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落盛京》隃林

13、告白

　　“这还不暧昧？这暧昧得都快擦出火星子了！”宿舍里，陈文清发出尖锐爆鸣声。
　　游乐园游玩过后，他们又有了好多聊天的话题。聊了好几天，终于轮到奚霜月了。
　　其实，陈文清从一开始就很期待奚霜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直有别人在分享，其他人讲的事也很有意思，以至于陈文清好多天都没有想起奚霜月，直到周可听完另一个同学讲完后，突然来了一句“奚霜月呢？”时，陈文清才想起来，扒拉着奚霜月让她快点讲。
　　以至于奚霜月讲完之后，陈文清才久违地爆发出惊呼。
　　“文清，哈哈哈，文清你冷静点！”奚霜月试图拉住疯狂到要暴走的陈文清。
　　极致的拉扯，双箭头的喜欢，这对陈文清无不是极致的美味，更何况还发生在自己好朋友的身上，更妙的是自己还是这些事的见证者和助推者，这一件件叠加，陈文清激动到不能自己，可自己偏偏又不能多说什么，“月啊，你让我拿什么理智！”
　　其他人都笑起来。
　　陈文清直接躲到小角落碎碎念了。
　　“周可你上次点醒我之后，我发现我确实喜欢桑竹溪。”奚霜月对周可说。
　　边上一些人大抵可以分成两派，一派是像周可一样早就意料之中的，认可般地点点头，另一派是完全没有发现的，吃到没吃过的八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一双双大眼睛盯着奚霜月，一时间奚霜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可先开口了，“那霜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奚霜月从没有细想过以后，她应该算是活在当下的人。
　　“没有想过啊，”奚霜月托着腮帮，看着周围的围着的人，“去告白？可是我怕就像其他人说的失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是有独立思维的人了，稍加思考就知道这是别人的事，再怎么了解都不是当事人。只要一对事件做出了评价或建议，不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是满分答案的获得者，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
　　更何况是感情这种事情，大多对这种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更何况对此有些正确的观念。
　　“霜月，对于这件事，我觉得只有你自己能够做出决定，”看着奚霜月纠结的面容，周可还是无法冷眼旁观，“这是独属于你自己的青春，稍加一笔，她都将不再属于你，”周可抱了抱她，“不论结果如何，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对！我们也陪你一起面对，你就勇敢做决定就好。”
　　“是的，不管你是暗恋还是要去表白，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支持你。还有，不要被李桑发现啊，听说他抓校园小情侣好严的，什么零容忍哈哈哈……”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句，气氛瞬间变得轻松。
　　在大家的讨论渐渐让奚霜月不再那么紧张，她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做何决定。
　　热闹过后，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归处。月亮也隐入云层，陷入沉睡。喧嚣过后，独自的沉思才是自己。
　　奚霜月想了好久好久。
　　桑竹溪很早就说过喜欢她，在某天补习班下课后，在某天回家的漫步中，某天的某刻中，他们早就相互说过了喜欢。
　　可是那时的他们那么年幼，还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少年的欢喜很多时候就产生于刹那间的错觉，就连她奚霜月那么直接明了的人都要别人点明自己的情感，她又怎么敢打包票，保证那时的桑竹溪不是因为慕强心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才觉得自己喜欢奚霜月的。
　　更何况，三年了，三年足以改变许多许多。世间人们分分合合，三年时间足以让无数人走散。他们在三年中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和聊天。
　　三年时间，人会有许多改变，在对方描述中所了解到的一切，都仅仅只是对方所印象深刻的，或者对方想要讲诉出来的，在奚霜月看不见的地方，许许多多事件的发生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他将不再是从前的他。她也深知，自己也将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她无法想象桑竹溪的想法，但她清楚自己所想，以及自己将如何去做。
　　奚霜月喜欢桑竹溪，并且想要告诉他！仅仅如此。她从不会渴求别人的喜欢，她的内心仅仅知道自己喜欢桑竹溪就已经足够激动，怎么还有心思思考其他。
　　而且奚霜月隐约有感觉，桑竹溪也喜欢她，不只是小朋友那时说的喜欢。
　　确实，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直球如奚霜月，第二天，奚霜月就和桑竹溪告白了。
　　下午的时候，奚霜月和桑竹溪约在了小石子路的尽头，那条石子路蜿蜒地游走在树荫之下，虽然H市地处南方，但是到11月份，还是会时不时落下枯叶。奚霜月走在前面，落下的枯叶已经有薄薄一层，运动鞋踩得沙沙响。
　　桑竹溪以为今天仅仅只是奚霜月又有事情要来分享，跟在后面，手里还抓着面包，询问奚霜月要不要吃。
　　今天的奚霜月扎着马尾，走在前面时头发会随着步伐一摆一摆，他们的校服统一是蓝白，那种蓝有些亮，裤子也是这种蓝，刚好今天奚霜月穿了白色运动鞋，桑竹溪觉得非常适配。他觉得今天的奚霜月好青春好漂亮，当然月月每天都很漂亮，他又补充。
　　“桑竹溪。”奚霜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桑竹溪。
　　“嗯？要不要尝尝这个面包，好吃的。”桑竹溪还在欣赏奚霜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描绘奚霜月。
　　“我喜欢你。”奚霜月突然觉得很奇妙，自己就这样告诉桑竹溪了，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也没有想象中的释然，就好像平常和桑竹溪分享今天食堂有什么菜，今天发生了什么，陈文清和周可又因为什么奇葩的理由开吵了。好像这句郑重而珍重的话语，他们早就已经对彼此说过了千遍万遍。
　　刹那间，未完成的画作突然就充满色彩，桑竹溪脑中的女孩，突然就有了字幕，回应自己曾说过千遍万遍的喜欢。
　　女孩跳出画作，出现在自己面前。桑竹溪耳朵红红，“月月，我喜欢你！”
　　曾经只敢在深夜对着月亮说的称呼，呼之于口，宣之于众。
　　“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昨日突发奇想，想要告诉你我于你的喜欢，但喜欢不止一时半会，是很久很久。”奚霜月看着桑竹溪的眼睛，她觉得桑竹溪的眼睛会说话，洋溢着开心，诉说着喜欢。
　　“月月，我喜欢你也好久好久了。”桑竹溪看着奚霜月对着自己笑，觉得甜丝丝的。“早到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你上领奖台的每一次，或许是以前每次放学回家时走在前面留给我的背影，又或许是我们真正意义上认识时你借给我尺子的那一个瞬间。好多好多，回想起来才幡然醒悟，原来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喜欢你也好久好久，久到有时会错认成习惯！”说到激动，桑竹溪眼角就要掉出小泪珠，又被他马上擦掉了。
　　那天他们于树下漫步，聊了好多的以前，和更多的以后。
　　这个周末，奚霜月收到了一束花。
　　花的卡片上写着：迟来的告白，女朋友。
　　奚霜月找了一个花瓶，一枝枝将花从花束中取下，插到花瓶中。
　　做这件事时，奚霜月突然想到什么，给桑竹溪打去电话。
　　“是你送来的花吗？我很喜欢，谢谢你。”
　　听到奚霜月说喜欢，桑竹溪很开心。“那就太棒了，这束花的使命已经达成了！”
　　奚霜月取出了其中的一枝向日葵，送给桑竹溪。他们相约在小公园里散步，看晨练的大爷大妈打着太极，好像一眼就可以望见他们的以后。
　　奚霜月也跑过去混入其中，现学现卖地打着太极，桑竹溪在一旁温温地笑着。
　　“你之前不是说你目前没有喜欢的人吗？你骗我。”
　　“也不是吧，”桑竹溪接下奚霜月轻飘飘地一拳，“你可是我藏在心中偷偷爱慕了好久的人，我怎么敢随随便便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