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M99次列车》观雨常

15、点兵点将

　　“他们又出去了,这么晚干嘛去?”章汐沅添了一根柴，抬头正好看到那队人交流着什么走出了洞口。
　　“不用管，别给我们添乱就行。”
　　路宸站起身，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树枝当作火把，照亮洞里的墙壁，四处敲敲打打，还不忘发出组队申请：“铁航，之后你就跟我们一队吧，正好六个人，组队的最佳配置。”
　　“还能……组队？”铁航有些诧异，众人看到他的反应也是同样的惊讶，难道他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火车上的广播说的，软卧包厢可以组队。”梁皓天从火堆里掏出一个烤蜜薯，“我们都是因为坐上了去南明市的火车，才来到了这里的世界。我们上一站是个东北的村庄，还遇见了猫脸老太太，可吓人了！”
　　梁皓天又扒拉出一根烤玉米，穿在树枝上递给铁航：“看样子你好像并不知道M99次列车啊？”
　　铁航看着他像哆啦A梦一样从背包里又翻出东西来烤，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列车？我就是坐轮渡回家啊，结果就在餐厅遇到你们了。”
　　“怪不得你游不动……”铁航盯着他的双肩包又补了一句。

　　此言一出，梁皓天的脸色变了，好不容易找来的好队友，该不会是NPC吧？他试图靠近铁航，近距离寻找他身上的BUG，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路宸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这样说来，来到M99次列车的途径不止一条。”反正最终目的是把一群现实世界的人卷进来就是了。

　　“那你家是住在岛上吗？”章汐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因为她想起来有个同学也住在岛上，回家要看天气，遇到暴雨和台风天，码头上是不发船的。
　　铁航点点头：“嗯，一个小海岛，我爸妈他们靠捕鱼养家，那里民风也很淳朴，但这几年……鱼比较少，所以年轻人都出来打工了。”
　　铁航欲言又止，仿佛这之中还有什么隐情，但大家也识趣地没有再去追问。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梁皓天终于收起了他的神奇背包，想着或许可以出去后把老铁招到自家公司。

　　“哦，在城里一家武馆当教练。”武馆？教练？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梁皓天不知道该怎样夸赞自己的眼光了。
　　“你在傻笑什么？”铁航不解，但手上啃玉米的动作却没停。
　　梁皓天刚要解释自己的伯乐之才，却被江啸按住了：“他们回来了。”
　　刚刚出去的那四个人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逆着外面的月光看过去，他们在向这里跑来，看起来像是在逃命一般。接近洞口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们发出的惨叫声。

　　“到底发生什么了？”
　　梁皓天抬脚就要出去看看，章汐沅直接拽住他，于是他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关你什么事？老实呆着。”
　　刚说完，那几个人便跑进了山洞，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团蓝黑色的浓雾，散发出之前在船上闻到过的那股腥臭味儿。
　　“你们这是把什么招进来了？”几人捂着鼻子起身戒备。

　　“外面现在全是这个，我们已经无处可逃了！”对方带头的那个叫刘九的男人说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还真好意思问，路宸心里想，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眼看那团浓雾已经涌进洞口，路宸注意到一个细微的现象：那团雾气在碰到地面的时候会像被烫到一样，向上缩成一团。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大哥你怎么蹲下了？”梁皓天他们试图挥舞火把驱散这群不明生物，而此时的一大战斗力竟然无心抵抗。
　　路宸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像自己一样蹲下来。之后他伸手抚向地面，若有所思，又拿过梁皓天手中的火把放在上面，随着火光的跃动，不难猜出地面上有流动的气流，一指追溯到尽头的墙壁边缘。
　　一面是未知但肯定有危险的蓝黑浓雾，一面是同样未知的山洞深处。路宸决定把选择权交给锦鲤。
　　他把火把交还到梁皓天手中：“你来选，是在这死守，还是进去闯一闯？”

　　梁皓天闻言，闭眼快速默念一段咒语，配合神秘结印，最终决定——“选里面！”
　　说完，一脚踹向旁边的墙壁下方，其余几人见状也前来帮忙。黄土垒的墙三两下就豁出一个洞口，浓雾退散的范围更大了。见状，几人再接再厉，手脚并用，终于挖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出口，钻了进去。

　　“小天儿，你刚刚念的，是什么咒语呀？”章汐沅把梁皓天从洞外拉进来，心中实在好奇。
　　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章汐沅问的是什么。
　　“就是你怎么占卜出里面更安全的？”路宸在前面补充道。
　　“哦，你说那个啊？”梁皓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没有……祖传技术，点兵点将。你们小时候没学过吗？”
　　众人：……

　　墙壁后面是一条长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左右都是山体的石头，嶙峋又锋利，稍不留意就会划破衣服。
　　“都小心一点啊，别被石头划到。”路宸和章汐沅打着火把走在前面开路，江啸和铁航断后，至于那惹麻烦的四人，他们随意。
　　石头甬道越走越宽阔，渐渐可以两人并行，周边的墙壁上也起了变化。
　　梁皓天看着旁边墙上一块闪着红光的石头，斟酌开口：“这个……好像是红宝石。”家中的保险柜里有一块。
　　“别乱动！”章汐沅拍开他的手。
　　梁皓天悻悻捂着手：“我知道，危险嘛，我没动！”

　　章汐沅又将火把扫向四周，发现这样的宝石确实不少，且种类繁多，不禁忧心，于是向后面几个陌生人劝诫：“最好不要碰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那几人连连称是，眼神却四处瞟着。

　　已经可以看到宽阔的出口了，就在离出口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声，是一个女生发出来的。
　　章汐沅惊诧回头，只见墙上贴着一个人，准确的说，他被那些凸起的石头钉在了墙上，双目圆睁，额心一枚浑圆的珍珠，鲜血顺着五颜六色的宝石留下来，画面十分诡异。

　　“怎么回事？”章汐沅和路宸折回去。
　　江啸将火把凑到那人紧攥的手边，透过手指缝，可以看到反射的光芒。
　　“不是说不要乱动吗？！”章汐沅有些恼火，“听不懂人话的现在可以回去。”
　　路宸赶忙揽住她的肩膀，对剩下的那三人道歉：“不好意思，孩子吓到了。”
　　随即又在她耳边悄声道：“快走，他们不太对劲，手里有东西。”

　　路宸看到那个叫刘九的男人刚刚已经把手伸向了后腰。
　　章汐沅咬咬牙，又回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脚下加快了步伐。
　　这时，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又侧头问路宸：“鲛人一般几点唱歌？”
　　路宸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四三点钟，那是渔船活动最频繁的时间，随即他便明白了章汐沅的用意，伸手拉过梁皓天的右手看向他的手表，还有五分钟三点。

　　于是他们又刻意放慢了脚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猛然回身，递给江啸一个眼神：跑！
　　对方也很快会意，拉着身边的人全力冲刺。
　　“你们在干嘛！”
　　后面那三个人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便听到一阵如仙乐般悦耳的歌声，眼神逐渐失去焦点，停下了脚步。

　　那个叫刘九的男人，一手搂着一个女孩子，脸上挂着迷离的笑容。其中一个女孩脸上明显不愿意，大概刚刚被钉在墙上的那个人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低头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刘九一发狠，把那女孩甩到对面的墙上，女孩闷哼一声，用力把自己剥离下来，后背已是千疮百孔，看得梁皓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女孩似乎是清醒了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刘九的小腿，又掐又咬，刘九不耐烦地又是一踢，这次，那个女孩一动也不动了，和他的男朋友以同样方式留在了墙上。

　　“你们看，这两面墙在吸血！”柳笑笑的声音在颤抖，她离墙面很近，所以看得清楚，那些宝石上的血迹渐渐消失，随即宝石的颜色变得更加艳丽。江啸从背后伸出手，捂住了柳笑笑的双眼，因此她没有看到墙上的两人被吸干的画面。
　　六人已经来到了甬道外一处宽阔的区域，眼睁睁看着两面墙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墙在动！它要合上了！”

　　甬道里的二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魇里，他们拥抱着，脸贴着脸，耳鬓厮磨，甚至翩然起舞，全然感知不到身后的危险。
　　噗！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几人不忍心再看，纷纷闭上双眼，待到再睁眼时，面前已经是一整面石头墙，刚刚发生的一切荡然无存，好似在幻梦中的是他们一般。
　　章汐沅长舒一口气，刚刚后退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垂在自己头上，她故作镇定地向前一步，缓缓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