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和前男友穿越了》八字离回

13、校园ABO什么鬼 11

　　钟越终于惊天动地的咳完了，他伸手要着水，江末也顾不上这水的来历，拿手里拧开又递到他手边。钟越边往嘴里灌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一个荒唐的念头，不会有毒吧。他们这种学霸不是化学都很好吗？又心一横，有毒就有毒吧。直到下了肚才想起来没开封的水下什么毒。

　　他还真就是被聂桓突然出现给吓的。

　　钟越自认为人坦坦荡荡，背后说人是非这事他是从来不做的，没想到第一次说了人家几句坏话就被抓了个正着。

　　再一看当事人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他面前摆着几个小盘，这是他们食堂高端窗口的小炒，比普通的窗口要贵上不少，当然也比大锅饭要容易下口几分。学生们偶尔想改善伙食了就会去这个窗口，几个同学凑个伙点上几个菜。

　　聂桓一个人就点这么多，倒是很少见。

　　聂桓在一旁悠然地夹菜，连看也没往这边看一眼，钟越心里更加没底，他凑近江末，用气音说：“他什么时候来的呀？”

　　江末往聂桓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见他桌上摆着一盘颜色鲜艳的糖醋排骨，糖勾出来的色煞是好看，心里一沉。他也往前凑了凑，低声说：“不是你先看见的吗？”

　　钟越夸张地说：“学霸走路都没有声音，突然就从你后面冒出来。”他又把声音放低了几分，简直是气若游丝，“你说他听见了多少？”

　　“这个不好说。”江末见他那么害怕，心里不禁好笑。

　　他想起去聂桓的实验室碰到他那些学生的时候，他们也是对聂桓一副见到活阎王的模样，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去的多了那些学生跟他也慢慢熟悉了，有长袖善舞善于和人打交道的，有时候还会和江末聊聊天，求他带个什么最近新火的流量小生小花的签名之类的。有一次还问他跟他们老板怎么认识的。

　　江末不懂，“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他不是你们的老师吗？为什么叫老板？”

　　学生说：“一般都这么叫呀。他不仅是我们老师也是我们做课题的老板。”

　　被问到为什么和聂桓这么要好，怎么认识的话题，江末便会有种难以言说的心虚，他对自己的身边人并没有刻意隐瞒恋人是男性，但是却不希望看到聂桓被曝光，彷佛这样就会让他在学生面前的光辉形象受损一样。

　　所以他只是随意敷衍，“高中同学。”

　　“一个班？”

　　“不是。”

　　对方也是知情识趣的人，本来也就是找个话题随便聊聊，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问了。

　　在任何人看来他们俩成为朋友都是一件稀奇的事吧，更不用说恋人了。

　　“完了，完了。”钟越喃喃道。

　　”你那么怕他干嘛？”

　　“说人家坏话被听见了。你不心虚吗？”

　　江末说：“我可没说。”

　　钟越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幽怨地说：“我是为了谁呀。”

　　他们俩在那窃窃私语，越靠越近，还在桌子底下“打情骂俏”，聂桓把勺子往金属的餐盘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也投向他们这一边。

　　钟越耳边听着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乱动了，撑着手捂着额头挡住半张脸，“怎么办？他在往这边看。”

　　江末也感受到了来自侧面的目光，他其实比钟越还心虚，毕竟把聂桓放鸽子的是他。看他摆了满桌的菜八成是给自己点的。

　　他只能低声说：”看就看他又不会吃了你。”

　　聂桓其实也没有听见多少。课上英语老师留了五分钟的堂，聂桓并没有着急，他们过去有着十分的默契，江末往往会在教室里等着他。

　　一下课就作鸟兽状散了去抢饭的教室里往往没什么人，偶尔会有一对情侣在教室后排不顾旁人的亲热，只有这个时候江末会感到窘迫，不敢回头的坐着一动不动，直到聂桓到他教室门口。

　　而这次当聂桓不慌不忙地走到二班门口的时候，空旷的教室里却只有一对情侣在后排坐大腿。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亲嘴呀。”

　　他在门口像尊门神一样立在那，小情侣不乐意了。

　　聂桓毫无诚意地说了句“抱歉”，眼睛却盯着江末的座位，桌子上收拾得整整齐齐，哪里有江末的影子，而这也说明江末离开并非是临时没有准备的。

　　他没有等自己。

　　聂桓根据蛛丝马迹分析，在兜里默默摸了一下江末交给他的饭卡，担心他又不去吃饭，他大课间跑着去给他冲了值，把课间操翘了又被扣了好几分。

　　思来想去还是去食堂看看，如果江末没在那，也可以多买一份给他送去。

　　还刻意去排队点了小炒。

　　结果刚从队伍里挤出来就看见江末坐在窗边和他的同学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尤其还端着那盘糖醋排骨更加显得狼狈，他是从不吃甜的，以前就排骨是应该红烧还是糖醋还和江末吵过架。他只爱吃辣，认为那把排骨浇得粘乎乎的糖醋实在是暴殄天物，然而江末则相反，他喜甜恶辣，吃一口辣椒就要叫苦连天。

　　越琢磨就越会觉得两个人能在一起十多年实在是奇迹。

　　本来想干脆就无视他算了，也让他知道自己也没那么上赶子，结果还是没克制住自己，不自觉地走了过去，聂桓决定就坐到他边上当着他的面吃他最爱的糖醋排骨，气死他。

　　刚走近就模模糊糊听到钟越对江末说什么还是离他远点好。

　　很生气。

　　很久没有产生这样的情绪了。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绝对不会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冲动行事，所以他面上依旧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

　　在钟越被呛到之后还贴心地为他递上了一杯水。

　　于是聂桓就和江末这么隔着一个过道坐在两张毗邻的桌子上，明明挨得很近，却又隔着一段不大不小的空间。

　　江末瞥了好几眼他桌上的菜，聂桓的筷子只在另一盘青菜上移动，那份糖醋排骨动也没动，他猜到这百分百是聂桓为他点的，因为他是从来不吃甜的。

　　江末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在上面滚，没扎进去，不够疼，但是却隐隐约约地折磨着他。

　　聂桓是对他很好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江末想。

　　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一起。

　　其实当年他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不仅仅是高中，大学甚至以后，他都没有想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是最后他不仅谈了，还是和一个男生谈。

　　宛如天方夜谭。

　　但是就是发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明明只是偶然碰见的和他本毫无交集的聂桓突然就在笼罩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聂桓向他告白那天下着鹅毛大雪，操场上的雪白覆盖住了跑道的颜色，他们呼着寒气在上面走了一圈又一圈。

　　也许那并不能称之为告白。

　　聂桓只是说：“在一起吧，江末。”

　　而江末记得自己说的是：“好。”除了被掩盖在风雪里红了的耳朵毫无浪漫气息。

　　和对自己足够好的人在一起有错吗？在刚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里江末都陷在这个自我怀疑里。在那个节点他还没有确定他有没有爱上聂桓，也许说爱太深奥，在那个时候他连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都不真切，他没有经历过，他也没有看别人经历过，不要和他说那些校园里谈了一个星期就分手的同学们的恋情，那更不能也不应该称之为爱情。

　　江末本质上不相信任何感情。他看电影看小说甚至听人家讲一个故事，也许会在动人的地方感伤甚至眼眶湿润，可是他自己却完全不相信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像一个旁观者般的冷漠，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他的家庭环境和年少时候的经历塑造的。

　　所以在他们做着“朋友”的那一段时期，江末无时无刻都在琢磨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聂桓在意的。

　　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这让江末极度的不安。反而在江末在日常生活里一点一滴逐渐察觉到聂桓对他心思不仅是做朋友那么简单之后，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就好办了。

　　有了一种终于可以回馈他的感觉。

　　他们刚在一块的时候是两个人相处最融洽的日子，没有争吵没有矛盾。以前江末总听那些沉迷恋爱的朋友说，谈恋爱有多烦，吵架斗嘴那是家常便饭。还让江末很忐忑，总担心两个人要是也冷战吵架怎么办。不过他和聂桓两个人连磨合期都没有，那段时间硬是一次架都没有吵过。

　　江末现在想起来，很矫情的说，那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还不够爱。

　　爱到深处，即是束缚。

　　他甚至都没有确认过聂桓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认真的，就答应了他。以他这个人循规蹈矩不出一点差错的性格，这简直不可思议。像是在陪着聂桓胡闹。他想就算他是想玩玩，就陪他玩好了。

　　他在并没有做同性恋的思想准备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同性恋。

　　他这一生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多精彩，在最初的最初，他想的就是希望能做一个正常的人，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别看这个愿望毫不起眼，但是在那时候的江末看来已经是遥不可及的。

　　聂桓的出现让一切都改变了，至少和他谈恋爱这件事就一个对于江末来说离经叛道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做了。

　　还越陷越深，从一开始的只是想，我应该对这个人好一点，到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以至于看他一个人坐着，吃不爱吃的菜，都难受了起来。

　　聂桓见江末时不时的瞥上一眼盯着他桌上的菜，青菜快被他夹完了，而那盘糖醋排骨还一动没动，他面上挂不住，于是下定决心夹了一块塞到嘴里。

　　太甜了。

　　还很酸。

　　甜到腻，而这份酸涩却沁到心底。

　　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十七岁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无所不能，所以他设下了圈套一步步把猎物引到自己的领地，他想要所以他会得到。

　　但是已经而立之年的聂桓却发现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才是常态。

　　江末时不时地就会把目光飘过来，有时候是盯着桌子，有时候似乎是看他没什么反应，他也就肆意地看着他的脸。聂桓的左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的标志。

　　一下接一下，但是节奏很慢，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压根察觉不到。在喧闹的食堂里声响也都被淹没了。

　　他太了解江末，是以余光瞥见他的眼神就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情感。

　　江末在愧疚。不，不止是愧疚，还有别的。

　　就因为没等我一起吃饭吗？还是因为这盘糖醋排骨？

　　聂桓突然觉得胃里那份酸涩似乎又跟甜分不开家，糖醋糖醋，大概就是要吃这口酸甜口的。

　　那份浮躁不安的怒气似乎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在短短三分钟内，就想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尽管也品尝出糖醋排骨这道菜的妙处，但是那大概是心理的作用，他依旧是不爱吃的。此刻却在江末的目光下，伸着筷子又夹了一块。

　　脸上却是犹豫的神色。

　　聂桓知道江末在一个过道的另一侧悄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表情。

　　他在等。

　　手指又有节奏地缓慢敲了六下，不慌不忙。

　　这个时候一个单薄的身影端着餐盘出现在对面的空座位上，用筷子把那盘排骨拖了过去，抬头是江末幽黑的眼珠，“请我吃餐饭。”

　　聂桓的手还举着，筷子上夹着一块，江末把餐盘往前放一放，说：“你夹的这个也给我怎么样？”

　　聂桓突然记起来他是为什么会喜欢江末。那些在记忆里沉睡的心动重新浮上了心头。

　　而且现在也依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