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四次，我决定撕了剧本》十四雀

5、第 5 章

　　“西王母大人，您怎么在此？我等诚惶诚恐。”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她已经好几十年没有现身过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光是叶逸尘和唐照月，就连陆吾都回身。

　　唐照月正要行礼，被李丹曦一把拉过去，在陆吾背对她们的一瞬，冲过了山门。

　　眼前豁然开朗，没有林木遮挡，阳光普照，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掩映于山林之中，富贵而不奢靡，云雾缭绕，清雅与富丽共存，不愧为仙界之名。

　　再看来路，山门左右放了两个石像，小路蜿蜒地向外延伸，是一条再平凡不过的山路，压根没有陆吾的身影。

　　有屏障将昆仑与外界隔开，陆吾作为守门者，只能待在外面。

　　唐照月初到昆仑，还未反应过来，更来不及欣赏美景：“西王母大人？”

　　李丹曦用力过猛，踉跄着稳住身形，拂去衣服上的灰尘：“哪有什么西王母，我骗陆吾的。”

　　唐照月：？

　　她解释道：“你不是说你打得过陆吾么？”

　　唐照月：“是，但……”

　　“我只是稍微省略了一个小小的步骤，”她狐狸一般笑着，“你应该留着力气对付之后的考核。”

　　“不过我想陆吾应该会很生气。”

　　在二人穿过山门的一瞬，陆吾就知道自己被耍了，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叶逸尘还没反应过来，愤怒的陆吾就将怒火倾斜在他身上。

　　“等等！我有玉牌！”

　　“撒谎者，不可信。”

　　“那也不是——”

　　李丹曦双手合十：“希望叶逸尘没事。”

　　“他能有什么事？”

　　李丹曦表示赞同：“陆吾也不会下重手，但受伤在所难免。”

　　她对叶逸尘的说法表示怀疑，来时路上分明没有行人，沙鬼众多，怎么可能看不到，况且，她和唐照月先出发，他又是如何赶上来的？

　　她曾死于叶逸尘之手，

　　把他丢出去和陆吾过招，也存了一点报复的心态。

　　她补充道：“既然如此，你我就先别过，我的师父蜧飞升后山中无人，我要先回去处理些事务，提前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如果有事，我住惊春峰，可以来找我。这把鸣鸿刀……”

　　唐照月：“李大人暂且放心，我有我的机缘，您不必担心我，就算没有鸣鸿，我也能位列人神。修行，道阻且长，我若在一开始就平步青云，之后难免怠惰，大人比我更合适。”

　　唐照月话说到这份上，李丹曦也不好再勉强：“好吧。”

　　“【你是傻子吗？你知道鸣鸿刀是什么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可以平步青云，你可以比所有人更容易地飞升！】”

　　“【快点，告诉她，你反悔了。】”

　　她笑道：“我先谢过大人的好意了，改日再见。”

　　“好。”

　　“【你这个榆木脑袋！白枉我——】”

　　唐照月转过身，周身泛起冰霜，杀意弥漫。

　　李丹曦告别唐照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确认身旁没有别的人，她先扶着树，解开肩上的绷带，倒吸一口冷气，被沙鬼抓伤的地方肿胀发黑，疼痛难忍。

　　眼下四周无人，她踉踉跄跄地走走停停，细碎的血迹一路延伸过去。

　　此时此刻，唐照月垂下手，攥紧拳头，指甲划开手掌，一道细长的血线，滴落在地上，她还抠挖着伤口，但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面色平静。

　　李丹曦的话回荡在脑海中，“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那个聒噪的声音难得安静下来。

　　但她感受到了另一个令人厌烦的气息。

　　她回头，正好和匆匆赶来的叶逸尘对上了视线。

　　叶逸尘刚摆脱了陆吾，恶战一番，再谦谦君子也绅士不起来，衣袖的布料撕扯成一缕一缕，头发披散下来，右臂几乎被鲜血浸透。

　　五官还是俊美的，只是不如龙门客栈中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疏离。

　　——奇妙的缘分就在于，三个人同时遇上了血光之灾。

　　他左顾右盼：“李姑娘呢？”

　　唐照月：“等我捷报罢了。”

　　叶逸尘见二人一路熟稔，忍不住问道：“二位相识已久？是闺中密友？”

　　“我与李丹曦大人？”她面色冰凉，语气平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叶逸尘听闻此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脸色倏忽变了：“当真？”

　　“假的。”

　　他舒了一口气。

　　“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叶逸尘：“？”

　　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当真？”

　　“假的。”

　　“姑娘莫不是消遣我——”

　　她却幽幽开口：“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唐照月的剑尖划过地面，此剑名为月蚀，档次上比鸣鸿和大夏龙雀低了不少，也不能作为本命法器，她只能背在背上。

　　但剑身修长，迎着光是浅浅的月白色，冰凉清透，一如唐照月本人。

　　她歪着脑袋：“李大人祝我金榜题名，我恰好觉得你碍眼，我们不妨现在做个了断，以免日后生出事端。”

　　叶逸尘：？

　　他受了伤，又不知唐照月几斤几两，眼下发生冲突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见对方面若冰霜，杀意渐显，只好先做出退让：“唐姑娘说笑了，大家都是今年来拜师的弟子，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不如在拜师时一较高下，今日我们就好聚好散。”

　　唐照月：“既然这样，叶公子想必会好好养伤，潜心修炼，不会打扰李丹曦大人罢？”

　　他屈辱地点头。

　　“如此便好！我也能放下心来，毕竟我不比李大人和叶公子，”她颇为遗憾，“我还全然不会剑法，道法虽然在家父处学了些皮毛，但只能打伤鸟雀，对人就无可奈何了。”

　　叶逸尘大惊：“那你一路背着剑……？”

　　“好看罢了。”她手法生疏，勉强让月蚀在手上转了两圈，“多亏李大人一路带着我，不然我恐怕都不能上山来。”

　　叶逸尘知道了，这位冰清玉洁的姑娘，说的没一句实话。

　　“此言差矣，我还是说了真话，但我猜叶公子也不甚在意，”唐照月冷淡道，“那便告辞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昆仑的选拔还有些时候，她要好好准备才是。

　　被她这么一打扰，叶逸尘也没了找李丹曦的兴致，简单处理了伤口，去统一的安置点歇息去了。

　　李丹曦对他们两个的明争暗斗毫不知情，她可算是到了惊春峰。

　　原著将墨着眼于女主，并未仔细介绍反派李丹曦，也没说清楚她如何修炼，只说了她的师父是蜧，但那位师父在后面的剧情中也并未出现，整个惊春峰不光地理位置偏远，布置上，简单得像是系统的初始套装。

　　第一次轮回时，她费尽心血，自创门派，香火鼎盛，富丽堂皇的建筑几乎占据了半个昆仑，然而随着天雷落下，全成了泡影。

　　她现在又回到了这里。

　　几间房舍，一个院子，两副桌椅，种几棵树，只有她一个人，完全不像一个门派。

　　李丹曦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是否有兄弟姐妹，她的所有意义都在于“反派”，是一个为了推动剧情而塑造的人。

　　这也是她急于脱离的原因，无论如何取得成就，她永远无法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永远隔着一层疏离的屏障，就像昆仑和外界隔绝一样。

　　她第一次穿书的时候经历了很长一段迷茫时期，就连修为成长建立在知晓故事的前提下。

　　说白了就是女主的经历。

　　她拿着鸣鸿刀，心里想的却是，这是我能获得的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能成为故事的主角？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你想成为主角吗？

　　犹如一粒石子丢进幽塘，惊起一池涟漪。

　　李丹曦：我不。

　　每个人都应该是主角。

　　太遗憾了。

　　一声轻叹。

　　她躺在破屋中，想着原著中的描述，洗去妖刀血性的灵泉玉髓在昆仑就能找到，她坐起身，把鸣鸿放在膝上，犹豫了片刻，又躺回去，仰头看着屋顶的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