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四次，我决定撕了剧本》十四雀

3、第 3 章

　　李丹曦没想到男主叶逸尘居然是这样的人。

　　原著中渲染他气质高洁，只说他“不食粗鄙之物”，这李丹曦也能理解，毕竟一位长着桃花眼的儒雅男性在小吃摊吃红烧大肠总有些怪异。

　　这里并没有歧视红烧大肠的意思，只是红烧大肠烟火气太重，与人设不符，换成踏雪寻梅、乌云遮月等小吃便相得益彰，尽管一个是糖腌西红柿，一个是紫菜蛋花汤。

　　见了玄女易狄后，李丹曦终于明白龙门客栈里怪异的菜名从何而来——她可真是商业鬼才。

　　但香菜做错了什么？

　　李丹曦印象中叶逸尘确实是个清雅的人，但今日所作所为实在出乎意料，若是熟人之间如此也就罢了，刚见面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不就是以权势压人么？

　　收下易狄的礼物后，她不愿意施舍一个眼神，直接离开，和唐照月去往仙门。

　　但毕竟是男主。

　　李丹曦担心唐照月心有芥蒂，看她正如仓鼠一般品尝栗粉糕，似乎完全不在意。

　　“今天让你看了笑话，”李丹曦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时不是这么野蛮的人，真的。”

　　“这怎么叫野蛮？

　　愿我能顺利拜入仙门，称您一声师姐。”

　　李丹曦摆手：“一定能过。”

　　当年女主在拜仙典仪上表现出色，
　　众人都把她和三年前的李丹曦比，传到李丹曦耳朵里，她自然觉得不爽，而后
　　亲自去了现场，发现唐照月和叶逸尘这队狗男女不就是龙门客栈里的那俩么？

　　她用了些手段，改了女主的灵根测试结果——这对女反派李丹曦来说并不难，仙门众多长老见那结果都觉得可惜，灵根差注定无法在修行上取得太高成就，主流的几个门派都不愿意收下唐照月，最后是一个偏门门派的掌门收了她。

　　门派名为鹤归，掌门别号梅姬，原是西王母的侍从。不过，鹤归落魄多年，大家都笑女主沦落至此，但她在鹤归发现了河阴之地，把西王母失传的绝学补齐，在全仙宗的比武大会上展露头角，证明了自身实力，揭露李丹曦陷害她的阴谋，让李丹曦本就糟糕的名声更加糟糕。

　　很常见的打脸爽文套路。

　　但从上帝视角来看，李丹曦并不觉得唐照月拜入仙门是好事，她越是在修道上有所突破，就越和仙门绑定，到了后期，她唯一的追求只有得道飞升。

　　可“道”又是什么呢。

　　紧赶慢赶，两人还是没在天黑前赶到下一家客栈，此时满天繁星，衬得夜色无垠，银河如水。

　　李丹曦忽然意识到了某些被她忽略的东西：“唐照月。”

　　“嗯？”

　　“你为何要修道呢？”

　　唐照月一愣：“世人皆说成仙好，上可飞升，下可除魔。大人何出此言？”

　　李丹曦循循善诱：“那都是别人说的，关键是你怎么想。”

　　她斟酌着用词：“我是说，这个世界很大，也有很多种可能，不必在一棵歪脖子上吊死。”

　　她装的像长辈一样，拍拍唐照月肩膀：“再不济我教你做饭，咱俩去卖香菜汤。”

　　这就是胡诌了。

　　唐照月一直保持疏离的表情，此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真有意思。”

　　李丹曦见星辰落在她眼睛里，皮肤在夜色中有微冷的光泽，眉眼含笑，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唐照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李丹曦如梦初醒，“对不起。”

　　她不像白日那般拘谨，笑道：“大人怎么老是道歉，又没做错。”

　　李丹曦心说我还真欠了你的。

　　女主能成为女主当然是有原因的，她爱恨分明，敢做敢当，表面冰冷实际有点小傲娇，而她是嫉妒心作祟的恶毒反派，不管出于原著，或是她自己想要逃离循坏的目的，她都无法否认自己的恶行。

　　愧疚并不会因为循环的结束而终结。

　　李丹曦只是笑笑：“你怎么知道我没错？”

　　“大人厉害又有趣，”唐照月并未看着她，反而在抖落草叶上的露水，“何必妄自菲薄？”

　　而后，她很快地岔开话题：“今日玄女大人给的，真是大葱吗？”

　　李丹曦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不是。”

　　易狄当然不会真的送一根大葱了。

　　李丹曦手覆在葱白上，以灵力拂去伪装，葱叶褪去，从中露出一柄长刀的形状，她一收手，灵力逸散，伪装重归，又是一根大葱。

　　唐照月：“这是……？”

　　李丹曦吃了一惊，面色倏忽变得凝重：“鸣鸿刀。”

　　不是吧。
　　她记得清楚，鸣鸿刀是在主线后期才出现的神器，毕竟，她第二次轮回时便死在了这把刀下。

　　她又催动灵力，细细观摩。

　　刀身流畅修长，通体纯黑，不知是不是伪装成大葱的原因，迎着光透出些微的鸦青色，灵纹细细地缠绕，鸣鸿还未认主，灵纹无色，看着清雅素淡。

　　果然是鸣鸿。

　　不过，“鸣鸿”听着好听，实为妖刀。

　　它与天下名剑大夏龙雀剑本是一炉出来。龙雀剑为除魔而生，铸剑师鱼欧也受西王母所托，熔炼了数百柄名剑，做出大夏龙雀剑来，此剑无坚不摧却不沾染一丝一毫的杀气，那些杀意和血腥向下沉淀，成了鸣鸿刀。

　　鸣鸿刀漆黑如墨，出世时刀意鸣啸，斩落飞鸿，得名“鸣鸿刀”。

　　龙雀剑声震天下，鸣鸿刀则被雪藏。

　　原著中叶逸尘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得了鸣鸿刀，以灵泉、玉髓洗去血性，威力有所削弱但更容易控制。

　　不过在李丹曦看来实在有些可惜，鸣鸿刀杀意作骨，叶逸尘此举如同强扭甜瓜。

　　譬如猪大肠还是红烧最为相宜，刺身猪大肠摆在漆碗里上来，再怎么华美也别扭。

　　鸣鸿刀天生就要沾血。

　　李丹曦指腹拂过刀身，发出嗡鸣之声，这里曾沾满了她的血，墨色中散发出不详的赤色。

　　“既然是天材地宝，为何不能直接赠与我们？”唐照月在身后问道，“易狄大人也是有趣。”

　　李丹曦斟酌片刻：“是某种规则。”

　　看过原著所以基本摸清了套路，第一次轮回时她直接奔着几个神器去了，但中途总是出现意外，要么秘境被封，要么时机未到，就像冥冥之中有些规则限制了她的发展，一直等到修为提升，她才得手。

　　易狄通过某种手段绕过了限制，提前将东西送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的委托想必不会简单。

　　李丹曦原本想回去客栈，找玄女问个明白，但昆仑收徒时间有限，唐照月那边不能耽误太久，她想了想，反正龙门客栈不会跑，晚两天也行。

　　李丹曦提出让鸣鸿刀认唐照月为主。

　　唐照月：“大人该不会，不愿帮助玄女才将此刀送我？”

　　李丹曦：“我当然乐意，只是鸣鸿刀贵重，需在你手上才能发挥威力。”

　　她眉眼弯弯：“我不是小孩子了。”

　　李丹曦别过脸去：“哼。”

　　倒也不是不愿，她只是觉得这本该属于女主。

　　但唐照月似乎全然不在意：“出手的是李大人，又不是我。大人恰好善用刀，我想玄女应该想将鸣鸿托付给您。”

　　“怎么知道我善用刀？”

　　唐照月觉得有些好笑：“大人不是佩刀么？”

　　“鸣鸿刀可遇不可求，我拿了，你怎么办？”

　　她生怕唐照月不懂：“鸣鸿是神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就算不会刀法，不会术法，什么都不会，就只是拿着这把刀，就能击退对方。”

　　“我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啦，”唐照月笑着注视着李丹曦，“我不想依靠外界的东西。就算没有鸣鸿刀，我也能做到。”

　　“但是……”

　　“不还有一柄大夏龙雀剑吗？”她微微仰起头，眼眸灿若星辰，意气风发。

　　若旁人听来定然会觉得大逆不道。

　　——大夏龙雀剑可是西王母的佩剑。

　　李丹曦拍手称赞：“好志气！”

　　唐照月画风一转，眼底的野心迅速褪去，又温和地笑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怎敢肖想西王母大人？”

　　而于此同时，李丹曦和唐照月走后，叶逸尘还在龙门客栈里，易狄送完大葱后见叶逸尘还在，眯起那只独眼，皱眉，脸上的刀疤缠在一起，看起来狰狞又狠毒，但她终究没说什么，单手提着柴刀，地震一般踩着楼梯走上二楼。

　　一声叹息。

　　“愿这次能够成功。”

　　一个拐弯，她的身形消失不见。

　　而阳光从二楼的破窗里透进来，灰尘飞舞，木板龟裂，时光的印记迅速占领了二楼，，颓圮之势愈显。

　　而一楼仍旧富丽堂皇，叶逸尘对此一无所知。

　　玄女走后，见他被打，小厮端了毛巾和水盆上来。

　　“姑爷。”

　　叶逸尘只是呆呆地看着。

　　他暗叫不好，怕不是李煞星把叶家公子打傻了？

　　叶逸尘如梦初醒，喃喃自语道：“该死的女人……”

　　“姑爷！”他叫了一声。

　　叶逸尘摸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忽然转过头：“你扇我一巴掌。”

　　？

　　他愣在原地。

　　叶逸尘不耐烦道：“快点。”

　　他只好轻轻地在叶公子脸上拍了一下。

　　叶公子很失望。

　　一个优秀的耳光应该兼具力量和技巧，声音要清脆响亮，不损皮相而伤到内里，痛苦之余留有余韵。

　　“该死，果然只有她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