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不是一只猫》什么也不想说

39、机器人集市

　　机器人集市？买卖机器人的集市？还是机器人参与的集市？机器人也会去集市吗？机器人去集市做什么？不过想想米勒每月一次的休息日，这个奇怪的世界有机器人集市也就不奇怪了。

　　自在怀着强烈的好奇跟在自由身后，不过自由没有将他带到机器人集市，而是来到一处水流湍急的下水道，从岸边拽出来一艘自动皮划艇。

　　“机器人集市离我们有点远，走路太慢了，我们坐船过去！”

　　自在对自由拿出来的各种玩意儿已经见怪不怪，毕竟在下水道生活了八年，有一天自由就是从井壁里掏出火箭自在也不会惊讶了！

　　还是人的时候自在也坐过皮划艇，变成猫后在星网里自在还玩过幻想版的激流勇进，他又不怕水，只觉得好玩，不过现在又有些不同。

　　他和自由一前一后坐进小小的皮艇，水波激荡，皮艇上下起伏，缺乏光线的地下世界和逼仄的水道让自在本能地感到恐惧。他想紧紧扒住皮艇，又怕自己的爪子把皮艇划破，只能压低身子整个趴在皮艇上。自在猜测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滑稽，他听到自由低沉地笑道：“不用这么害怕，相信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自在轻轻哼了一声，两只猫驾驶船，太不靠谱了。

　　“那你扒好了！”开关启动，皮艇像子弹一样冲了出去，水面被割成跳跃的浪花，溅了自在一脸。水波把皮艇托起又拽下，极速的转弯让皮艇在狭窄的水道中左右摇摆，自在看到冷硬的井壁迅速向自己撞来、又在咫尺间被拉入过去的黑洞，黑暗中一切都那么刺激、那么激荡。

　　自在已经扒不住皮艇了，又一个漂移过弯、他被狠狠颠起、身体彻底脱离了皮艇，就在他的猫头要栽进水中时，后颈忽得一紧，他撞进自由怀里。

　　自由是一只大猫，一只健硕的大猫，他比自在大整整一圈，轻轻松松就可以把自在圈在怀里。他胸前的长毛很暖、肌肉很弹，腹部被短短的绒毛覆盖、十分柔软，自在侧着身子贴在他的怀里，沐浴露香甜的气味钻入鼻孔，沉稳有力的心跳通过耳朵传进自在心里，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岸边和水里工作的机器人发出各色亮光，在自在身后划出颜色不一样的线，自在觉得自己和自由跳入了宇宙，在时空交错中穿越银河。

　　有工具总是要快一些，再加上水流本身的速度，约摸一个半小时左右，自在就到达了传说中的机器人集市。

　　“地下世界很大，每个区都有自己的机器人集市，机器人会在里面交换物品，我们的很多东西都是在机器人集市里换到的！”

　　上岸后自由又领着自在走了一会，爬上一层楼梯，漆黑的地下世界忽然绽出一道光，隐隐的音乐声从黑暗的裂隙中传出。自在跟自由向着光芒走去，裂隙逐渐扩大、昏暗灯光下一副奇异的画卷铺展在自在眼前。

　　机器人集市是在地下的一块巨大空地，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林立的商铺，甚至连集市的嘈杂吵闹都没有，但这并不代表这里很冷清，恰恰相反，这里非常热闹。

　　数不清的机器人有序地排列在集市里，他们两两一组、把要交换的东西放在地上，相互取走、然后离开，由新来的机器人取代他们的位置。也有摆摊的，在身前放一块布，把东西摆在上面，路过感兴趣的机器人会拿出自己的东西交换，交易全程不需要说一句话。

　　这根本不像集市，刨去舒缓的音乐，这里根本就是机器人军队的营地。

　　自由拉着自在走进机器人中，他们成了阵列中唯二两个错乱的音符，不过机器人们并不在意，自然机械地进行自己的交换。

　　经过自在观察，这些机器人以家用智能机器人管家居多，也有许多工作实用型机器人，甚至还有很多人类世界很少见到的、进行基础建设的机器人。他们用来交换的东西多是一些机械零件，偶尔会有花朵、水果、人类用具，但他们的交换明显缺乏目的性，几乎是看到什么就换什么，既不挑拣也不讲价。

　　真是太奇怪了，自在完全无法理解。米勒有假期是因为在那天他需要去进行维修保养，定期维护可以保证他们提供优质服务，但机器人有专门的维修场所，机器人的维修和护理不需要花费任何费用，他们不需要在集市上寻找自己需要的零件，人类甚至都不知道机器人还有这样一个集市，他们到底在交换什么呢？

　　自由问自在：“你在人类社会生活了那么久，对机器人的了解比我多，你觉得哪个机器人能把那个爪子拆下来？”

　　自在边走边左右张望，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摊主当然是一个机器人，他的外观很像米勒，但他没有柔软的布料做皮肤，冰冷的金属骨骼暴露在空气里，他也没有穿着围裙，只有出厂的银黑涂装。他的摊位上摆着很多机器零件，甚至还有一个坏掉的核心，如果机器人爱好协会的成员来到这里，一定会开心地尖叫，这些可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个吗？”自由问。

　　自在点点头：“他是维修机器人，可以对常见陪伴机器人进行修复，米勒就是陪伴型机器人，他应该知道怎么把米勒的爪子从我身上拆下来。”

　　自由表示明白，推着自在上前，对机器人摊主说：“我想用这个爪子换你的，嗯……”

　　自在看着各种各样的机械零件，灵机一动。他是机器人爱好协会的一员，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对机器人也有一些了解，摊位上的东西他全都认识。昨天自由攻击了人类，地上一定已经炸锅了，他们即将经历一场艰难的逃亡，也许他可以准备一些什么。

　　自在趴在摊位上挑挑拣拣：“这个、还有这个，我都可以修！不过这个爪子值这么多钱么？他会跟我们换吗？”

　　“会的。”自由说，“他们不是为了赚钱交换的，交换不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交换不是目的，他们来到这里又为了什么？

　　机器人果然没有反对。他伸长机械臂，用像人类一样灵巧的双手从躯干中拿出工具，自在走到机器人身前背对他趴坐下来，没几分钟，自在觉得身上一轻，困扰了一天的爪子就这样被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