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北唐羽惜

37、第 37 章

　　“你的生日？”李音的声音不大，小心翼翼地传进顾屿的耳朵里。

　　门开着，屋外的呼啸而过的风声从楼道传进屋子里又放大了一点。

　　顾屿腾出一只手，将门关住，把冷风挡在外头，用鼻尖蹭了一下李音的颈侧，“嗯，没什么说的？”

　　“生日快乐。”李音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抬手拍了拍顾屿的后腰，然后才将两个手臂轻轻压在顾屿的肩头，缓缓闭上眼睛。

　　“我爸爸，是被暗甲所杀，这也是我杀害林云的原因。”顾屿抱紧了李音，“但我不后悔，每个人都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音睁开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嗯，猜到了。”他的尾音沙哑破碎，已经听不出了，最后，直接染上了哭腔，“顾屿，别再杀人，别再伤害自己。”

　　“别再寻死，好好活着。”

　　顾屿轻轻点头，“你愿意，陪我吗，李音，陪我放下仇恨，放下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李音努力伸了伸手臂，抱紧了顾屿，用很轻很轻的气音说，“可以。”

　　仿佛只要他的声音足够小，就没人能知道，他违背了内心深处一直以来对林云的愧疚，原谅了杀害他的凶手。

　　这样的感觉让李音常常有负罪感，但顾屿的拥抱总能缓解一二。

　　他的师父杀了顾屿的爸爸，顾屿又杀了他的师父，这样复杂的纠葛，一定会成为他们两人之间感情最深的沟壑。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对方奔跑，不顾永坠深渊，粉身碎骨的风险。

　　顾屿都敢，李音也不怕。

　　这一夜过后，两个人之前的别扭也渐渐减轻了许多，相互默契地决定不在提及自己让对方伤心的事情，就像是两个自毁双眼的盲人，再看不见黑暗的世界里心安理得地彼此拥抱。

　　李音上班的时间里，顾屿就在出租屋等他，中午休息陪着他吃饭午休，晚上下班再开车去接他。

　　“这样你会不会觉得累，或者无聊。”李音坐在车上，手握着安全带。

　　“不累，我很少这样休息。”顾屿如实回答李音的问题。

　　“眼下爸爸在这里，我不能轻易地离开。”

　　顾屿转动方向盘，朝着李音的方向轻微侧了一下头，“你放心，我让人看着海边那头，不会有事的。”

　　“麻烦你了，顾屿。”李音低下头，然后从冲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果，撕开包装递到顾屿嘴边。

　　顾屿目不斜视地看着路，然后歪着头把糖果咬住，然后挑了一下眉头，问：“讨好我？”

　　李音淡淡一笑，低下头，“也不是，我是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顾屿慢慢点头，“你说。”

　　“我打算把客厅部分收拾出来一块区域给小耳，你看，方便接它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

　　“哦，它现在拆家拆的厉害，前段日子还把保姆住的套房给弄得很乱，而且，我有点怕它咬你。”顾屿脸色沉静，语气柔和。

　　“不怕的，让它来吧。”李音的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他把手搭在顾屿的手臂上，轻晃了两下。

　　顾屿笑着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一会就让人把它送过去。”

　　只是没想到小耳的入住会让他们的二人世界的时间变得更加少且混乱。

　　两个人每天一个出去上班，一个在家办公，晚上还得去一起去小区楼下跑圈遛狗。

　　好再李音以前做暗甲的时候运动强度本来就不小，顾屿又是S级的Alpha，只不过这样每天也就没什么时间干别的事儿了，这点让顾屿有点心烦，但好在两个人还有周末一起在家的时间。

　　所以，只要周末有任何事情，顾屿都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不论任何事。

　　他们通常会去海边和李岩度过一天，有时带着小耳去海边滑冰，有时就是走在冰冻海面旁边沙滩上散散步，看着火红的太阳一点点没入大海尽头。

　　“李音，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妻子。”顾屿坐在沙滩上，看着李音被冷风吹红的鼻尖。

　　李音只是沉默着，他低头摸摸小耳的耳朵，最近它总算是不凶他了，有时还会热络地和自己一起要相互扑倒的游戏。

　　“没想好可以以后再说。”

　　“嗯。”李音总算是有了回答。

　　他们相互依靠着彼此，看着落日下沉留下的最后的一圈余晖。

　　也许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此刻，他们已经有爱人相伴，早已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