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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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再次醒来。
一睁眼就是几十只眼睛直直盯着她。
把她吓得几乎一跃而起。
不过没有成功。
她头晕眼花犯恶心，四肢酸软无力，说话都费劲儿。惊吓过度后，只能五官乱飞，身体动弹不得。
张金钗见她醒了，扑上去哇哇大哭。张宝剑和张玉镯不是很懂，见姐姐哭了，愣了一下，跟着扑上去大哭。
宋姐姐整个人一软，倒进丈夫怀里，喜极而泣。陈良为救宋十五深陷险境，孤身一人杀狼群后脱险，回来又昏迷不醒，她担惊受怕到不敢闭眼，把孩子交给家里人，和丈夫一直守陈良。
她心里发誓，如果陈良有个三长两短，她宋家以后就照顾陈良一辈子。
顾卿姿离陈良最近，拍着她的手，轻轻缓了一口气，温柔地说：“醒了就好。”
一屋子的人从上而下俯视着躺在床上的陈良，呲着嘴笑得温馨，
这么多的脑袋挤到面前，对陈良来说有点恐怖。她费劲儿偏过头，缓缓呼吸，发现嗓子眼干涸，却说不出话。
就在她试图表达喝水想法的时候，宋语竹已经伸手轻轻扶起她的后背，陈风把一碗凉白开递到她嘴边。
两人喂完水，转头其他人给喂饭菜。
全程没让陈良说一句话，抬一次手，嘴角溢出的汤水立马有人用毛巾擦掉。
陈良美滋滋躺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身上没有外伤，只是极度疲惫加上受了风寒。赵威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开了几幅修养的药。她躺着休息加上连喝了半个月的药。
三月到四月是一年中食物最匮乏的时候，过冬的食物消耗殆尽，春天的万物还未生长。
陈良的每日饭菜异常丰盛。家里的羊宰了一只，全给陈良吃了。
那天，前后一共十四只狼，全都死在她的手下。她毫发无损地活下来了。
真是个奇迹。
最近积雪融化很快，人能自由活动，又不到春耕时节，因此大家有一段自由切清闲的时光，陈良一人杀狼群的事情出来后，同村的，其他村的，镇上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千里迢迢都要来探望她。还很有诚意地带着少许礼物。
但是，他们种庄稼的人，没什么文化，夸人的时候只会说：好，你这个事情做得好，
听到惊险处还要拍她的肩膀，表示钦佩与敬重。
种庄稼的人，手劲儿是真的大啊。把半坐在床上的陈良直接拍躺下。
张金钗有一项任务：不让任何人拍陈良的肩膀。
人的记忆是会出现偏差的。为了方便以后吹牛，陈良在脑子清醒后，把那天的一切都重新讲了一遍，每一个细节，包括个人的感受和想法，让顾卿姿帮忙把用纸笔记录下来，留着以后冬天的闲暇时间讲。
在所有人的真情实感又过分夸赞中，陈良反而害羞起来，不敢把写的回忆录拿出来。
“没关系吧，没几个人认识字。”王华盛觉得无所谓。
“万一他们让陈良当众朗读回忆录呢？”顾卿姿说。
陈良光想想都觉得可怕，叮嘱道：“回忆录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宋十五当天回家睡了一觉，半夜就白天的事情。她的手脚有冻伤，需要每日用草药泡。她不喜欢药材味道，每日手脚挣扎乱舞，又大哭着不配合。
陈良精神好的时候，想去看宋十五的笑话。
那时宋十五被大人按着手泡了一会儿草药了，她见了陈良，拼命挣脱了桎梏，手脚并用爬像陈良。
陈良担心她摔地上，连忙接住她，双手抱着。
宋十五被抱着还嫌不够，扒拉着陈良的衣服就有往怀里去，弄得陈良满身褐色草药汤。
她年纪小不记事，对那天的事情没了印象，大概是记得陈良温暖的怀抱的。
——
在陈良的修养中，春天来了。
春天在一次次暖风中来了，太阳温暖明亮照耀大地的一切，家里的猫在屋顶上，牛羊牵到院子里。陈良拿出躺椅，和顾卿姿、王华盛躺在宽敞院子里，晒了一整天太阳。
晒完太阳，陈良充满了活力，开始一年的种田生活。
四月初，山野出现绿色浅草，还不到播种时候。
镇上的集市活跃了起来，她们先去镇上一趟。
在临近镇子的主路上，听见旁边牛车上的两人谈起一件事。
“红松村一个女人，杀了一群狼。”
“女人叫陈良，杀了一百多只狼。”
“为了她的孩子。”
“不是，是为了她的男人。”
传言如此不靠谱。
陈良没办法跟每个人讲清楚整件事，而且两人说话也没有恶意，于是她决定跟着两人的话聊下去，亲自造谣传谣，对他们说说：“狗屁，我听说是她进山采蘑菇，迷了路，遇上狼群了，拼死才活了下来。”
“这个季节采甚蘑菇，我看你是瞎扯。”一人反驳道。
“就是，你懂什么，陈良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脑子不好用。”另一个人也不信。
“一个能杀一百多匹狼的人，能是普通人吗！肯定也不同寻常。她那天想吃新鲜蘑菇了，就进山找。”陈良说。
王华盛点头表示赞同：“超凡的人都有不同寻常的行为。”
顾卿姿看不下去了，捂着脸做人。
“陈良，等一下，搭我一程。”
李钢锅跑上来，很自觉地一屁股坐到板车末尾。
“她就是陈良？”前面说话的两人疑惑着问。
“对，杀了十四匹狼的陈良。”李钢锅挺胸抬头，作为同村的人，他为陈良感到自豪。
“你就是陈良吗？哇！！你好厉害！”
“我们超级喜欢你，你能亲口跟我们讲讲你杀狼的过程吗？”
然后，陈良在两人的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再一次讲起了她那天的故事。
曾经支持着她活下来的信念变成了现实，她真的到处讲自己的故事。
但是，这也讲太多遍了吧！
讲着讲着，周围聚集更多的人。
进了镇子，故事还没有讲完，陈良找个借口溜了。
她们进镇里是有事情的：找冯县令谈论书院未来的具体规划。
找冯县令之前，先去了田家，去讨论新一年的课程安排。
冬季，田家人检查了一遍田正初一年的学习成果。发现他在识字方面进步比往年大。而且新增的算术课，成果惊人。
所以一开春，就有田家的人到家里请她们去教书。
然而，陈良教人时没有保留，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教田正初了，田正初的算术能力完全够他以后管理店铺使用了。
于是今年，她和田家商量，不去教书。
识字是个漫长的过程，顾卿姿的学识还没有传授完，要继续给田正初上课。
知晓她们要找冯县令，田老太太让人请冯县令到家里，邀请几人中午直接在田家吃饭。
田家非常满意她们的教学质量，要给书院捐课桌。田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支持本地教育事业，她们当然很乐意，欣然接受了捐赠。
和冯县令谈起书院的课程问题，她们仔细讲了普通人一年四季的生活规律：春秋农忙，夏冬农闲。
种田才是生活的主要内容，老师们要忙地里的活儿。因此她们的书院一年开两次：夏季课程和冬季课程。
夏季课程为一个月，教人识字和算术。主要是常用字，和两位数加减法。夏季白日长，学生走读，或者家里人来接。
冬季课程为一个月，是进阶课程，教人学更多的字，甚至写文章，和三位数算术。冬季学期课程偏难，学生少，加上白日短，学生就住在书院。
冯县令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只是他提了一点：“书院是以基础教育为主要目的。可是镇上也有偶尔会有想走仕途的，或者天赋异禀的读书人。”
她们用炭笔教人写字，以后改用毛笔就很难了，大概会教出一些写字如陈良的学生。
顾卿姿还是有点担心把学生带偏了。
其实真的要走仕途的读书人，还得去关内的书院读书，那里书院和氛围都适合读书人。
“我们可以开启蒙课程，教小孩子基础的拿笔练字，学费要贵一些，孩子可以自己出笔墨纸砚之类。至于其他的，我们还真的交不了。”陈良说。
冯县令表示有启蒙课程就够了。
于是，书院定了启蒙和基础两个教育目标。
最后说到收费的事情。
“只收学生一碗猪油或者一碗蜂蜜，肯定是不行的。”冯县令提醒她们。
她们原本订了一个数目，现在田老爷子在场，陈良眼神疯狂暗示他，他很配合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们是教人基础知识，让人更好生活的，若是束脩太贵，恐怕好违背原本意图。”陈良不太方便问田家给工人的薪资，但是她们书院的主要对象就包括有工作和做小生意的人。
“我们给每人每日三十文，但是不是每天都有活儿给工人做。”田老爷子说。
陈良回头看顾卿姿，感觉自己的束脩应该还可以，于是说了出来：“一个人一门课一百文钱。”
冯县令摇摇头，他觉得少了。
“我们是基础课程，能够收很多学生的。”陈良提醒他，她们挣钱的方式主要是学生数量多。
而且，学生只是学一些知识以更好地生活，和读书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路子。
冯县令认为在理，点头同意了。
田老爷子想到一个问题，“你们的书院可有名字？”
陈良笑着说：“树织书院。”
顾卿姿心里不是很想认这个名字，但是和以前的红松书院一样，真的简单易懂，直白明了。
田老爷子是个商人，讲求实用，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于是连连称赞。
几人谈妥事宜，见离中午吃饭还有一会儿。于是田老爷子起哄，让冯县令写了一副树织书院的名字，拿出去找木匠找匾额，连带着决定了书桌的样式，也让木匠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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