊慌逃窜，瞬间扬起的泥沙顿时糊了我一脸。
　　我闭着眼睛左右摇了摇头，试着双手抚地从水中撑了起来。起身后我习惯性的先盘腿而坐，两手搭在膝盖上，运转功力护住心脉再调动浑身灵力为身体做了一层护盾。奇怪的是，我的心脉脏腑均没有丝毫损伤，灵力也没有消失。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额前的水珠顺着脸颊滑到下颌又落到水里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我轻轻抬眸看向前方，这里好似也是一片原野，青草萋萋、芳草菲菲，软风拂面、天高日暖。
　　我抬手接下脸上又一颗滴落的水珠，透明晶亮的水滴在我柔软白皙的掌间晃动，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翻过手来看向我修长柔嫩的指尖。水珠从掌间滴落到水面上，漾起了一层细小的涟漪。
　　我低着头在一圈圈波纹中看向已然恢复容颜的脸庞，我天生肤白，修仙后加上灵气滋养，肤色更显白皙。此时我的脸上不仅洁白细嫩，没了皱纹也不再干瘪粗糙，重新换发了生机，仿若我刚去道门修到成年时的模样一般。
　　“事情有些不对！”
　　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困惑极了，总感觉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未知感让我没有丝毫重焕生机的喜悦，反而越来越惴惴不安。
　　猛地精神一振，我立即伸手掐诀翻出灵袋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无量丹，不由得拧紧了眉头，难道是掉在了大王子府吗？不，自从我带着无量丹掉入无底谭后，无量丹就一直封存在我的灵袋里，不可能掉落出来，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才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索半晌，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我还是决定先去大王子府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