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落枫叶林》歆霂

3、No.03 开学典礼

　　——夏末的微风，带来了簌簌的落叶，和年少的悸动。

　　好像从遇见楚枫的那天起，楚枫就成了叶初落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是不是出于自愿，楚枫总会以各种形式参与其中。

　　有意无意，避免不了。

　　叶初落最终还是没能去同学会，本身也不是什么擅长社交的性子，这么多年断了联系，贸然前去，也太尴尬了。
　　所以当天就坐上了回上海的飞机，至于那些充满回忆的老物件儿，还是原封不动的留在了房间里，只带出来了一个从速写本里抽出来的一个被精心保存的枫叶书签。

　　城南附中的操场边上有一颗很大的枫树，这片枫叶就是初落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那个男生时，从上面飘下来的。
　　未及秋天，叶片还没来得及变红，翠绿翠绿的。

　　……

　　自从上层教育改革，虽然说学校取消了班级的层级划分，但是个人都知道，在城南，一班二班就是城南的文理尖子班。而吊车尾的十一班十二班就是不重视文化课的艺术生聚集地。

　　此时刚刚直升上高中的叶初落就正坐在高一12班的教室里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一本言情小说杂志，等着学校发出通知去参加本学年的开学典礼。

　　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在兴奋的和周遭的同学分享自己暑假的惊喜经历，是了，艺术生嘛，向来不缺少体验高中生活的机会。

　　“落落，我告诉你哦，楚枫是今年开学典礼最后的主角。”清脆的声音在叶南初的耳边响起，果然身边多了一个明媚娇艳的身影。

　　如果说一个学校要评校花，身姿美气质佳的舞蹈生一定拥有其天然的优势，更何况是方悠然这种不仅是舞蹈生，同样会打扮，有公主命却没公主病的大小姐。做事干脆利落，说起话却来娇滴滴的，不仅斩男还斩女。

　　叶初落看着这个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粘着她毫无顾忌的在她身边蹭来蹭去的方悠然，不着痕迹的推了推她，无奈的扫视了一圈明显因为她到来而变得更加吵闹的角落，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

　　“你真的很冷淡诶……”方悠然既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自然也对她这个身份利用到了极致，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从来不曾拥有过空白期。

　　最近她恋爱谈的无聊，便盯上了叶初落，做起了红娘，乐此不疲的给初落介绍各种帅哥男生。迄今算下来，少说也有十几个。女生属实已经麻木了。“不过这个家伙其实真的还不错的……”
　　“所以落落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嘛。”方悠然抱着叶初落撒娇着。
　　“不知道，要知道我不就谈恋爱了嘛。”叶初落太清楚方悠然了，随口敷衍着。

　　要说叶初落有什么特别的，放在一众在外貌方面卷生卷死的艺术生中那可真是平平无奇了，本是唱歌方面的艺术生，形体方面自然比不上旁边的方悠然。
　　本身更是一个懒散的性格，秉持着“睡觉才是人生大事”的格言，打扮什么的更是一塌糊涂。在以全妆上学为日常的艺术班，总顶着一张睡不醒素颜上课，显得如此清新脱俗。

　　“切，你就是更乐于沉溺于言情小说。”方悠然伸手一把夺过了叶南初手中的杂志
　　“嗯，确实如此。”

　　“各位同学请排队速到操场按大课间队列站好，开学典礼将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始。”
　　“各位同学请排队速到操场按大课间队列站好，开学典礼将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始。”
　　“各位同学请排队速到操场按大课间队列站好，开学典礼将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始。”

　　“走吧，希望这次王老头作为校长废话可以少点。”方悠然随手放下那本杂志拍了拍手，穿上那个被她隐晦改动了的修身款校服外套。
　　“不可能。”叶初落火速打破了方悠然的幻想，说话间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速写本顺手塞进了肥大的校服外套里，很显然这种不讨老师喜欢的行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二十分钟的时间，想让全校学生都从教学大楼出去，能有多挤可见一斑，几乎是刚出门两人就被挤散了。初落倒是无所谓，顺着人群被推着出了教学楼，却也是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有人逆流而上想要进入教学楼里，不巧和初落装了个满怀。藏着的速写本也从校服里掉了出来。

　　“对不起。”声音温润，这是初落的第一印象，即便这么嘈杂，叶初落的心跳瞬间乱了一下。这声音，真的有些好听的过分了。

　　只不过这一下，真的只有一下而已，叶初落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庞大拥挤的人群在叶初落还没对其做出反应之前又一次冲散了她身边的人，她甚至还没能抬起头看到那个人的脸。

　　有点遗憾，好听的声音在初落这里是必备的加分项，这般好听的声音初落还没遇见过，好奇是肯定的。不过初落倒是也没想真的寻找，满心满眼还想着刚才看过的小说。

　　楚枫一脸黑线的逆着人群向教学楼挤去，自己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稿被忘到了书包里，在懊悔自己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同时，也无比厌烦这种人挤人，人挨人的感觉。

　　以至于他终于回到空荡荡的教室，才发现自己的校服上别了一枚书签。

　　上面是一个手绘的小提琴，底下还有一句漂亮古典的英文手写的句子：“Life is simple.”

　　是叶初落的书签，楚枫很轻易的就想到了刚刚撞到的那个女生。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清楚她。

　　可是刚刚那个乱七八糟的情况下，楚枫只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就被挤到了别的地方，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接触叶初落的机会，男生稍微有些遗憾。
　　楚枫无奈的笑了笑，认真看着那枚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纸张都开始泛黄了的书签。
　　“算了，先放着吧。”将那枚书签好好的放进了自己的笔袋，拿上演讲稿就又顺着人群向主席台跑去。

　　叶初落有个习惯，她很喜欢将自己脑袋里幻想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它具像化的画出来，比如小说，久而久之绘画功底倒也累积了不少，在这种冗长且没有意义的全校集会上干这种事情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艺术班在这种时候就能体现出些好处。比如这种全校集会，艺术班的位置向来最不起眼的边角处，所以即便大家东倒西歪没个正形儿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叶初落就找了个更不起眼的地方随意坐下，又沉浸在自己刚才看完的小说里，开始画画。方悠然在她旁边，和其他几个同学开黑打游戏。

　　开学典礼比预想的还要冗长无聊，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除了在宣布军训汇报演出的排名时在叶初落和方悠然之间引起了一个小高潮。
　　“不是吧，你们方阵竟然是第一名！”方悠然哭丧着脸，对着初落控诉。

　　其实不意外，毕竟初落方阵的教练那可是出了名的变态。
　　“完蛋了。”

　　开学典礼进行到最后，悠然游戏甚至都打累了，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初落也带上了耳机有一笔没一笔的在速写本上乱画，大家的耐性似乎都已经到了临界值。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来自市一中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学校一员的楚枫向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学习方法。”校长即便努力克制，依旧可以听得出他那种捡到宝儿的欣喜若狂。

　　也难怪，楚枫的成绩在宁市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一骑绝尘了，来到城南这所要啥没啥的普通高中，对城南来说可不是捡到宝了嘛。

　　这算是城南高中历届开学典礼的必备项目了。找个三好学生分享经验，以此来展示学校优秀的学习氛围，这个氛围向来不包括艺术班，自然以往不会引起任何涟漪。

　　只不过着这次有点不同，从楚枫这个名字一出来，周遭的女生都明显骚动了起来，方悠然甚至疯狂的捣起了叶初落的胳膊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快看，看嘛。”
　　“嗯嗯。”虽然这么应着，但初落丝毫没有想把眼睛抬起来的意思，隔得真的太远，啥也看不清楚。

　　“大家好，我是城南高中高一一班的楚枫……”
　　叶初落瞬间睁大眼睛猛的将头抬了起来，同时摘掉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动作之迅猛让悠然也愣了一下。

　　是他……刚刚那个好听的声音，怎么会是楚枫？可是军训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明不是这样的。
　　“怎么样，你还不是很感兴趣。”方悠然看到初落的反应就知道这次是她的菜了。
　　“嗯。”比起前几次的敷衍，显然认真了些许。

　　相比起叶初落从不感兴趣到感兴趣的转变，方悠然在看着台上的那个男生倒是显得情绪更加的复杂。
　　对于楚枫来到城南她应该是欣喜的，只不过想到刚才宣布的和楚枫打赌输掉的赌约，在看看周遭同学对台上少年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议论，方悠然此时此刻真的很郁闷。

　　方悠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当时是哪里抽风了，非要和楚枫打赌。简直都可以预见到自己高中之后的悲惨生活了。

　　“其实，我的学习方法也很简单……”温润的声音通过话筒从音响传出有些失真，还夹杂着劣质音响的电流声，但不妨碍原本就好听的声音依旧好听。

　　初落有点对这个声音上头。隔得很远，叶初落原本就不太好的视力在这一刻就显得格外不够用，努力往向主席台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穿着红校服比旁边校领导高出不少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周身的气质却不需要多么清楚的画面呈现就可以感受得到。

　　自己倒是生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想要主动和人产生点联系，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伴随着台上少年温润清澈的演讲，初落缓缓在速写本的一角画下了一片小小的枫叶。

　　他叫楚枫，很适合秋天的名字啊……枫叶很漂亮，也很富有诗意。隔这么远看都是个帅哥，不会差的。
　　城南这老土肥大的校服在少年人的身上都显得修长挺拔的人，怎么可能泯然众人。

　　刚巧，整个开学典礼自己倚靠的正是一颗枫树，楚枫抬头看着自己头顶的枫树树冠，脑袋的思绪不住的开始飘远。
　　叶初落就是有这个特异功能，随时随刻都可以链接母星，来一场脑海中的太空旅行。

　　还未入秋的校园，带着属于夏末的燥热。校园里的树木都还枝繁叶茂，今日天空蔚蓝阳光也正好，透过树影的斑驳光影撒到主席台。

　　台上的少年朦胧但清晰，属于少年那份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即便是在大自然的承托下也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微风徐徐，吹散了初落原本就凌乱的头发，也带着少年温润的声音也吹散了初落心里那份夏末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