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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是风华客 ...

  •   三人用了移形法,瞬间到了清竹林口。

      道渊已先一步来到,正差小童将那风华客扶起。

      “我来我来!”楼观上前一步,将人抱在怀里,直奔他的御龙临风一品轩。

      道渊,向小山,严少权三人紧随其后。

      将人轻放在床上,楼观抬手要摘了那纱笠,被风华客无意识地紧紧护住。

      向小山上前欲探视其伤势如何,风华客像是受了惊吓,缩到床尾不让人碰。

      几人皆是疑虑,却一时无法,心中甚是担心又不敢轻举妄动。

      所幸不到半刻,人就悠悠转醒。

      人先是轻咳出声,严少权忙递过去水杯,风华客接过在纱笠里轻啜一口。

      “冼之……”楼观试探着轻唤。

      “嗯。”风华客开口应着。

      低低的一声不甚清晰,却引得几人皆是一喜。

      “冼之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属楼观最喜形于色。

      “你这纱笠摘了吧,多碍事,”他说着又马上接了一句,“虽然你戴着很好看。”

      “别。”傅冼之挡住楼观伸来的手,他嗓音沙哑,讲得很急,又开始咳声连连。

      “你别急!”楼观赶忙停手,“不摘就不摘,嗓子都咳哑了。”

      那纱笠围着的白纱是轻薄的透纱,可清晰地看到人的五官,几人看着是傅冼之,倒也不强求他将纱笠摘下。

      “冼之,你现在身体如何?手腕都细了几圈了,可还有其他伤?让向小山给你瞧瞧!”楼观让了位置给向小山。

      “让我看吗?”想到傅冼之方才的惊吓和躲闪,向小山只得温和地询问。

      “不麻烦小山了。”傅冼之道,他垂下眼睑,显得有些悲伤,却竭力笑着,“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几人看在眼里,心下具是一痛,倒不知如何安慰了。

      只是,傅冼之带来的和睦氛围也只是短短一瞬。

      “李锦道,福邸本就是冼之的住所,你何故拦着不让他住。”楼观低吼,人已在发怒的边缘。

      傅冼之既然没死,又来了聚英院,身份理应位于见习官,自然是要住在后院的。后院各处住所皆是因见习官个人缘由所建,名字当初也是见习官自己敲定。

      这福邸是后院最后建成的,采光最好,环境最雅,装置最讲究,最适合养人。

      福邸建的时候,傅冼之正在大病中,几人疼他,此处落成后,就让他从醉玥轩搬来住。这宅子也是争气,傅冼之搬过去住了大半月,精气神竟真的好了许多。几人争着给这地起名,最后傅冼之选了道渊起的“福邸”。

      “不行。”道渊面无表情道,完全没松口的意思,丝毫不避讳在场的傅冼之。

      “别以为福邸这名是你起的,你就可以任意妄为了!”楼观气得七窍生烟,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道渊不答,任楼观骂着。

      碰到闷瓜,油盐不进,楼观无法,只得作罢。毕竟聚英院所有宅子的钥匙都在这人手中,他总不能让傅冼之破门而入。

      “亏得冼之当初大力推荐你掌管聚英院,狼心狗肺!”楼观一脸愤愤道,转而面向傅冼之放缓语气,“冼之,要么你就住我这吧,你要是喜欢住向小山的小山轩也成的,是不是啊向小山!”

      “也好。”向小山正在思考着什么,猛被问到,回答慢了半拍,显得略微迟疑。

      “你怎么还犹豫上了!向小山!”向小山停顿的半秒被楼观狠狠抓住并无限放大。

      “别吵,”傅冼之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沙哑地开口,“我住醉玥轩便好。”

      他似喉咙有恙不愿多言,随着小童往醉玥轩走,这几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傅冼之未做阻拦,一路无话,直到醉玥轩,他才似累极了般叹气道:“我乏了,要歇了,你们都回去吧。”

      虽心有不愿,几人也只能默不作声地退去。道渊一如往常地回了中院,楼观悻悻然地跟着向小山、严少权二人又往回走。

      “冼之不爱说话了,原来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与我讲。”楼观顿显萎靡,没了精气神。

      瞧着垂头丧气的妖少主,严少权略微不忍道:“表哥可能是不大舒服。”

      “是了,”楼观接道,“也不知冼之这七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你们啊。”向小山敲着玉骨扇,像是话里有话。

      等了半响,没等来后话,楼观不由得瞪着人道:“向小山,你有话便说。”

      “我没话说啊。”向小山摊手。

      “你讨打!”楼观开始撸胳膊挽袖。

      “我讲真的,”向小山开口,“他不像傅冼之。”

      “你什么意思?”

      楼观这人向来是护犊子的性子,嘴快于心,听不得谁说傅冼之的不是,气道:“冼之好好活着,你见不得他好?”

      “且看再说,不如一试?”向小山笑着收了玉骨扇。

      今日傅冼之行为举止与以往略有不同,虽有七年未见,但因太过熟悉,几人多少有些疑惑,楼、严二人这会儿听向小山所言皆是一愣。

      “怎么试?”

      “蛋黄酥或猪肉包子。”

      “你要他命?!”楼观三步做两步地冲到向小山跟前,掐住人的脖子,蹙眉怒瞪。

      “咳!咳……”

      向小山呼吸一滞猛地呛咳两声,抓紧楼观的手腕,费力道:“假的不知道,真的……不会吃。”

      他法力不及楼观,对方又有妖族天生的气场压制,向小山渐觉不支,仍勉强撑着:“再说……你们不会拦着?”

      看着向小山被掐得唇色渐渐发紫,严少权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开两人。

      向小山连声咳嗽,向后趔趄数步堪堪站稳。

      妖少主怒气渐平,心知自己行事冲动,又见人被自己折腾得面色发白,心下惭愧,却不好意思道歉。

      “呵,”向小山缓过气来,揉着自己的脖颈嗤笑:“试不试?”

      两人不再做声,表情已是默许。

      “叫上傅鹤。”向小山补充道。

      “为何?”楼观满眼疑惑地盯着向小山。

      “我自有用意。”

      午时,楼观在他的御龙临风一品轩设宴。说是为傅冼之接风,又差人到半里小苑请傅家人同来赴宴,帖上却只写了傅鹤一人的名字。

      当然楼观连傅鹤也是不愿请的,耐不住向小山的威逼利诱,非要讲什么让傅冼之父子相认。

      帖子是向小山亲自送去的,他去半里小苑的时候,傅鹤正坐在亭中翻阅着书籍,不时地点着头哈气连连,眼瞅着双目就要闭上了,又惊醒似的撑住额头继续盯着手里的书。

      向小山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他想起几年前,也是楼观设宴。

      那时,因为与魔族大战,聚才堂受到波及,部分房屋院落出现坍塌,老前辈身陨,年轻的一辈担负起翻修聚才堂、重开聚才大会的责任。

      聚才堂翻修后,正式更名为聚英院。

      竣工当天,楼观设了宴。

      严少权当时只有十四岁,他出身严家虽然倍受宠爱,但也家教颇严。好容易放出来参与翻建之事,少年的好奇心强又爱吃爱玩,带了不少玩物和吃食分享。

      其中就有蛋黄酥。

      除他之外的几人都知道傅冼之碰不了这玩意,把那东西放在一旁想着之后就拿下去。

      只是稍不留神,傅冼之就直接吃了块。

      “冼之?!你怎么把这个吃了,这个是蛋黄酥!”

      楼观袖风一扫,整碟的蛋黄酥“啪唧”地全散在地上,当即就要扶住人的胳膊。

      “我知道。”傅冼之只是笑,轻闪过扶着他的手。

      “你不是不能吃蛋黄吗?你这是……”

      “我没事。”傅冼之轻道,他隐在桌下的手微握成拳,唇色些许发白。

      傅冼之果真如他自己说的一般。

      一顿饭吃的颇为快乐,众人也因傅冼之不再对蛋黄过敏而高兴,楼观甚至多喝了两杯。

      饭后,几人有说有笑地在回廊散步,准备到风声水轩商讨聚英院再开一事。

      只是,那抹墨绿色的沉稳身影逐渐落在众人后头。

      李锦道察觉到异样,他放缓脚步等着傅冼之:“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傅冼之攥紧袖角轻笑,话音刚落,人就微微俯下.身,嘴角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

      “冼之?”

      几人立马停下,呼呼啦啦地全聚在他身侧。

      傅冼之撑着廊柱,“我……”

      刚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呛咳,他紧忙掩唇闭目缓了片刻,状似轻松道:“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你们先定。”

      说完话竟疾步如飞,几个人哪里能信他,紧随其后跟到了醉玥轩。

      奔至院前,见傅冼之正扶着门框不停地深呼吸,听见脚步声,他微侧头:“你们回去。”

      “你这样谁能放心回去?”

      “没事。”傅冼之强笑。

      眼瞅着这人就要站不住,几个连忙上前就要扶他,傅冼之抬手止住,他捂着肋下,略微踉跄地行至居室前,大袖一挥,灵光闪现。

      一道清透如玻璃的屏障隔住众人。

      “冼之你做什么?”

      傅冼之的腰弯的越来越低:“你们都回去。”

      他大口喘了几下又道:“别想破这结界,破了就会伤到我,你们尽管试试。”

      说罢人快速奔向内室,关上门。

      紧接着室内传出碰撞桌椅的吱呀声,尔后是重物倒地发出的巨大声响。

      “冼之?!”

      室内的干呕声再也压不住,粗喘声更是清晰地窜入外面守着的几人耳中。

      向小山跨步向前,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焦急:“傅冼之,让我进去,我能帮你!”

      “冼之!你打开结界,你要疼死吗?啊?”楼观搓着双手,忍不住大吼道。

      严少权吓得躲在院门边,探着头不敢进去。

      “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后,室内陷入静默。

      “冼之?”

      楼观双手敲打着结界企图闯进去,只是伴着他的撞击,居室内传出两三声闷哼,这几下敲撞似是砸在那人身上,紧接着又没了任何声响。

      院内沉默半响,武家少掌家武敬廷皱眉道:“这结界是他以身设的,结界牢固他自是无事,他若有事……”

      他话音未落,结界啪地一下自己破了个稀巴烂。

      “冼之!”

      众人神色一凝,连忙冲了进去。

      傅冼之倒在地上,已经昏阙过去。

      手忙脚乱地将人抬到塌上,李锦道跪在床边,手掌覆在傅冼之肋下,运转法力轻柔地化解着他腹中纠缠成一团的脏器。

      清冷的双眸紧闭着,晕迷中的傅冼之被痛楚环绕,人却格外的乖巧,他眉头轻蹙,嘴巴一开一合。

      “小铃儿……抱我……”

      檐铃叮当作响,拉回人的思绪,向小山摇头朝小亭走去。

      “邀我去赴宴?”

      傅鹤放下书,用大袖遮住书封,向小山只隐约窥见一个“光”字。

      他收回视线,注视着傅鹤,“不见见你们掌家吗?”

      “见。”

      当然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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