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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第一章

      “知府大人有令,不得私下议论孩童失踪之事,违者杖三十。”

      带刀护卫一走百姓们炸了锅。

      这算个怎么回事儿,咱府城百姓的孩子丢了,旁人连议论一声也不可?

      这知府大人不去抓凶手,反倒来关百姓的口。

      街面上嘈杂一片,但没传到巷子里面去。

      巳时初,点英巷最靠里的宅子里发出声响。

      “梨叔,早食我去巷口吃了。”话音落下接着是木制宅门被推开的声音。

      宽敞的门框内走出一高壮少年,墨发全部梳起,润白的圆脸上不自觉带着笑,行走间一副洒脱做派。

      来人叫尤长岁。

      尤长岁是个咸鱼,还是个有点家底的咸鱼。

      三年前爹娘双双因病去世,只给他留下大批家财;旧时亲戚相距甚远,平日里就他带着个老仆一同生活。

      他没什么志向。
      上辈子劳苦劳力反倒死得早,这辈子投了个好胎,早早享受才是正道。

      三月初正是天好的时节,暖阳洒下显得人耀眼又带着朦胧气。

      巷子中间有颗大榕树,靠着墙有口井,大婶阿嬷们聚在一堆洗衣服,见了长岁纷纷扬起笑打招呼。

      “长岁,吃饭去啊。”“长岁,今儿天气好又能晒太阳了啊。”“长岁,家里进了些野菜,可要给你留些?”

      毕竟尤长岁是他们的房东,怎么着也得套点近乎。

      尤长岁一一点头回应,只听到卖菜的花婶的话顿了脚步,“那花婶带些去我家里让梨叔看着买些。”

      “行,我这就回去给你挑拣。”花婶笑的合不拢嘴,一把端起木盆大步朝自家走。

      还是她机灵。
      这尤长岁一个人手里握着这点英巷一整条巷子的房契,平日里不做生意不搞其他,就爱寻些稀奇吃食。

      虽说长岁从不肆意加租、打压租户,但能与人搞好关系准没错。

      这些事尤长岁没多在意,他现在一心只想着热乎乎的馄饨。

      巷口林家铺子。

      “长岁来啦,还是老样子?”
      林嫂看着尤长岁径直走向窗角坐下面上浮出笑意,这爱清净也爱看热闹的性子。

      “嗯。”长岁点点头撑腮看向街面上。

      街面上人来人往,货郎朗声叫卖,提着篮子的人各自挑选着货物,一副热闹的市井实象。

      不过今天大家似乎都有些奇怪,面色紧张,眼神隐晦交流着什么。

      “长岁,馄饨来了。还有这是这个月的租金。”林嫂将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不是明天嘛,不急。”大包租公现在不怎么想“干活”。

      “今儿你不恰好是来了嘛,这个月生意好,租金是早早就备好了,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的,你就先收了吧。”

      唉也行,长岁没多推。

      心里想着街上的怪异,一手拿起勺子,一边喊住林嫂问道,
      “林嫂,今儿这街面上是出了何事?怎得大家都有些害怕的样子?”

      这会儿店里不忙,林嫂坐到长岁对面,朝窗外瞧了瞧,转头压低嗓子道,

      “还不是前段时日那事儿,听说昨个又丢了个孩子!

      你说这都查了一个多月了,拐子没找到,孩子还越丢越多。

      谁家没个孩子?这不整的大家都心慌慌的。”

      长岁听说过这事,但也没想到这么久还没查出人来。

      这可是康平府城,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府,这事闹得不怪大家害怕。

      但大家害怕也不该是这副有忌讳的样子,长岁觉得这才是今儿最奇怪的。

      “你刚出来没碰着。方才有官差出来巡视,说是知府大人不让大家肆意讨论这事,会扰乱民心。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那大刀都反光,这不大家都不敢明着说这事了嘛。”

      出了事不尽快查明真相,反倒在这威胁百姓,长岁不太明白这知府大人作何想法。

      但也没多管,碗里的馄饨快凉了,只对着林嫂家的孩子关心了两句,“那您可得把梦哥儿看好了,最近怕是不太平。”

      梦哥儿是林嫂家最小的孩子,今年将八岁,最近失踪的孩子大多是这个年纪。

      “那定然是,这几日我都让婆母一直带着梦哥儿掬在家里,没怎么让出去玩。”

      门口走进来几个客人,林嫂嘴里迎合着走过去。

      馄饨很鲜,但长岁吃着有些心不在焉,准备等会儿去碧柳湖看看。

      那边也有尤长岁的房产,还是挺大一处宅子。但就自己和梨叔两个人住,地方大了也没用。

      于是长岁便把宅子赁给了一个老头,用来开书院。

      那书院叫青松书院,名字听着大气,但在长岁看来,还是叫济幼堂最贴切。

      书院大门没人看守,长岁自个推门进去。
      院里有些安静,长岁继续朝里走,但刚跨过二道门,一个小矮人撞得长岁差点摔院里去。

      “长亭,怎么这么急?”长岁扶稳小人,温声问道。

      “长岁哥哥!”长亭见着来人红肿的眼眶又开始冒泪,“长岁哥哥,爷爷病了。”

      “又病了?叫大夫没?”
      “青石叫去了。”
      “先去看看祁叔。”长岁也有些着急,牵着长亭往后院跨步。

      前院西厢角有间屋子,空间不大,门对着进去是个大书桌,桌上堆满了书。
      左边进去就一张简单的木床,这书院的院长祁松就躺在这上面。

      周围还围了一圈孩子。

      “祁叔?”长岁喊了两声,没答应,伸手附上额头,有些烫。
      “祁叔什么时候病的?怎么病的知道吗?”

      长亭哑着嗓子开口,“今早儿爷爷没起得来我们才发现的,如何病的我们也不知,昨日上课都是好的。”

      长岁没继续问,让大点的青木去端了些凉水来,拧干帕子敷在额头上。
      再把周围一圈的小孩子带出去,人多了挤得屋里都喘不过气。

      这青松书院一共十来个学子,但说是学子实则是书院的养子。

      十来个孩子全是祁松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男子哥儿女子都有,但最大的也才十岁,最小的三岁。

      所以长岁叫这书院济幼堂,也就祁松有个秀才的名头,带着所有孩子一齐读书认字罢了。

      “大夫来了。”最大的青石回来了,身后拖着大夫,两人气喘吁吁的。

      好在大夫也是熟人,没太在意这些,歇了口气在床榻边坐下诊脉。

      “最近换季了,白天夜里变化大,年纪大了一时反应不及就容易生病。
      我先开点药把烧热退了,剩下只能拿温和些的药慢慢养着。”

      大夫动作利落,写了药方让青石去拿药,再让长亭出去备热水,等屋里只剩他和长岁时再度开口。

      “祁院长年纪大了,又多操劳,平日里又不当心,再多来几回,怕是……”
      没说出口的话都明白,一时无言。

      “今日麻烦大夫了,有劳您多给开些滋补的药。”
      正好今日收了林嫂的租金,现在全部递给大夫。

      祁松一个穷秀才,再加个破落书院,平日里也大多靠着长岁和其他邻居们的救济才好好活下来。

      大夫点头,叮嘱了几句便提着药箱走了。

      长亭进来,长岁扶着老头喂了些水,
      “好了,祁叔就是受了些风寒,没什么大碍,你们不用太担心。”

      有长岁在几个小孩子也有了主心骨,听到这话心里安定不少。
      长亭和青木出去带着弟弟妹妹,青石熬药,一番下来倒是井然有序。

      几日下来,祁院长身子好了,长岁倒是疲累不少。
      家里书院两头跑,收租子的事都是梨叔忙的。

      到了三月中旬,一切又恢复平常日子模样。

      、

      碧柳湖边,春慵恰似春塘水,一片縠纹愁*。

      长岁靠着柳树,迷迷瞪瞪的,身前摆着根鱼竿。

      “你小子倒是好兴致。”嘶哑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长岁觑着眼朝后瞧了瞧,扭动着松缓些颈骨后继续靠着柳树,“您老爷子怎么出来了?今日没上课?”

      来人正是病刚好的祁院长。

      “听说京里来了大官,这几日安生了些,让他们出去自己晃悠晃悠。”

      祁院长背着手走下来,往鱼竿旁的水桶瞅了眼,瞬时笑出了声。

      “你这是钓鱼还是喂鱼呢?”

      “给他们加餐。”言语间一副大气做派。

      祁院长愈发调笑道,“我怪是这湖里的鱼越来越肥,看来是你小子做的好事。”

      长岁不想再搭话了。

      “这湖里的鱼是精了些,倒难为你这般善意了。”
      祁院长软下话,接着哄道,“你这般纯善,我那有个更实在的善事儿,不知尤公子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不善良。待会就拿渔网把那些鱼捞出来炖了。”冷漠岁的心非常硬。

      这条道走不通,祁院长挠挠头,突然席地而坐,右手掩在眼下,带着泣音开始煽情,

      “长岁啊,说来不怕你笑话。
      我这人劳碌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空有个秀才名头却连家也养不上。
      临终了捡了几个可怜孩子,可我没用,让那些孩子跟着我受苦。”

      说着说着祁院长倒真多了份伤感,
      “前段日子我病的不轻,大夫的话我也明白。

      活了这么大岁数,我不怕死,可我就怕那些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安稳的地,等我死了,也不知能如何活下去。”

      话说完祁院长竟掩面而泣。

      长岁看着着实有些无奈。

      不是他无情,是这番话实在听了多回,再是令人动情他也听腻了。

      “祁院长,我不爱读书,也没什么志向,开书院的事儿我真搞不明白,也不愿意去自找麻烦。

      那宅子我可以让孩子们继续住下去,但开书院这事儿我真不行。”

      祁院长是个好人,自己过的困苦也不断的养着那些可怜孩子,长岁有钱,他能支持。

      可祁院长就是有个执念。

      自己是个读书人,也想着尽力让更多的孩子读书识字,想法是好的,但要具体实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按理说祁院长是个秀才,束脩收的还少,再不济也能招到一两个学子,可为何这青松书院空有名头?

      症结还在书院里头。
      祁院长收养的孩子里有哥儿有女子,他不拘那些条条框框,主张所有孩子一同上课读书。

      这做法对书院里的孩子们很好,但对外面那些人家,都会觉得有碍名声而不愿送来读书。

      祁院长有些沮丧,搭着手望着起皱的湖水,
      “我也不想硬掰着开书院,我只是想让那些孩子能继续读书。

      等我走了,那些孩子怕是只能为着生计操劳。

      他们无父无母,没有宗族助力,年纪又那般小。
      还有长亭那几个哥儿女娃的,想要在这世道上活下去该有多艰难?

      有个书院名头,他们也能安心读书。
      我也不是想赖上你,只是这个情况,我能嘱托的也只有你了。

      你性子聪慧,定是有办法将书院盘活下去,只要你、哎哟!”

      长篇大论说了个开头,祁院长正在兴头上,伸手想哥俩好似的拍拍长岁肩膀。

      但不知何时旁边没了人,一手拍了空差点倒栽进地里。

      “长岁!你小子干嘛呢!”

      祁院长生气了!
      他好不容易说说心里话,那小子自己跑湖边去了。

      长岁没回头,双手费劲儿的朝上扒拉,“这鱼竿动了,我拉鱼呢。”

      还真是,看那架势鱼还不小,小老头也来劲了,两步上前帮着拉。

      一条近六斤重的大白鲢浮出水面,两人愈发激动,放进水桶后,一人一边想把鱼盯出个窟窿来。

      “这鱼真肥,适合红烧。”“酸菜鱼也不错,你上次做的就好吃。”

      方才还愁云满面的两人对着一条鱼开始分泌唾液。

      “院长、院长,出事了!”隔着老远就听见青石在喊。

      这两人正高兴呢,“出什么事了?读书人要稳重!气喘匀了再说。”

      长岁上前给青石抚背,“慢慢说。”

      青石吓得一顿,但反应过来仍是着急,“院长,有官府的人来了,说是捉拿凶手。”

      “凶手?什么凶手?”

  • 作者有话要说:
    *:宋、范成大、《眼儿媚》
    专栏同类型预收文:《陶哥儿发家记》
    【绝对理智受×风骚墨客攻】
    下一本开现代乡村爱情故事:《帅哥,搭个车!》
    贝念去乡下姥姥家过暑假,遇见了一个男孩。
    他叫卫曈,也是个大学生,长得又高又壮。
    夏日里的汗水从泛着青筋的手臂上滑落时,看的他眼睛都直了。
    一问才知道,比他还小一岁。
    贝念:这就是年下的魅力吗?

    贝念没怎么在乡下过过暑假,本以为只能缩在屋里与手机相伴两个月的,却意外遇见了卫曈。
    卫曈有个小名,叫大壮。
    因为他长得壮,还五项全能。
    上山下田,砍柴背粮食,这村里没一个比得上他的。
    贝念也觉得这人无所不能
    井里的甜西瓜、院里的葡萄架;
    墙边的葫芦藤、地里的稻草人;
    耀眼短暂的落日余晖、猛烈急促的太阳雨;
    他全看了个遍。
    然后在风声习习的竹林里,他亲上了那个壮汉。
    贝念:我甜吗?
    卫曈:你比西瓜还甜。

    刚放假回家的卫曈帮了邻居奶奶一个忙,去接他的小外孙。
    听形容是个城里来的娇贵少爷。
    都是邻居,卫曈也没说什么,骑着小三轮就去了。
    然后就看到了蹲在街边的那个男孩。
    再然后老实的卫曈在三秒后产生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卫曈:对不起了邻居阿奶,我想把人拐回家。
    【阅读提示】
    大孩子过小童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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