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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袜子 ...

  •   “杂毛儿他弟?!”
      别说许隙深和乐俩人震惊,就连白鸽的眼睛都看向了蓝鹤。

      “是啊,就是杂毛儿他弟。”蓝鹤说。
      许隙深一阵恍惚,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有种异样的眼熟了,他看着蓝鹤说:“不是,这长相差距有点太大了吧,我除了觉得眼熟,是一点也没往那杂毛儿脸上想啊。”
      “那是绝对往不到那儿想啊。”和乐又补了一句。

      白鸽没有太惊讶,就是跟他们一样想不到那儿去。不看脸,只看身材和穿着差距都太大,杂毛儿身上的流氓劲儿,二毛身上是一点没有,二毛身上的成熟气息,杂毛儿身上也是一点没有。
      脸的话,差距就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杂毛儿太瘦的原因,两张脸在脑子里面对面放那的时候,会发现乍一看挺像,但要细看起来,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跟普通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他俩同母不同父,不在一起生活。”蓝鹤在三张想不明白的脸中解答。
      “啊。”许隙深叹息一样地发出叹息。
      “怪不得哈,”和乐有点咂舌,“太不一样了,这要是在一家生活,那就太偏了。”

      “不知道的人不知道很正常。”蓝鹤移动了下屁股,抬头瞅了仨人几眼。
      仨人看着她。

      “?”
      “?”
      “?”
      蓝鹤在一片问号里说:“该吃饭了。”

      几人离开了那条巷子,走之前白鸽看见之前那个男孩给蓝鹤的手机拿了出来,蓝鹤接过以后,那个男孩什么都没说地就进了店里。
      阳光在顶上投射,眼前是整片刺目的温暖,积雪一点儿见不着,可能是这条街太干净,白鸽有一种真正的春天来了的感觉。

      但是这里的春天来的太晚,她总是感受不深,中午的时候还有那么点意味,但早晨和夜间都太冷,如果一天里的天都是阴的,那一整天都是冷的。
      四月的清明,就在前两天,雨下个不停。
      白鸽踢踏着路边的小石子,她很享受今天这样的舒朗。

      “我跟91约好了,一起去吃吧。”蓝鹤转过身对他们说。
      “那当然了,都一起出来了,还分开啊。”和乐笑着说。
      “我真饿不行了,现在这种感受就是空虚。”许隙深虚弱着说。
      “那你寂寞吗?”和乐问他。
      许隙深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问白鸽:“你冷吗白鸽?”

      白鸽停止脚上踢的动作,转过头看着许隙深,几个人都停下来看着白鸽。
      蓝鹤侧过身看着白鸽素净的小脸,有些期待她会说什么。
      她听见白鸽在一片静默里说:“冷的需要一床大棉被。”

      几个人就在北临街,但蓝鹤没打算在这里吃午饭,白鸽几个被她带到了学校南边的一条小街里,四个人站在双开玻璃门前,把门当了个严严实实。
      方牛二河,很有意思的名字。
      白鸽进门之前抬头看了一眼带亮灯的门牌,她再回过头时看见蓝鹤站在门口一只手握着门把手挡着门正在看着她,很显然是在给她留门。
      她抬步走了进去。

      店里的布置挺迷的,但分界很好,要吃什么就坐在该坐的位置,不乱,也不会互相打扰。
      “来,坐在这边靠墙的位置吧,你们人多,不会挤得慌。”
      “谢谢谢谢……”
      许隙深和和乐一看就是好小孩,一连对着老板道谢,都坐下了还弯着腰点头呢,给老板都整乐了。

      蓝鹤要了大锅的牛骨汤,跟他们说玻璃窗那里有蘸料,许隙深和和乐摆摆手说不用,老板拿着单子也一咕噜跑到后厨准备去了。
      这个点的人还是不少的,但也没到锣鼓喧天的地步,目前还算不上吵,等到了晚上才是真正的忙,老板能忙的都见不着人,一直搁后厨忙到都要打烊了才能歇下。

      “老板都自己忙活啊,感觉这个店这么大,自己忙活得累成啥样啊。”几人都脱了外套,许隙深扭头往后看,眼睛跟着老板的身影消失在墙边才收回来。
      “汤底都是老板自己搞的,店里帮手很多,但这种事还是他自己干,基本他负责熬汤,别的事也忙不过来。”蓝鹤说完夹筷子往嘴里送了好几颗送过来的花生。
      白鸽和蓝鹤坐一边,背对着涌进阳光的玻璃窗,对面许隙深和和乐的小脸被亮光映的透白。

      蓝鹤看了一眼,低头笑了几声。
      和乐瞥见了:“笑什么?”
      “没什么。”蓝鹤还是低低地笑。

      别桌的客人都在逗笑聊天,桌上的雾气跟那些人的欢乐因子似的向上散开。白鸽觉得听他们聊天就像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的小品,她被氛围感染偏头看向了蓝鹤。
      蓝鹤头晃了一下,感应到了白鸽的视线,她侧头看着白鸽,嘴角的笑一点点凝在白鸽的眼睛里,但还是笑着的。
      只是眼神里似乎也有那么点的笑意,白鸽一下扭过了头垂眸看着原木桌角,她感觉脸侧的注视还在,或许是阳光太好,斜照在了那半侧脸,有些发热。
      一杯摇晃的茶水停在她的视野里,她盯着那杯茶水,眼神开始跟着液体晃。

      蓝鹤伸手接过和乐推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就靠进了椅背,悠哉地看着上顶的照灯。
      “方拾过来了吗?”她听见和乐问,她保持着动作说:“在路上了,很快到。”
      “哦……”蓝鹤垂头看和乐,“怎么了?”
      “我想让方拾帮我带个东西。”和乐看着蓝鹤说。

      “什么东西?”蓝鹤问。
      “寻龙尺。”和乐说。

      蓝鹤正掏兜里的手机,听见有点懵,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啥玩意儿?”
      “寻龙尺,我从网上买的,刚刚给我发短信说到了。”

      蓝鹤掏出手机放在桌上没动,看着和乐跟看野生动物似的:“你那寻龙尺搁哪呢?”
      “就在到这里要经过的那家图书馆,刚刚快递员说放柜台了。”和乐看着蓝鹤的眼神有些殷切。

      蓝鹤摸起手机唰唰点了好几下:“好了,91 给你带过来。”
      “谢谢谢谢谢谢。”和乐抬手朝蓝鹤作了个辑。

      蓝鹤抬眼看了看和乐,嘴角要笑不笑的,她问了句:“你快递怎么放那边图书馆了?”
      “我换了个号码,编辑地址的时候不小心给地址直接删了,当时我就随便定位保存了个地址,那时候我们就在图书馆呢,这不巧了吗。”和乐笑着说。
      蓝鹤点点头,也没再说啥。

      方拾到的时候,大锅已经上桌了,正咕嘟咕嘟冒着大泡,牛的内脏已经煮熟了,大锅一圈摆放的全是薄片肉,还掺着几盘素菜。
      蓝鹤见着方拾立刻坐正了,拿起筷子就夹菜往汤里闷。

      方拾把一个不大不小的快递盒递给和乐,和乐“谢谢谢谢谢谢”地接了过来就开拆。
      “现在就要拆吗?”方拾看着裹了不知道多少道黄色胶带的快递盒问和乐,感觉长方形的快递盒都被裹圆乎了。
      “嗯嗯,现在拆。”和乐正低头认真地咬着牙和快递盒上的胶带较劲儿。
      方拾坐在外面的位置,弯腰从桌子侧面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把剪刀,交给和乐时,和乐眼睛都亮了。
      “谢谢谢谢,连剪刀都有。”

      和乐拿着剪刀剪开两边的胶带后,把剪刀放在了一边,双手用力一扯,快递盒就崩了开来,他拿出里面的一个刻着字的木头盒子,瞅着是挺精致的。
      蓝鹤和白鸽已经吃上了,但看到和乐从快递盒里掏出的盒子时,还是被吸引地看了过去。

      和乐夹在方拾和许隙深中间,一点没犹豫地就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个红布袋子,他拿起来掂了掂,挺有分量的。袋口扯开后掏出了里面的东西,把盒子布袋放腿上后他直接开始组装。
      蓝鹤眼睛都看直了,他看着和乐修长干净的手指灵活地动来动去,最后抬臂做了个拧紧的动作一根金色的棍儿就被他举了起来,只不过那根棍儿上面还横着一根还要细的棍儿。
      和乐手指拨楞了一下那根横着的细棍,那根细棍就转起了圈。
      白鸽靠在椅背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许隙深靠着墙右胳膊抵在桌上一点空着的位置上,眼睛含笑地看着和乐的傻样。

      “这什么东西?”方拾将剪刀放回原位,抬起头盯着那根棍儿问。
      “寻龙尺。”和乐也盯着那根棍儿说,他转过头看着方拾,方拾一脸懵。“这用来找东西的。”他又说。
      “这是尺……”方拾凑近了一点继续盯着看。

      蓝鹤在一片烫人的雾气里看见中间那根横着的棍儿的首尾各有一个龙头和龙尾,她感觉那金色的龙此时在腾云驾雾似的,在缥缈的眼前疯狂地转着圈。
      “你要找什么东西吗?”方拾收回凑上前的头。
      “我有一袋袜子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就想买来试试能不能用它找到。”和乐说。
      和乐说完,蓝鹤听到了旁边白鸽的一声叹息,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许隙深还撑着那只胳膊侧头看着和乐笑:“找了半个月没找到,我看你能不能用这玩意儿找到。”
      和乐睨了许隙深一眼:“回去我就试试。”
      “你试你试。”许隙深的笑里带着点无奈和宠溺的感觉,蓝鹤看了他们几眼,最后一低头开吃了。

      方拾还在继续:“如果找不到呢,一定要找到那袋袜子吗?”
      “主要吧,那双袜子特别好穿,我觉得特别舒服。那是我妈给我寄过来的,我找不到以后就问我妈要链接,结果她也找不到袜子的链接了,但我又实在想找到那袋袜子,我和隙深一人就穿了一双……”和乐开始拆他的寻龙尺,拆完放进了红布袋用盒子收好了,“这人吧,就这样,一旦找不着什么东西就跟丢了魂儿似的,非得找到它,我急得不行。”
      “有一次隙深躺在床上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好像有一件衣服很久没见着了,当时就爬起来满屋找了,那可是凌晨两点钟啊。”
      许隙深听着笑了起来,不知道在笑谁。

      “那最后找到了吗?”方拾笑着问。
      “没找到,最后在屋里急得直转圈,”和乐说,“我还被他拉着在屋里顶着黑眼圈找呢。”
      许隙深放大了笑声,捂了把自己的脸。

      “你看着吧,今晚我要是还找不到,你也得陪着我转圈。”和乐眼神含怨地扭头瞅着许隙深。
      “行行,今晚要是还找不到那袋袜子,我俩一夜不睡。”许隙深搂了搂和乐的肩。
      “拉倒吧。”和乐拍了一下许隙深。

      方拾在旁边笑,蓝鹤同样鼓着腮帮子夹菜的手都是抖着的。方拾看了一眼低头吃饭一直很安静的白鸽,他站起来走到了玻璃窗边。
      两手各拿着一碟蘸酱回来的时候,许隙深还在“白鸽你看他讲不讲理”地控诉,和乐直接给了许隙深更狠的一巴掌。
      方拾拿着碟子递给蓝鹤的时候,白鸽正巧看见,她瞥了一眼那一碟鲜红中掺着的一点小葱花的蘸料,感觉自己舌头都隐隐作痛了。
      她烫了点青菜,吹后送进嘴里的时候余光瞥见蓝鹤夹了块牛膀在蘸料里裹了又裹才吃了下去,她咽了下喉咙,差点被呛着。

      “这家的汤好好啊,我爱上了。”和乐又干完几片滑牛肉感叹了一句。
      “乐,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新据点。”许隙深对着和乐说。
      和乐冲许隙深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同,他又回过头看着白鸽,问:“白鸽,你觉得怎么样?”
      白鸽停下手里的动作,头还勾着,她顿了顿之后点了下头。
      “对胃口了。”和乐抬指点了一下白鸽,白鸽直起背看着和乐:“问问,是不是放什么违禁品了。”

      和乐和许隙深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又转头对着蓝鹤,看蓝鹤也在笑着:“你们是不是经常到这吃?”
      “我还好,91是真的特别喜欢到这里。”蓝鹤说。

      和乐侧过身对着方拾伸出手,方拾不明所以还是放下筷子也礼貌地伸出了手,和乐抓住方拾的手就开始摇:“天涯何处无芳草!”
      方拾没懂但还是笑了起来,许隙深搁旁边嚷了起来:“什么呀这是!”
      “哎呀,反正就是大家会个意,大家明白就行,昂。”和乐豪爽地说。
      “……”蓝鹤和白鸽表示深深的不明白。

      “行,知道了,”方拾连连点头,“天下谁人不识君。”这句话是对着和乐说的,和乐还抓着方拾的手哈哈笑,脸侧的酒窝就像真的盛了酒一样,小脸儿被热气熏得粉红。
      自来熟还是自来熟,蓝鹤看着和乐热络的样子,好像跟方拾是八辈子的挚交。她偏头看白鸽,白鸽也在看着和乐跟方拾闹,脸上的冷淡似乎也被热气熏得散去了不少。

      “还是没明白啊,咱这属于刚暮春呢,怎么就‘天涯何处无芳草’了呢?”蓝鹤一脸纳闷的样子看着和乐,和乐跟她对看了几秒,突然毫无预兆地一歪头靠在了方拾的肩头。
      “?!”
      别说蓝鹤懵了,方拾都是一副不知该怎么好的神情,他笑着掠了眼许隙深,许隙深憋着张红脸往和乐的背上一连啪啪拍了好几下,和乐根本不为所动。

      蓝鹤微张着嘴又偏头看向白鸽,结果白鸽撇过了头躲着了,好像和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社恐不好意思了?
      蓝鹤掀起眼皮盯着和乐好像傲娇又显摆的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就跟受了委屈一样的表情了。

      “醒醒,醒醒,该醒醒了啊。”蓝鹤拿筷子敲敲自己的碗,和乐破功似的靠着方拾咯咯笑了起来,但他离开方拾的肩靠在椅背收了笑时又开始伤神。
      “喜欢吃,下次再一起来吃就是,以后时间多的是。”方拾的语气像在安慰。
      “你说的。”和乐低垂视线嘟囔着。
      “我说的。”方拾推动和乐的碗,往他那儿推近了一点,这个动作让和乐又笑了起来。
      蓝鹤木着张脸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在搞什么,感觉眼前摊开来一本天书。她迷惑了会儿懒得想,低下头继续吃。

      桌上的盘子被扫了一大半,白鸽全程都在慢悠悠地吃,她好像特别喜欢当一个隐形人,但要说白鸽是个容易羞涩、怯懦的人,方拾觉得她还真不是,应该是不屑于,或许说是不在乎,生性淡漠。
      他垂眸淡笑了一下,蘸着辣酱吃了一口牛百叶。

      白团团的热气在店内蒸晕开,又多了几桌客人,许隙深听着没停止过的杂音,心里莫名变得沉静,他无声看了渐渐稠起来的汤一会儿,抬起眸来跟白鸽对视了一眼。
      他拿起筷子接着吃,在越来越热的氛围里开始扫荡全席。

      空盘子全被撤下,桌面不再那么拥挤,只有两盘掺着剩下的素菜,汤锅里还有不少肉。方拾这顿吃得直接吃撑了,他放下筷子摊在椅背上松散着劲儿。
      白鸽早早就放下了筷子,战斗到最后的是抡了一上午胳膊的蓝鹤,白鸽觉得她是抡累了,她侧头盯着蓝鹤的胳膊看了几秒。

      “不行了,不行了。”和乐捂着肚子也靠在了椅背,摊成了烂泥,许隙深抽了两张纸递给了烂泥,烂泥接下,拿着纸巾来回几下就抹干净了被烫红的嘴。
      许隙深侧身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有些发重地呼吸了好几下。几个人的外套早就脱了下来,单薄的里衣也还闷着热。

      蓝鹤抬起两只胳膊伸了下腰,头左右歪了一下,感觉不是刚吃完饭,而是在饭桌上眯了一觉。
      “走了,走了。”
      几个人都跟着蓝鹤站了起来,穿上衣服推开大门的时候像是被湿雾铺了满脸。
      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

      方拾在走出大门时,被从后厨出来的老板塞了五瓶饮料,他笑着收下,走出去后给每人发了一瓶。
      不过就现在来看,没人能喝得下,他们揣在口袋里开始往北临街走。

      “去北临街还打牌吗?”许隙深问。
      “还打个毛。”蓝鹤说。

      “上午打牌了?跟谁啊?”方拾问。
      “就在二毛店门口打的,就那些人。”蓝鹤说。
      “打得可激烈了,跟打仗似的。”和乐说。

      “对了,你们之前的据点是哪啊?”方拾问。
      “就学校的小阅览室。”和乐说。

      “小阅览室?”方拾问。
      “我听白鸽说了,你们有时也去那儿。”许隙深说。

      “对,不过冬天太冷,不常去,等天热了去那里很凉快。”方拾说。
      和乐哈哈笑了好几声,白鸽沉默了小半条路,她忽然慢下脚步,问和乐:“你的寻龙尺呢?”

      “啊!”
      和乐歘的一下往回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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