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不是一只猫》什么也不想说

37、自由的战斗

　　在猫猫们的惊叫中，自在的脑子一片空白，但他的本能已驱使身体做出反应，他抱成一团、像犰狳一样用力向前翻滚，毛绒绒的肉球立刻动了起来，只是他背上还有金属爪子，滚了半圈就撞在玻璃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幸好刚刚的攻击目标并不是他。

　　“等我打开门你立刻躲进来！你是宠物，守卫者应该不会杀死你的！”

　　安先生和猫猫们又叠在了一起、奋力打开门锁，但猫猫的肉掌毕竟与人类不同，开门还是有些难度，安先生越着急动作就越慢。自在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焦急扒门一边呼喊自由：“自由快过来，我们躲进屋子里！”

　　“不可以，他是流浪猫，进来会触动智能警戒的！而且守卫者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

　　安先生说的没错，在自在和自由分开的这几秒钟里自在再也没有受到攻击，反而自由一直在不停奔跑躲避。自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终于看到了黑夜里追击自由的细微蓝色闪电。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和隐隐的焦味让自在恐惧，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他在星网看到过，那是人类的武器、能把电当作子弹发射的□□！

　　相比传统武器，□□杀伤力似乎并不太大，很多时候它只是起到麻痹控制对方的作用。但人类武器的□□是可以控制电流大小的，高强度的电压可以直接把自由烤焦！自由是流浪猫，人类不会为他的生命负责。

　　玻璃门终于打开，安先生咬住自在的尾巴把他往屋子里拽，自在居然甩动尾巴挣脱出来。

　　“自在！”安先生急喵，“你快点进来！”

　　自在看着不断跳跃躲闪的自由，焦急不已：“我不能扔下他不管！自由，你快过来，我们一起躲进屋子里！”

　　安先生气得喵喵大叫，他叫餐厅的猫猫们先躲起来，自己趴在门边随时准备关门。

　　可自由并没有过来。

　　“自由！！”

　　自在急得刨地，恨不能把自由绑回来，但自由并没有回应他的呼唤。自由矫健地像一只豹子，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飞来的闪电。他似乎知道自在已经安全，一改先前的躲闪，伏下身子猛然蹿进黑暗里。

　　自在和自由之前一直都在宠物店门口，店里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亮了门前的空地，所以对方才能轻易攻击他们。如今自在潜入黑暗，棕黑的毛发将他深深隐藏，即便路边有灯，明暗交杂反而让黑色更加深沉。

　　自由逃走了。

　　所有猫都送了口气，攻击者也是。守卫者失去目标，举着枪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真是晦气，两只猫而已，还要让我们半夜出来！背上什么东西，怪物一样，猫真是恶心的动物！”守卫者边骂边走向自在，自在赶忙往餐厅里跑，却被安先生阻止。

　　“猫猫餐厅无法阻止人类，何况他是来带你回家的，你就跟他回去吧，成业一定急死了！”

　　自在拼命扒拉山一样的安先生：“他会电我！我不要他带我回家！我还不想回家！”

　　“别任性了！”

　　安先生本还要教训自在，却忽然睁大了眼睛，自在并没有发现安先生的异常，但他听到一声锐利的哀嚎。

　　人类的哀嚎。

　　“啊----”

　　自在扭过头，他看见自由咬在守卫者的右肩，他才发现自由竟然那么大、体型甚至跟人类不相上下、可以把人类轻松击倒。自由的爪子深深勾进守护者的右臂，他像野兽撕咬猎物一样，把守卫者的臂膀连带□□狠狠拽了下来。

　　腥红的血铺天盖地，把自在浇了个透。

　　可还没有停止。自在看见自由直立身体，学着人类的样子把□□夹在两个肉掌中间，对准了地上痛叫翻滚的人。

　　“不要！”

　　自在猛地冲了上去，抱住自由的前肢：“自由！你在做什么！”

　　自由神情冷酷，冰冷的眼神中愤怒的火焰静静燃烧：“他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

　　“可他已经伤害不了我们了，你会杀死他的！”

　　“他刚刚还想杀死我！他还杀死了爸爸！”

　　“不是他，是另外的人！”自在死死抱住自由，他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但他不能看着人类在自己面前死亡，“求求你，放了他吧，求你了！”

　　自由犹豫片刻，终于把□□装进围裙的口袋。他推开自在，走到玻璃门前，把沾满血的饭盆推给安先生，安先生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自由。

　　“谢谢。”自由像人类一样说话。

　　“我不想去玩猫猫公园了，我们回去吧！”自由对自在说。

　　“他是入侵物种……”安先生颤抖着喵道，“他是怪物！他会被人类追捕、处决的！”

　　“为什么我要被处决？”自由闻言转过身，赤红的瞳孔格外骇人，“为什么人类可以决定处决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那也是死在战斗中，绝不是被处决！”

　　安先生尾巴夹得紧紧，耳朵也压得平平，他忍不住匍匐在地，却还在劝：“自在，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自在的心脏和脑子全都要爆炸了，他害怕极了，他怕外面的人类会死掉、也怕自由会被处决，他想要回到这一切发生之前、回到成业身边，可他现在满身是血，腥臭难闻。

　　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只是一只猫啊！

　　“自在！”

　　自在怔怔地抬起头，自由金色的眼睛正钉在自己身上。

　　“你要回家做一只宠物猫？”

　　自在听到自由这样问。自在没有回答。

　　“算了，你自己选。”自由说完转身离开，他的毛上浸满了血，棕黑的颜色变得鬼魅，他从光亮处慢慢消失，像小说里的独行侠，强大、苍凉、寂寞。

　　自在踩着血，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你不回去？”

　　“我，我还要带你坐飞行器回去……”

　　“不需要，人类很快就会过来，我们得赶紧回到地下。路边的水在哪里？”

　　自在领着自由找到了附近的直饮水龙头，自由竟然也会用。他把水打开冲掉肉垫上的血渍，等自在也处理完后带着他跑到附近的草丛，低头嗅了嗅，按了按，又发现一个井口。

　　直到进入下水道管网，自在才放心下来，他头一次觉得黑暗是这样安全。自由走在他前面不远，尾巴摇来摆去，开上去心情不错。

　　“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一起了呢！”

　　自在轻叹了口气，他有点怕自由，可又对他放心不下，也许是因为自由的爸爸，也许是因为自由跟自己很像：都会说话、都很像人，也许是因为自由。

　　“刚刚，守卫者最开始攻击我们的时候，在安先生把门打开前你一直跳来跳去，是为了帮我吸引守卫者的注意吧！你救了我，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不过，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伤害人类？”

　　自由停下来，转身看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人类？”

　　“人类并不是只有坏人，他们真的很好。”自在又叹了口气，“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也许你永远不理解，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躲起来。你差点杀死一个人类，他们掘地三尺都会把你挖出来的！希望他们不要找到地下管网来……”

　　“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自由信心满满，“我们去洗澡吧，然后想办法把你背上的爪子弄掉！”