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二章 周戟其人 ...
-
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三道，日落西山，黑夜来临，秦云开已经等得十分的不耐烦，离开座位来回踱步。
倒是宋纪舒表现得十分淡定，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京都巡检官位很低吗？这周戟如此轻视？”秦云开疑惑地问。
“他都敢刺杀了，官大官小你觉得他在乎？”宋纪舒反问。
“你怎么确定是周戟干的？”秦云开问。
“首先，根据你们在青龙山内的遭遇推断，凶手是为了阻止曹大人进入白岩城，从动机来说白岩城内的人可能性最大，其次，周戟此人向来独断专行说一不二，不会允许白岩城内有第二股势力存在。”宋纪舒娓娓道来。
秦云开点头赞同：“你说得对，今日孙统领杀我之前，说送我下去找曹钧，说明他知道曹钧已死。”
“如此看来，八成就是周戟派出的杀手了。”
“那咱们现在不就是羊入虎口？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把我杀了？”毕竟现在顶着曹钧的名头，周戟能杀曹钧一次，便能杀第二次，现如今在他的地盘，杀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宋纪舒摇摇头，说：“既然他选择在白岩城外动手，说明他暂时还不想向朝廷暴露自己的秘密，如今我们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城，白日你又在城门口闹了那么一遭，众目睽睽之下，他反而不会直接下手。”
“不会直接下手？意思是说会来阴的咯？”秦云开立马反应过来。
“意外身亡的话，明面上也是交代得过去的。”宋纪舒又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若你想要平安，就助我查清真相。”
“合作之事，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别忘了，今日那般情形，我不救你你就得死。”宋纪舒目光冰冷，带着压迫的意味。
“哼。”秦云开没再说话，其实今日宋纪舒若没有救她，她也不会死。她哪里有那么傻，做这般危险又没有退路的事。早在如意家中养伤时，池砚就已经教过她一瞬千里的使用方法，若没有宋纪舒出手相救，她也会利用神器离开。
思及此，秦云开的神色暗淡下来，自那日池砚失踪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他好像是梦中出现的人一般，梦一醒便了无踪迹无处可循。
也不知他现下怎么样，受的伤有没有得到治疗，待她集满善值重回仙界，翻遍三界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找到他，坦白自己的来历，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只是不知，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军中公务繁忙，曹大人久等了！”雄浑深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阔步而来的中年男人，身披铁甲，寒光逼人，身姿挺拔魁梧，眼神锐利、气势凌冽，周身笼罩着独属于军人的肃杀之气。
宋纪舒起身恭敬行礼：“周将军。”
秦云开则是敷衍地抱拳示意，并未招呼。如此无礼的举动，并没有惹怒周戟，他反而笑盈盈地与秦云开打招呼：“久闻曹大人少年英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将军日理万机，居然还能听说在下虚名啊！”秦云开阴阳怪气地说完，心里直打鼓，毕竟周戟腰上配的那把刀，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可宋纪舒之前已经和他说过周、曹两家祖上有怨，向来不对付，曹钧为人又是不懂变通的，为了立人设，只能在惹怒周戟的边缘上反复试探。
周戟倒是显得很大度，并没有在意“曹钧”的出言不逊，而是招呼两人一起去用膳。
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饿了一天的秦云开看得直咽口水，但又不敢轻易动筷，不停地用眼神询问宋纪舒。
这一切自然是被周戟看在眼里，他并没有挑明，而是自己先行吃了起来。宋纪舒跟着夹他夹过的菜，秦云开则紧随其后。
“今日城门一场误会，还请曹大人见谅，只是曹大人为何不同宋校尉一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吗？”周戟一边吃饭一遍状似不经意之间询问。
秦云开夹鸡腿的筷子滑了一下，立马又重新夹起来咬了一大口，才含糊不清地说：“路上遇到劫匪，死了个替身侍卫，迷了路，所以晚了几日。”
“哦？”周戟吃惊地问：“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朝廷命官？！曹大人可有恙？”
“无妨，行凶之人我已有眉目。”秦云开目光如炬地看着周戟，可惜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周戟喝了口酒，说：“那就好，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曹大人尽管开口。”
“那是自然！不过现下还是先办正事，我奉圣上之命来南境军中巡察，已然耽搁了三天，实在是愧对皇恩，心中惶惶。明日一早，我等就入军中开始巡察，周将军可得做好准备。”如今他在暗自己在明，手中又无线索头绪，秦云开只能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漏出狐狸尾巴。
“军中皆是按规按律行事，无需准备。”周戟重重地咬下“准备”二字。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回房后还未等秦云开开口，宋纪舒已经招来暗卫去观察军中和周府的动向，又派了多名士兵围在屋外保护秦云开的安全。
“你准备怎么查？”秦云开问，“军中之事我可不懂。”
“周戟既然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肯定已经细细清理过痕迹线索，要查的话难度不小。”宋纪舒犯难。
秦云开倒是不太认同，“那可不一定，之前他一直以为曹钧死了，只有你这个小小的校尉来的话，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细细掩盖了。如今曹钧又突然出现，还急着进军中巡察，今晚他一定会有动作的。”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第二日一早，还未等秦云开他们发现周戟的破绽，周戟已经率先向他们发难了。
秦云开刚打开房门，只见一支精锐的队伍正在将她的房间团团围住，而周戟就站在门前院内，身边站着一个包着头巾的蒙面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楚样貌。
蒙面人看到秦云开后，眼神中闪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随后在周戟耳边低语。
一脸严肃的周戟听完后，嗤笑一声，拔出长刀直指秦云开，“来人！给我拿下！”
而被宋纪舒派来保护秦云开的士兵，皆是端起长枪列阵以待，保护着身后的人。
“周将军，这是何意？！”宋纪舒冲到两军之间，皱着眉问。
“宋纪舒，此人冒充朝廷命官，你是知还是不知？”周戟诘问。
秦、宋二人没想到周戟居然直接发难，一时都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倒是秦云开先行反应过来，强撑着反问：“吾乃朝廷钦差，周戟你竟敢出言不逊血口喷人！”
“哼！”周戟嗤笑，“女娃娃，你们就算是找人冒充，好歹也找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如此糊弄，你当我瞎？”
本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秦云开，这下无话可说了，心想，果然电视剧害人不浅。
“给我拿下！”周戟一声令下，宋纪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云开被捉拿下狱。
议事厅。
周戟坐在高位，对堂下的宋纪舒说：“宋校尉，我知你是被贼人蒙骗，你且将实情一一道来，我自会向圣上为你求情。”
原本惶惶不安的宋纪舒闻言，顿时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他朝着周戟深深地伏拜，开始快速地交代：“周将军明鉴，出京后曹大人说要秘密行动，便甩下大部队只身进了青龙山，约好他先行潜入白岩城，十五日后在城外汇合，哪知我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大人身影，等到那姓秦的贼人在城门口冒充曹大人，在下担心曹大人的安危，便顺水推舟应了贼人的奸计。是在下糊涂啊！”
“哦？”周戟疑惑，“宋校尉年少有为，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大人有所不知，那贼人声称，在青龙山遇到曹大人被害，所言详实细节清晰不似有假，又迟迟不见曹大人，这才信了她的胡话。”
“哦，既如此，本将军便派人到青龙山内寻上一寻，这期间就由宋校尉代为巡察吧。”周戟说。
“这······”宋纪舒犹豫不敢答应，“此举怕是僭越了。”
“无妨，我南境军为大盛国死守边境浴血奋战，我相信不会有人胆敢往将士们身上泼脏水的，不然周某人第一个不答应，五万南境军也不会答应！”周戟气势威严，言语强势，令人胆战心惊。
“是是是！”宋纪舒急忙应承，“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将士们劳苦功高，周将军为我大盛鞠躬尽瘁，在下一定仔细向圣上汇报。”
“嗯。今日折腾一通，鸡飞狗跳的，明日一早你再随我进军营。”周戟说。
“是。”
白岩城县衙牢房。
昏暗的牢房内，秦云开靠着墙，一根稻草在手指间绕来绕去。
“绝绝子道长，绝绝子道长······”细小的声音传来，秦云开四处张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哎，这儿！这儿！”声音再次从旁边传来。
秦云开走到牢房门边角上，这才听清是隔壁有人在叫她，声音还有些熟悉，但却无法看到人。
“你们是？”秦云开小声地问。
“道长，是我们啊！熊大壮和熊二壮。”
“居然是你们！”秦云开这才想起这二人是自己第一次到阑珊客栈时遇到要来白岩城参军的熊家两兄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熊大壮压低声音：“说来话长，我兄弟二人本是来此参军，想要守护边境报效国家，但刚到城门口，守卫就说我二人没有介绍信和介绍人，不能进城。”
“介绍信？介绍人？”秦云开问。
“后来多方打听，我们才知道，这白岩城被南境军围得如铁桶一般，必须得有城内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出具介绍信才能入城，除此之外，城内之人轻易也不得外出，我们遇到过两个外出采买的人，嘴很严，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怎会如此奇怪？”
“是啊，若是担心混入奸细，仔细盘查即可，为何把这白岩城搞得像是一座监牢？”
“后来呢？”
“后来我兄弟二人不死心，绕着白岩城转了十余日，终于发现南边密林可偷偷潜入白岩城，而且因常年瘴气笼罩，加之有山鬼传闻，守卫非常松懈。谁曾想，刚入林没多久，就见鬼了！”熊二壮说及此，声音都有些颤抖。
“见鬼？”
“是啊！一团鬼。”熊大壮心有余悸地说。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们仔细说说。”
——————
几日前，白岩城城外，南边密林。
“哥，咱们真的要走这条路吗？”熊大壮看着雾气笼罩的树林，有些忐忑地问。
熊大壮没好气地说：“你忘了咱俩离家时怎么对娘说的吗？定会建功立业衣锦还乡，要是连城都没摸进去就打道回府，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于是二人走进了遮天蔽日的树林。
南方的树林，植被茂盛湿气极重，各种毒虫蛇蚁密行，两人踩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湿滑的树叶上留下一串脚印。
阳光穿不透层层叠叠的树叶，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忽而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因为想到鬼怪传闻，二人强压下好奇心，继续超前走，忽然在前方浓雾中看见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逐渐变成长条形的一团。
“哥，要不咱回吧。”熊二壮害怕地提议。
熊大壮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拉着弟弟掉头往回跑，慌不择路地情况下居然迷失了方向，不知跑了多久，忽然近处传来轰隆声，震得大地抖了三抖。
“完了，定是山鬼发怒了！”熊二壮又惊又怕，不知所措。
迷雾中的黑影再次出现，刺耳的叮当声也越发清晰，两人再次逃跑，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双双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被关到这牢里了。
——————
秦云开奇怪地问：“你们怎么来的这里？”
“听守卫说，是在巡逻兵在城角发现的我们。”
又是鬼？秦云开心想，这穿越过来没多久，“鬼”却见了不少，只怕又是一次装神弄鬼，看来这白岩城的秘密就在南边密林之中。
“道长又为何在此？刚才看官兵押你进来，我们都有些不敢认。”熊大壮问。
“和你们一样，也是强闯白岩城被抓进来的。”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二章 周戟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